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这人,教别人,说起来头头是道,临到自己头上,却把思想吊死在一棵树上。代课教师又怎么样,不就是不稳定、待遇低。像你这样连张干事都佩服的人,全公社那么大,还能没有你的讲台?如果说待遇,想要钱,凭你那手接骨术,哪个公办教师能与你比。就拿我妈来说吧,人家花了七、八百元,还落了个残疾,你向我家要个两百、三百元,我们一家不也感激涕零?你算算:两三百元是公办教师几个月的工资?陈老师,不要自卑地胡思乱想那么多,我们一家人敬你的人品,我爱你的优秀、爱你的英俊帅气、爱你的才华,爱你时时处处关爱他人的品德,更爱你面对女人的追求,却能老僧禅定的精神!这就是我们爱情的坚实基础。”林心语执着地说。
“心语,你的肺腑之言,让我感动,我陈志民无德无能,只能衷心地对你说一句谢谢!尽管你的诚心可鉴,但是,我还是不能答应你。”
“为什么?我配不上你?”林心语已经面对面地掏出了心窝,却遭陈志民拒绝,心里觉得委屈,眼泪不断从眼眶里往外滚,反问道。
陈志民最见不得女人流泪,掏出手帕递给钟灵玉,让钟灵玉给林心语擦眼泪,温言劝慰林心语:”心语,你是个很懂感情的纯洁姑娘,我真心地谢谢你,谢谢你们一家人对我陈志民的抬举和看重!但是,缘分戏弄人,灵玉在你之前已走进了我的心里,我我已向灵玉承诺:一辈子不离不弃,男子汉一言既出,驷马难追,我就坚决不会反悔!”陈志民固执地说。
钟灵玉听了陈志民的一番话,明白了陈志民拒绝林心语的原因,心里已有了底。暗忖:陈志民果然是一个用情专注的好郎君。现在该我登场,玉成他俩的婚姻应是九拿十稳,水到渠成。于是,笑着对陈志民说:”志民,很感谢你在那寂寞无聊的日子里,用你的热情,温暖了我即将枯萎的心。我,一辈子也忘不了那段日子的温馨,一辈子也忘不了你的钟情!然而,横亘在我们面前的大山,何止这百十个乌岭?乌岭再高、再险,我们想点办法,用点力气,就可翻越。而我妈,,你和我,奈得何吗?上个星期日回家,我才知道了开学时她对你说的话,你看,她有多么的霸道!”
“灵玉,你,你怎么办?我们刚刚有了美好的开端,你却要把我推让......”
“心语,我刚才没跟你说错吧?他的心是替别人长的。人们都说男人喜新厌旧,可他,偏偏惦念我这个旧的。”说到这里,钟灵玉不觉扑哧大笑起来。
好一阵子,钟灵玉才停住了笑声,对陈志民说:“我,请你不必为我担心,我把我们之间的一切都告诉了心语。我妈已给我找了个对象,约定端午相亲。我妈的脾气你还不知道,我能拗过她吗?你没见我这几天发愁的样子?那是因为上个星期回家,跟我妈大吵了一架,我又不敢告诉你。你还没有对象,我正在苦苦思索怎么应付我妈,怎么面对相亲。现在好了,有一个深爱你的心语,我可以打移交了。至于推让,现在你应该理解,一半为了你,一半为了我自己。”
林心语接过钟灵玉的话,”如果不是灵玉姐跟我说明,你常在我面前,一脸严肃的神情,我还真不敢向你开口,因为我一到乌岭,就觉察到了你俩之间的亲密,我吃了饭就要走,原因就在这里。”
“原来,你们两个合起来算计我。”陈志民露出了尴尬的笑。心里暗暗地想:灵玉爸妈已给她找了个好对象,我就应该成全她,不能再纠缠她。至于心语,就只能随缘。我若不答应心语,灵玉绝对不会心安地离我而去,为了灵玉的幸福,我得先答应了心语再说。
“灵玉姐,光顾了说话,你的任务还没有完成呢。”林心语喊道。
“对诗,我不懂,看你俩高兴,也吟几句,给你们添点兴致吧。
花好玉盘圆
玉人堪比杜鹃艳
红颜多幸运
绝世佳偶花牵线
“不行,不行,你还没题呢。”林心语心里欢喜,口里嚷嚷。
“叫什么呢?让我想想。钟灵玉一拍脑袋,有了,就叫《花为媒》吧。祝你们恩爱有加,白头偕老!”
三人嬉笑打闹,回到了乌岭小学。
心中没有烦恼的纠缠,日子过得飞快。转眼间,一个学期就结束了。
放假的头天晚上,钟灵玉把陈志民叫到她的房里。
“志民,我妈给我定了日期,暑假就结婚。到时,一定请你和林心语喝杯薄酒。”
“好啊!我提前恭贺你们!”
“恭贺可要实际行动哦,不能打白条!”
“我知道的,到时我们备一份薄礼。”
“你这人怎么这么不直爽,跟我也绕这许多弯子。我们明天就要分别,从此天各一方。回想起我们相处的短短几个月,留给我的记忆,永远无法磨灭!如果不是你舍身救我,也许我钟灵玉已魂归九天,如果不是你在我寂寞的日子里给我安慰,我生命的火花又怎能重燃?就凭那孤独、寂寞,烦恼、忧伤也会将我折磨得人不人,鬼不鬼的。分别前夕,你就不想让我们共同度过的温馨的日子,划上一个圆满的句号?”
“灵玉,自从心语的出现,我的脚沉重得迈不过那道坎。夜深人静时,我常常自责,对你、对心语我有着深深的负罪感。”
钟灵玉推了陈志民一把,”还站着干什么,你跟我谁与谁呀?耳鬓斯磨也有一个多月,这里就一条凳子,坐床上去。今晚,不管那个坎有多高,你都得陪我聊聊,共度一个离别前的良宵。”
“灵玉,对你的爱我不是停留在口头上,而是放在心里。自从我感知了你的体温,我就下决心一辈子爱你、呵护你。可是,你又弄出个林心语来,让我进退维谷,不能自已;特别是你妈,更让我望而生畏,不寒而栗。为了我们已经有过的深情厚谊,陪你聊,哪怕到天亮,我陪你。但是我不想为我的负罪感增添新的内容。”
“负罪,负罪?你负什么罪?难怪心语说你吊死在一棵树上。我们都是婚姻门外的生理特征健全的正常人,吃五谷杂粮,食人间烟火。门坎再高,阻挡的不是我们。遇到了自己深爱的人,就要敢说,敢爱。我最讨厌那些心里伸出手来,嘴巴上却假装正经的伪道学。男人,女人,对自已心仪的人,畏首缩脑,不敢追求,那岂不是对人性的恶意扼杀?”钟灵玉的执着,刻印在她一连串的话语里。
钟灵玉依偎在陈志民的怀里,拿起陈志民的手,轻轻地摩挲。改变了刚才的语气,轻声地说:”志民,请原谅我刚才的情绪激动。我那么说,你会不会以为我太过放浪不羁?”
陈志民用手轻轻地刮着钟灵玉小巧玲珑的鼻子,”傻瓜,我再憨,也知道你为我付出的爱,怎么与放浪不羁相提并论?以后不许你这么说!”
“其实,我也不是一个随便的女人,常常把情看得远远超出了性。我虽然与那人有三、四年的婚姻,但我却深恶痛绝那男、女之间的事情。尽管心里委屈、憋闷、烦恼、痛苦,但也死守着那个让我讨厌的家,从不招摇过市,去吸引别人的眼球。”
“你说得很对,人之所以区别于其它动物,就因为人有感情,离开了情,人与动物何异?灵玉,感谢你这么知我、疼我、关心我。”陈志民紧紧地握着钟灵玉的手。钟灵玉微微闭上双眼,把头深深地埋进陈志民宽阔的胸膛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