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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楚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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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说
202010/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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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丘陵的烛光》连载

第八十章 民办教师整编

几个年轻人顺着九爷手指的方向看去,明白了九爷说话的意思。

“他呀,不知自屎臭,当兵回来后,当了大队干部,整天趿拉着鞋子走东串西,张了嘴光顾说别人,自己干了几天活,真让他自己干,他能干出什么事情来?”一个年轻人边吸烟卷边说。

“人世,世事难料,光嫉妒别人,是改变不了自己的命运的,做人要凭自己的真本领。人害人害不到,天害人草不生。你看人家志民,多好的人缘!几个大队的学生、家长宁愿丢下自家的事情不做,也要首先帮他干完农活。”另一个年轻人羡慕地说。

“你不要羡慕人家,那可是人家付出了多少劳动、多少汗水换来的。一个人没有无私地为别人奉献,谈何容易得到人家心甘情愿的回报。”

九爷捋捋下巴上的胡须,感慨地说:“种瓜得瓜,种豆得豆,你们年轻人得向志民学着点,为自己、为子孙后代,多结善缘!你们忙吧,我的牛到那边去了,不能让它吃了志民刚莳下的禾苗。

教师业务学习会上,陈志民提出的兴趣教学的想法,得到了秦校长、阳主任的支持。许多年轻的教师也跃跃欲试,说出了自己的体会和见解,会上讨论得热热烈烈。会后,兴趣教学在红丘陵的这个偏僻的山村中学轰轰烈烈地开展起来了。教师们互相听课,互提意见,不断切磋、提高自己的教技。

这天,秦校长从公社开会回来,给大家带回了个消息:民办教师开始整编,星期日,全体民办教师到公社开会,填写整编表格,整编后的民办教师,正式纳入教师队伍行列,其待遇也将逐步提高。

星期天,全公社八十多个民办教师挤坐在公社中学的一间教室里,教室被挤得满满的。公社书记、专管文教的宣传委员吕科也来了。

公社书记首先讲了民办教师整编,是稳定民办教师队伍的重大举措,对于提高教师队伍的整体素质,教育教学质量的重大意义,提出了要大家正确对待的要求。

接着,张干事宣读了省政府关于民办教师整编的文件。文件精神大致有:

至本年度四月一日前,未满三年教令的民办教师,不能参加本次整编,一律整编回家。如有需要继续留在学校的,不能算民办教师编制,只能算代课教师,享受代课教师待遇。

四月一日前已满三年教令的民办教师,五月份进行文化考试,六月份进行业务考查,对文化考试、业务考查不合格的民办教师,就地进行劝退。合格的民办教师由县以上教育主管部门发给民办教师任用证,整理挡案,交由县级教育主管部门保管。整编后,任何单位不得任意招聘或辞退民办教师。

根据考试、考核成绩,将民办教师分为一、二、三类。提高民办教师津贴,按类别发放。

省教育厅逐年安排专项招生指标,招收小学民办教师,通过中等师范学校培训,转为公办教师。

民办教师与公办教师一样,享有评优评先进的权利。

张干事讲了整编的有关政策,又讲了公社党委的决定;凡是一无七八年元月一日后超生第三胎、一九八0年元月一日后超生第二胎的一律不许参加考试考核。原地劝退。

许多老民办教师听完了整编的精神,忧心忡忡,论考试,怎胜得年轻人?

开始填表了。与陈志民一起考上的十多个民办教师,仅陈志民一人领到了表。刘老师与其他十多个民办教师找到了张干事。张干事反复解释:陈志民自退伍回来后,就一直代课,他的教龄已有四年多,他的军龄,招工、招干都得计算工龄,怎么就不能算民办教龄。他两项加起来,已经十年多了,你们没法与他比。他属于考核对象,当然就得填表。

有人提出,刘老师也曾陆陆续续代过课,为什么不能算考核对象?

张干事解释说:“刘老师确实代过课,加起来也有三、四年。但是,他代课的时间不连贯。上面的政策是,间断的时间不能超过三个月。超过三个月的,不能认定其教龄。刘老师考聘了民办教师后,工作很努力,教学效果也很好,我很想留住他。但是刘老师的情况很特殊,为这个问题,我专门跑到教育局人事股。他们说,刘老师每次间断都在六个月以上,尤其是考聘民办教师前,间断了两年多,政策框定了,我只能执行政策。你们中间不乏优秀的教师,像刘老师、林心语,如果整编后还需要代课教师,我一定优先安排。留在教育战线,也许今后还有机会。”

填好了表,就是报考,小学民办教师统一考语文、数学,内容为中等师范的教材内容;中学分语文、数理化、政史、生地、外语等科目,教什么,考什么,内容为高等师范专科学校的教材内容。

张干事最后要求大家,回校后在不影响教学工作的前提下,抓紧时间复习,争取考出好的成绩。他也不想看到大家为农村的教育事业辛辛苦苦地干了这么多年,说整编,就被整到了编外。

陈志民报考了语文,但初三学生毕业在即,天天忙于教学,刻印资料,哪还有时间去复习。

考试这天,天还没亮,陈志民就起了床,洗漱完毕,匆匆热了点冷饭吃了,就清理东西,赶往狮亭区的考场。临走前,林心语担心陈志民没有吃饱,就把前天买的给家玉吃的饼干,全塞进了陈志民的挎包里,将陈志民的军用水壶装了满满的一壶开水,拧紧了盖,给陈志民背在肩上。

考场设在狮亭区办中学,考场气氛十分严肃,考场周围墙上贴满了标语,考场门口张贴了考场纪律。每个考场只坐三十个人,单人单桌,行距拉得好远。每个考场两个监考老师,考场周围还有好几个从各公社抽调来的文教干事巡场。

朱利军拿了试卷,浏览了一遍,现代汉语部分,还觉得不是很难,要命的是文言文阅读的三十分,他却不知所以。虽然也在文革时期上过高中,但那时学生中流行着”我是现代人,学古文有啥用”的话,根本就没心思去学习文言文。试题中的文言文段落,又不是过去教材中的,虽然在高函教材中接触过一些文言文,可是这一段,他连看都看不懂。

朱利军别的不行,心计却超人一等。他放下了难题,把他自以为知道的试题先答好,写好了作文。然后拿了那段文言文看了又看,总是不明其意,其中有个”“衣冠”,他虽然知道“衣”是“衣服”,“冠”是“帽子”的意思,却顺着这个意思,又不能把这段文言文通顺地翻译为现代白话文。他左思右想,就是想不出正确的答案。

还有十多分钟就要下课收卷了,他急得满头沁汗。他见右排前面一桌的陈志民的试卷已写得满满的,正在从头到尾地检查,那道文言文题正翻开摆在桌上。朱利军伸长了脖子,由于行距太大,可怜的肉眼一个字都看不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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