历时两年的紧张施工,王大狗家的两层小楼终于落成竣工,装修完毕。经过全家商量,随便选了个日子,孩子们先后搬进了新居。
王大狗本来想悄悄搬进,什么俗礼也不搞,可腊月、愣虎等一些人都说,乔迁之喜,怎么也要庆贺一下,一定要来给他支锅,他推辞不过,只好准备了几桌酒席。
这一天,王大狗站在楼房门前,精神矍铄,喜笑颜开。
年根提着礼品袋子走了过来。
王大狗说:“亲家来了,你不是没在家吗?”
“听说你今儿个搬家,一晚赶回来的。怎么也得给你支锅呀!”
“让你费心了,亲家母呢?”
“在后边,一会儿就到。”
“先进去坐坐,喝杯茶。”
“好吧。”年根向楼门走去。
金标、倭瓜提着纸盒子来到跟前。
王大狗说:“搬个家,还有劳二位大驾,实不敢当啊!”
金标说:“说哪里话呀,搬家也是一生中的大事啊,我们能不给你庆贺庆贺吗?”
王大狗说:“来看看就行了,还买什么东西呀?”
金标说:“支锅来能空着手吗?我们买了个高压锅,一个电饭锅,略表心意吧!”
倭瓜说:“大狗哥,这次来,我们可不是以纸箱厂厂长的身份,而是以个人的名义啊!”
王大狗拉住倭瓜的手说:“老弟,这样好,这样好!”
……
三个圆桌上摆满了丰盛的浑素佳肴,周边放着酒杯饮料。
王大狗、金标、倭瓜、闷头、年根、腊月、王庆轩、三汉、楞虎一一在正面桌子上落坐。
玉嫂、年根老伴、腊月老伴、果香、春桃、叶小玲、素菊、素荷、玉姣、秀玉、九妹坐在右边的桌子上。
抗美、援朝、入社、四清、双庆、立柱、静思坐在左边的桌子上。
小胖、臭蛋在各桌间追逐嬉闹着。
王大狗手端茶杯站起身说:“今天咱们大家欢聚一堂,共同庆祝我们家的乔迁之喜,我衷心感谢各位亲朋好友的光临,我以茶代酒和大家一起为这个喜庆的日子干杯!”
大家站起身来,各桌分别把酒杯碰在一起,异口同声地说:“干杯!干杯!”
……
人们酒足饭饱之后,陆续离去,王大狗在大门口一一向乡亲们答谢送别。
他回到客厅,见金标还没有走,估计他有事要说,便打开一个房间,二人先后走了进去。
“坐这儿吧,有什么事啊?”王大狗拿开沙发上的衣服。
金标小声地说:“我是有个事儿跟你商量一下,老拴哥去世了,支委会研究了一下,决定让你接替他的调解委员,你看你有什么意见?”说着坐在长沙发上。
“这是好事,我会有什么意见?让干我就干呗!”王大狗坐在金标旁边。
“那就在喇叭里广播一下,你就算上任了。”
“宣布一下好,让乡亲们都知道知道。咳!想不到天亮了,摸着被子盖了。”
“你别太得意,这是两头不讨好的差事儿。”
“我愿意。为乡亲们办点儿事儿心里痛快,我不管讨好不讨好。要不我也早有了话把儿了,人们一提起我就是管闲事儿的王大狗。”
“你要明白,这调解委员虽然不是什么官儿,但关系着村里的团结和稳定,责任也不小。”
“这一点我清楚。”
“清楚就好!”
“金标哥,有件事早想跟你说了,一直不好开口,今儿个趁这个机会跟你说一下,能办就办,不能办,你也别为难,只当我没有说。”
“有事就说嘛!有什么可顾虑的?”
“我想叫援朝入党,你看行不行?我提这个要求,你别以为跟你讨价还价,搞交易。我绝没有这个意思。我刚才说过,要不行就拉倒。”
“我绝不会那么认为,你的心愿我明白。援朝是个好苗子。我早有个打算,让援朝接我这个班。我上岁数了,思想观念也跟不上趟儿了,只要有可靠的年轻人,我就退。可他一直没有表示过态度,我不能强拉硬扯啊!”
“你错看你老弟了。我让援朝入党,可不是想让他当官儿,你知道,多年来,我一心想在党。我觉得共产党是真正的为老百姓着想,一心一意,千方百计地让老百姓过上好日子。可我这辈子干了不少好事,也干了不少坏事儿,自觉着没这个资格,又总不甘心,所以我把希望寄托在孩子身上,哪怕有一个入了党,我也就心满意足了,总算了了我一份心愿,到死也就合上眼了。”
“大狗啊!我的意思你也领会错了。这村支书虽然官儿不大,但代表着党的形象,关系着中央精神的贯彻落实,中央的政策再好,执行偏了,老百姓不是照样遭罪吗?跟歪嘴老道念经一样,挺好的经,他斜着念,不听也得听。远的不说,咱们村前些年不是很好的例子吗?所以必须找可靠的人,找一心一意为群众办事的人。援朝这孩子,忠实厚道,确实是块好料。”
“金标哥,你这么说,我太高兴了。”
“下来我和援朝谈谈,在这方面要主动,要有信心,不能悲观。”
王大狗说:“我告诉他,有时间让他去找你。”
“也好,就这话吧,我走了。”金标说着走了出去。
……
当天,没等到广播,王大狗就上任了,碰见人就问人家,有什么家庭矛盾没有,有没有邻里纠纷。就差没有挨家挨户登门揽活儿了。
傍晚,王大狗担着两桶水在石板街上急步走着。
一个老太太迎面走来。
王大狗说:“嫂子,又去打牌了?”
“不打牌干嘛?找个乐儿呗。”
王大狗站住脚说:“嫂子,我问你一句话。”
老太太站在王大狗面前说:“有什么事儿吗?”
“你儿媳妇最近还骂你吗?”
“你问这干吗?怪不得人们叫你管闲事儿的王大狗。”
王大狗一本正经地说:“跟你说真格的呢!她要再骂你,你就跟我说一声,我给你管她!”
“你能管得了?那是一个泼妇!红毛野人,一块豆腐掉在柴灰里,吹也吹不得,打也打不得,你有什么办法?”
“只要她是两条腿的人,我就能对付她,我就不信整不改她!”
“你可别把她弄到派出所去,要拘留她几天,回来还不活咽了我?”
王大狗笑了笑说:“怎么会呢?咱是以理服人,教育教育她。”
“那行,有事儿我再找你!”老太太扭身走开。
王大狗把扁担换了换肩,往回走着。
不远处一中年妇女从前边走来,向一个胡同走去。
王大狗说:“侄媳妇,你等等!”
中年妇女站住脚说:“大狗叔,有事吗?”
王大狗快步走到中年妇女跟前说:“你们妯娌俩还吵架吗?我打算今儿晚上到你们家去一趟。”
中年妇女不好意思地说:“我们吵架跟你有什么关系呀?”
“当然有关系了,你们要再吵架我就得管。以后有什么意见,就找我一下,我给你们解决,不能吵架,听明白了吗?”
“我明白了,就凭你送货上门,管我们的事儿,我们也得忍着点儿,不能再吵了。”
“这就对了,让三分心平气和,退一步海阔天空,吵架顶不了过日子。”
“下来再找你嫂子,让你们俩握手谈判,重新建立外交关系。”
“可别那样,我们不吵架不就得了!”
“不但不吵,还要“三通”。
“大叔,我听你的!”
“只要听话就好,你快去吧。”
中年妇女匆匆走去。
一天中午,王大狗正在家里睡午觉。
愣虎拽着一只山羊进来,大声嚷道:“大狗哥,大狗哥!”
王大狗从屋里出来说:“牵只羊来干吗?我没说买羊啊?”
“是三汉的羊,把我山上的树都啃了皮,我说了说他,还不服气,我就拉了他一只羊。”
“啃了你的树,你拉他的羊干吗?”
“让他赔钱,不赔钱我就不给他羊。”
“啃了你几棵树啊?”
“五棵,小的还不算。”
“这样吧,每棵树赔你五块钱,共给你二十五块,你把羊还给他,行不行。”
“那可不行,我的树都一把粗了,再过几年就值大钱了。这一啃死,让我受多大损失啊?”
“帐不能那么算。卖小鸡的要按以后下多少蛋合价,你买得起吗?再说,这树啃点儿皮,等于开了甲了,更长得快。红枣树不是都在树身上拦腰割条缝吗?人家不朝你要工资就够便宜了,何况还赔你钱呢!”
“照你这么说,我倒沾光了!”
“本来你就没吃亏嘛!”
“他要不兑现怎么办?”
“羊就放在我这儿,他要不拿出钱来,这羊归你。”
“那好,我走了。”愣虎转身走出大门。
王大狗把大门关好,转身往屋里走去。
倭瓜牵着一只山羊,满头大汗地推开大门,走了进来。
王大狗刚要进屋门,急忙转过身来说:“这羊又怎么了?”
倭瓜气喘嘘嘘地说:“刘山菊家的羊崩群了,都跑到我的谷地里,整整一块好谷子成了打谷场了。我牵了他一只羊,你看怎么处理吧?”
“必须让他赔偿损失,他养羊为了挣钱,你种地也是为了打粮食,谁也不容易,这谷子不能白糟蹋!”
“你这调解委员称职,敢说直理。你说让他怎么赔吧?”
“你不忙吧?”
“不忙。”
“那就在这儿坐会儿吧。”二人分别坐在两个小板凳上。
“看着你倒是挺结实的。”
倭瓜说:“也不太好。不过也没有大病。”
“老了。别要求太高了,有个小病儿,别要了小命儿就好。”
“说得也是。我看你这身子骨就不错。和金标哥就差那么一两岁,可比他结实多了。”
“也不行了。自从得了那场病,零件都明显老化了。”
“看不出你有多大变化。瞧你现在这样子,活一百岁没问题。”
王大狗笑了笑说:“那不成千年的王八万年的龟了?”
倭瓜一本正经地说:“我可不是跟你开玩笑。是真的有可能。咱们村的水好,空气好,没污染。你没注意?咱村的人一般情况下都长寿。山外的村子就不行。”
“你什么时候成学问家了?”
倭瓜笑了笑说:“听电视里老这么说。”
“你们那厂子现在怎么样?”
“不怎么样呗。你们那儿一停产,我们还有什么销路?过几天也得停。全靠我一个人支撑着,难啊!”
“让孩子们上呀!你舍不得放权怎么行?别不服老。”
“靠不住啊!没有一个争气的孩子,没有半点儿本事,他们要能顶起来,谁愿意费这份心啊?”
“唉!谁家都一样啊!”
“哪一样啊!你们家援朝什么能力没有啊?”
“嗨!也是个木头脑瓜。唉!你那块谷子多高了?”
“都快秀穗儿了,用不了多久就打粮食了。”
“这谷子只能按青苗算,你那块地不过二分,就赔你二十块钱。”
“你这不是拿着块糖哄小孩儿吗?我那谷子最少也得打二百斤,这个数儿还不够种子钱呢?”
“这就不少了,要下一场大雹子,你那谷子颗粒不收,这点儿钱你不是干赚?少输只当赢,实际上你是捞了一个外快,应该感谢才对。”
“也是这么回事,就按你的意见解决吧!这钱我就冲你要,我不管他出不出。”
“好吧,要不给你就搬我的锅。”
“我走了。”倭瓜向大门走去。
“我不送了。”
“你忙你的。”倭瓜走出大门。
王大狗将大门插好。
两只山羊在院子里跑来跑去,猛然把凳子上一个簸箕掀翻在地,里边晒着的芝麻都撒在了地上的一片土里。
玉嫂急忙从屋里跑了出来,一边拿起一个棍子追打着两只山羊,一边骂着:“你们这挨刀的,这芝麻碍着你们哪儿疼了,全给我撒了,今天非打死你们不可!”
王大狗两手叉腰说:“别打了,羊不是咱们的,打坏了怎么交待?”
“我不管它是谁的,撒了我的芝麻就要打它!”
“打死它,芝麻也是撒了,何苦呢?”
两只山羊被赶进屋里。
玉嫂喘着气,又急又恨地说:“你还往屋里跑,我拿刀剁了你们!”向屋里追去。
王大狗焦急地说:“你别追了!咱这屋子演开《二进宫》了,你要把它们逼上梁山,它们就要大闹忠义堂,慢慢往外赶吧!”
玉嫂扔下棍子,轻轻走进屋里,把两只山羊赶了出来,关上了屋门。
王大狗把地上的簸箕拿起来,放在墙下。
玉嫂说:“这芝麻可怎么办?”
“拣起来不就得了?”
“你往起拣拣,让我看看!把土里的都拣干净!”
“把鸡撒开,肯定一粒也剩不下。”王大狗把鸡笼打开。
五六只鸡急急地啄着地上的芝麻。
玉嫂说:“怪不得让你当调解委员,什么事儿也有办法!”
“我这还大材小用呢!”
“别把我的鸡都撑死了!”
“它们比你不傻,吃饱了就不吃了。”
三汉推开大门走了进来说:“大狗,我那羊在你这儿吧?”
“这不是吗?”
“让我拉回去吧。”
“你拿二十五块钱来,赔偿愣虎,你再把羊拉走。”
“干嘛赔他那么多呀?这不是打击养羊积极性吗?发展畜牧业也是国家提倡的,山场怎么能只允许他种树,就不允许我放羊?”
“那山已拍卖给人家了。”
“拍卖的是使用权,所有权还是国家的,也有我一份儿。”
“三叔,这你就不讲理了,你那责任田,所有权也是属国家,要在你的责任田里放羊,你肯干吗?”
“地是种庄稼的,山上就是让放羊的。”
“你说错了,政策已有变动,以后山上只能植树造林,不允许放羊放牛。要不这样,这山永远是黄坡秃岭。”
“养羊不犯法,致富也是政府的号召。羊要吃草,总不能在炕头放吧?”
“羊吃草是天经地义,可为什么啃树啊?”
“这……是我没看紧!”
“那就得赔偿人家。”
“他那树能成什么气候?干嘛赔他那么多?”
“有些情况你不了解,愣虎这片山林,县林业局已定为示范林,明年就要验收,根据树木的数量,发奖金和补贴,成活一棵给十块钱。可你才赔五块,眼睁睁的让人家遭受五块钱的损失。人家给你的面子已不小了。”
三汉思索了一阵说:“那就算了。”从衣袋里掏出钱来点了几张递给王大狗。
“把羊拉回去吧!以后要看紧点儿。”
“是,老这样谁赔得起呀?”三汉拉着羊走了出去。
王大狗关上大门,回到院子里,蹲在地上,点着一支烟,深深地吸了几口。
不一会儿,刘山菊推开大门走了进来。
王大狗说:“想要羊啊?带着钱没有?”
“要钱干嘛呀?”
“装什么糊涂啊,你家的羊糟蹋了人家的谷子,就没事了?”
“我跟倭瓜道道歉还不行吗?孩子太大意了,没把羊看好。”
“道歉?你知道人家是什么谷子吗?”
“不就是推小米的谷子吗?”
“你想得太简单了,那是特优品种!”
“怎么没听说过呀?”
“要让人知道,不都去偷着掐人家的谷穗啊?”
“那他打算怎么办?”
“你赔钱呗!”
“我去他地里看了看,他那谷子也没吃了几棵,只是都趟倒了,过几天就会长直的,根本不会有多大损失。”
“你以为人家那谷子是为了吃小米啊?人家是要卖种子。特优种子的价钱你知道是多少吗?”
“那他想让我赔多少钱?”
“不多。你出二十块钱就行了。他不看僧面还得看佛面啊!有你这后台老板,他敢多要吗?”
“那好吧,我回去拿钱来。”
“去吧!回来再把羊拉走。”
刘山菊匆匆走了出去。
晚上,王大狗吃过晚饭坐在登子上看着电视。
玉嫂坐在炕上缠着毛线团。
军旺和立秋脸上带着伤痕来到屋子里,分别坐在炕沿两端。
王大狗说:“你们知道打架违法吗?”
玉嫂说:“你们到村委会去说吧!家里哪是打官司的地方?”
王大狗说:“干部们正在办公室开会呢,不在家里说能上哪儿去?你们俩说说吧,为什么打架?”
立秋说:“他的蜜蜂蛰死了我的驴驹,不但不赔,还倒打一耙。”
军旺说:“他的驴驹要不跑到我的蜂场里去,我这几窝蜜蜂也死不了。他不赔我蜜蜂,还反咬一口。”
王大狗说:“你的蜜蜂死掉,跟他的驴驹有什么关系?”
军旺说:“蜜蜂不管蛰了什么动物,都得死。”
王大狗:“是这样。你们为什么不找我解决?非要打架呢?”
立秋说:“是他先打的!”
军旺说:“是他先骂的,他要不骂,我也不会先打他。”
王大狗说:“看来你们谁都有理!”
立秋说:“这理儿不是秃子头上的虱子,明摆着吗!我这驴驹明明白白是他的蜜蜂蛰死的。这驴驹不能白死吧?”
军旺说:“要不蛰你的驴驹,我的蜜蜂也不会死。你的驴驹不白死,难道我的蜜蜂就该白死?”
立秋说:“你放蜂也没挂牌子,告诉人们别到这儿来放牲口。这不是你的蜜蜂白死的事儿,是不赔驴驹不行!”
军旺说:“我的蜂箱没有捂着,也没有盖着,谁看不见啊?”
立秋说:“就是看得见,这草场也不是你个人的,属集体所有,你又没花钱,就只允许你放蜂?不许人家放驴?”
军旺说:“我没有花钱,你花钱了?凡事有个先来后到,是我先在那儿放的蜂,你那驴驹是后去的。”
立秋说:“头你放蜂之前,我就在那儿放过驴,论先来后到也该不着你!”
王大狗说:“算了算了!争来争去就这么回事,我都听明白了,下来听候处理,你们都回去吧!”
军旺和立秋悻悻地走了出去。
玉嫂说:“真是奇了怪了,什么想不到的事也出来了。”
“这是好现象。要是他不养峰,他也不养驴,都靠在墙根儿晒太阳,就不会出现这问题了。出事儿多,证明人们都在干事儿,都在致富。”
“你看事情还挺有眼光呢!”
“可这档子事我看不透了。断这场官司比唐知县审诰命夫人还难。”
玉嫂讥讽地说:“你那么大能耐,还断不清啊?”
“我又没跟律师学过徒,我知道怎么断呀?”
“没法断,他们想打就打吧!”
“再打就要出大事儿了,我这调解委员是怎么当的?”
“那就让他们找镇政府去,要不就上法庭。”
“那是不负责任的态度,怎能把问题往上推,给政府添麻烦?要那样,还要村里这一级干嘛?”
“那你有什么办法?你又不是包公,能下阴曹地府。”
“只能花钱买稳定了。”
“又想什么歪招儿呀?”
“每人给他们二百块钱,就说是对方赔偿的,谁也就没有多大意见了。”
“这钱谁出啊?”
“咱们出呗!还能有谁出?”
“能报销吗?”
“谁给你报销啊?上哪儿去也入不了帐,咱们自己给自己报销吧!”
“你是不是疯了?有两毛钱,烧得你不知道东南西北了!”
“调解委员是白当的?干什么不下点儿本钱啊?”
……
第二天上午,王大狗便来到立秋家里。
立秋说:“大狗哥,你坐呀!”
“不坐了。”王大狗从衣袋里掏出二张百元纸币递给立秋,“这是赔你的那驴驹钱。人家也造成损失了,这事儿就算结了,别再折腾了,也不要说狂话,明白吗?”
“赔钱多少没关系,他服了这个理儿就行,还有什么可折腾的?”
“就是这么回事,你忙吧!我走了。”
“你慢走。”
王大狗走出屋去。
随后,王大狗又来到军旺家里
王大狗、军旺坐在炕沿上。
王大狗说:“赔你二百块钱你看行不行?你也别想得太高,毕竟人家也死了驴驹,好说歹说,好容易才开了这个口。”
“我正准备和他上法庭呢!”
“打官司是那么好打的?还不是两败俱伤?”
“他要能回头,谁愿意打官司呀?”
王大狗从衣袋里掏出二百块钱递给军旺说:“这事一了百了,以后不能再提,更不能卖乖!听清楚没有?”
“事情过去了,翻旧帐还有什么意思?你放心吧,我这儿肯定什么事也没有。”
“那就好。”王大狗说完走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