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经过几年来的辛苦经营，大雁罐头果脯厂有了极大的改观。
原来的平房已改建成一个个高大宽敞的车间，开阔的院子里奇花异草，翠柳成荫。中央的喷泉假山造型奇特，雄伟壮观。
王大狗推着自行车往外走着。
果香急忙从办公室出来说：“大狗哥，等一下。”
王大狗站住脚问：“有事吗？”
果香走到王大狗跟前说：“有个事儿我必须跟你说一声，你千万别生气。”
“你说吧。”
果香小声地说：“九妹到舞厅当小姐了。”
王大狗惊疑地说：“你怎么知道？”
“我亲眼看见的。那天我请唐经理去舞厅唱歌，看见她正陪着一个中年男人跳舞。”
“你怎么不把她拽回来？”
“我们俩一打照面，我刚要上前去打招呼，可她扭头就跑，我紧追慢追没追上，我就到处找，找了半天也没找着。”
王大狗又气又恨地说：“她来信说在针织厂打工，想不到败坏成这样！别人知道这件事吗？”
“不知道，我跟谁都没有说过。”
“这事只限于咱们俩知道，任何人都不要说，连她娘她哥哥们都要保密，免得他们生气。”
“我明白，赶快想办法把她叫回来吧！”
“是的，你跟我跑一趟吧。”
“什么时候动身。”
“明天一早就走。”
“好吧。”
……
王大狗和果香匆匆来到平江市黑马歌舞厅的大门前，同时望了望门口上方的大型招牌。
“就是这儿”果香说。
王大狗说：“进去看看。”
二人向大门里走去。
他们东张西望地走进中央大厅。
吧台小姐上前迎接问道：“二位在大厅还是在包间？”
果香说：“我们是来找人。”
吧台小姐说：“找谁呀？”
果香说：“你们这儿那个叫九妹的姑娘还在不在呀？”
“我们这儿从来就没有叫九妹的。”吧台小姐扭身走开。
狂大狗和果香愣怔着。
果香说：“她可能换地方了。”
二人又来到馨园歌舞厅。在不远处就听到，门口音箱里播放一位男子的歌声：“九妹，九妹，漂亮的妹妹；九妹，九妹，可爱的妹妹……”
王大狗和果香匆忙地走了过来。
王大狗说：“她就在这儿，这不是正唱着歌儿跟她调情吗？做孽呀！养了这么一个贱货。”
“很可能在这里，进去看看。”
二人急忙往里边走去。
舞厅中央大厅里，灯光混暗，烟雾缭绕，一对对男女在轻歌曼舞。
王大狗，果香慢慢走进来，四处巡视着。
领班小姐问道：“你们要包间吗？”
王大狗说：“我们只在这儿看看。”
领班小姐说：“我们这儿不是随便让人参观的。”
果香说：“我们是来找个人。”
领班小姐问：“找谁呀？”
果香说：“你们这儿有没有一个叫九妹的姑娘？”
领班小姐说：“没有，一般当小姐的都是假名，谁知道他们在家叫什么呀？”
王大狗说：“是这样啊！”
领班小姐说：“你们要玩的话就先交费，要不的话就请回吧！”
王大狗问：“交多少钱？”
领班小姐说：“每人五十。”
王大狗从衣袋里掏出一百元递给领班小姐说：“给你。”
领班小姐说：“你们随便坐吧。”
王大狗、果香坐在双人沙发上，查看着每一位跳舞的小姐。
九妹和一个小伙子尽情地跳着，慢慢转到了王大狗和果香面前，忽然小伙子把九妹紧紧地搂在怀里，二人拥抱着轻轻地踏着步。
王大狗猛然扑到九妹和小伙子跟前，伸出拳头，狠狠地打在小伙子脸上说：“你个臭流氓！”
“你为什么打人？”小伙子一掌打在王大狗头上。
“爹，怎么是你？”九妹急忙拦住小伙子“你不要打了，不要打了！”
果香上前扯住小伙子的胳膊说：“你想打架呀？”
小伙子说：“凭白无故，他为什么打人？”
整个舞厅立时骚乱起来。
一个保安扑到王大狗跟前，一拳打在他的前胸上。另一个保安冲上来对他拳打脚踢。
王大狗被打倒在地，不醒人事。
九妹扑在王大狗身上哭叫着：“爹啊！爹！”
果香拼命拦着保安说：“你想干什么？想出人命啊？”
老板娘慌张地来到跟前问道：“怎么回事？”
果香托着王大狗的脑袋说：“你们还不赶快把人送医院啊！”
老板娘说：“快打电话，叫救护车！”
……
王大狗很快被送到平江市人民医院。躺在病床上昏迷着。
九妹坐在王大狗身边默默地流着眼泪。
果香坐在一边的凳子上，焦虑不安，心神不定。
女大夫和两个护士走了进来。
女大夫问道：“片子呢？”
果香急忙从床头柜上拿起片子递给女大夫。
女大夫仔细地查看着片子。
九妹问道：“大夫！病人怎么样啊？”
女大夫说：“脑出血，不过出血量不大，可以吸收的。”
九妹说：“能留下后遗症吗？”
女大夫说：“看眼下的情况，如果不发生意外，不会留下后遗症，来个人拿药吧！”
女大夫和两个护士走了出去。
九妹随后向外走去。
“九妹。”果香叫了一声。
九妹站住脚，回过头来问：“有事吗？”
“我去拿药吧，你去给家里打个电话，别说舞厅发生的事儿。”
“嗯！我明白。”
……
第二天上午。援朝和入社很快来到医院病房里。
果香、九妹、援朝、入社守护在王大狗身旁。
舞厅老板娘挎着坤包，手提着一袋食品，蹑手蹑脚地走了进来说：“病人怎么样了？”
九妹接过食品袋说：“还没有醒过来，你坐吧。”递过一个方凳。
老板娘说：“我不坐了。”看了看援朝、入社，“家里来人了？”
九妹说：“是我两个哥哥。”
老板娘说：“你们好，什么时候到的？”
援朝说：“你好，我们今天上午刚到。”
老板娘说：“这样吧，你们要能忙得过来，我把事儿跟你们说一下，就先回去了。我想啊！事情既然发生了，我们最好是以事论事，正确对待。我接手这个舞厅时间不长，也不太景气，现凑了两万块钱，先给病人治着，下来再说，我希望我们还是把事儿私了了，有什么要求都好商量。”
果香说：“等病人好了再说吧！”
“就是，先治病要紧。”老板娘从坤包里拿出一个纸包，递给九妹。“把钱收好，那我就走了。”
果香说：“好吧！”
老板娘匆匆走了出去。
入社怒视着果香说：“你不是说我爹是在副食品公司办事的时候发病的吗？这舞厅老板娘是怎么回事？”
果香说：“是这样的，当时我们从副食品公司办完事之后，天就黑了，已没有回去的车，只好住下来。晚上没事就去舞厅听歌看热闹，不想大狗哥和保安发生了一点儿冲突，他一激动，就发病了。”
入社说：“你们可真会潇酒，比年轻人还浪漫。你知道因为你，村里说了我爹多少闲话？在家里丢人还嫌不够，还把人丢到平江市来！光凭我爹，他绝不会进舞厅，你说，是不是你要上舞厅去的？”
果看说：“是我的主意。”
入社一耳光打在脸上说：“我看你是欠揍！”
九妹、援朝急忙拦住入社。
九妹说：“你这是干什么呀？”
援朝说：“这是病房，有什么话回去再说不行吗？”
入社怒不可遏地说：“我爹要醒不过来，你也别想活！”
果香默不作声，屈辱的眼泪从脸上哗哗地流了下来。
玉嫂坐在炕上，不时地用袖口擦着眼泪。
春桃端着一碗面条进来说：“娘，吃点饭吧，老不吃饭怎扛得住啊！”
“我不饿，不想吃。”
“你就放心吧，我爹不会有事的，要是大病，入社他们早就打回电话来了。端着，快趁热吃吧！”
玉嫂慢慢接过春桃手里的饭碗。
又过了一天，王大狗终于醒了过来，躺在床上打着吊针，眼睛不时地看着输液瓶子。
果香、九妹、援朝、入社随便坐在病床两边。
王大狗说：“现在什么时候了？”
援朝看了看手表说：“快十二点了。”
王大狗说：“快去买饭吧，出门在外，别把吃饭不当回事。这儿的饭要不行，就去饭馆吃。”
援朝说：“要不今天咱们都去外边吃吧？”
果香说：“这儿离了人怎么行？你们哥儿俩先去吧。我和九妹待会儿再说。”
援朝说：“那好，我们就不客气了。”
援朝、入社起身走了出去。
王大狗说：“果香啊，我现在也没什么大事了，有他们兄妹仨就行了。你还是尽快回去吧，厂子里还有好多事呢，你回去了我就放心了。”
果香说：“也行，我回去安排安排，过几天再来看你。”
王大狗说：“你就不要来了，稳定稳定我也就回去了，在这儿花销太大，上家里慢慢养着吧！”
果香说：“舞厅那儿还没有完结呢？我是当事人，打官司也好，私了也好，我得出面啊！”
王大狗说：“舞厅的事儿就算了吧，什么话也别提了，人家态度不错，谁也不容易，赔偿多少算多少，争来争去有什么意思？一了百了得了。”
果香说：“我也是这么想，不过你不要着急回去。钱算什么呀？还是把病治好要紧。”
王大狗说：“我明白，你就放心吧！”
……
下午，果香就动身去火车站了。她背着挎包和九妹并肩走了出来，到了医院门口，她站住脚说：“九妹，别送了，快回去吧！”
九妹眼里流着眼泪说：“婶子，我对不起你，让你受了这么大的委屈，我实在过意不去！”
“这算什么呀？又不是跟外人。”
九妹说：“当时看着你受了那么大的冤枉，可我不敢说明情况，我哥会打死我的。婶子，你不会怨恨我吧？”
“傻丫头，婶子怎么会怨恨你呢？那会儿，我就怕你把事儿挑明，你不说话就对了。婶子这么大岁数了，说我什么也能担当得起，况且，身正不怕影子斜。可你就不一样了，你正年轻，还没有结婚，名声太重要了，舞厅的事不能让任何人知道，明白吗？”
九妹大哭着扑在果香怀里叫道：“婶子……”
果香抬手抚摸着九妹的头发说：“好丫头，不哭了，啊！等你爹的病好了，一块回家。想干的话，婶子给你找个好工作。回去吧，我该走了！”
九妹抬起头来说：“婶子，我一定听你的话。你走好。”
“好，快回去吧。”果香匆匆往前走去。
……
王大狗仰躺在病床上。
援朝、入社坐在病床两边。
王大狗说：“这场病可能就把我送进棺材了，就是好了，只不过有口气，也是个没用的人了。”
援朝说：“爹，你怎么这么想呢？医生说了，你是能恢复好的。”
入社说：“以后只要注点儿意，什么问题也没有。”
王大狗说：“唉！我的病我自己心里清楚，不过，就是眼下死了，也够本儿了，挺心满意足的，也没有什么可牵挂的了，只是援朝还没有房子，让我放心不下呀。”
援朝说：“这事儿你不要操心，当前社会，我觉得是建国以来最好的时候了，盖几间房成什么问题？小菜一碟！”
王大狗说：“是啊！不过我现在已成一盏油灯了，不定什么时候一阵风就灭了。我盘算着，你们回去以后，马上动工，把两排瓦房拆了，盖一座两层楼，分四个单元，静思不是学建筑的吗？让他给设计一下。”
入社说：“还有我大哥一个单元吗？”
王大狗说：“当然要有他的。所有费用都用我的钱，不用你们出一分。他就是不常住，也免不了回家看看，要想落叶归根也有个窝儿。”
援朝说：“地基是不是小了点儿？”
王大狗说：“旁边不是有一块乱石岗吗？找找土地部门，把它批下来，不就行了？又不占耕地，估计问题不大。”
入社说：“你病好以后，我们回去就着手筹备。”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