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志民,你果真是才高八斗,一开始,你给我的信,行文流畅,文采飞扬,我知道你书读得好。但那些诗,我曾怀疑过,是不是为了逢迎我,为了增强我对你的好感而在哪里抄袭来的。我给我那些同学、亲朋们看,他们都有点不太相信,那么粗浅的学历,能写出那样的好诗,简直太过神奇。百闻不如一见,短短的几分钟,就能吟出这样的好诗,志民,说心里话,你的才情征服得我五体投地。我下决心,用我毕生的精力,支持你,我愿为你承受一切家务,让你的诗笔,飞出狮岭,飞出红丘陵,在神州大地,生根,开花。”
“雨荷,不要期望值过高,诗,填不饱肚子,回到这贫穷的山沟,首先得填饱肚皮再说。再则,写诗也得有深刻的感受,脱离生活感受的诗,就如水上漂浮的浮萍。我本根基太浅,又加之守在这巴掌大的天空里,整天脸朝红土,背朝天,哪来的感受,哪来的体验,哪来的灵感?没有这些,又去哪里生根?更何谈开花、结果?”
“志民,暂时不说这些,刚才,我受到你深深的感染,忽然涌出了几句心里话,算我回赠给你:
爱你,不要理由,
想你,不分环境;
忆你,哪怕天涯海角,
念你,不分南北东西。
天热,情不腐,
地冻,情不冰;
刻进心髓永不忘,
藏进心底无埃尘!”
陈志民停下了脚步,拉着程雨荷的手,感激地说:”雨荷,你真好!我一辈子忘不了你的浓浓深情!到家了,你初来,这里黑,慢点!”
“志民,回来了,我照你们。”老爸拧亮电筒,走出门来,照着陈志民和程雨荷上了屋前的台阶。。
“雨荷,你到厢房休息一下,我去找东西给你洗澡。陈志民推开厢房门,点亮了风罩煤油灯,把程雨荷让进屋内。
程雨荷扫视了一眼,厢房十多个平方米,摆一张一米宽的床,床旁一张书桌,墙角摆一个衣箱。虽然简陋,但收拾得十分整洁。
不一会,陈志民拿来了衣裤和一块雪白的军用毛巾,”雨荷,这衣服,是按我妹妹的身段买的,你穿穿看合不合身?”
程雨荷接过衣服,是一套红色的棉毛衫内衣裤,用手摸了摸,质量比这乡村供销社里摆放的要好得多。正沉思间,陈志民一手提了一桶热水,一手拿了脚盆,把热水倒进脚盆里,客气地对程雨荷说:”你洗澡吧,早点歇息!”
程雨荷洗完了澡,迅速穿上内衣,打开了厢房门,正待弯下身来端脚盆倒水,陈志民走进门来,抢先端起了脚盆。”雨荷,我来,你歇息吧!”
“歇息?还不到十点,就歇息?我第一次到你家来,你不陪我聊聊?”程雨荷很不情愿地说。
陈志民见程雨荷只穿了刚才的棉毛衫内衣,曲线分明,匀称雅致,另具一番风韵。
“志民,你看,挺合身的。”
“合身就好,你就穿着吧。既然你还不想睡,我就陪你聊聊。现在天气还冷,你得先穿上外衣。”陈志民顺手拿起放在箱盖上的衣服,披在程雨荷的身上。
程雨荷麻利地穿好衣服,招呼陈志民坐到床沿上。”志民,刚才路上的一番话,我有点不解,怎么一个经过部队这个大熔炉锤炼的钢铁战土,也会萌生出自卑感?
“何以见得我有自卑感?”陈志民不解地问。
“不是吗?你说回到了农村,就没有了创作灵感。”
“那不能叫做自卑,只是我刚回到这穷山沟里,想的是怎么适应新的环境,想的是一天挣十分工,想的是一家人的柴米油盐酱醋茶。至于创作,我不是那块料子,更没有那种禀赋,至少,我现在还没有去思考那个问题。”陈志民找出理由,为自己辩护。
“非也,非也,你本来就功底扎实,禀赋又高,是块好料子,只是个信心的问题。若能树立起坚强的信念,持之以恒,就一定会有所成。”
陈志民轻轻地拍了一下程雨荷的肩膀,说:“雨荷,你太天真,你以为成功是喊出来的。那得真才实学,过硬本领。再则,终日劳作,哪还有时间和精力去搞那个。”
程雨荷接过陈志民的话,“我并非天真,在学校时,我看了一本书,叫作《许茂和他的女儿们》,作者叫周克芹,也是个农民,他在艰苦的劳作之余,创作出了著名的长篇小说。我们结婚后,我会尽全力支持你,有你和我的共同努力,也许狮岭也出一个周克芹。”程雨荷满怀信心。
“狮岭这个穷地方,我还想不出能写出什么花样来。”陈志民还是没有信心。
我倒不这么认为。读高中时,听语文老师说,文学作品是经过集中、加工、概括、提炼出来的。狮岭是农村,而农村不仅只是狮岭。农村有农村的风情、风物,农民有农民的淳朴、善良,他们的思想和情感,他们的努力与奋斗,都是创作的优质源泉。”
陈志民把大拇指竖到程雨荷面前,“雨荷,你了不起!你能这么思索,说不定哪天就会真的成为一个出色的女作家。你还一味地把我夸到了云里雾端,不怕把我摔下来了,粉身碎骨?”
“快别这么说,我的文字表述功夫差,往往辞不达意,现在已经定型,是成不了什么气候的。难道你忘记了,我说的农村的风情风物,农民的淳朴善良,都是从你的信里学来的,我看你的文笔那么好,在这方面多想了些而已。不过,如果我们真结婚了,常在一起,你思一些,我想一点,互相沟通,互相交流,说不定哪一天就真的碰撞出了灵感的火花。”
“雨荷,你这么有思想,太可爱了!”陈志民看了一眼摆在窗台上的闹钟,站起身来,对程雨荷说:“时间不早了,今天又走了一下午的路,你歇息吧,祝你好梦!”
“志民,不要走,我还不想睡,陪我再说说话,还得计划一下明天去我家,面对我爸妈的蛮横。”程雨荷一骨碌从床上爬起,伸手抓住了起身欲走的陈志民的手。
“志民,说实话,今天是我今生最快乐、最有意义的一天,使我明白了,天仙们在天庭过着无忧无虑的日子,为什么还要坚持下凡人间,原来人间比天庭更幸福。今天,我探到了这幸福的源头,志民,我们结婚吧,明天我就回去打结婚证明,我们共同面对,共同建家,使我刚品尝到的幸福,源远流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