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雨淅渐沥沥地下着。树上的红枣大部分落在地上,厚厚地铺满了四周。不久,将成一摊烂泥。本来,今年的红枣是个大丰收。可没想到,到手的东西变得分文不值了。
王大狗心里又可惜又着急。思来想去,觉得必须想办法挽回损失。于是,他和援朝、入社、四清开门见山地谈了自己的想法。他说:“把你们叫来是想和你们商量个事。今年天气不好,秋雨连绵,红枣儿都得僵烂。这是个烧酒的好机会。我想把烧锅安起来,干它一冬一春。要干好了,再扩建个酿酒厂,你们看行不行?”
援朝说:“行倒是行,可资金从哪儿找啊?”
王大狗说:“我筹划了一下,资金用不了多少,够买谷糠和磨浆机就行了。工人的工资和红枣款先欠着,烧锅有现成的,多年前我用过的,拉回来就行。”
入社说:“场地怎么解决?那得要占不少地皮呢!”
王大狗说:“村前咱们那块责任田最合适了。交通方便,旁边就是大口井,土层也厚,挖窖坑最好不过了。”
援朝:“可那儿面积不大,恐怕玩耍不开。”
王大狗:“三汉的责任田不是紧靠着咱那块地吗?我打算把它租下来。”
入社说:“多年不通商了,他能租给咱们?”
援朝说:“可以找个人说合说合。”
王大狗说:“不,找人去说更不妥当。不如我亲自找他。”
入社说:“你怎能去求他?太憋气了!”
王大狗说:“常说养家不置气,置气不养家。谁和谁有多大仇恨呀?疙瘩解开,有什么不好?”
……
当晚,王大狗便去了三汉家里。
三汉头朝下躺在炕上睡着觉。
王大狗蹑手蹑脚地走进来说:“三叔!三叔!”
三汉坐了起来,惊疑地说:“是你?你怎么来了?”
王大狗坐在炕沿上说:“你家里又没有老虎,我怎么不能来?”
“不是黄鼬给鸡拜年吧?”
“你大侄子不敢。今儿个来是有求于三叔。”
“平常见了三叔眼皮光往天上翻,连搭理也不搭理。这会儿想从凉锅里抓热馒头啊?”
“你不是也不搭理我吗?你要和我说句话,早就什么怨气儿也没有了。”
“你想让三叔先和你说话呀?你还懂点礼法吗你?”
“我这不是亲自找到家来说话了,登门就是拜呀!”
“早知道尿炕,就该上筛子里睡觉。现在,正月十五贴门神,晚了!”
“三叔,说良心话,以前不是不想跟你说话。只是你屁股撅得太高,我背着梯子也够不着,万一我巴结着跟你说句话,你要不理我,我这脸不成擦桌子布了?”
“你三叔是那样的小肚鸡肠啊?好了好了,咱爷俩别扯淡了。有什么屁就快放!”
“是这么回事。村前你那块责任田不是紧挨着我们那块吗?我打算租下来开个酒场,看你能不能帮这个忙?”
三汉迟疑着:“这……”
“三叔别为难。你要愿意,就写个租赁合同,要不痛快,我走人。只当这个屁没放!”王大狗站起身,往外走去。
“你回来!”
王大狗转回身,又坐在炕沿上。
三汉:“你说怎么个租法?”
“金标,倭瓜他们的纸箱厂不是租了好几家的地吗?咱们照人家,行吗?绝对比你种庄稼上算多了。产量定得高不说,还省了你买农药、化肥,而且又不用浇水、施工了。”
“这是生产队承包给咱们的责任田,要租出去,这不是违法吗?以后上级要追查怎么办?”
“租地的又不是你一家,天塌了有人家,地塌了有邻家,你怕什么?”
“不行!我不管别人。你必须另外给我写个字据,说明是你要租我的地,有什么事你接着,我不负任何责任。”
“好,没问题。你帮了我的忙,绝不能让你担风险。就是坐监狱,由我顶着!”
三汉趁到王大狗跟前。小声地说:“不是你三叔小心眼儿,咱们这辈子经历的事,实在太多了。政策说变就变,一天一个样,今儿个天晴着,说不定明天就阴天下雨,咱们吃的亏还少吗?”
“说的也是。不过以后不会这样子了。我觉得当前政策一时不会变的。要变也只能往好的方面变。”
三汉沉思着说:“要真能这样就好了。”
……
阴沉的天空越来越低,一阵阵的飘飞着零星的小雨。
几个泥瓦匠在搭建简易房子,几个中年汉子盘着烧锅。周边十几个窖坑同时挖掘着。场地一旁堆放着收购的红枣。交售红枣的三轮车,手推车,小平车排成长长的队伍。人来人往,熙熙攘攘。
四清趴着磅秤旁边的三屉桌记帐。
援朝站在磅秤后边负责过秤。
两个村民将麻袋的红枣倒在磅秤上的特大竹筐里。
援朝用手把红枣翻了翻说:“给你号二等,交不交?”
“交吧!”
援朝认真称好,说:“净重一百零八。”
四清问道:“村名,姓名?”
树民说:“迎月滩,刘长福。”
两村民抬起枣筐往枣堆走去。
援朝大声地说:“往上面倒!”
……
晚饭后,王大狗父子几人集聚在里间屋里。
王大狗问道:“这两天收了多少斤红枣?”
援朝说:“大概一万来斤。天气不知道什么时候才晴,正好今年打得又多,谁家也放不住了。都着急着要交。”
入社说:“爹,咱们把价钱往下压压吧。每斤降五分钱,人们也愿意交。他多少见些钱,总比烂在家里强。可对于咱们来说,可以省下一大笔钱。”
王大狗说:“半路上降价,跟乘人之危,趁火打劫有什么区别?让人对咱们是什么看法?”
入社说:“现在是市场经济。商机来了,不赚白不赚。错过机会,后悔也就晚了。”
王大狗说:“当然做买卖,搞企业,谁都想赚钱,而且还想多赚,但要赚之有道。常说兔子不吃窝边草。有本事要用在经济管理上,公平交易。不能变着法的坑乡亲们。人家能赊给咱们,等于让咱们借鸡下蛋,已经帮了咱们的大忙了。”
四清说:“你应该明白,做买卖必须要狠,没有弄丈母娘的心,做不了买卖。这大肉片已经放在咱们嘴上了,为什么不吃呢?”
王大狗说:“你要知道什么叫舍利取义,做买卖要先做人,做人就得讲仁义。不能见小利失大义。我年轻的时候,曾给一家药材铺打工,这家铺子大门口贴着一幅对联,写的是‘但愿人无恙,宁可药生尘’。人家讲的是以义取利。咱们应该跟人家学学,不能像卖棺材的咬牙,恨人不死。根本一条要记住,人气兴旺,才能买卖兴隆。”
入社,四清互相看了一眼,不再作声。
晚上,倭瓜媳妇坐在炕头上缝着衣服。
倭瓜坐在炕沿上,低着头抽烟。
倭瓜媳妇说:“这雨老这么下,还不知道要下几天,咱那枣就瞅着它僵完呀?”
“僵完就僵完呗,那是老天爷的事,谁管得了?”
“人家都交到王大狗的烧锅上了,咱也交给他不行吗?他做的是买卖,又不是求他什么,咱不能拿着钱财置气呀!”
“不该管的事儿你别管。”
“明摆着的事儿,这一带今年没有好枣,用不着纸箱包装了,纸箱厂注定的干赔。家里的红枣再烂光它,我看明年的日子怎么过?”
“一天一天地过!一会儿也落不下。”
“你少给我逞能,这事就不让你管,我做主了,抽空让孩子把它全拉过去交了。”
“你敢!我不信你有这能耐!”
“你看我敢不敢?”
……
眨眼,半个多月过去了。
王大狗坐在简易房子里的凳子上抽着烟袋。
援朝、入社坐在床板上。
王大狗问道:“这些天共收了多少红枣了,你们合计过没有?”
援朝说:“大致拢了一下,已有五万多斤了。”
王天狗说:“足够年前烧了。”
人社说:“那咱们还收不收啊?”
王大狗说:“我看还是停停吧,年前要烧不完,开春天气一热,全得烂光。那可就造成损失了。”
援朝说:“我觉得也是这么回事,干脆明天就停止吧。”
王大狗说:“行,就按你说的办。不过明天还得收一天,通知大家,后天再停。”
……
没想到,发了通知的第二天一大早,满装着红枣的口袋,篓子、筐子仍然在磅秤前排成了一溜长蛇阵。主人们无精打采地蹲在两边。
倭瓜媳妇排在队伍的最前边,半坐半立地靠在自己的枣篓上。
援朝匆匆来到跟前说:“大家不要等了,都拉回去吧,昨天已通知大家了,从今天起不再收购了!”
人们纷纷抱怨起来。
倭瓜媳妇怒形于色地说:“你们也忒现时现报了!你们做的是买卖,跟俺们这人有仇,跟俺们这红枣也有仇啊?”
援朝说:“你扯到哪儿去了?谁跟你记仇了?又不是单独不收你的,统统地谁的也不收了。你怎么能说出这种话呀?”
“别掩盖了!你们安的什么心,谁不明白?”倭瓜媳妇又大声地说:“老二,把车开过来!”
一个村民说:“我们都是起早来的,冻了一早晨了,怎么能让我们还拉回去呀?”
又一个村民说:“就是。把我们这几家收了。再来的再让他们拉回去,这样谁也说不出什么。”
援朝说:“我们早已收得过量了。明年一春天也烧不完了。”
一个村民又说:“多少也不在乎这几家的。什么时候浇出酒来,什么时候给钱。我们肯定不朝你们要帐来。”
援朝说:“你们不来要,我们也得抓紧还。老欠着,我们心里也不安生。”
倭瓜媳妇说:“大家伙别说了。都是跟着我倒了霉。”
援朝说:“你这话什么意思?你是说我们是为了制裁你才停止收购的,是吧?”
“我说错了吗?前也不不收,后也不不收,见俺们来了就不收了。你们的报复心太强了!”
“你硬要往歪处想谁也没办法。我们是昨天决定停止收购的。谁知道你今儿个交来?”
倭瓜老二把三轮车开到了跟前。
“来。装车,这点红枣愁不死人。”倭瓜媳妇和老二把一篓篓的红枣抬上车。
王大狗骑着自行车来到跟前,把车子支在一边。看了看大家,转向援朝说:“既然来了,就收了吧!让大家回去宣传一下,别再往这儿送了。我回去叫四清马上来。”
“好吧。”援朝大声地叫道:“倭瓜婶子,别往回拉了。”
倭瓜媳妇说:“要还收,就给你们卸下来呗!”
王大狗凑到援朝耳边说:“把等级给她划高点儿。”
援朝轻声地说:“我知道了。”
王大狗推起自行车匆匆走开。
磨浆机嗡嗡地转着。工人们有的运酒糟,有的在搅拌糠坯,有的从酒缸里往塑料桶里灌酒。一派忙碌的景象。王大狗在烧锅的灶坑里添煤加火。
玉嫂匆匆来到灶炕跟前说:“你上来一下,有话跟你说。”
王大狗跳上灶炕和玉嫂走到一边。
王大狗问道:“有事吗?”
“金标刚才通知我,镇上丁书记来了,中午派在咱们家管饭,你说怎么办?”
王大狗沉吟着:“怎么派在咱家了?”
“要不叫四清去买块肉吧,捏顿饺子,再炒几个菜。”
“不行!巴结他干嘛?没用。咱们不是刚做了一锅豆腐吗?你就炒几碗豆腐渣,生拌一盘萝卜叶,就得了。”
“那怎么行啊?不得罪人家吗?”
“得罪他怕什么?咱一不偷,二不抢,他再有权,禁不住咱不犯法。现在是凭本事吃饭,谁也奈何不了谁。应该是咱们挺直腰杆的时候了。”
“这会儿老百姓都不吃那东西。人家肯定认为是故意虐待人家。”
“他要这么想就对了。老百姓为什么会这样对待他们?不应该让他想想吗?让他们进行一次忆苦思甜,对他们自己和咱们老百姓都有好处。”
“我总觉得这样不妥当。”
“这样挺好,你听我的,快去吧!”
……
中午,堂屋地上的小饭桌上放着一盘生拌萝卜叶。
王大狗和丁书记各端一碗干炒豆腐渣,面对面坐在小桌两边,慢慢吞咽着。
王大狗说:“丁书记,你别小看这豆腐渣,对减肥来说是再好不过了。主要是它能往下挂油。”
丁书记说:“看来你对这东西还挺有研究。”
“我从小就是吃这长大的。那时候家里卖豆腐,豆腐渣成了主要口粮。”
“怪不得炒得这么好,原来是传统工艺。”
“口感不错吧。”
“不错不错。挺希罕的。”
“那就多吃点儿。”
“吃饱为止吧。”丁书记仰长脖子,使劲往下咽着。
王大狗放下饭碗,起身从锅里满满地挖了一大勺子,猛然扣在丁书记的碗里说:“看你吃得挺香,再加点了吧。”
丁书记为难地说:“我快吃饱了。怎吃得完啊?”
“别客气。慢慢吃。”王大狗把勺子放回锅里,坐下来,端起饭碗。
“大狗啊,今天上你这儿吃派饭,是我主动要求的,主要是有些事儿想跟你谈谈。”
“有什么事儿就说。”
“你看,今年的大红枣是大丰收了。可天不作美,半个多月没断雨,都给下僵了。镇党委、镇政府开会研究了几次,想方设法让老百姓少受些损失,增加收入。考虑到你这儿是一根救命稻草。”
“丁书记真会讲笑话。我有什么回天之术啊?”
“是这样,你的酒厂可以扩大规模,增添一个磨浆机,一台搅拌机。再盘一个烧锅。另外还可以再建一个罐头果脯厂。这样的话,就可把咱们全镇的红枣全收下来。硬的做醉枣装罐头,软的做果脯,僵的烂的浇了酒。这样一来,老百姓的红枣有了销路,剩余劳动力可打工,而且还可带动其它行业。”
“话说着容易,真办起来可就难了,资金、厂房、技术人员都是问题。”
“我可以帮忙解决。我跟信用社打打招呼,给你贷一笔款。厂房可用原公社修配厂的房子,要不也是闲置着。技术人我想办法联系。”
“那为什么镇上不建呢?”
“镇上一来没这样的人才,二来公家办厂不好管理。制度不严就会乱套,制度一严又束缚了企业的手脚。私人企业灵活得多。”
“丁书记,我这点儿本事恐怕难以胜任,你还是找别人吧,能人有的是。”
“我对你已进行了了解。生产队的时候,你就不是个老实虫儿,很有经济头脑。”
“几个厂子我招架得了吗?我又不会分身法。”
“你要学会用人。看准了的大胆起用。毛主席没扛着枪,三大战役不照样打胜了吗?”
“技术人能到这深山沟来吗?”
“有钱能使鬼推磨。重赏之下,必有勇夫。”
“这销路可是大问题。”
“路子是闯出来的。但是必须保证产品质量。千方百计打出自己的品牌。有女不愁嫁。好酒不怕巷子深。”
王大狗低头沉思。
丁书记说:“大胆干吧,把厂子办起来。让老百姓有些收益,就是帮了镇政府的忙。你就是咱们镇经济发展的带头人,是功臣。”
王大狗激动地说:“我这一辈子还没有人这样看待我。我能有这样值重啊?”
“没错。只要企业越做越大,就成企业家了。”
“你放心,我一定要把厂子办好。”
“只要你利用好咱们当地的资源,厂子肯定会越来越兴旺。”
王大狗夺出丁书记手里的饭碗说:“不吃这了。咱喝两杯。你吃的还真不少,也没噎着。看样子你的嗓子眼儿还不细。”
“原来你让我吃豆腐渣是想噎死我,图财害命啊!”丁书记大笑。
“真没想到丁书记真像个老百姓。”
“我本来就是老百姓嘛!”
王大狗冲着门口喊道:“老婆子啊,快进来给炒俩菜!我们喝点儿小酒儿。”
玉嫂答应了一声,便急忙进屋做菜。不一会儿,两盘菜放在小饭桌上。王大狗拿来一瓶酒,二人便喝便谈起来。
经过一段时间的紧张施工,原公社修配厂已改建成罐头果脯厂。在丁书记的帮助下,各种设备已运了回来,并安装完毕,很快就会开始生产了。
晚上,王大狗来到果香家里。
他坐在炕沿上,巡视着屋子的四周。
果香拿着一盒烟进来,把烟扔在王大狗身边说:“看什么呀?”
王大狗拿起烟来,抽出一支说:“我看你这屋子跟皇宫似的。看样子这两年发大财了!”
果香靠在炕沿上说:“只简单地装修了一下。挣个三毛两毛算发财吗?怎比上你又开这厂又开那厂的,成大老板了。”
王大狗把烟点着,深深地吸了一口说:“别提了,还不是赶着鸭子上架吗?上山容易下山难,倒台的时候不知怎么狼狈呢?”
“怎么会呢?凭你这本事,我相信绝对会红火的。别在我面前假谦虚了。”
“好花还得绿叶扶,况且我又是个外行。我现在是孤掌难鸣啊。”
“你那人手还少吗?几个孩子精明强干,听说两个亲家也要跟你入伙,文臣武将,什么人才没有啊?”
“十个茄子顶不住一个南瓜,都是被窝儿里的本事。”
“你是恨铁不成钢吧!”
“不是,实在没有一个得力的帮手。我今天来就是想请你出山,助我一臂之力。”
“我看你是拿我寻开心来了!我一个妇道人家,能干什么呀?”
“我是诚心诚意的三顾茅庐啊!我打算让你跑业务,把供销这一块给我顶起来。这方面你绝对是块好料,没有人能跟你比!”
“你真是恨人不死,你这不是要我脱层皮吗?”
“不管死活,咱们就在一个锅里烩吧,你说呢?”
“好吧!我答应你。士为知己者死,女为所悦者容。不管刀山火海,我跟你闯一闯吧。”
王大狗感激地说:“好,我代表我一家人感谢你,真的!”
“谁稀罕你感谢呀,讨厌!”
“果香,这待遇肯定远远赶不上你做买卖,你的损失太大了……”
果香抢过话头说:“我要在乎钱还给你去打工呀?难道你不明白我的心。”
“明白,明白。”
“大狗哥,可我有句话要说在前头,产品一定要保证质量,把商标,包装必须给我搞好。”
“没问题,首先让你满意。”
……
王大狗从果香家出来,就把援朝弟兄叫到酒厂办公室里,商量果香提到的问题。
王大狗说:“依我看,厂子就以大雁为名,大雁果酒厂,大雁罐头果脯厂。产品统统叫大雁牌,你们看怎么样?”
援朝说:“我觉得不错。”
入社说:“再好也没有了。大雁志向高远,具有高度的团队精神,含义太深刻了!”
王大狗说:“我不懂你们那些名词儿,我总觉得大雁飞得高,走得远。人们常说人过留名,雁过留声。象征着产品到哪里也不会无声无息。”
援朝说:“太妙了。咱村叫雁落崖,大雁不但要在咱们这儿扎根,还要从咱们这儿起飞。”
四清说:“叫大哥在静安市找个高手,把商标设计得漂漂亮亮的。”
入社说:“爹,这包装怎么解决?”
王大狗说:“酒瓶、罐头瓶果香负责联系,她说有个玻璃瓶厂,产品既别致,又好看。纸盒纸箱,我打算和咱们村的纸箱厂洽谈一下。今年红枣用不着装箱了,他们销路不多,咱们再用外地的就不合情理了。”
入社说:“去和倭瓜洽谈啊?下辈子转世变个猪也不跟他们一个槽子里吃食,低三下四去找他们,太没骨气了!”
王大狗说:“你知道什么是骨气?你应该明白,人一穷,骨气就不是骨气了。你以为自己有骨气,很了不起。可人家认为你是叫化子摔碗,耍穷脾气,是狗叼骨头满街跑,抖穷威风。只有那些有名份的人,骨气才是骨气,才能被人称道,被人敬佩,才能流芳百世。所以说,人一穷就要少摆那穷架子,别耍那穷骨头,没用!”
……
第二天,王大狗便来到纸箱厂办公室。
倭瓜趴着办公桌查阅帐目。
王大狗郑重其事地走进屋来。
倭瓜抬起头来说:“是大狗啊?你怎么走错门了?”
王大狗说:“没走错。我还没有老得那么糊涂。”
“坐,坐椅子上。你来有什么事吗?”
王大狗慢吞吞地坐在一边的椅子上说:“我来找纸箱厂厂长商量个事儿。”
“那好,有什么事儿就说吧。”
“我凭什么要跟你说呀?也就是说,你没有资格,我找的是厂长。”倭瓜愣怔了一下,立时微笑起来,说:“王厂长!今天正好我们纸箱厂的厂长在,有什么话尽管说,什么事儿都好商量。”
“这就对了。我今儿个来是和厂长谈一笔业务。打算从你们厂定购一批包装盒子和箱子。不知是否忙得过来。”
“怎么会忙不过来呢?早已停产一个多月了,还挤压着一大批产品找不到销路。”倭瓜喜形于色,“这笔业务要能谈成,我们这厂子就能维持下去了。”
“只要双方有诚意,抱着公平、互利的态度,没有谈不成的。”
“王厂长救了我的大驾了。要不我们真的要倒闭了,太谢谢了!”
“你说错了,我是为了满足我的需求,不得不和你们进行商品交易。”
“可纸箱厂有的是,你完全可以从别处进货,总之还是为了照顾我们呀!”
“我没有给你们安着好心眼儿,我是看在纸箱厂的份上。”
“背着扛着一般沉。”
“下来让果香和你们商量一下价格。”
“好说,一定优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