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说徐红玉向韩孝生发了一通脾气后,见韩孝生拿着那几件新衣裤出门走了,而那件开了线的裤子却被他留在矮柜上,不明白这是什么意思。她坐在床上,身上仍然穿着昨晚睡觉时穿的贴身单衣,扭头看着窗外出神。她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莫名其妙地跟韩孝生发火,心里开始有些后悔。过了几分钟后,她见房间里空荡荡的只有她一个人,又想起蹭头猫瞧她擦澡的事,心里便开始害怕起来。她见房门没有关严,就站起来,正准备去反锁房门。就在这时,蹭头推门进来了。徐红玉听到脚步声,开始还以为是韩孝生回来了。当她看到进来的是一个陌生男子时,她吓得惊叫一声,便往床的方向跑去。她跑到窗边,爬上床上去,拉起被子,蒙头盖住了自己。
蹭头反手关上门,淫笑着朝床边跑过去,嘴上说道:“你当家的走了,俺来给你当家!”然后扑到床上去,一手去扯被子,一手去抓徐红玉。
徐红玉发出阵阵尖叫声。隔壁的房客以为又是他们两口子吵架,只是摇头叹气。也有些房客到门口来看是怎么回事,但都只是看热闹,都没人想到里面有坏人,也就没有人打算去救徐红玉了。
再说韩孝生刚走到城门口,突然想起,他手上拿的衣服并没有那条开了线的裤子,因为那条裤子被他扔到矮柜上去了。他只好又折回旅店去。当他进到旅店,从一楼的柜台前经过的时候,他发现旅店老板用怪异的眼光去看他,紧接着,他听到了楼上徐红玉的喊叫声。老板急忙对韩孝生说:“快,你婆姨出事了!肯定是那个蹭头趁乱又跑上楼去了!”
韩孝生听了这话,飞奔上楼,冲向当头的房间。他跑到门口,一脚将房门踹开。房间里蹭头已经抓住了徐红玉,将她按在床上,正在撕扯她的衣服呢。韩孝生将手上的新衣服扔到一边,冲上前去,一把抓住蹭头的后衣领往后一扯,然后一拳打到蹭头的脸上去,将蹭头打倒在楼板上。店老板领着两个店伙计手拿棍棒也赶到了。两个店伙计上前来,对蹭头一顿乱打。
“红玉!”韩孝生喊叫着趴到床边,一把将徐红玉搂在怀里。
徐红玉躺在韩孝生的怀里,浑身颤抖,失声痛哭,道:“孝生,俺再也不向你发脾气了。你别再扔下俺一个人好吗?”
韩孝生听了徐红玉的话,刚才的一肚子怨气顿时烟消云散,眼睛也湿润了,道:“红玉,俺混啊!往后再也不离开你了!”
蹭头在地上,被打得“哎哟、哎哟”的直呻吟。他求饶道:“饶了俺吧,下次再也不敢了。”
旅店老板见蹭头被打得差不多了,心想,将他打死在旅店里也不好交待,就拦住店伙计,喝道:“别打了。把他赶出去!下次再敢来,定打死不饶!”
店伙计停下手中的棍棒,拖起蹭头就往房门外走。他们将蹭头拖下楼梯,拖出旅店门外,扬起手中的棍棒,恐吓道:“快骨拢(滚)!慢点就打死你!”蹭头吓得连滚带爬地逃跑了。
老板见房门被韩孝生踹烂了,就只好给他换了个房间,过后再让店小二来将门修好。
韩孝生和徐红玉收拾东西,换了房间。徐红玉又穿上她以前的衣服。这衣服韩孝生已经帮她洗过晒干。吃过早饭后,他们一起进城去,找到裁缝店,让裁缝将已经开线的裤子缝好,又将那没穿过的两套容易脱线的地方,重新加固一遍。他们又在城里逛了半天,去了文庙和太子寺参观。
中午,他们到裁缝店拿回衣服,回旅店去。吃过午饭后,他们就在房间里画画。因为县城已经被他们逛遍了,第二天,他们就到附近的田野、乡村、河边去游玩。他们互相忍让,不再争吵。尤其是韩孝生,处处让着徐红玉,见她脸色稍有不对,立马自责,赔礼道歉。渐渐的,徐红玉在韩孝生面前就像是主人,而韩孝生则像是她的佣人,随她颐指气使。
他们每天游玩,过得无忧无虑。时间飞快,一转眼,他们就在旅店里住了整整十天。这十天里,他们只顾游玩,都没有去想钱花光了之后怎么办。古话说,人无远虑,必有近忧。到了他们住店的第十一天早上,旅店老板到房间来要房钱的时候,韩孝生摸了摸裤口袋,发现,他的十几块大洋已经被他们花得一块不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