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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金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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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说
202101/1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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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雁落崖》连载

第四十四章

雁落崖一带,有个生了孩子过满月的习俗。小四清满月这天,王大狗想办几桌酒席,把亲戚朋友、乡亲四邻叫来庆贺一下。可玉嫂坚决不同意,她觉得孩子已成群了,又生了一个多头儿,够不光彩的了,还张狂个什么劲儿啊?王大狗拗不过玉嫂,心想,那我就自己庆祝一番。

傍晚下工后,他到小卖部打了一斤枣酒,买了一块豆腐,准备回家好好喝一顿。可走到半路上,又一想,一个人喝酒有什么意思?他思忖片刻,转身向闷头家走去。

在闷头的外间屋里,二人边喝边聊,直到酒瓶子见底了,王大狗才往回走。他回到家里,喧闹的屋子里已经鸦雀无声,格外安谧寂静。

孩子们都已睡着,躺了满满一炕,衣服乱糟糟地扔在被子上面。四清躺在炕头的小小的空档里。

玉嫂坐在凳子上缝着衣服。

王大狗走进屋里说:“还没睡呀?”

“入社把衣服撕破了,不缝一缝明天怎么穿?怎么今天又喝醉了?”

王大狗解着衣扣说:“我喝不醉。”

玉嫂嗔怒地说:“你不醉一回!哪次回来不是又哕又吣的!”

“放心吧!这次没事儿。”王大狗走到炕前,望着一排小脑袋,“怎么今天显得人稀了?”

玉嫂凑到跟前说:“不会吧。谁也没瘦了小了的,怎么会稀了呢?”

王大狗震惊地说:“不,是少了,我数数。”从一头一个一个地点着脑袋,“一,二,三,四,五、六,还真少一个。”又往回点着,“一,二,三,四,五,六,没错,是不够数儿了!”

玉嫂焦急地说:“看看,缺哪个呀!”

王大狗慌乱地一个个地搬着脑袋看了一阵说:“这么多,谁分得清哪个是哪个呀?不管哪个,反正少一个,快去找!”急忙穿上衣服。

玉嫂焦急万分地说:“这么晚了,可到哪里去找?是不是出了意外了?”

“胡思乱想不顶用,你在家看着他们,我去叫人帮着找找!”王大狗匆匆走出门去。

……

高音喇叭急促地广播着:“王大狗的孩子到谁家去了,马上送他回家,马上送他回家!谁看见王大狗的孩子到哪儿去了,马上去告知他家,马上去告知他家!”

愣虎和一老一少两个男人,用手电筒往一个草棚里照了一阵,匆匆走开……

闷头和两个小伙子蹲在一口机井沿上,用手电筒往井里照着……

两个中年男人提着马灯,在一堆玉米秸里翻腾着……

该找的地方,都找了一遍,没有孩子的踪影,乡亲们陆续回了家。

王大狗家西边的里间屋里,一炕孩子安详地睡着。而玉嫂焦虑不安,心急如焚,坐在炕沿上不住地擦着眼泪。

几个妇女围着玉嫂站在地上。

年根媳妇说:“这孩子是什么时候不见了的?”

“吃晚饭的时候还在,不知是哪会儿跑出去了?”

胖女人说:“天黑了,不会跑到远处去。”

玉嫂说:“就怕被人骗走。”

腊月媳妇说:“孩子也不太小了,哪是那么容易骗的,你千万别着急。”

胖女人说:“就是,着急不顶事,我觉得总不会找不着的。要是一上火,憋住奶了,这小的就该受罪了。”

……

王大狗在野外找了一阵,来到村边一家的门楼跟前,看见一个女人盖着上衣外套,蜷卧在门楼下。

王大狗用手电照了一下问道:“咳!你是干什么的?”

果香坐起来,有气无力地说:“要饭的。”

“怎么不找一户人家去住?在这儿不冻坏了?”

“不知道我什么成份出身,没人敢留。”

“到我家去吧,现在还夜长着呢,,在这儿怎受得了?”

果香站起身说:“大哥真是好人”冲着王大狗一看,“你是大狗哥?”

“你是果香,你怎么在这?”

果香扑上去,紧紧的搂着王大狗,呜呜的哭着。

王大狗往外推着果香说:“果香,别这样,有话好好说,让人看见不好。”

果香搂的更紧了,泣不成声的说:“我不怕!”

“你不怕,我怕。村里人舌头长,不要让人家说长道短。”

果香仍然搂着王大狗,狂吻着他。

“你怎么来这里了?为什么不到家里找我?”王大狗用力推开果香,轻声地说。

果香啜泣着:“说来话长……”

原来,果香和崔二货的离婚案,拖了好长一段时间后,终于又要开庭了。开庭的头一天,大队支书给他们捎来了法庭的开庭通知书。让二人第二天务必到暖泉法庭。

果香果断地说:“咱们明天一早就走。”

“你可真够狠心的,想不到你真的要跟我离!”

“这样的事还有开玩笑的吗?”

“你不要高兴的太早了,别看明天要开庭,我要是不同意离,再过一年半载也不会判决的。”

“那我就等着,只要我不撤诉,迟早有给判离的时候。”

“看来你是吃了秤锤铁了心了。”

“没错,这婚是离定了。”

“既然一心要离,你是否想过,以后这房子咱们怎么住?”

“你想还跟你一块儿同住在这个院子里呀!那是不可能的,别想得那么美!”

“那我怎么办?我的老房子生产队已经改建成油坊了,住回去的事根本就不用想。当然这个家是你的祖业,但总不能把我扫地出门吧,我觉得法庭也不会那么判。”

“这个事你尽管放心,我净身出户,这个家都留给你,夫妻一场,也总算对得住你了。”

“那荆花也带走吗?”

“我的孩子,不带走咋办?”

崔二货思考片刻说:“你看这样行不行?荆花也不小了,用不着你照顾了,把她留给我,我一定像亲生女儿对待她,这样的话,你这份家产就可以由她来继承了,我也有个养老送终的人。”

果香沉思着,犹豫不决。

“你要是能答应,明天我就同意跟你离,要不的话,咱们这婚就慢慢离吧,让它拖上个三年两年的。”

“好吧,我答应你,咱们一言为定!”

“好,一言为定!”

……

法庭开庭了,而且当下顺利地做出了准予离婚的裁决。

从法庭回来的第二天凌晨,荆花在炕上沉睡着。果香从抽屉里拿出《离婚判决书》,看了几眼,放在一摞衣服里,包裹起来,挎在肩上。又把上衣外套夹在腋下,立在荆花头前,深情地看着她,眼泪哗哗地流了下来。

院子里传来公鸡凄厉的叫声,果香猛然转身,打开屋门,走了出去,又把门轻轻地带好。

出了聚星寨村,她大踏步走在乡路上。西边的月亮还挂在天上,皎洁的月光尽情地挥洒着,山峦、树林、田野,像沉浸在清水里,又像笼罩在轻纱中,深邃而辽阔,缥缈而绮丽。

她一路上边走边打听,餐风宿露,日夜兼程,两天后赶到雁落崖村已是夜晚。她不想贸然去找王大狗。打算先打听一下他的家庭情况,再去他家,以便遇到什么情况,也好随机应变。可是,街上没有一个人,想打听一下也不便。她想,先睡一觉,第二天再说,她实在太累了。地在十字街口环顾了一下,发现一个墙根里有晒着的谷草,她便扯了一捆,铺在一个门楼底下,把包裹当枕头,蜷卧在上边,盖着上衣外套,睡了起来……

此时,王大狗站在果香面前,听果香诉说了她的遭遇,心如刀绞,痛惜不已。但他束手无策,无能为力。她的问题太大了,不知怎么帮她才好。他无奈又难为情地说:“你来找我,我也没办法,我现在已成家,总不能和玉嫂离婚吧?那样太没良心了。”

“我没有那个意思,我绝不破坏你的家庭,只要我在你身边,经常能看见你,我就心满意足了。”

“那也不好,时间一长,露出马脚,后果不堪设想。”

“我们都谨慎小心一点,严格保密,绝不会透露半点风声。”

王大狗沉吟了一阵说:“先回家吧,你就说你是逃难出来的。”

“我知道,我早想好了。你不找孩子了?”

“该去的地方都找遍了,回去想想办法,明天再说吧!”王大狗扭头冲着果香,“跟我走吧!”

二人向家里走去。

王大狗领着果香回到家里,玉嫂正默默地流着眼泪。和她一说果香的情况,她急忙叫王大狗给果香做饭。王大狗到外间屋把饭做好。果香吃了以后,又回到里间屋里。

玉嫂说:“坐吧。”

果香坐在凳子上。

王大狗慢吞吞地走进来,闷闷不乐地蹲在地上,掏出一支烟抽起来。

玉嫂说:“还不赶快去找,光知道抽,你可真沉得住气!”

“累死我了,我歇会儿再去不行吗?光着急有什么用?该找的地方都找遍了,连点线索也没有。我琢磨着是不是应该采取一些别的办法。”

“等你琢磨好,孩子也没救了。”

“你就会说丧气的话,孩子要有意外,现在也早来不及了,要没有意外,一时半会儿也没事儿。”

忽然,素荷从哥哥姐姐们脚下坐了起来,用手揉着眼晴。原来她横着睡在炕里边。

玉嫂惊喜地说:“原来这儿睡着一个呀!”

王大狗站起身,喜出望外地说:“怎么睡在那儿了?”

素荷睡眼惺忪地说:“我姐姐老挤我。”

玉嫂说:“你可好,差点儿没把我们急死!”

素荷穿着小褂儿、裤衩,从姐姐们身上爬过来,下了炕。从炕沿下的鞋堆里随便穿了两只,一只大一只小,拖拉着向外屋走去。

王大狗从孩子们的被子上扯了件上衣说:“披上衣服!”

“不披。”素荷走出屋去。

王大狗把上衣扔回原处说:“这孩子,睡着了也不说一声,让大家找半宿。”

玉嫂埋怨地说:“你还没老,就糊涂了?谁睡着了会说话?”

“她就横在下边,你也不看看!”

“你没长着眼呀,还抱怨我!”

果香说:“孩子在,大家就都放心了。”

素荷进来,把鞋丢在炕下,又从姐姐们身上爬过去,钻进被窝,倒头睡下。王大狗蹲在炕下,抽着烟。

玉嫂看了看果香说:“你家是哪儿的?”

“是古安县的。”

“你年纪轻轻的,长得又这么俊,怎么出来要饭呢?”

“命苦呗!说起来丢人!我结婚不久丈夫就死了,我一直在婆家守着寡。我们村大队长和我说,县化肥厂要招工,一定推荐我去当工人,结果欺骗了我,使我怀了孕。婆家娘家两边老人都说我丢尽了人,让他们没法出门。整天这边爹爹打,那边婆婆骂,两边的家都无法待下去。再说,自己也觉着没脸见人,就跑了出来。”

“怎么不偷偷地做了他呀?”

“哪有不透风的墙?那样就更显眼了。名声会传得更远。”

“有几个月了?”

“三个多月了。”

“老怀着他也不是个事儿,到生的时候怎么办?”

“我想找个人家嫁出去。救人救到底,你们给介绍介绍吧!我一定会好好跟人家过日子。”

“对象倒有的是,只是这地方比较偏僻,经济落后,比不上你们大县,太穷。”

“再穷我也不怕,人家能过,我就能过,哪里的老百姓不都一样?”

王大狗说:“可我觉得要怀着身子找婆家总有些不便。”

果香为难地沉吟着说:“这有什么法子啊!”

王大狗说:“依我看,先做了他,还能找个好人家,要不的话,总有点儿讨嫌。”

“大哥先借我点儿钱行不行?我不管到哪里,只要跟了人,马上还你。”

“钱还不是小事?明天我给你凑一凑,就在我们公社卫生院就行了。”

“能做就好。我一辈子不会忘记你们的。”果香眼里涌出了泪水。

“人在难处,这是应该的,你不要挂在心上。”玉嫂扭头面向王大狗,“你去把那边屋里收拾一下,先把电褥子插上。”

王大狗起身走出屋去。

果香感激地说:“真给你们添麻烦了!”

玉嫂说:“都是老百姓,谁没个着难的事啊?”

……

果香休息了几天,便去公社卫生院做流产手术。不料,时间不长就无精打采地回来了。王大狗正在院子里修自行车,疑惑地问:“这么快就回来了?”

果香沮丧地“嗯”了一声。

“做了吗?”

“没有,人家不给做。”

王大狗不解地说:“为什么不给做?”

“必须要丈夫签字。要不,就得有单位证明。”

“又不是当兵,转工,干嘛这么复杂?真是脱了裤子放屁!”

“就是呀!”

“也难怪,人命关天。真要追究起来,也是故意杀人罪呀!”

“医生本来就是干这个的呀!”

“那也不行。跟法院一样,判死刑,判无期,是它的权力,可肚里的孩子有什么罪呀?要判他个死刑,不是又造成一个冤案吗?”

果香愁眉苦脸地说:“那怎么办呢?”

“先别着急,大活人还能让尿憋死?”

“大狗哥,要不你去给我签个字吧?”

“那怎么行?简直是乱弹琴!不行不行!”

果香上前扯着王大狗一只胳膊,摇晃着说:“大狗哥,你就行行好吧!跟我去一趟吧!”

王大狗为难地说:“这……这不是赶着鸭子上架吗!我哪干过这事啊!”

“又不是叫你去造卫星,需要高新技术,只是顶个名,有什么难的?”

“这不是当模范,上台领奖哟!这一顶可就把我顶到黄河里去了,八辈子也洗不清了。”

果香抽泣起来说:“我成丧门星了,连你都不敢帮我,我还有什么指望?”

王大狗:“别急别急,谁说我不敢啊?就是上刀山下火海,我也要见义勇为!”

果香破涕而笑说:“那……咱们下午就去吧!”

王大狗思忖片刻,严正地说:“不行,在家门口熟人太多,必须到县医院去。”

“什么时候去?”

“今天太晚了,明天吧!明天一早就去。”

“好吧,一言为定!”

……

第二天,王大狗和果香起早赶了个头班车,早早的就到了县医院。他们打听了一下,就来到门诊部里。

中年医生坐在办公桌后边,两手玩弄着一支钢笔。

王大狗、果香战战兢兢地立在桌前。

医生抬眼看了看果香说:“听你的口音,你娘家好像不是本地的。”

果香说:“不错,是古安县的。”

医生说:“中年得子,是一大幸事,还做了他干嘛?”

王大狗说:“生活挺困难,我们想等有了家底再要。”

医生又问:“带结婚证了吗?”

王大狗哭丧着脸说:“老百姓谁拿它当回事儿啊!不知让老鼠早扯到哪里去了?”

“那得去让你们单位开个证明信。”

“跑一趟要花好几块车费,还得耽误一天工,老百姓不容易,你就行个方便吧!”王大狗从腰里摸出两盒巨轮牌香烟,放在桌子上。

医生拉开抽屉,把烟放在里边说:“你别自作聪明了,艳福不浅,你挺有本事的。这回就照顾照顾你,签字吧!”把手术单推到二人面前。

王大狗说:“我不会写字。”

医生只好替他签上名字,让他按上手印,又看了一下,递给王大狗说:“去吧,到妇产科。下不为例,以后注意点儿。”

王大狗感激地说:“以后我们再也不会了。医生同志,你忙着!”

王大狗、果香扭身往外走出来,并排着向妇产科走着。

王大狗说:“这黑锅背得真够带劲的。”

“你后悔了?”

“后什么悔呀?我是想,我这辈子好事坏事都干过,真没想到还有这事儿。这一生够得上阅历丰富了。”

“别觉得委屈,我以后好好报答你。”

王大狗严肃地说:“施恩图报非君子。再说咱俩是什么关系呀?”

到了妇产科门口,王大狗深情地看着果香说:“别怕!”果香红着眼圈点了点头,走了进去。王大狗坐在走廊的长椅上,耐心地等待着。

过了一段时间后,果香慢慢走了出来。

王大狗急忙站起身迎上前去说:“顺利吗?”

“挺顺利的。”

“你先坐这儿休息一下,我去找医生输输液。”

“不用了,咱们还是回去吧!”

“能行吗?”

“没事儿,猪劁了,当下就跑,人还怕什么?”

“那咱们就慢慢走吧!”

……

傍黑的时候,二人回到了家里。

玉嫂蹲在地上,给鸡剁菜。

看到王大狗,果香推门进来,便站起身来说:“回来了?”

王大狗说:“回来了。”

果香说:“嫂子要喂鸡呀?”

“几天不喂它们菜了。做了吗?”

“做了,挺简单的。”

王大狗推开东边里间屋的屋门说:“快去休息吧!”

果香说:“嫂子,我去躺一会儿。”

“快去吧,把电褥子插着电,要盖好。”

“我知道。”果香进屋,关上屋门。

玉嫂大惊小怪地扯了王大狗一把,向西边里间屋走去。王大狗诧异地跟了进去。

玉嫂靠在炕沿上,脸色阴沉着。王大狗进来,关上门。坐在凳子上。

玉嫂小声地埋怨着:“她做了,你怎么还把她领回家来呀。”

“不领回来,叫她上哪儿去?”

玉嫂神秘地说:“你知道吗?这女人生了孩子,不满月要到别人家去,那冲劲儿可大了!我小时候,一个娘们儿小产了孩子,没出十天,就到我们家去借罗,结果,冲得我家地里三年没打粮食。”

王大狗不屑地说:“胡说八道!”

“你不信?要是大闺女剐的孩子更不得了!”

“还能比原子弹厉害呀?”

“你真是榆木疙瘩脑瓜。穆桂英大破天门阵,你以为是她真有那本事啊!其实是她在阵前生了杨宗保,血光把天门阵冲破的。”

“叫你这么说,毛主席还不伟大。三大战役要叫坐月子的去上阵,要少死多少人啊!”

“打败蒋介石,你以为只用的枪炮呀?那时候条件艰苦,随军家属把孩子生在战场了,才把蒋介石冲到海里去了。”

“那不把他淹死?”

“淹不死,他是水龙。毛主席是土龙,要不能在黄土高坡上打下江山来?”

“是你看见的。”

“没有看见的就没有呀?你没见过你爷爷,你就没有爷爷啊?”

“你放屁!”

“你看你看,什么道理也不懂,不虚心学习,还发脾气!”

果香推门进来,欲言又止,靠在门框上。

王大狗问道:“有事吗?”

玉嫂说:“你可得好好歇着,要少走动。”

果香说:“不要紧的。你们费费心,给我找个婆家吧。”

王大狗说:“着什么急呀?养好身体再说吧!”

果香说:“身体一点儿问题也没有。”

玉嫂说:“你打算找个什么样的?”

果香说:“哪能随自己的心愿呢!什么样的都行。”

王大狗说:“那也得拣着合适的找呀!总不能摸摸脑袋就要。”

果香说:“唉,八十的老汉打短工,顾不得了,有人敢要,我就敢嫁。”

玉嫂说:“还是多看几个,馒头拣着大的拿。”

王大狗说:“你安心歇着去吧!别着急。终身大事,不是俩钱买个烧饼,不能马马虎虎。”

果香说:“看着办吧!这事就靠你们给我做主,我绝无怨言。”

王大狗说:“到时候,咱们还是商量着办吧。”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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