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眼又是一年的大年初一,吃过早饭,陈志民带着林心语及一家人来给九爷拜年。家玉己经硕士毕业,找了个男朋友,带回了狮岭过年。九爷也不如以前,腿脚已有所不便。九爷跟儿子生活,儿孙们都很孝顺,起居生活,照顾得十分贴切。
在狮岭,陈志民除了老爸,最尊重的就是九爷。每次回家,都要给九爷带些时蔬水果,养生补品。
九爷吩咐儿媳,志民这些年来,回一次家,都是风风火火,难得聊上几句。今年有空在家,又是孙女婿第一次来狮岭,一定得留志民一家吃顿饭,爷俩好好唠唠。
九爷问及志民近况,陈志民告诉九爷,随着自己年令的增大,教学新秀的涌现,已经没有了过去那般繁忙。组织上考虑我年令和身体状况,去年把学校的担子也交给了李贵。
九爷闭了一会眼,用手捋捋发白的胡须说,“如果我没记错的话,你今年该五十六了吧,哦,今年是心语的知天命之年,到时可要回家办酒,我也凑凑闹热。李贵也是有缘,碰上了你这么好的教师。一个跳皮捣蛋,人们认为没出息的孤儿,竟把他培养成了那么大学校的校长。志民,你了不起,你用你的心血,改变了多少像李贵这样人的命运。”
“九爷,内因才是决定的因素。那是李贵他自己勤奋努力的结果。”
九爷边捋胡须边说:“没有母鸡的温暖,鸡蛋焉能变成鸡仔。一个人生了病,不能耽搁了最佳的治疗时间,耽搁了,小病就积成为大病,最后成为顽症、绝症,神仙也难救治。李贵如果不在初中遇到你,耽搁了初中,他能上师范?他能当教师?更别说这校长了。李贵这小子,挺感恩的,以前在自己这边学校,常来看望你爸,拿了东西来,你爸不受,他说你是他的再生父亲,爷爷怎能拒绝孙儿的孝顺?”
两人聊了个把时辰,只见陈三槐的三儿子陈立新,提了两瓶冯了性药酒,来给九爷爷拜年。见陈志民和林心语正跟九爷聊天。出于晚辈的礼节,陈立新与陈志民、林心语打了招呼,说些恭贺新年的吉利话。家俊、家杰主动给陈立新让出个座位。
陈立新是“ 破旧立新”时代生的,取了个适应时代潮流的名。陈立新娶了个媳妇叫小凤,身材苗条,也有几分姿色。六年前不甘于在家贫穷,眼看孩子们一天天地长大,为给孩子们挣些学费钱,跟着打工的去了沿海。谁知,这一去就杳无音讯。陈立新问遍了与他妻子同去的人,都说在车站走失,也不知道去了那里。
陈立新怀着侥幸的心理,把孩子托付给了爸妈,四、五年的时间里,跟着打工的转悠了沿海十多座城。但茫茫人海,不亚于海底捞针,没有得到小凤的半点信息。
待陈立新喝过茶,九爷关心地问:”新儿,年前听大家议论,你家小凤有了音讯。”
“谢谢九爷爷的关心!两个月前,我接到了一个从黔州寄来的包裹。,包裹里装的是一件女人穿的纱背心。背心上有小凤用血写的两个地址,一个是黔州的,村名后写了个鬼见愁大悬崖,一个是我们这里的。其它再也没有别的内容。等筹集了路费,与我哥按照地址,寻到了那里,不仅没见着小凤的人,反而差点送了性命。九爷爷,您是我们狮岭德高望重的智囊,孙儿正想寻您老讨点救人的主意。”
“那你说说具体的情况,志民叔也在这里,他比我更多地见过世面,更能想办法,拿主意。”九爷以长者的身份,关切地说。
陈立新沉思了一会,似乎在整理他零乱的思绪,然后慢慢地说起了他到黔州的寻人过程。
我和我哥,按照地址,寻到了那个村。我们这里的村,来回不过几里地,那个村,却方圆几十公里,是一个大山窝窝。一天到黑,爬不过一座山,三里、五里也见不着一个人。我们兄弟俩在那里转悠了一个多月,悬崖见过不少,那里却根本没有人,半点消息都没有打听到。
一天,我们爬上了一座高山,看到山谷中,矗立着一座悬崖,崖顶平展,四周垒有石墙。崖顶有几座石头垒的房子,房子里不时冒出炊烟。石房周围有树,有地,种有玉米,红薯。我们见了,心里一喜。
这样的大山,十分难走,好在我们进山时做好了准备,买了把砍刀,用以砍伐阻路的荆棘。在山里行走,还要担心猎民们为捕捉野兽挖的陷井,放置的夹子。山里本没有多少人活动,根本就没有路。我俩凭着手里的拐杖探索,下得山来,花费了一天多的时辰。
幸好,在悬崖的东北方向碰到了一个采药的花甲老人。老人告诉了我们,这悬崖就叫鬼见愁。
老人听我们的口音,似乎看出了我们来此的目的,问我们是不是来寻人的?
我们看老人并非恶意,也就直言相告。老人又问我们是不是接到一件女人的纱背心。
我拿出了背心,老人一看,连声说就是这背心。这时我才知道寄背心的就是眼前这好心的老人,忙跪下磕头谢恩。
我们问及详情,老人也不知道,说是从来没有见过小凤其人。只跟我们说起了捡到背心的过程。
那天,他在悬崖的正北方向采药,也许崖顶的人看到了崖底有人,将这件背心包了土粒,抛到离他身边五、六尺远的地方。捡起来一看,是件女人的背心,背心上的地址,让老人想到了崖顶受困的女人,侥幸向外散发求救的信息。老人说,这一带常有被拐卖来的女人,痛不欲生,于是趁赶集卖药材之机,把背心邮寄给了我们。
我围着悬崖转了好长的路程,只见悬崖陡峭,高约两、三百米,仿如平地冲天的一根石柱,根本就没有上去的路径。崖壁光溜,根本没有攀爬的可能。
我寻人心切,拿出了身上所有的钱,让老人指给我上崖的路径。老人说,凭你两人,无法上崖解救得人质。就是来了三、五个警察,也无法上得崖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