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梁小筹听了韩大柱的话,让梁满墩蹬着三轮车,往远离韩家村的沈家堡方向走去。他们到了沈家堡,一问那里的人,人家告诉他韩家村在相反的方向。梁小筹一面大骂韩大柱,另一方面又担心他只有两个人,势单力薄,人地两疏,到了乡下遭人暗算。因此,他不敢返回韩家村去,而是直接到了徐沟县治所在地——徐沟镇,到县警察局去,报称他们是太原城防司令部梁开疆营长的家人,谎称梁开疆的四婆姨徐氏,被韩家村的韩孝生拐骗回韩家村来了,让警察局派人去替他们搜捕韩孝生和徐氏。真所谓权势帮权势,警察局长自然相信梁小筹的话,便派了七八个警察,领着梁小筹和梁满墩到韩家村去抓人。
警察到了村里,找一个人带路,很快就来到了韩大柱的家门外。他们先将韩大柱家的门堵住,里面的人一个也不许外出。梁小筹带着几个警察走进门去。梁小筹认出了韩大柱,便一把揪住韩大柱的衣领,逼视着韩大柱,咬牙切齿地骂道:“你个妨阻货、日捣鬼!原来这个拐骗人口的,就是你家的人!难怪你给俺们瞎指路!”妨阻货,就是专门妨碍人的讨厌鬼的意思;日捣鬼,就是骗子的意思。
韩大柱挣脱梁小筹的手,红着脸争辩道:“俺家世代都是好人,拐骗人口的事,俺们干不出来!”
“干得出来、干不出来,搜一搜就知道了!”梁小筹说着,将韩大柱推到一边去,朝警察们一挥手,道:“给俺搜!”
警察们将韩家小小的房子翻了个底朝天,自然没有找到徐红玉和韩孝生,但是,一个警察在秀莲的房间里搜出了一双绣花鞋来。这是徐红玉换下来,还没来得及换回去的。警察将绣花鞋拿给梁小筹看,并问道:“这是不是你家军爷四婆姨的?”
秀莲一看这是徐红玉的鞋,有些着急了,走过去,将绣花鞋抢过来,说:“这是俺的鞋!”
梁小筹一把将绣花鞋夺走,嘲笑道:“哼,你也不撒泡尿照照你自己的模样!一个乡下粗婆子的大臭脚,穿得进这双绣花鞋不?”
一名警察也过来对秀莲喝问道:“快说,人呢!”
秀莲吓得一屁股坐在地上,只会哭鼻子,再也说不出话来了。韩大柱上来,扶起秀莲,嘟囔道:“你们干甚咧!”
“干甚?都给我抓起来!”梁小筹瞪着眼喊道。他见警察们站在一边不动手,又对为首的警察说:“你们咋还不动手抓人?”
为首的警察说道:“梁爷,俗话说,捉奸捉双,拿贼拿赃。如今只找到了一双绣花鞋就抓让人,怕俺们局长那里没法交代。再说了,抓了这些人,俺们还得管他饭吃咧,这事不好办。”
“那你们就不管了?”
为首的警察想了想,说:“这样吧,梁爷您自己继续寻找,有线索了告诉俺们,俺们替您再去抓人。另外,俺们回局里去,给您在县城里贴些告示,悬赏捉人。梁爷,您看行不?”
“行了,那就麻烦你们赶紧贴告示吧。”
“要俺们贴告示不难。不过,梁爷,您得出个赏格才行。”
“咋还要俺出赏格?”梁小筹不满道。
“您不出赏格也行,那样只怕没人帮您。”
梁小筹想了想,说:“那俺就出大洋十块。”
“哼!”为首的警察冷笑道,“十块太少了。”
“十块还少?这些乡下人一年才挣几个钱?”
“俗话说,重赏之下必有勇夫。再说了,你道俺们这县警察局就闲得没事干?每天就等着替您梁爷去抓人?俺们的事多着呢,忙都忙不开!俺们可不是您家梁军爷的家丁,白替您干活了。”
梁小筹咬了咬牙,道:“行了,俺就出50块!”
“这还差不多。俺们回警局,立马就画像,张贴悬赏告示。”为首的警察说着,一挥手,带领手下的人撤离了韩大柱家。
梁小筹也拿着徐红玉的绣花鞋,出了韩家的门。他回头对屋里威胁道:“俺还要回来的!叫你那拐骗人口的二圪烂羔子小心点!”他上了三轮车,让梁满墩蹬着三轮车,到别处寻访韩孝生和徐红玉的行踪去了。
等警察和梁小筹等人都撤走后,受了惊吓的秀莲才慢慢缓过劲来。韩大柱虽然又怕又气,但觉得留在家里也没用,便动身回太原城去。
不到一个下午,在县城徐沟镇大街小巷的墙壁上,都贴满了悬赏韩孝生和徐红玉的告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