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曙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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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说
202011/0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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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嗨天之骄子》连载

第七十五章

14

 

李晓秋走后,我的目光也渐渐转移到颜颖身上。

说实话,颜颖最初走进我视野还是在高一期中考试那次。那时我关注她并非因为她漂亮,而是她同样突飞猛进的成绩,让我震惊和好奇,好奇她为何也突然这么努力学习了,若她在初中一贯好学,不至于是十三中普通班中游水平,若她在以前不爱学习,又是什么原因导致了现在的改变?

后来我还在颜颖身上发现了一些诡异事情。

有天傍晚,我吃完晚饭,从外面走进学校,迎面看到颜颖推着自行车往外走,那时我们俩在班里还没有交集,可到底是同班同学又迎面遇到,于是鼓起勇气向她打招呼:

“怎么这么晚才走啊?”

颜颖转头看了看我,似乎有些惊讶,喉结动了动,最后像没听到似的走开了。我很惊讶,她怎么这样呢,打招呼都不给回?即便我们在班里没交集,也没过节啊。我想起班里帅气阳光男生追她,她理也不理事情,便想,难道她就是传中的那种“冰美人”?也太冰了吧。从那以后我就很留意颜颖,后来越发发现,有时跟她打招呼,她羞赧地微笑点头,有时却面无表情没任何回应,当时很疑惑,这女孩难道是有两张面孔?

更诡吊的是,有天晚自习课间,我上完厕所出来,明明看到颜颖从教学楼出来去女厕所了,可当我直接回到教室时,赫然发现她已经安安静静端坐在桌子上学习了。难道是我看错了,不可能啊,还是特异功能瞬间移动?联想到她好得突然的成绩,两张面孔,都禁不住怀疑,她是不是有异于常人秘密。

又有天,我和班里的也是颜颖原来初中同班同学去食堂吃饭,故意问他:

“哎,你初中在哪里上的啊?”

“就是在咱学校。”他说。

我假装恍然大悟,又不经意样子问:

“那现在咱班里,你原来同学挺多的吧?”

“也没多少,比如徐芳,孔然,颜颖……”

这些名字中终于出现了我想知道的名字,心中窃喜,接着说:

“颜颖是你以前班里同学啊,那她以前学习应该很好吧?是不是也是名列前茅?”

“哪有啊,其实她以前不爱学习,成绩在班里更是一般般,要不然她早就考上一中啦,只是我也不知道为何她到高中就突然好好学习起来了……”

原来他也不知道其中缘由啊。

“你不知道吧,颜颖以前不仅不爱学习,还谈恋爱呢。”

我忽然被这个问题吸引住了。这位滔滔不绝同学告诉我说,好像是在初二下学期,颜颖跟班里一个男生谈的,那男生倒并不是很帅,他们俩只谈了段时间,大概在初三上学期,他们就分手了,后来那男生就辍学了。而且他还告诉我,颜颖家里是城里二街上的,好像家里开门头,兄妹三个,一个哥哥,一个姐姐……

“姐姐?”我手里筷子抖了下。

“是啊,她那双胞胎姐姐也在咱学校上学,在十四班。”

双胞胎姐姐?!啊这就对上了。我回想起之前那些跟“颜颖”打招呼都不回场景,想必那就是她双胞胎姐姐颜华,暗暗发笑,她姐姐当时心里台词大概是:

“这个傻鸟,肯定又把我当成妹妹了。”

后来我再遇到“颜颖”就不敢轻易打招呼了,仔细观察才发现,她跟姐姐高矮胖瘦、发型、打扮甚至有时穿着都一样,还没见过分辨率如此低的双胞胎,但唯一差别是她姐姐下巴有颗芝麻粒大小黑痣。从那以后,我每次见到颜颖就会下意识看她下巴,仿佛看字幕。

高二运动会操场上,我坐在班里后排板凳上,拿着《水浒传》百无聊赖读着。当颜华最开始从我们班面前走过时,引起了许多同学唏嘘和嘀咕,我看着这位跟颜颖长得一模一样女孩却禁不住摇头。

那天跟我在食堂吃饭同学,还告诉我,颜颖在初中跟她姐姐一样,不爱学习,谈恋爱,成绩一般。那天我还听说,她姐姐现在还是过去那样,不学习,谈恋爱,成绩糟糕。听起来,现在她们俩仿佛是截然不同姐妹?

这场运动会让我确定了那个答案。

这场运动会成了体育生大放异彩舞台。每个班基本都有体育生。每场比赛金银铜牌,基本毫无悬念都落入体育生手中。运动会也成了他们师兄弟相互切磋技艺舞台。我们班体育生张常洛,那几天成了我们班的“杠把子”。他也的确不负所望,很多项目都能拿到奖牌,可他有个劲敌,就是十一班那个体育生,每次遇到那体育生,输多赢少。我关注十一班体育生并非因为张常洛,而是因为颜颖姐姐。颜颖姐姐现在的班级正是十一班。

每场比赛结束,每个班都有同学出去迎接自己同学,出去的都是男同学,但十一班是个例外,每次率先出去迎接那体育生的是颜颖姐姐颜华。每次颜华都手挽着那小子胳膊,班里其他男生只能跟在后面。大半个操场上的老师和学生目光,都朝他们俩看去。这成了运动会一道靓丽风景。

颜华搀着那小子路过我们班,不少同学窃窃私语,有人问颜颖,那个男生跟她姐姐什么关系,她支支吾吾说,是她姐姐男朋友。其实,大家不问大概也能猜到,那么不同寻常还能有什么关系。可我们还是很诧异,毕竟学校“三令五申”明令禁止学生谈恋爱,颜华还敢大张旗鼓面露笑容地迎接那小子,就算不把学校规章制度放在眼里,可也该避讳下,人言可畏嘛,退一步说,万一他们俩分手了,以后还怎么在学校找下个男朋友?当然反过来,我也很佩服和羡慕她这种我行我素性格……

那个体育生有什么好呢?我忍不住偏见想,只是个体育生,将来能有多大出息,女生大概都喜欢这种带点傲慢的又爱出风头男生吧。辗转之间,我又从其他同学口中得知,颜华从初中就开始谈恋爱,谈到今天已换了不知多少男朋友,可谓是“老手”。怪不得毫不在乎众人眼光。她们姐俩还真的性格迥异,颜华外向而张扬,活泼好动,不爱学习,颜颖内向而内敛,安安静静的,低调,即便考了全班第一,大家都夸赞她,她也只是谦说,没什么。真很有意思姐俩。

物理老头儿说,没有比较就没有鉴别。我忽然发现自己好像很喜欢颜颖了,无聊地翻到“王婆计唆西门庆”,又想起了李晓秋。不知道她现在在北京怎么样了,工作顺不顺心,过得好不好?上次联系后她就杳无音信了。

可在高二夏至未至,我和李晓秋又联系上了。准确说,是李晓秋又联系我了。

很吃惊很意外我也很高兴。回到家,我看着父亲手机里那条短信说,她从北京回来了,现在在泰安上班,这是她手机号云云。于是我赶忙用短信跟她聊起来了。她说曾经怀揣梦想去北京,想着,不在北京混出个样儿就不回来,去了才知道,在北京能活下去就很艰难了……我安慰她说,回来就好,不管在外面混得多好,以后总要回来的。她照例又是问我学习情况,嘱咐我好好学习。最后她拜托了我件事儿,说走得时候太匆忙,忘了要大家联系方式,问我可不可以帮她买个同学录,然后请班里同学写写同学录,再交给隔壁班她那初中同学就可。

回到学校,我在旁边书店买了本华丽同学录,翌日下午自习课上,拍了拍巴掌说:

“打扰下同学们,大家还记得以前同学李晓秋吧,这是她同学录,大家帮忙写下……”

我将早就拆散了的同学录传发给同学们。班里响起了些许嘀咕声,刚才我在说话时,也注意到颜颖和许佳莹回过头来看我目光似乎有点异样。她们大概知道我和李晓秋关系匪浅,大抵也知道我喜欢李晓秋吧。知道就知道吧,我想。

同学录没多久就写完了,收集起来了,我却迟迟犹豫着要不要交给隔壁班男生。有个事情,我始终拿捏不定,要不要向她表白下心意?若不表白,我隐隐约约感到,以后可能再也没有机会了。同学录上五彩斑斓信笺还有许多,写在后面,隔壁班男生会不会看到,他又该怎么想我?最重要的是,李晓秋又会作何回应?理智告诉我,这次表白成功可能性微乎其微,最后结果无非是“好人”、“朋友”之类的。可我还是想表白,即便失败,就如那句话,喜欢她,是我的事情,跟她答不答应没多大关系,只是想表明下曾经心意,迟到的心意。

回到家,我怕妈妈看到我写情书,熬到半夜,在昏黄白炽灯下提起笔来,却不知如何下笔,想了想,对她感觉还是源于高一军训不经意一瞥,那就从头说起吧。这是我第一次跟喜欢女生正式表白,午夜泛着阴冷,手有些发抖,一笔一划地写。我说:或许这样说来,有点俗套,可我还是不得不说,在军训看到你第一眼时,就被你深深吸引了,你是那样卓尔不凡,你是那样漂亮,其实最最吸引我的并非你的貌美,而是你的气质,一种特殊的独具魅力的气质,你是那样的清新,淡雅,恬静,你是那样富有成熟的韵味……你记得我第一次写字条时,我说我喜欢你吗?那不是开玩笑,我是认真的。现在,我就正式向你说,我喜欢你,在高一看到你第一眼时,就无可救药的喜欢上了你……我还说,或许一直以来你只是把我当好朋友,或许我跟你表白你会感到可笑,也或许我们永远也不可能,无论答案哪种,你在我心里都是独一无二,都是无人可替代的……

那封告白信,我洋洋洒洒写了四五页。我向她表明了心迹,向她述说了我的现状,甚至也谈了未来和梦想——当作家。我从初三毕业意外得到一本《刘绍棠文集》,便慢慢爱上了文学,高中生活枯燥乏味,看小说成了我唯一消遣,渐渐萌发等作家念头。我说,想用自己手下这支笔写尽人间不平,揭露世间丑恶,道出人生酸甜苦辣,呼吁而改变这个世界……总之那封信上,我将自己从来不敢说的话,统统写在了上面。

想法是多么稚嫩,情书写得也多么自我。

合上同学录,天已经蒙蒙亮。回到学校,等到下次快要放假时,我才将这本同学录忐忑地交给了隔壁班那男生。我期待着,幻想着,紧张着,想象李晓秋看到表白情书样子,想着她会如何委婉拒绝?

一个星期过去了。

两个星期过去了。

一个月过去了。

李晓秋给我发来了短信,大意说感谢我替她操办同学录事儿,让我破费也没法还了云云,其他的只字未提。我在等待着人生第一次告白后的拒绝,却没想到石沉大海。我没有勇气问她是不是没有收到我的告白?自此告白一事无疾而终。

几年后,我们有次在QQ聊天,那段时间我心情不好,悲望下显得很丧。她很惊讶地说:

“你怎么也变了啊?”

她言外之意我再也不像过去那般信心满满怀揣远大梦想了。情书她大概肯定看了。没有态度就是最好的态度。从那次告白以后,我们俩开始用QQ联系,却很少聊天。我们俩都常不在线,只有过年时候,彼此发个祝福短信。平时我想起她时,都会去她空间看看,试图从蛛丝马迹了解下她的近况。后来我们俩再聊天联系时,已是她订婚之后。在我说出恭喜的话,她就告诉我说,以后空间全都关了,因为男朋友很在乎其他男生进入她空间。我说,我知道啦。我们又聊了些其他的。自此无话。

一本往事录,

合上谁的归宿,

谁盛开的烟花,

在空中匆匆谢幕,

遗忘,记录,

一本泛黄的书,

行走停留,

曾经单恋的幸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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