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放寒假了。其间,我参加了一场聚会——高考补习学校同学的聚会。
聚会归来,我却再也不想参加任何同学聚会。这次聚会组织者不是别人,正是高补同桌、好友,帅哥。
这半年来,我和帅哥之间产生了某种微妙变化。原本我们俩命运有很多相似地方。他大学专业是化学工程与工艺,我是应用化学,我们俩都是化工类的,又都是被调剂生,按说有很多联系才对。可我们俩有种默契,就是,我不联系他,他也不联系我。上大学之后,帅哥从未主动联系过我,每次都是我找他聊天,然后寒暄彼此近况。起初我以为是时间和空间,将我们曾经形影不离情感疏离了。
刚放假,帅哥破天荒给我发消息,问我有没有事儿,过两天聚聚。我想也没有想就答应了。其实,我早就想聚一聚了。上了大学后,我不止一次回念起高考补习时那些曾经并肩作战的兄弟,回念起我们一起在宿舍喝过的酒,斗志昂扬发下的誓言,甚至一起吹过的牛皮。高补毕业我们各奔东西,有的联系不上,有的因时空阻隔,平时很难交流,趁着寒假,我们正好可以坐下来说说彼此近况,聊聊曾经的那些岁月。我以为帅哥约的同学大部分是一零二宿舍那些弟兄。
那天我到了约会地点,先见到了帅哥和徐千,三人见面后一阵寒暄,随后帅哥说,还有汪高,他过会就来。我和徐千聊了许多,本想再和帅哥聊聊,却见他一直在那摆弄手机。过了会儿,帅哥说,汪高临时有事儿来不了了。三人?我有些伤感、遗憾地说,那我们走吧,这时帅哥才告之,还有班里其他同学。
八个人。这次聚会总共来了八个人。除却我们仨,还来了补习时在我和帅哥后面,个头矮矮的王建,一零一宿舍小混混般的刘超;剩下的同学,是我怎么也没预想到的,有当初坐在高补门口的何传朝,有城里的学习名列前茅的走读生李云郎,还有身材胖胖的徐继康。当时我们跟后面这三位同学并不熟悉,简直没有交集。直到饭桌上,我才知道,何传朝跟帅哥在同所大学,而徐继康跟帅哥大学同在一个城市。早知道聚会是这样子,我就不用来了。
帅哥招呼我们去他订好了的饭馆。在路上,我走在帅哥旁边,想着跟他说会话儿,毕竟见面后我们俩还没好好聊过。可帅哥跟何传朝眉飞色舞聊他们学校人文历史、学院优劣,后来又跟徐千聊上大学后参加了哪些社团活动,偶尔跟我或其他人聊两句。
聚会,变成了聚餐。在餐桌上,我才赫然发现,来的人都是本科,没有一位专科,怪不得一零二宿舍来的人那样少。聚餐在可以想象中的无聊中度过。刘超点了点手中烟灰,继续说着他们山师大的那些人和那些事儿,最后说得差不多了,他说,咱们喝个欢乐酒吧。刘超又侃了会儿,后来又说他们四个,他和何传朝,李云朗,徐继康,比较熟悉,共同喝个酒,我们四人熟悉喝个酒,然后彻底结束。最后我们又程序化地告别。
我和帅哥名义上同镇,却南北两端相距甚远,分别走向了两条路。自始至终,我们俩都没有过多的话题。相见不相亲。
回去路上,我一遍遍品味着残留在嘴角的酒,辛辣。一壶老酒变了味道。我不知为何,又是何时变的。我想起,帅哥从未向我吐了他女朋友事儿,想起约好高考结束一起打工他却悄无声息跟其他同学去了,想起大学之后他就再也不主动的联系……或许从开始酒的味道就不对,只是我太愚钝没觉察。有些感情只适合怀念,过去了就是过去了。一段路程,有一段路程伴友,落幕了,桥归桥,路归路。然后赶去下个征程。
那些不来聚会的舍友,也并非薄凉。或许于现实他们比我看得明白,看得清楚。
一零二宿舍兄弟,终究散了。
只是我没想到,这天来得这样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