樱花撒娇道:“警察老爷别生气。要是您没带钱,俺就到您府上,找您的太太去要好了。”
“你知道我住哪?”
“窑子里往来的人多,俗话说的三教九流,应有尽有,还能打听不出来?”
听了这话,易官绶只好从口袋里掏出了10块大洋,扔到床上去,吼道:“快骨拢(滚)哇!不要让我再看到你!”然后将樱花从怀里推开。
樱花一手从床上捡起那10块大洋,另一手抓起自己的衣服,下床去。她边穿衣服边说道:“老爷何必说出这样绝情的话来?您要是什么时候想俺了,让人捎个话,俺就来。”樱花穿好衣服,走了。
下午,易官绶回到家已经有些晚。儿子易笾琏在门口等着他,一见他进门来,便大声说道:“爹,你快把红玉的爹从牢房里救出来!”
易官绶想到徐红玉叫个妓女来糊弄他,心里正不畅快呢,听了儿子的话,更是火冒三丈。他瞪着眼道:“就让她爹死在牢房里好了!”
易夫人听了儿子的话,也走过来说:“这种不守妇道的女人,你还惦记着她作甚?”
易笾琏的公子哥脾气又上来了。他气狠狠地说道:“俺啥都不管,就是要红玉!得不到她,俺就死在你们面前!”
他母亲见他犯了傻病,只好安慰道:“好了,好了,这事让俺跟你爹商量商量。”
“有啥好商量的!红玉说了,谁救出她爹,她就嫁给谁。爹,明天你就去把他爹放出来!要是让别人抢先了,俺就死!”
“哼,”易官绶冷笑道,“她爹的事都捅到阎大都督那里去了。没有阎大都督发话,谁敢放?”
“这俺不管!”易笾琏耍赖道。
不说易笾琏跟他父母耍赖。且说梁开疆的管家梁小筹,在梁开疆“死后”这一个多月来,就像一条丧家之犬,惶惶不可终日,不知往后该如何混饭吃。前天,梁开疆死而复生,回到家来,这对他和梁家上下,真可谓是喜从天降。他知道,梁开疆最放不下的就是徐红玉的事。这两天,他四处打听,又让他的侄子随时报告徐红玉在学校的情况。今天下午放学后,他的侄子跑来告诉他,韩孝生等人为了徐红玉的父亲,向阎锡山写了请愿信,学校的师生都签了名,明天准备去大都督府请愿;另外,徐红玉还宣布,谁能救出她父亲,她就嫁给谁,等等。
梁小筹得到这些消息,立即到医院去见梁开疆,将他在梁开疆走后,如何追踪徐红玉和韩孝生到平遥的经过,说了一遍。接着,他又将他这两天打听到的消息,如徐红玉的父亲因牵涉走私鸦片,被太原城警察局抓了起来,连阎锡山都知道了这件事,还有徐红玉跟警察厅一个代理处长的儿子订了婚,加上他侄子报告的事,一一向梁开疆汇报了一遍。梁开疆听了梁小筹的汇报,感叹道:“没想到,俺‘死’了一个月,竟然发生了这么多的事!”
梁小筹小心翼翼地问道:“军爷,那徐大小姐还娶不娶?”
梁开疆一拍病床的床板,大声道:“娶,咋不娶!警察厅代理处长的儿子跟她订婚,那是在俺‘死’了之后的事,俺不跟他计较!”
“可是,他要跟军爷计较起来,军爷咋办?”
“他敢!他代理处长,老子也代理团长,跟他平级!他要敢来跟老子硬的,老子带领老部下的一个营,就把他整个警察厅都给端了!”
梁小筹陪笑道:“嘿嘿,那自然是了,现在军爷是大都督的红人嘛。不过真动起武来,恐怕大都督那里不好看。”
“那你说咋办?”
“刚才俺向军爷汇报过,徐大小姐公开宣称,谁救了她爹,她就嫁给谁。只要军爷您救了徐大小姐的父亲,徐大小姐便乖乖地跟了您,其他人谁也没话可说。”
“这更好办了。明天老子就带一个连,去将徐老爷从牢房里劫出来就行了。”
“这可使不得。徐老爷一案,已经惊动了大都督。军爷要是劫了狱,大都督震怒,就不好收场了。”
“那俺就去跟大都督说,这徐老爷是俺未来的岳丈,请大都督放人。”
“这更使不得。大都督最痛恨走私鸦片的人,军爷又是大都督的心腹之人,岂能容忍军爷做鸦片贩子的女婿?军爷要是跟大都督这么一说,不仅救不了徐老爷,只怕连这徐大小姐也娶不成了。”
听了这话,梁开疆不由得烦躁起来。他突然从床上蹦起来,一把将病床边上的小桌子掀翻,气喘如牛道:“这也使不得,那也使不得,难道老子就娶不成这徐大小姐了!”
听到病房里的嘈杂声,医生和护士都跑过来,看是怎办么回事。
见医生护士都来了,梁小筹赶紧扶起小桌子,向医生和护士笑脸说道:“没事,没事,军爷一时不小心,弄翻了桌子。各位医官护士,请回吧。”医生和护士听了梁小筹的解释,都走了。梁小筹关上病房的门,对梁开疆说道:“只要军爷按照小人说的去做,保管军爷不费吹灰之力,就能将徐老爷救出来,将徐大小姐娶进门来。不仅如此,从此以后,徐大小姐,不,四太太,就会对军爷您俯首帖耳,百依百顺……”
“那你快说!”梁开疆急不可耐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