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贵赶忙上前扶住了陈志民,把陈志民扶到办公室的床上。
李贵出了教室,来到秦校长的办公室,“秦校长,我们陈老师病得不轻,我去找医生,请您给我们安排临时代课老师。”
秦校长来到十二班教室,只见读书空气很浓。虽然班主任病了,没人蹲堂,但没有一个学生在做与学习无关的事情。秦校长寻思起来,一个代课教师,短短的几个星期,竟能培养出学生这么高的学习积极性、自觉性,陈志民真有一手,如果校长有人事权,没有编制的限制,我就要聘请这样的好老师。
下课了,老师们从教室里走出来,在操坪的篮球架旁谈论着陈志民生病的事,马旦惭愧得低下了头。
秦校长走了过来,跟老师们商量:”今天陈志民病了,谁能帮他上几节课?“
“我前次感冒了,他给我上了几天的课。但是中学的语文,我难以胜任,我给他上那节历史吧。”张秋实说。
”我给他上那节体育吧。‘’肖小月说。
“我跟他同年级,语文课就由我来吧!”马旦不知是良心发现,还是心存愧疚,居然也肯帮助别人。
“今天的课,本来就该马老师承担,如果不是马老师跟周老师嚼舌,程雨荷怎么会这么快就嫁人,给陈志民这么大的打击。”肖小月抱怨地说。
“小月,人非圣贤,孰能无过?今后不要说这些不利于团结的话语!马老师今天肯主动承担课程,说明了他在战胜自我上迈出了很重要的一步。今天的课就这么定了,大家上课去。”
第二节课,陈志民的妹妹没有课,来看望正在打点滴的陈志民,伤感地流下了眼泪。“哥,她已经出嫁,已无法挽回,你犯不着糟蹋自己的身体,留得青山在,还怕没柴烧。哥这么优秀的人,还怕找不到一个程雨荷?”
“妹,你去上课吧,哥没事。雨荷她不会背叛我的,她所经历的磨难,可能比我们想象的要艰难得多,不然,雨荷是绝对不会这么轻易地答应结婚的! 走到这一步,她的心里可能比我更痛苦,更难过。”
午餐时,陈志民的哥哥端来了午饭,耐心劝说着陈志民。哥哥好说歹说,陈志民吃了几口,又倒头睡了。
陈志民这一病,就是三天三夜,有时迷迷糊糊地说着梦话,张秋实听清的一句是,“雨荷...钱.......我筹齐了。”
这天陈志民刚有好转,就上了讲台。同事们给他上了三天的课,他心里过意不去。
学生们走了,学校里一片安静,陈志民又想起雨荷来,拿出信笺,挥笔写了起来。
天在旋,
地在陷,
一丝星光都不见。
惊雷砸碎了银河大坝,
激流直向人间倾泻。
平地涨起千丈潮,
牛郎织女生离死别。
梦已碎,月未圆,
情尚在,姻难连。
看人间、天上,
王母狠毒,
牛郎命蹇!
雷霆震不醒情痴,
大雨浇不灭恨怨!
失恋是精神的摧毁剂。自从陈志民生了这场病,老师们发现他整个儿变了个人,整天沉默寡言,自顾自地处理自己手里的事情,即使在校园里碰到了人,头碰头也不叫一声。
一个学期很快就结束了,陈志民正清理东西准备回家,学校的总务主任刘会计来了,手里拿了一沓表格,对陈志民说:“陈老师,你是民办代课,上面没有津贴。按政策,你在大队记工分,津贴也该大队补,能不能得到,那要看你们大队的情况。不过,你还欠学校十四元伍角钱的生活费,我想扣你哥的工资,你哥不肯。期末了,要发老师的工资,我也没法。”
”刘会计,真不好意思,我在部队待惯了,一下子没想起生活费的事来,期末了也不知道到你那里结账。钱,我现在没有,等年终结账了我给你送来。”
“不是我为难你,我是实在发不出教师们的工资。你欠到年底,我就得给你垫窟窿,我也一家大小的,等着我这点钱回家开支。”
陈志民拿不出钱,只好去找秦校长。
秦校长考虑了一下,对刘会计说:“陈志民没钱,你怎么说都没有用,我下午就去找他们大队的支部书记,协商解决。”
陈志民清理好简单的行李,跟老师们一、一告别。秦校长拉着陈志民的手说:“志民,你在这里代了一期课,对学校各项工作和教师的思想建设都起了很大的推动作用,你这样的人才,是一棵很好的教师苗子,可是我手上没有编制,不能带你走进教师队伍。不过,如果公社那所学校需要代课教师,或者你们大队需要增加民办教师,我会极力地推荐你。”
陈志民谦虚地说:“我能有一点作为,也是从老师那里学来的。”
陈志民起身背了行李,径自回家。来到操坪,操坪里站了许多前来送行的老师和学生,李贵和张学武拉着陈志民的手,难舍难分,眼里噙满了泪水。李贵饱含激情地说:“老师,是你改变了我,你的教育之恩,天高地厚,我李贵永远不会忘记!从今以后好好做人,一定不辜负你的期望!我向您发誓:一定做一个有利于社会的人。”
陈志民鼓励李贵和张学武,好好学习,就一定能够实现自己的理想。
李贵和张学武坚持要给陈志民提桶拿盆,送陈志民回家,陈志民不让,独自提着行李,朝狮岭方问,迈开了军人的步伐。
陈志民行到半路碰到了自己大队的支部书记,表哥张文勇。
“哎,表哥,你到哪?”
“刚从公社开会回来,”张文勇丢掉了手里的喇叭筒烟,接着说:”今年你已抽调到大队,你到经济场去吧。那里有二十多个知识青年,为了加强对知青 的领导,大队党支部研究决定你任团支部书记,去那里带好那些知青。注意到那里好好工作,大胆管现、领导知青。知青们刚从城里来到我们这穷山沟里,不习惯这里的生活环境,生活条件也很难苦,一时思想表现可能复杂,你要注意工作方法,耐心地指导、帮助他们,干好工作,别让我听闲话,前次安排你去代课,大队就有好几个人到公社告我的状,说我包庇你。”
”表哥,工作上的事,你尽管放心,我虽然没有多大的能耐,份内的事,一定不会给你脸上抹灰。”陈志民充满信心地说。
陈志民告别了表哥,向经济场赶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