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思思慌忙放下手里提着的东西，抱起陈志民，钟灵玉帮着抬脚，把陈志民放在了沙发上，钟灵玉随手拿起沙发上的抱枕，塞高了陈志民的头。
程雨荷从地上爬起，不顾因摔倒带来的疼痛，急忙上前脱了陈志民的袜子。
“姐，这寒冷的天，你脱志民的袜子干啥？万一着了凉……”
程雨荷端起陈志民的脚，仔细地察看陈志民的脚板。放下陈志民的脚，给陈志民穿上了袜子，长长地吁了口气。转身对钟灵玉说：“医生说，高血压患者最怕跌倒，跌倒就会有脑出血的可能。患者脑出血，脚板上的对应点就会出现紫青色的淤血点，用针扎破淤点，挤出淤血，可以延缓抢救时间，减少患者偏瘫或残疾的风险。”
“用什么针扎，挤出淤血要不要包扎？”钟灵玉急切地问。
“你问这个干什么？”程雨荷看了钟灵玉一眼，马上反应过来，“你也想学。”
“不是吗？志民患有这种病，万一你不在身边，多一个人知道，就多一分保险，不是更好吗？”钟灵玉说。
“什么针都可以。万一时间紧迫，找不到消过毒的针，就拿做鞋，绣花的针，放火上烧烧也行。针扎下去，针眼不大，出血不多，不必止血，不要包扎，马上送医院抢救。”
陈志民只是睹物思人，心里悲伤，气血上涌，血压升高所致，因此别无大碍，三人放下了提到嗓子眼的心。
程雨荷从房内拿了条毛毯给陈志民盖上，叫思思看着陈志民，叫了钟灵玉进到房内给陈志民收拾床铺。
躺在沙发上的陈志民，看着两个钟情的女人为他所做的一切，心里感动不已。
为了照顾陈志民，程雨荷与钟灵玉商量，陈志民这边的房子大，有四个卧室，思思与王啬要上班，在家的时间少。志民一个人住在这里太空旷，加之心语新逝，陈志民一定倍感寂寞，两人把被铺搬进了思思的房里，做了陈志民最亲近的邻居。思思与王蔷，联结着几家的饭桌，拼凑在了一起，为了照顾陈志民，常常在二楼进行。煮饭、涮衣、拖地板，程雨荷与钟灵玉联手，从不让陈志民沾边。
组织上考虑陈志民的身体，仅差一年退休，没让他再上讲台，把思思调回了县城，以照顾陈志民的身体。
一年后，钟灵玉与陈志民一起办了退休手续。与程雨荷常常陪陈志民散步聊天，下围棋象棋。两人记着陈志民的吃药时间，一到吃药时间，就倒一杯温开水，拿了该吃的药，送到陈志民的面前。精心的料理，陈志民一天天康复，腿脚也渐渐有了力。陈志民早晨教程雨荷、钟灵玉两人练太极拳，晚上，钟灵玉又教他俩人跳广场舞，双人舞。
锻炼之余，陈志民一头扎进书房里，查找资料，著书立说，他要弘扬师魂师德。程雨荷、钟灵玉给他立了规矩，退休了，有的是时间，每天工作不得超过四小时，上午两小时，下午两小时。
钟灵玉接替了林心语的秋实助学基金会的经理之职，与陈志民，程雨荷一起，致力于慈善事业，把暖暖的关爱，送给贫困的学生。
一天，三人在阳台上晒着艳丽、温暖的春阳，钟灵玉与陈志民对弈围棋，程雨荷搬条凳子坐在陈志民的身旁，不时伸出手来，指指点点。
钟灵玉八十多岁的老母亲蹒跚地来了。三人恭敬地把老人迎进了客厅。
在沙发上坐定，程雨荷泡来了一杯铁观音茶。
钟灵玉的妈，一边品着香茗，一对对钟灵玉说，给她找了个丧妻的退休干部，让她安度晚年。
钟灵玉忧伤地说：“妈，我已经历过两次失败的婚姻，每一次您都想让我有个幸福的人生。然而，两次失败，让我不堪回首。婚姻，夫妻，生活了几十年，男女之间就那么些事情，我是再也不敢迈步婚姻之门。唯独人间真情，让人久久萦怀，终身记忆。我曾经与志民真心相爱，也曾有过夫妻之实，您让我们成不了夫妻，但阻不了我们成为最知心的朋友。退休了，我们天天相伴，心情无限愉悦。只有心情愉悦的人生，才有幸福可言。”
“可是，你跟程雨荷俩人守着个陈志民，不怕人家说你们藕断丝连，万一谣言……”
“妈，我俩与志民，是朋友加亲戚，别人爱怎么说，就由他们说去，我们总不能拿针缝了人家的嘴。我记得一个哲人说过，‘人，一辈子，努力地做好自己，其余的交给良心。’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活法，不必理会人家怎么说，不必在意人家怎么看。只要自己开开心心，快快乐乐就行。年轻时的婚姻也没让我得到真正的幸福，现在花甲之期届临，还奢谈什么婚姻？著名的文学家钱钟书把婚姻称作围城，我已冲出了围城，精神得到了彻底的解放。妈，您也这把早纪了，我也再过几个月，思思和王蔷就要让我升级为奶奶，您老就省了这份心，让我按照自己的模式，舒心地度过余生。”
时光没有磨蚀掉老妈年轻时的霸道与倔强，说不动钟灵玉，不管三人怎么挽留，饭也不吃，就气冲冲地走了。
清明节，程雨荷与钟灵玉陪陈志民去给林心语扫墓。
县政府拨了款，修建了林心语的烈士陵园。陵墓前方两旁各修了一座凉亭。穿过凉亭，一溜大理石阶梯直通陵墓，大理石阶梯两旁栽了许多柏树，郁郁葱葱。上了阶梯，是一个几十平方的平台，平台上矗立着一座两米高，一米多宽的大理石纪念碑。碑上镌刻了林心语忠诚党的教育事业、善心帮助困难学生、实践母爱教育、为救落水儿童而壮烈牺牲的英雄事迹。
三人来到墓前，虔诚地献上鲜花水果，点燃香烛纸钱，恭恭敬敬地三叩首。程雨荷与钟灵玉同声说：“好姐妹，你走得伟大，走得光荣！你将永远活在人们的心里！你崇高的品德和精神将与世长存，励志一代代子孙！安息吧，我们的好姐妹，你尽管放心，我俩一定尽心尽力，替你好好照顾志民！”
三人正欲离去，只见李贵、赖春燕、宋紫岚带着教师和几百名佩戴着鲜艳的红领巾的学生，前来给林心语扫墓。平台太窄，石级上，凉亭及凉亭两旁都站满了人。少先队大队、中队及小队的负责人，上前献上鲜花和红领巾，跪拜在烈士碑前。两个被林心语救出水库的学生，在青年女教师的带领下，挤到墓前，举起了左手，大声说：”爱心妈妈，我们每年的这个时候都会来看望您，学习您的高贵品德，继承您的遗志，努力学习，掌握本领，为祖国，为人民，贡献我们的一切！”
宋紫岚、李贵等教师们擦干了眼泪，高声说道：“师母，安息吧！英雄永垂不朽，品德百世流芳。我们一定承继师德，弘扬师魂，发展教育，振兴中华！”
山谷回声，越传越远。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