单筱珪从噩梦中惊醒过来,接着将大家都闹醒了。下人们点亮了油灯,他才稍微安静一些。他父亲出来,问他儿子是怎么回事?单筱珪惊魂未定地对他爹说:“我不要跟表姐成亲了,我不想被洋枪打死!”
单夫人见儿子一副恓惶样,心疼儿子了,埋怨她丈夫道:“都怪你昨晚吓唬他,说什么军爷用洋枪打人的事!”
徐夫人母女也被吵醒了,这些话自然也传到了她们的耳朵里。第二天,她们起床,吃过早饭后,等不得老陆来接,便告别了单家上下,让方嫂去雇来了一辆黄包车,一起回家去了。单家人担心儿子单筱珪死缠着要娶徐红玉的心结,就这样被单筱珪自己解开了。
徐夫人母女俩到家的时候,徐厚德还没去商铺呢。他见妻女两人早早回来,问明情况,知道单家胆小怕事,救不了女儿。他原本还想让她母女俩再到城东、徐夫人的表兄荀家去看看情况,但转念一想,改变了主意。他徐家是太原城里有头有脸的大户人家,让妻女满城去求人,传出去了丢尽脸面。因此,他决定自己亲自去一趟荀家,探一下荀家的口风。
徐厚德雇了辆三轮车,不久就到了城东荀家。他下了车,往荀家门口看去,只见七八个混混,拿着木棒砖头之类,在砸荀家的大门。徐厚德让三轮车夫等着,走到荀家门前,怒斥道:“大胆!你们是甚人?光天化日之下,敢在这砸人家的门?”
那几个混混见有人敢来管他们,便回转过身来,将徐厚德团团围住。这些人的领头是一个胖子。胖子上下打量一下徐厚德,知道徐厚德是个有头有脸的人,不好怎么动粗。但他也不甘心让徐厚德来管他的闲事,便冷笑着威胁道:“俺看你是活得不耐烦了,敢来管爷们的事!”
徐厚德见多识广,见这个架势,倒也不怕他们,只是想被这些流氓围困时间长了,难免要吃亏。于是,他以退为进,道:“你们要听俺的,就赶紧走了。不然,就等的!”说完,转身要走。
可这些流氓们围着徐厚德不放他走。其中一个冷笑道:“等甚了等?你还来呲咤俺们了?俺看你是来找不自在了哇!”叱咤,就是恐吓的意思。
“放展了他!”有一个混混喊叫着,就要上前来抓徐厚德。放展,就是打趴下的意思。
“你们……”徐厚德一时不知如何是好。恰好这时,蒋运彪带着另一个镖师,正押着几两马车的货物从这里经过。他坐在马车上,看见徐厚德被人围攻,便纵身一跳,跳到那些混混的中间,挡在徐厚德的面前,吼道:“这是城西南的徐老爷,是俺蒋某的大恩人!谁敢动徐老爷一根汗毛,老子立马放展了他!”徐厚德看到了蒋运彪,这才松了口气。
这些混混也都认识蒋运彪。他们见蒋运彪从天而降,都吓得连忙后退。胖子上前,点头哈腰地陪笑道:“嘿嘿,原来是蒋爷来了!请蒋爷恕罪,俺们不敢为难徐老爷,只是在这里找这荀家要要债。”
蒋运彪对胖子道:“胖子,你们要债可以,有话好说,但绝不许为难徐老爷了!”
胖子道:“蒋爷教训的是,小的们绝不敢碰徐老爷。”
徐厚德向蒋运彪拱拱手道:“运彪,多亏了你。”
蒋运彪这才对徐厚德说:“老爷放心,他们谁要是敢碰了您一下,俺立马要他的狗命!俺这镖还急着去交差,就此跟老爷别过了!”
“好,运彪,你忙去吧。”徐厚德说。胖子和那些混混也点头哈腰地给蒋运彪送别。
等蒋运彪走了之后,徐厚德对胖子不客气道:“你们在这要债?向谁要债呢?”
胖子答道:“就是这家的荀少爷,荀化流少爷。”
徐厚德听胖子说出了徐夫人侄子的名字,便明白这大概是荀化流欠了这些人的钱。他问道:“他欠你钱了?”
胖子答道:“回徐老爷,荀少爷倒不是欠俺的钱,是欠赌场的钱。”
“欠赌场的钱?欠赌场多少钱?”
“不少咧,整整大洋1000块。”
徐厚德吓了一跳,道:“大洋1000块?他咋就欠了1000块钱?”
胖子从衣服口袋里掏出了一张借据,递到徐厚德的面前道:“这里有一张借据,白纸黑字,荀少爷都在上面签字画押按手印了的。”
徐厚德将信将疑,从胖子手中拿过借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