洪劝业明白,这些人就是梁开疆手下的阚班长带领的、来抓徐红玉的兵。他两步走到韩孝生和徐红玉的身边,弯下腰,推了一把韩孝生,着急道:“孝生,你们俩别哭了!当兵的来抓徐红玉了!”
听了这话,韩孝生和徐红玉都停止了哭泣,相扶着从地上站了起来。
“咋办?”一群人你望着我,我望着你,一时都不知如何是好。徐红玉更是头脑一片空白。但她见韩孝生就在她身边,此外还有三个男同学。她相信,这些男同学都会保护她的。尤其是韩孝生,他曾经亲口对她说过:“红玉,你放心,为了你,俺死也不怕!”她相信韩孝生,相信这些同学,因此,她并不十分害怕。
“你们保护好红玉,老子跟他们拼了!”果然,韩孝生说着,就要朝那些士兵冲过去。
洪劝业一把拉住韩孝生,道:“你找死啊!”
看到这,许晋铨突然来了灵感,从路边的田里抓了两把泥土,交给韩孝生说:“快把你们的脸涂脏了,最好不要让他们认出徐红玉来。”韩孝生立即明白许晋铨的用意,接过泥土,涂在徐红玉满是泪水的脸上,然后又往自己的脸上和身上涂。等他们涂好之后,许晋铨对韩孝生和徐红玉说道:“你们俩装作私奔的样子,往北逃跑。”他又对洪劝业和马进说道:“你们俩去抓他们俩。男的是长工,女的是洪老爷的六婆姨。咱学校剧团也演过抓人的戏,你们要演得像真的一样!”
听了这话,韩孝生拉起徐红玉的手,迎面朝那些士兵的方向跑去。洪劝业和马进则装着在后面追赶的样子,边追还边喊:“抓住他们!抓住他们!”
士兵们听到喊声,将枪横了过来,拦住了韩孝生和徐红玉的去路。洪劝业先追了上来,一把抓住韩孝生,一脚将韩孝生踹倒在地上,顺手从路边捡起一根木棒,朝韩孝生的身上狠抽过去,骂道:“你个窑子里养的,还敢拐老爷的六婆姨了,看俺不括死你!”
马进也跑了上来,一把抓住徐红玉的手,也骂道:“你个不要脸的,回去看老爷不摔你咧!”
洪劝业扭住韩孝生的一条胳膊,将他从地上拽起来,然后向士兵们点头哈腰道:“多谢各位军爷!”
阚班长问道:“你们抓的是甚人?”
洪劝业扫了一眼徐红玉,道:“回军爷,这是俺们洪老爷的六婆姨。”然后又打了韩孝生一棒子,道:“要跟这个窑子里养的私奔咧!快走,回去了,看老爷不剐了你!”
几个士兵都围过来看徐红玉。马进也推了一把徐红玉,喊道:“快走!看老爷不把你卖到窑子里去!”
士兵们见徐红玉头发凌乱,脸上被你泥土弄得脏兮兮的,都笑道:“哈哈,卖到窑子里去,怕老鸨还不一定收咧!”
士兵们看着洪劝业和马进押着韩孝生和徐红玉,又打又骂地走远了,这才想起他们来徐沟的目的来。阚班长看到了路边的三轮车,忽然想起车行老板说,徐红玉等人就是租三轮车来徐沟的。他们立即端着枪,将三轮车包围起来。他们上前,果然看到黄包车的后座上坐着一个女的。这就是赵婉芝。阚班长端着枪,用枪对着赵婉芝,大声问道:“你是甚人?”
赵婉芝从未见过这个架势,吓得瑟瑟发抖,一句话也说不出来。许晋铨一直站在路边,看着韩孝生和徐红玉离去,等他转过头来,发现士兵们已经包围了黄包车和赵婉芝。他赶紧上前来,解释道:“各位军爷,俺们不是坏人,是阎大都督开办的新学的学生。”
阚班长转过身来,用枪指着许晋铨,问道:“新学的学生?昨天从太原府租车来的?”
许晋铨意识到自己说漏了嘴,但心想,他们抓的是徐红玉,现在徐红玉和韩孝生已经安全脱险了,就实话实说也无妨,便答道:“是了,俺们俩是来徐沟走亲戚的。”
阚班长一挥手,对士兵们命令道:“都给俺抓起来!”
士兵们一拥而上,围住了许晋铨。许晋铨见他们人多又有枪,知道反抗是徒劳的,逃跑是危险的,况且还有女同学赵婉芝,他也不能弃之不顾,因此便站在原地不动,束手就擒。士兵们扭住了许晋铨的手腕。另外两个士兵走到三轮车边上,抓住赵婉芝的手,将她从车座上拽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