围观人群中,一个长满络腮胡子的中年男人,看着眼前发生的事情,大声地赞叹道:“大开眼界,大开眼界,以前只听老人们说过,现在只能在武侠小说中看到,没想到今天亲自目睹,幸甚,幸甚!”
“诸位,据我所知,陈老师不仅武功高强,而且武德十分高尚,从不恃强凌弱。他的接骨术也十分了得,帮人续骨,从不收钱。”乔老板炫耀着自己的先人之知。
周围响起了一片热烈的掌声。
“乔老板称呼你陈老师,我就叫你陈老师吧,他们三人已经解禁,我…我…”虎子麻痒难忍,胆怯地求陈志民。
“我知道,这得看你的秤是不是长了良心。”
“经过高人的修复,秤的良心已经复原。憨子,帮我拿秤来。”
再次过秤,也许是在家里的秤称得高,这次称的花生与粮站称的黄豆一样,居然还多出了几斤。几人来到库房结算,虎子虽然不干正经事,却打得一手好算盘。经过结算,虎子付了货款之后,拿出了自己承诺的坑一罚一的钱。陈志民、张秋实坚持只拿了自己应该得的,将罚金退给了虎子。虎子几人十分感慨:这世上真有如此重义轻利的人。
陈志民、张秋实清理好自己的东西,正要离开,虎子拦在了身前。”你俩因为我,折腾了这大半天,你们重义轻利,不收罚金,我也不能薄情,就请随我吃顿便饭再走。”
虎子拉着陈志民、张秋实在一家便民饭店坐定,服务员送来了茶水。饭菜刚上桌,经过大半天的折腾,陈志民实在饿了,刚扒了几口饭,刚才看闹热的络腮胡子,上气不接下气地走了过来。
络腮胡子粗粗地喘了几口气,才断断续续地对陈志民说:”幸亏虎子知道感恩,留你们吃饭,不然,我又得追去你的家里。”
陈志民放下碗筷,安慰着络腮胡子。”别着急,有什么事找我,慢慢说。”
“银胡子,催工不催食,有事等陈老师吃完饭再说。”虎子不耐烦地白了银胡子一眼。
街面上的人,谁不知道虎子?谁不怯惧虎子?虎子的一句话,吓得银胡子不再吭声,拉过一条凳子坐下,扑哧扑哧地喘着粗气,脸上现出了十分焦急的神情,额角的汗水也不听使唤,不停地往下滴。
陈志民风卷残云般地扒完碗中的饭,连连喝了几口水,才没被饭噎着。”看你的神情很是急迫,一定有什么大事,快说,看看我能不能帮你。”
银胡子慑于虎子,吞吞吐吐地说:”等…你…吃完…饭…再说。”
“你说,我边吃边听。”
“是…是…这样,”银胡子由于心急,说出的话不能连惯成声。”我内人刚才去给别人送西瓜,不慎踩上一块西瓜皮,重重地摔了一跤,把腿摔断了,一条腿肿得大大的,痛得直流泪。”
“秋实,吃完了给我打一碗。”随手推了一下身旁的银胡子,“走,去你家,你家离这里多远?”
“没多远,就在市场那一头。”
陈志民撂下饭碗,离开座位,正待与银胡子离开,虎子起身拦住了去路。”你我萍水相逢,给予了我今生难以忘怀的教诲,不能把个饭局吃成了残局。”
“饭,我已吃了一碗,已经塞住了肚饥,你的盛情我领了。饭局吃成啥样并不重要,只要你今后心口如一,诚心待人,诚实经营,就比什么都重要。人家骨折了,我慢去一分钟,人家就多一分钟的痛苦,我赶上了,还有心思吃饭吗?”说完就拉着银胡子一路小跑,迅速赶到银胡子的家里,只见银胡子的妻子躺在竹躺椅上,伤腿肿得老大,痛得直掉眼泪。
陈志民来到银胡子妻子身边,蹲下身来,顺着小腿往上摸,摸到膝盖骨,发现膝盖骨摔成了两半,便吩咐银胡子打碗清水来。
陈志民顺利地将摔成两半的膝盖骨拼接好,然后要银胡子找来膝盖骨大小的碗来,将膝盖骨固定,再用绷带缠紧。
一口清水喷下,也许是心理作用作祟,银胡子的妻子立即觉得疼痛减轻了不少。陈志民吩咐她躺下休息,自己一刻不停地来到河边寻找草药。有几味草药,河边找不到,陈志民又爬上了街后面的山上。
陈志民从山上下来,太阳已快下山,陈志民看着天边被太阳烧红的晚霞,知道了明天又是一个大晴的天,而且近段时间都难得有雨。草药已经找齐,陈志民一边快速下山,一边想着心事,拉板车倒需要这样的天气,但是上街了一天,花生虽然卖了,但还没有腾出时间去打听拉板车的事情,银胡子与虎子常在街面上走,天色不早了,待会得向他俩打听打听。
陈志民从山上下来,虎子带着张秋实已在银胡子家等了好久,打来的饭菜也已凉了。
陈志民吩咐银胡子捣碎草药,端过已经凉了的饭菜就吃。
银胡子上前阻止陈志民,说已是吃晚饭的时刻,家里煮的饭已经熟了,等上好了药,吃热饭。陈志民说这大热的天,饭菜凉一点,还容易下口。饭菜已经打来了,就要把它吃掉,不能浪费了农民血汗换来的粮食。
银胡子捣碎了药,陈志民的饭也吃完了。他放下饭碗,解开了银胡子妻子膝盖上的绷带,用手轻轻地摸了摸膝盖骨,发现连接完好,就把草药敷在膝盖骨上,再用碗扣好,用绷带缠紧。
一切都已处理妥当,陈志民向银胡子和虎子打听起拉板车的事来。
虎子说:”这段时间忙于收购,倒没怎么在意,恩人暑假还有段时间,想寻点事做,我一定竭力打听,但最好不去做那拉板车的辛苦活,既累人,又挣不了几个钱,还很不安全。你们明天到市场等我,我一定给你个准信。”
太阳已经下山,陈志民、张秋实告别银胡子与虎子,准备回家,陈志民嘱咐虎子一定要把刚才盛饭来的碗退还给饭店,免得失信于人。
银胡子拿出五十元钱,塞进陈志民的裤袋,口说权当药资。陈志民坚持不收,两人推来推去,几乎就要打了起来。
虎子被这一幕深深地感动了,心里想道:陈志民这般重义,走到哪,哪里的人敬重,过去自己重利坑人,走到哪,都似过街老鼠。看来,义比利重,义比利贵,今后,切切不可见利忘义!
虎子刚走几步,忽然灵机一动,又走了回来,握着陈志民的手说:“银胡子,今天陈老师的行为,你也看到了,对我的教育,真是三生难忘!刚才,我与张老师聊了好久,知道了他俩都是民办教师,而且待遇很低。他们不是不缺钱,责任制后的农业开支还欠着几百元的贷款,孩子生病,还赊欠着药费。他们重义轻利的品德,足够我们一辈子好好学习。既然陈老师执意不收,银胡子你也就不要强人,我看这样吧,银胡子,你老婆的腿伤了,一时半会帮不了你的忙,陈老师他们暑假还有一段时日,他们刚才还在打听,想在街面上谋点事情,你就带他俩跑几趟生意,也好赚几个钱回家补充些许家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