许晋铨问洪劝业道:“韩孝生没来上学,你知道是咋回事吗?”
“昨天晚上在食堂吃饭,俺还见到他。”洪劝业说道,“俺还问他,吃完晚饭打不打篮球。他说不打。后来,俺跟他们打篮球去了,回来就天黑了,没注意到他。”
坐在边上一个座位的马进说道:“吃过晚饭,俺见他出校门去了。”
许晋铨对徐红玉说:“你在教室里等的,俺到宿舍去瞧瞧,他会不会睡过头了?”许晋铨跑到男生宿舍,走到韩孝生的床铺边上。床上的被子没有叠。许晋铨掀开被子看了看,见里面也没有人。当他转身要离开宿舍的时候,却意外发现自己的床上有一张纸条。他走过去,弯腰拿起纸条,见上面写着:“许晋铨,我家有急事,帮我请三天假。韩孝生。”他昨晚没在宿舍里住,早上也没回宿舍,因此他没有看到纸条。
许晋铨拿着纸条跑回教室,将纸条递给徐红玉。徐红玉拿着纸条,看了看,想起昨晚方嫂在厨房里跟韩大柱说的话。她知道,韩大柱一向胆小怕事,心想,一定是韩大柱不想让他儿子管她的闲事,就连夜来学校,让韩孝生回徐沟老家去躲起来了。想到这,她不由得心里一阵悲伤,眼睛也湿润了。她眨了眨眼睛,低头说道:“我知道,他爹怕他为了我的事戳拐,叫他圪躲去了。”戳拐,就是闯祸的意思。圪躲,就是躲一躲的意思。
许晋铨摇头道:“他不是那号人!他才不会听他爹的呢。”
洪劝业也说:“许晋铨说的对。他说家里有急事,肯定就是有急事。”
许晋铨问徐红玉:“你打算咋办?”
“不管他家是否真有急事,我想去问问他,他昨晚跟我说的话还算数不算数。”徐红玉答道。
“要去,俺陪你去!”许晋铨拍拍胸脯道,“他要真是那样的大人,俺绝饶不了他!”
下一节是国文课。这一节课,林淑雅来得早,上课钟还没响,就到教室里来了。她听了许晋铨的话,问道:“你们要去哪?”
许晋铨见林淑雅进来,就鞠躬道:“韩孝生说家里有急事,让俺为他请三天假。俺们估计,他是怕徐红玉的事惹祸上身,回家圪躲起来了。徐红玉要去找他。”
林淑雅是个开通的人,点头道:“去吧。还有谁陪你去?”
“俺愿意陪她去。”他又看看洪劝业,道:“洪劝业,你去不去?”
“俺也去!”洪劝业答道。
林淑雅想了想,说:“又不是去打架,去两个男同学没有必要。不过一个男同学陪着一个女同学,也不方便。这样吧,许晋铨能说会道,你陪着她去最好。再找一个女同学陪着,就更好了。”
赵婉芝听了这话,跑过来,说:“林先生,我愿意陪红玉去。”
林淑雅说:“好,徐沟上百里地呢,要去就早点动身吧。许同学和赵同学都住校,有我知道你们去办事就不要紧,徐同学的家人,过后我再派人去通知。”
许晋铨、赵婉芝和徐红玉离开教室,走出校门,往大南门走去。许晋铨见徐红玉和赵婉芝走路走得慢,就说:“你们两个都不是走路的人,这样走法,到明天晚上也走不到徐沟。徐红玉,你带钱了没有?俺们到车行去租一辆脚踏三轮车吧?俺在前面踏,你们俩坐在后面。”
“没有。”徐红玉摇头道。她出门向来都有人伺候,从不带钱。
许晋铨想了想,说:“那你们都跟俺来吧。”他带着徐红玉和赵婉芝,来到大南门内的一家车行,对老板说:“这是城西南徐老爷家的大小姐,现在大小姐有急事,要租一辆脚踏三轮车,但没带钱。要么俺们回来给你钱,要么你自己向徐老爷要去。”
车行老板跟徐厚德打过交道,虽然不是很熟悉,但也知道徐厚德是个守信用的人。他看了看他们三人,又问道:“你们要上哪去?”
“徐沟。”许晋铨答道。
“徐沟?几天?”
“你先按两天算吧。”
“行了,”老板同意了,“租金一天三块大洋,两天六块,加上押金二十块,共计二十六块,俺去找徐老爷要吧。”
许晋铨将三轮车推出车棚,赵婉芝扶徐红玉上车,许晋铨跳上车,蹬着车出了大南门,朝南而去。
徐红玉坐在三轮车上,又开始胡乱猜测韩孝生不辞而别的各种原因。她先猜测,韩孝生的爹因听了方嫂的话,让韩孝生回家去躲起来了。可许晋铨说的也对,韩孝生不会听他爹的。那只能说是他自己反悔了,自己跑回老家去躲起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