忽悠斯医生看到惊慌失措的徐红玉逃出医院去,耸了耸肩,两手一摊,看着石护士,问道:“遮幽身摸蒿趴的?”(这有什么好怕的?)
石护士解释道:“多数未婚中国女人,都不能接受男医生给她们做妇科检查。”
“窝堪不失遮阳。”(我看不是这样。)忽悠斯医生拿起检查表,拿出他从欧洲带来的钢笔,在“检查结论”一栏填上“非处女”三个字,然后将检查表递给石护士。
石护士拿过检查表,看到“非处女”的结论,便问道:“忽医生,您没给病人做检查,怎么就下这个结论?”
忽悠斯医生瞪了石护士一眼,道:“她妖施初女,灰孩趴间查吗?她不失初女,趴窝间查出来,蓑衣抛了!”(她要是处女,会害怕检查吗?她不是初女,怕我检查出来,所以跑了。)
石护士摇摇头,道:“依我看,她是处女,才会害羞,害怕检查。”
忽悠斯医生顿时发火道:“妮施医生,还施窝施医生?妮不相干了,揪骨拢!”(你是医生,还是我是医生?你不想干了,就滚!)哈哈,这个洋医生虽然中文说得不咋的,但太原方言的“骨拢”(滚)却说得很地道。
石护士见忽悠斯医生生气了,就赶紧陪笑道:“嘿嘿,当然您是医生,我说的话不算数。”
就在这时,另一名护士急匆匆进来,喊道:“忽医生,那个产妇又喊起来了!”
忽悠斯医生听到喊声,匆忙离开了检查室。
与此同时,在太原城的警察局牢房里,徐厚德被关得实在不耐烦了。碰巧,这天钱开禄领着一名警察来牢房里提审另一个“犯人”,徐厚德看见了,不顾一切地摇晃牢间的铁栅栏门,同时喊道:“钱科长,我有冤情,我要伸冤!”
钱开禄听到这是徐厚德的声音,心想,拿了人家两万块钱,说是交钱放人,可现在他人还关在牢里,心里有些过意不去。他让另一名警察押着那个“犯人”出去,自己走到徐厚德的牢间前,靠近徐厚德,小声说道:“徐老爷,您的事捅到上面去了,不好办了。”
听了这话,徐厚德怒不可遏。但他知道,在这种地方跟这种人吼,只能把事情闹得更糟,便强压怒火,用低沉的声音,咬牙切齿地说道:“你不是说,俺给钱就不捅到上面去了吗!”
“徐老爷,这事不能怪俺……”
这时,一个警察进来,说道:“钱科长,易处长来了。”
说话间,身穿警服的易官绶出现在牢房的门口。他三两步走到徐厚德的牢间,端详着徐厚德一小会儿,然后唉声叹气地说道:“唉,亲家翁,我在厅里事忙,一下子抽不出空来过问你的事,他们竟然把你折磨成了这个样子!”他转身对钱开禄训斥道:“钱科长,你们咋搞的!”
钱开禄站在一边,不敢说话。易官绶又说道:“把牢门打开……”听了这话,徐厚德心里一阵高兴,心想,这回亲家翁要来放我了。可是,易官绶接下来的话,却让徐厚德高兴不起来:“你的办公室借我用一下,我跟徐老爷有话要说!”
“是,易处长!”钱开禄打开了徐厚德的牢间,道:“徐老爷,请!”他押着徐厚德,往牢外走去,易官绶跟在后面。不久,他们进了钱开禄的办公室。钱开禄说:“易处长,徐老爷,你们慢谈。”说完,走出办公室去,并关上了门。
徐厚德急不可耐地问道:“亲家翁,俺这事咋说?”
易官绶摇头叹气道:“唉,你这事捅到阎大都督那里去了!十分棘手啊!”
“他阎大都督也得秉公办案吧?”
“阎大都督当然会秉公办案!只可恨的是那个姓梅一口咬死,亲家翁你跟他一道贩卖鸦片。这事重了要枪毙,轻了也得没收家产。”
听了这话,徐厚德一屁股坐在椅子上,靠在椅背上,半天说不出一句话来。易官绶安慰道:“亲家翁,你放心,你这事,我一定周旋到底!”说着,从公文包里拿出一份事先写好的房产转让契约,递给徐厚德,接着道:“这契约说的是,半年前,你就将你在太原的所有房产,作为红玉的陪嫁,已经转到了我的名下。”
“你……”这话让徐厚德听得目瞪口呆,心想,这“亲家翁”到底是来救他呢,还是在他临死之前,从他的尸体上撕下一块肉去享用呢?
易官绶见徐厚德发呆,就笑了笑,小声道:“呵呵,亲家翁,你当我是要侵吞你的财产吗?那你就小看人了。告诉你,这只是一个权宜之计。等你放出来后,我将这契约一撕,房产仍然是你亲家翁的,就算你要留一两处给红玉和琏儿住,我都不稀罕。我还要给他们在城西盖新的呢!你要是不签这个契约,往后就算你放出来了,只怕你老两口连个住处都没有,那可就恓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