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天~第12天
农历二月十四~二月十六、公历3月15日~3月17日
此时,在太原城阎锡山的大都督府内,一个重要的军事会议正在召开。由于直系(今河北)军阀与北京段祺瑞政府的关系持续紧张,段祺瑞属于皖系,直皖两派在京津地区的战争一触即发。根据山西方面情报,一支归属不明的军队,大约有一个团的兵力,正朝山西灵丘方向开来。军事会议上,将军们分析,这很可能是直系的阴谋:他们派出军队,化妆成皖系人马,故意进攻山西,目的就是要将山西拉下水,然后拉拢山西与他们结盟,一起进攻北京的皖系;如果山西方面不就范,就趁机侵占灵丘,以扩大直系的地盘。阎锡山当即决定,由大同守军派一个团南下灵丘拒敌,同时从太原城防司令部抽调一个营北上灵丘增援。太原城防这边派谁去呢?城防司令推荐了阎锡山信任的五台子弟梁开疆,得到了阎锡山的同意。会议结束后,阎锡山当即发出军令:大同守军某团当日做好准备,明日一早南下灵丘拒敌;太原城防司令部下属的梁开疆,率领本部人马,今明两日做好充分准备,后日凌晨开拔,北上灵丘拒敌。为什么太原城防司令部的梁开疆可以晚一天开拔呢?这是因为阎锡山知道,驻扎在省城的军官都有家有室,晚开拔一天,就可以让他们跟家人多团聚一天,这也是他体恤下属的一种表现。
真是军令如山倒。梁开疆接到上级命令,当即集合属下部队进行宣布,并命令部队在一日之内,备足粮草弹药。他将具体执行事宜,交给副营长及其他下属军官,自己打算回家去,在出发前逍遥一两天。正所谓官大一级压死人。他将军营里的一切安排停当,也只不过下午两点钟。他正打算带领两名卫兵骑马回家去,这时,忽然想起了徐家的大小姐徐红玉来。梁开疆是辛亥革命时期,就跟随阎锡山在太原城起事的军人,也算是九死一生,从死人堆里爬出来的了。他知道,每一次军事行动,都意味着要从鬼门关爬过去,是死是活就全凭运气了。这次他要是战死了,这如花似玉的美人儿不就归了别人?这样一来,他前些日子的心思就算是白费了。他娘的,还等什么四月初五的黄道吉日?还不如今天就将她娶进门去,在家享用两天,过后就算战死了,这辈子也不算白活了。想到这,他便带领一个排的部队,回家去。
梁开疆到家之后,彩礼也不备,便将新郎官的大红袍披在军服外面,再挂上娶亲的大红花,骑上马,领着那一个排的军队,抬着花轿,在让几个会吹唢呐的士兵吹吹打打,往徐家开过去。
恰好今天徐厚德没有去商铺。他吃过午饭,在厅屋里跟徐夫人倒歇(闲聊)着。吃饭前,老陆去学校接徐红玉回家吃饭。他在学校门口等了好一阵,不见徐红玉出来。他自己肚子也饿了,便只好空车回来,向徐厚德和徐夫人报告情况。徐厚德让老陆去吃午饭。徐夫人担心徐红玉出了什么事,徐厚德安慰徐夫人,说等老陆吃过午饭,他就让老陆拉着他,亲自到学校去看看是怎么回事。就在这时,梁开疆的迎亲队伍来到了门外。
梁开疆下了马,敲开了徐家的大门,一挥手,士兵们一拥而入。徐家上下,都吓得抱头乱窜。徐厚德让翠花将徐夫人搀扶到里屋去,让方嫂和另外一个保姆看好二女儿和儿子,自己到院子去看是怎么回事。当他看到身披新郎红袍的梁开疆时,一下子却认不出来。还是梁开疆拱手先开口道:“小婿见过老泰山!”
听到说话声,徐厚德才认出梁开疆来。他急忙闪到一边去,不受梁开疆的礼,然后拱手问道:“梁军爷,你这般打扮到舍下来,是唱的哪一出戏啊?”
梁开疆大笑道:“哈哈哈,俺一个大老粗军人,哪会演戏?不瞒老泰山说,俺接到了军令,后天一早开拔。等不到黄道吉日了,今日就要抬大小姐过去圆房!”
“你,你……”听了这话,徐厚德气得浑身发抖,用手指着梁开疆,嘴里说不成一句话。他双手抱胸,连连喘息,半天才说出话来:“你仗势欺人,强抢民女!”
梁开疆上前一步,道:“老丈人何必动气?俗话说,男大当婚,女大当嫁,你家大小姐嫁谁还不是嫁?嫁了俺梁军爷,只有你们徐家的好处,没有坏处。痛痛快快叫大小姐出来吧!”
“只要我活着,你就休想碰俺闺女一根汗毛!”
“老丈人,那就别怪俺不客气了。”梁开疆回头,对他的手下一挥手,道:“你们还愣着干甚咧?还不快去找到大小姐,扶她上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