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三会考,考场设在县办五中,林组长曾经工作过的学校。陈志民的任务是送考。等学生进了考场,陈志民就来到林组长的家里。
林老师见心爱的学生来了,赶忙斟茶,招呼陈志民到书房坐下。
陈志民看到书架上摆满了书,哪里还坐得住。他起身走到书架旁,翻寻着自己想看的书。他翻到一本《教育学》,随即抽了出来。他想:要懂得教学的一些基本规律,就必须学习《教育学》。
陈志民打开书本,就如饥似渴地读了起来。林老师见他认真的样子,也就不再与他寒暄,“志民,这里有躺椅,躺在这里看书,舒服些,也有益记忆。”林老师顺手拿过一个枕头,垫在竹躺椅靠背的上端。
吃过晚饭后,陈志民安排学生在供销社的招待所歇息,又召开了班干部会,嘱咐班干部分寝室管理。虽然经过一年的培养,班干部有了自主管班的能力,但陈志民还是不放心,又找到同来送考的其他老师,帮忙看管,应付、处理突发事情,以确保学生考试过程中的安全。如遇特殊情况,让学生到五中来找他。一切安排妥当,这才来到林老师的家里,把自己实施的自主择食,激发学生学习兴趣,培养学生能力的一些想法和做法,一、一说与林老师听。
林老师肯定了陈志民的想法和做法,与陈志民交流自己几十年教育教学积累的一些经验。两师徒十分相契,边品茶,边畅谈,一直谈到深夜十二点。
第二天初三学生考完,陈志民要带学生回学校。林老师把近几年订阅的《文史研究》、 《语文教学与研究》打了一个大包,让陈志民带回。陈志民还不满足,在林老师的书架里,又挑了《教育学》、《心理学》、《中学语文教学法》三本书,一并带回,以便暑假学习。
刚放暑假,稻子、黄豆、花生,还没成熟,一亩多的红薯地需要锄,田圹上又长起来了的柴草也需要砍。不砍,柴草挡住了阳光,谷穗就不能有效地进行光合作用,谷粒难得饱满。一大早,陈志民就挑了一担大粪沤熟的草木灰,去锄红薯。
林心语起床,见陈志民去了地里,生怕累了陈志民。忙把家玉穿戴好,喂饱了家玉,送到三娘家里,寻来一担畚箕,挑了灰向红薯地走去。
“心语,把灰放下,你在家里带孩子,那一点活,志民一个人去了就行了,”刚起床的老爸叫住了林心语。
“爸,我去帮帮志民,快点干完活,节省点时间让志民看书,昨天他从林老师那里拿回了好多书,昨晚就看到十二点。”
“那我去,你看孩子重要。”
“爸,您老了,在家休息吧。孩子三娘看惯了,很听话的,我把牛奶放在三娘那里,不会饿着的。您老闲不住,就淘米煮好饭,我回家炒菜。”心语说完,正准备挑了灰往前走,突然想起这大热的天,陈志民没有带水,又走回家,拿起陈志民退伍时带回的军用水壶,满满地装了一壶冷开水。
志民爸以为心语回家去带孩子了,走过来欲挑刚才心语放下的那担灰。可是这担灰装得太多,老爸还没起肩,就差点摔倒。
林心语提了水壶,加快步伐,跑了过去,扶住了老爸。
“爸,您就回去休息吧,这点活,我跟志民很快就能完成的。”林心语抢过老爸手里的扁担,挑起了灰,甩开步子,向地里走去。
五婶路过,把这一切看在眼里,羡慕地说:“志民爸,多好的福气,娶了个这么贤惠又孝顺的儿媳。”
“心语这妹仔,确实家教好,在家什么都不让我干。我还不到七十,这么闲着好心慌。志民太忙了,在学校上那么多的课,常常没个休息时间,回到家里又放下锄头拿扫帚,锄地的活我还能干,我去帮帮他们,让志民多挤点时间看书。”陈志民的老爸心里高兴,盈着笑脸。
“心语这妹仔确实是百里挑一,与邻里婶嫂、叔侄的关系和恰,对您孝顺,那是您修来的福份,她要您在家,您就在家,您去了,反而惹她不高兴,早晨只有这么久,帮她弄弄饭菜,他们下工了,也好有口饭吃。”五婶羡慕地说。
“唉,儿媳们都像心语这样就好了。五婶,狮岭院子这两百来人,就你心好,请你帮我参考一下,我是不是该跟志民、心语提出分家?”志民爸喜悦之余,忧心忡忡地对五婶说。
“志民爸,您比我年长,心语这么孝顺您,您还提出分家,她会以为自己做得不够好,心里会生出沉重的压力。依我看,他俩教学、侍弄责任地,还要带个嫩崽,他们的压力已经够大。他俩愿意孝敬您,您就跟他们乐享晚年,别无端地给他的思想带来压力和打击!”五婶温言劝说着志民爸。
“我就是怕给心语带来打击,才一直没敢说出口,可是老二家的老是跟老大家的说,志民和心语占了我的便宜,结婚时那么闹热,还砌了一间新房,说我把全部的积蓄都顾了老三。其实,你是知道的,在这偏僻的农村,哪来的积蓄,志民妈走的时候,买棺材借的钱,到志民退伍回来还没还清。老弟回来了,那大的年龄了还没结婚,她们不帮衬点老弟不说,现在还说三道四的,弄得我好心烦。也多亏志民争气,我才有了些慰藉,不然,我真想脚一伸,随志民妈去了就好了。”志民爸说着,就忍不住眼角淌泪来。
“志民爸,你不必那么悲观,我如果有一个心语这样的好儿媳,就非常满足了。老二家的一定受了陈四谅那黑心婆娘的挑拨。再说,哪个庵堂没有歪嘴的罗汉,老二家的不尊重事实,不向心语学好,那就随她去,各人福份各人修,您老不必放在心上,院子里这么多人,都有一双眼睛看着。是好是丑,总会有说公道话的人。”五婶劝慰着志民爸。
“五婶,你也有事要忙,我耽误了你的时间,等有空了,我把他们兄弟,妯娌叫来,请你和九爷来家里坐坐。”
“我也没啥大事,到菜园里去寻点菜,时间还早,没关系。你家召齐了,随时都可叫我,我一定来。”
陈志民锄完了红薯,又去砍田圹上的茅草,林心语不让陈志民一人劳累,时时跟随,不几天工夫,就把一切活儿干得停停当当。陈志民静下心来,拿出了从林老师那里借回来的书,认真地看了起来。林心语怕家玉吵闹了陈志民,抱了家玉,去陪五婶、三娘闲聊,到时不忘回家做饭。
这天晚上,皓月当空,皎洁如昼。天边一朵朵白云,随风飘动,恰似那闲庭信步的仙子。仙子带着上苍的美意,要解开人们心头的迷惑。
志民爸叫来了志民三兄弟与妯娌,请来了九爷和五婶。九爷和五婶,在狮岭院子德高望重,说话得体,因此也就享有很高的威信,谁家有些小摩擦,都得请九爷和五婶到场。
志民爸是个老实人,说话从不拐弯抹角。”今晚叫你们兄弟、妯娌来,就九爷和五婶在场,有些家事,想跟你们兄弟妯娌商量,其实也没什么大事,我想跟志民分家,我过我的,免得你们妯娌互相猜疑。”
林心语听爸说要分家,不由得急切地问:“爸,是不是我什么地方做得不好,让您老忧心?”
“说分家,也好,分家就得把家产分断,免得日后打架相骂不停。”二嫂没等老爸回答林心语,急忙抢过话题,一张嘴就要分家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