持续已久的沉沉黑夜,终于迎来了黎明,中华大地揉着惺松的眼睛从漫长的噩梦中醒来,不由感慨万端,思绪万千。多么发人深省,令人深思的岁月啊!
金标重新走上了雁落崖村的领导岗位,冷清了多年的门庭又热闹起来。
组合班子的头一天晚上,金标家里宾客满堂。
金标坐在三屉桌旁边的凳子上。
刘山菊、三汉坐在靠墙的一条长板凳上。
倭瓜靠炕坐在蒲团上。
金标老伴儿坐在炕上打盹儿。
倭瓜说:“金标哥,我们夺了你的权,把你赶下台,是我们太幼稚,一时冲动,你不会在意吧?”
金标说:“我在什么意呀?特殊时期嘛!”
刘山菊说:“就是。当时如果我们不那样做,别人也会那样做,我觉得你能想得开!”
金标说:“任何道路都有曲折,社会主义也不是一帆风顺,经历一些挫折很正常。”
倭瓜说:“歇几年也好,拉套还要歇歇晌呢!”
三汉说:“这种话不如不说。柿子皮擦屁股,越擦越脏。”
倭瓜瞪了三汉一眼,说:“鸟儿奔着高处飞,见金标哥又上台了,谁也来巴结了。”
三汉说:“你来干什么?也是巴结来了?”
倭瓜说:“我是有事。”
三汉说:“你知道我们就没事啊?”
金标说:“登门就是拜。谁来也好,我都欢迎。”
大家沉默不语。
“怎么谁也不说话呀?来,抽烟。”金标拿起桌上的烟,每人递给了一支。三汉把烟点着,站起身往外走去。
金标说:“怎么现在就走?再多待会儿吧!”
“我不走,出去方便一下。”三汉走出屋去。
刘山菊急忙站起身,往外走去。
倭瓜说:“见他去解手,你也跟着,是不是跟猫一样,到了二八月了?”
刘山菊回过头说:“狗嘴里吐不出象牙来!”转身走了出去。
三汉、刘山菊来到金标家院子里。
三汉、刘山菊面对面紧紧站在一起,窃窃私语。
刘山菊说:“你说倭瓜是干什么来了?”
三汉说:“还能干什么好事儿?肯定是来告密,出卖咱们。”
刘山菊:“我也觉得他是当叛徒了。”
三汉说:“今儿个晚上就摽着他,不让他有说话的机会。”
刘山菊说:“要等到什么时候啊?咱们还是走吧!”
三汉说:“不能走,明天支部就要组班子了,不跟金标说说,你要进不了班子,人们会怎么看?肯定认为咱们跟倭瓜是一条绳子上的蚂蚱,一勺烩了。倭瓜现在是臭不可闻!咱能跟他一样的下场?”
刘山菊说:“那就回去等等,他总有走的时候。”
三汉说:“关键时刻必须沉得住气。”
二人回到屋里,分别坐在原来的位置上。
金标老伴坐在炕上,醒了过来,抱起炕脚一个褥子,用力猛然往炕上一铺,搧起的尘土正好扑在倭瓜头上。
倭瓜用手抹了几下头发说:“你这是撵我走啊?今儿晚上我不走了,非在这儿坐一宿不可!”
金标老伴说:“想给我当看家狗啊!”
“我给你们当灶王爷也不当了。”倭瓜站起身来向外走去。
三汉说:“拔了萝卜地皮宽。”
刘山菊说:“咱们也走吧!”
三汉说:“没有做伴儿的了,咱就走吧。”
刘山菊、三汉站起身走了出去。
“你们慢走!”金标送出屋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