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
我很羡慕班里的一对情侣,孔倩和冯正远。
他们俩大概是我们班恋爱者的楷模。从高一时候,他们俩就偷偷摸摸谈着。到了高二,他们俩谈恋爱已经不避讳我们了,常常在班级后面搂搂抱抱。一起上下课,一起吃饭,一起出去玩,两个人手牵着手旁若无人。这样情景怎么不让人羡慕。
我也渐渐关注颜颖。我知道班里许多男生都喜欢她,这已经成了公开秘密,比如舍友孙雨田就明白说喜欢颜颖,可他知道自己学习不好,又不很帅,也不很富有,倒也没有实质性追过她,高一舍友赵前发时常感慨,颜颖真特么漂亮啊,若能睡了她少活十年都成云云。我像班里大多数男生只是心里惦记,惦记久了就不免生出些幻想,常常问自己,我们俩到底有没有可能,一点也没有吗?不,也不一定,身体内有个声音说,如果自己好好学习,超过她,平时再一块讨论学习,多接触,再或许将来考上同所大学,慢慢的也有可能日久生情呢,于是好好学习成为班里第一名想法,又有些迫切了。
不能不说,我高二努力学习的动力里,是有颜颖因素的。
平常我也刻意跟颜颖套近乎,比如常常扔过一个纸条去问她些问题或者公式,再比如跑到她位置上跟她讨论生物问题。其实这些问题我都可以问张青青或许佳莹的。有次,她穿着素白运动上衣,粉红色内衣,皮肤愈加白皙。我站旁边看她一吸一呼均匀起伏胸脯,已经出神了。颜颖讲完题目,我愣愣的,慌忙去摸桌子上的笔,却忽然摸到了很暖很软东西,低头一看,竟是她的手。回到座位,我的心还扑通扑通直跳。我回想刚才握住颜颖的手那刻,她好像也没有生气。于是,关于那个可能性想法越发强烈了。
高二下学期,冯正远却辍学了。冯正远离开学校那天,孔倩在自习课上抱头痛哭,哭得上气不接下气,哭得肝肠寸断。冯正远也放不下她,一步三回头,几次回来抱住她,安慰她,说又不是走远了不回来了,又不是以后不见面了。班里同学也帮着冯正远安慰孔倩,安慰半天,才止住她哭声。这对恋人终于还是要“劳燕分飞”,我感慨万千。
可事情有意思的是,有天下午放学吃饭,在校外马路上,我看到了孔倩正跟一个帅气男生闲逛。我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眼睛,心想,或许她正是心情不好,才跟那男生,大概以前同学?在倾诉烦恼吧。毕竟冯正远走了才一个星期多。再后来我却常常看到孔倩跟那男生,手牵手在一块,有说有笑,打情骂俏,甚至卿卿我我。那时冯正远走了还不到三个星期。我们都还没放假。
感情到底是个什么玩意?
感情不是个玩意。
我想自己将来感情绝不能是孔倩那样的。
一次次考试排名,一次次物理上的打击,于是我喜欢颜颖的想法,只藏在心里,不敢有任何奢望。在高二期终考试时,我竟然考了班里第二名,仅仅在颜颖之下,而且总成绩也突破了五百分。希望是火,失望是烟,生活总是一边点火一边冒烟。在疲惫、慵懒和近乎绝望边缘,我又生出了些许希望,第一名,大学,甚至未来和她,总有一样是可能的。当然问题依然尖锐,我与颜颖总分数差着二十三分,这可不是一般的差距,语文刚刚及格,英语还是那样偏科,未来依然任重道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