搜索
蔡昌秦的头像

蔡昌秦

网站用户

其他
202203/21
分享
《瀚海红涛》连载

第六十七章 公安县 农民自卫团 塔市驿 石华齐举火

覃济川、涂美中、朱联元带领随杨荣祥、周海波六区自卫队,经安乡,参与华容、石首三县“洞庭湖区联防司令部”,抗击川军张轩团、杨春芳师。

与此同时,易良钧、闵正南、陈吉甫、蒋西根第二批撤离人马抵达安乡梅景窖时,杨荣祥部已先一日离去, 易良钧、闵正南遂向南驶近安乡县城。

1927年5月21日傍晚,安乡城枪声大作、呼喊一片。工人纠察队队长张玉龙在官垱附近的鄢家洲杀害共产党县部委书记陶季玉后,指令纠察队反水,飞驰县城,包围县部委、总工会、农民协会、女界联合会等机关,捕杀共产党人。

分散居住的易良钧、闵正南、蒋西根、陈吉甫与公安县七区自卫队各自慌乱逃散。

共产党公安县支部委员邱宏锡回到五区,和五区除暴安良委员会主任陕传科、农民协会委员长黄凤鸣、自卫队大队长刘祖丰以及各团队长刘若成、杨天瑞、徐策树、谢代昌、陈及早、易家成、李良成、苏文安、李贤培、蒋海风等人商讨撤往澧县。

行至吴小山,陕传科忧心忡忡:“听说澧县已经被黔军攻占,贸然前往,岂不自投罗网?”

“与其上门送死,不如就地解散,各奔前程。”刘祖丰立马附和。

陕传科肯首:“后有追兵,前路莫测,应保存实力为上,以图东山再起。”

邱宏锡见众人唱和,遂道:“那就将枪支埋藏,分散隐蔽,等待时机。”

秘书邹逸生遂将两百元遣散费分给埋枪人员。

刘祖丰领到遣散费后,将自己原班匪徒三十余人枪悄悄钻进黄山头,重操旧业。

五区区长邹仲平趁夏天明团南进之机,邀集邹椒圃、易淑卿、邹佑阶、邹元伯、邱更清、邱才和一干人成立“五区清乡委员会”,以易淑卿为五区保卫团团长,邱才和、邱更清为正、副大队长,拥有易小山、邱惠清等小队,六十余人枪。 刘祖丰闻讯,将所知安良会掩埋的枪支告密邱才和,作为加入“清乡委员会”的投名状,大捉“赤化党”,甘义富、邹和享等一批共产党人惨遭杀害。

易淑卿、刘祖丰、邱才和、邱更清分头捕捉邱宏锡、黄凤鸣、陕传科、徐策树等人,邱宏锡诸人闻讯、转移到石首西区月亮山,每天天不亮就起来高唱“起来!饥寒交迫的奴隶;起来!全世界受苦的人……”

刘祖丰、邹元伯清乡队遂将邱宏锡两兄邱宏炳、邱宏辉抓进大门土地城隍庙严刑拷打,逼问邱宏锡等人下落。邱宏锡之妻龚元姑生孩子还未满月,被迫抱着婴儿东躲西藏。保卫团将邱家仅有的一点家产抢劫一空后,宣布没收邱家田地。

夏天明团继续南追,进入安乡北部,驻常德的省防军熊震独立旅星夜北上,与川军夏团火拼于湘鄂边界,一时无暇顾及“清乡”。

覃济川、涂美中、杨荣祥、李世英等人带领周海波六区自卫队近百人、五十余枪由华容返县,将虎渡河东之闸口定为六区农协会、自卫队驻地,这里西连四、五区,北靠七区,南入石首西区,影响、回旋余地较大。

未几,赴省汇报的朱联元、刘煊、徐华钧、陶尧阶等人回县,他们由省党部组织部长陈卫东(1899-1936,陈蔚东,后任中共霍邱县委书记等职)接待,安排出席国民党湖北省县市联席会议,讨论巩固革命统一战线问题,传达吴玉章、董用威、钱介磐、邓演达等人指示,继续打倒土豪劣绅、打倒蒋介石国民党右派、准备乡村自治。

与此同时,湖北全省农民协会特派王锄飞来公安指导。

王锄飞、覃济川、刘煊、李世英、涂美中、朱联元诸人分赴各区,恢复农民协会、暴安良委员会。

三区除暴安良委员会主任兼自卫队队长童濯芝遭追捕逃匿,而澧县邹资生、刘绍福、徐述杰被驻军与彭贵卿清乡队联合围剿,逼入公安,澧县北三区自卫军遂与公安三区自卫队合并,邹资生担任大队长,一百余人,三十余枪。

二区自卫队总队长汪清轩率原部逃离,除暴安良委员会主任樊学赐则任命区团总周荣甫(周之甫)之弟周之珍(周知珍)为区自卫队大队长,三百余人,近两百支枪。

陕传科闻讯,潜回五区,与邱宏锡重新召集队员八十余人、挖出三十余支枪,恢复自卫队。

7月初,省党部特派员董曦辔(1886-1928,董华祖、董子佩、张星川,后任鄂西农民革命军代理总司令等职)莅临公安,监督办理国民党员登记。县党部监察委员谢啸秋、宣传部长熊维则等人反对由共产党人担任常务委员,于是改组县党部,撤换朱联元常委职,选派刘煊、涂美中、覃九峰、司马全等人为代表,出席省党部会议。

闻三十五军军长何键发出《告官兵书》的反共通电,邓演达发表《告别中国国民党同志书》,又闻蒋介石电令冯玉祥与唐生智合作,一致反共,并指派张知本、何成濬、邱潜钧等为国民党湖北清党委员会委员;省党部会议后期,又传达国民党中央执行委员会扩大会议通过决议,限制共产党在国民党内的活动,取缔共产党在国民革命中宣传共产主义;共产党人刘煊、涂美中、覃九峰觉察时局有变,急寻陈卫东、董曦辔,了解时局真相,未等会议结束,赶回公安,应付事态。

共产党公安支部紧急党员会议,商讨应变措施,深感没有统一武装,不能有效地阻止叛军犯境,决定将各区分散的农民自卫队统一起来,筹建农民自卫团。

1927年7月中旬,覃济川、刘煊与李世英等人以公安县农民协会筹备处名义,在闸口召集各区除暴安良委员会责任人会议,以二、三、六区自卫队为主,成立公安县农民自卫团,推举樊学赐、杨荣祥为正、副团长,下设八个大队,沈树茂、周之珍、邹资生、徐楚风、陕传科、周海波、蒋西根、万复筹为大队长,近两千人,三百余支枪。

覃济川将团旗授予团长樊学赐,只见鲜红的团旗上绣着镰刀、斧头图案和“公安县农民自卫团”几个大字。

“这是济川兄特意请从武汉疏散回来的女学生李克敬为自卫团制作的。”刘煊介绍,“各区大队以团旗为本,加绣‘第几大队’,制作队旗。”

覃济川主持整编会议:“我们自卫团首要解决给养、训练等问题。五区给养主要是从打击土豪劣绅而来,按占田多少,捉来罚款,一般地主出一百到两百银元。邹仲平交枪获释后,如鳝鱼脱钩急逃汉口,易淑卿、易次卿、邹椒圃等也纷纷逃往沙市,所以,五区协会就减半向佃农代收他们的租课。农协会征收‘三大家’两千多石租谷。这些钱一部分作了给养,一部分买了枪支。学赐兄在二区做得相当不错,夏天明团被湖南省防军熊震独立旅击溃,其一部向三星垸溃退。学赐兄侦知后,将人马埋伏在沿河两岸,,猛然包抄逃兵,打死川兵百余人,缴枪近七十支。所以,二区实力特别雄厚,请学赐兄介绍经验。”

“我们二区的给养靠三个来源,一是打土豪留一部分资财,二是由大商家捐一部分款项,三是按田亩分摊一部分钱款,田主与佃户各负担一半,这样减轻佃农负担。”团长樊学赐建议,“至于训练,要区分常备兵与预备兵,我们脱产常备兵四十多人集中操练,每人每日薪饷四元,是自卫队主干力量。预备兵平常在家生产,随时待命集中,平时抽空轮番训练。再就是统一着装,灰制服,佩蓝底白字符标。我们各大队可以统一为‘公安县农民自卫团第几大队几中队某某’,一旦牺牲,也便于很快辨认,抚恤家属。”

副团长杨荣祥亦强调:“农协会员是我们坚强后盾,各区规定统一号令,鸣锣集合,按指挥行动,要让会员们随时都可召集来参加作战。这样,我们的自卫团就不是一两千人而已。”

李世英提议:“现在县北薛平阶匪兵,在黄金口树旗,号称‘革命军第一旅’,任命李大寿、宋显贵、李向成等人为营长,成为清乡队所倚虎威;县南叛敌刘祖丰与邱才和组成联合清乡队,在乌泥湖周边大肆迫害我革命者。杨副团长、樊团长来个双龙出洞,南北双出击,铲除这两股匪患,打响我们自卫团第一仗?”

众人纷纷赞同,特别是五区陕传科等人,咬牙切齿、迫不及待。

薛平阶原本北洋军夏天明团一连长,投靠川军后,夏团被击溃。薛平阶收罗溃兵、土匪,在公安清乡队簇拥下,趾高气扬,自称旅长,树旗立杆。其李大寿、宋显贵、李向成三个营分驻虎渡河东夹竹园、黄金口、吴达河一线。

听闻县北杨荣祥赫赫之名后,薛平阶决定招降杨荣祥,遂派参谋长汤友元带着两位联络官为代表,前往陈祠桥,一路寻至闸口,向杨荣祥递交招降书。

杨荣祥令李金生领自卫大队的精兵佘梅卿、杨耀卿、范少卿、李国卿、杨若卿,世人号曰“五卿”, 持短刀埋伏路口,截杀薛平阶代表汤友元三人;而周海波领自卫大队主力、农民协会副委员长龚汉清则组织近千会员,一道奔袭吴达河李向成“棒子营”,死伤兵匪四十余人,缴获四支长枪。

“满爹,我回来了。”杨荣祥正要听取联络员覃克圣汇报七、八两区配合行动现况,只见杨菊生带着许贵生、龚丙生、唐福生、肖立生一辈人风尘仆仆而至。

原来,夏天明团进犯公安时,杨菊生带领许贵生一辈人返回南县仁美区祖居地躲避。湖南醴陵县人文俊猷(文正猷)接任南县县长,指令挨户团搜捕革命者,杨菊生五人,时人号曰“五生”,躲过挨户团追捕,又逃回公安。

杨荣祥大喜,令杨菊生为副大队长,与周海波分两路,趁夜直扑黄金口薛平阶老巢。

话说蒋西根、万复筹七、八大队在涂美中、朱联元、董光远、田敬之区协会支助下,包抄夹竹园李大寿“棒子营”,活捉三十多人,缴获长枪五支,白马四匹。

那旅长薛平阶正在黄金口坐等参谋长汤友元他们招降的佳讯,自和营长宋显贵等人行令划拳,得意忘形,不期李金生领刘金生、刘长生、李长生、张五生、曾桂生、肖桂生、许运生一队人破门而入,薛平阶正要从后门出逃,被杨菊生“五生”封死逃路。

区乡农民协会龚汉清、李文良、李金凤、司马早、朱守万、张三和等人带着跟随而上的会员们,包围整个营地,将薛平阶匪兵宋显贵营一网打尽。

县北各区清乡队顿时敛迹。

自此,时人将李金生、刘金生、刘长生、李长生、张五生、曾桂生、肖桂生、许运生八人与杨菊生、许贵生、龚丙生、唐福生、肖立生五人合称为“十三生”,因为他们每人名尾都有一个“生”字。

茶肆酒楼谈客又将佘梅卿“五卿”与李金生“十三生”视为古典小说中的英雄,称之为满爹杨荣祥手下“五卿十三生”,越传越神,杨荣祥六区声势空前。

与此同时,县南剿匪正酣。

闸口整编会议一结束,樊学赐将团旗交与二十二岁的齐家桂(1905-1930,齐家贵,后为湘鄂西赤色警卫队九大队参谋):“记住,这团旗是我们全县自卫团的灵魂,要人在旗在。”

“老弟,请你走一遭,让欧阳传浩、李子良区协会配合。”樊学赐让秘书叶自清先回二区传令。

樊学赐下令周之珍、龚道乾领第二大队为右路,由乌泥湖南、穿甘家厂、杨家厂、七根松,由西向东,直扑沙口;徐楚风、陕传科四、五大队为左路,由乌泥湖东,经胡家厂,由北朝南,包抄沙口。

邹资生在一旁久不见樊团长给自己分配任务,满脸不高兴:“樊兄,你想让我鼻子上挂磨盘——抬不起头啊?”

樊学赐难为情:“你们三区偏远,跨区跋涉,恐累了兄弟们……”

“那些狗娘养的清乡队、土匪豪绅能让我们安逸么?”邹资生不依不饶。

樊学赐遂让邹资生集结队伍,赴甘家厂与二大队会合。

时,花月洲吴海溪闻讯,亦领自卫队前来甘家厂,请求参战。

于是,樊学赐让邹资生、吴海溪组编为第三路,走杨家厂、大门土地,过三眼桥、炊皮山,由南往北,三路包抄虎渡河西之沙口——刘祖丰营地。

覃济川、刘煊、李世英、邱宏锡则分赴四、五区,协助区协会鼓动会员参战。时,五区黄凤鸣、罗生安、罗新安、陕理轩等人仍隐蔽在石首西区,遂由共产党人邱宏锡、周锡钧与陈华阶、刘岳成、魏开甲负责区协会。四区协会周荣歧(周鸣凤)、魏玉阶、袁茂山鼓动会员划出数帆大木船,将自卫队员沿河直下。

且说二大队欧阳传浩、龚道乾、马诗楷、刘子成、马宜千一班人均为久经沙场之辈,一路猛插,率先抵达沙口之西。闻邱才和清乡大队正在敲诈、抓捕农协会会员,未等樊学赐下令,欧阳传浩叫上马诗楷、马宜千两小队,包抄而上。清乡队团丁被从天而降的农民自卫军吓呆,一时不知所措,纷纷成了刀下鬼。

邱才和拼命逃窜,迎面碰上樊学赐,吓得半死,掉头钻进路边豌豆田,被樊学赐击中后背。二大队一面射击逃命的团丁,一面包围豌豆田,龚道乾中队活捉五区清乡大队长邱才和,只有邱更清一少部趁混乱之机逃脱。

刘祖丰在沙口闻得枪声,暗叫不妙,押着农民协会会员易泽福等人,狂喊着爬上木船,在四区自卫队船队抵达之前,抢先开船,顺流而下,企图南下黄山头隐藏,逃避追击。

樊学赐令四、五大队改坐十多只小船,与二大队水陆并进,在齐家桂护卫的团旗下,朝黄山头猛追。

那邹资生、吴海溪第三路至炊皮山,闻刘祖丰逃跑,转头向南,跑步急追。

五区谢代昌“永清团”不甘落后,刚冲在最前,被却三大队刘绍福中队你追我赶。

至黄山头东南脚,刘祖丰急急逃入安乡县境,匪徒们弃舟登岸,被谢代昌带人冲散。

邹资生、刘绍福喊杀震天,直冲而上,连连射击,将匪徒纷纷击毙,救出易泽福等人。

刘祖丰遂逸入乐福垸,这乐福垸乃虎渡河分流形成的江中一巨大荒滩,为刘祖丰之巢穴。

自卫团四、五大队在虎渡河两流河岸堤上,包围乐福垸,展开攻势,捉拿溃散匪徒。

樊学赐挥鞭策马,由五区中队长蒋海风带路,迂回而上,从南面迎击。

陕传科、谢代昌与邹资生、刘绍福两队纷纷抢登乐福垸,干掉匪哨,在茂密的荒草丛中,搜寻刘祖丰。

刘祖丰落入谢代昌与邹资生夹击之中,凭借一土坡抵抗。半个时辰之后,刘祖丰弹尽援绝,三大队副大队长刘绍福一跃而上,用枪托狠狠一击,将拔腿而逃的刘祖丰打翻于地,活捉刘祖丰。

在震天喊杀声中,黄山脚下、虎渡河两岸、乐福垸之逃散的叛匪被樊学赐自卫团围歼。

樊学赐、邹资生、徐楚风、周之珍、龚道乾当即在石首、安乡、公安三县所辖的黄山头召开大会,审判邱才和、刘祖丰一帮清乡匪徒。

五区陕传科、谢代昌、徐策树、刘若成、杨天瑞、陈及早、易家成、李良成、李贤培、苏文安一班人深受其害、义愤满腔,将邱、刘一干团丁、叛匪全部斩首于河滩。

樊学赐以团长名义颁布嘉奖令,对刘绍福、谢代昌、龚道乾各队和其他各部奋勇冲锋的队员,分别奖赏五至十块银元。

“苏家渡、维新垸有两股巨匪,听说有近百人,与清乡队狼狈为奸,你们配合一区端掉他们。”樊学赐给邹资生令。

邹资生大喜,遂与三区农民协会司马全、刘相如、覃万柱、马正清、江麦林将申津渡、章庄铺、东岳庙、支苏堡各乡会员、自卫队员集中,向一区苏家渡开拔。

一区沈树茂自卫大队在区协会熊子华、刘启文、龚信芳配合下,与邹资生夹击苏家渡匪部。一大队除伍长银、张斌成、杜必明各乡中队外,钟玉明、陈运炳狮子口中队与沈树茂铁匠河中队最具实力。

不表一、三区自卫大队击溃苏家渡甘其生匪部后,马不停蹄又消灭维新垸袁勤学巨匪,使县城南平北部匪患消弭,清乡队也一时失去倚靠。

樊学赐二大队又配合四区徐楚风大队将乌泥湖西黄金堤、城南孟家溪一带土匪消灭。

县城周边匪患基本扫除。

在安乡被张玉龙叛匪冲散的易良钧、闵正南等人潜回七区,召集马立光、马俊才、张理皇、范景新、周大方、胡方清、郭大华、张道隆一班回乡的自卫队员,以梭镖、矛子、短刀为武器,组建“暗杀队”,趁月黑之时,刺死土劣唐纪常,抛尸荒野,以写满其罪状的布告覆盖尸体,明示大众。

如今且说1927年8月中,张献三达到南平,与覃济川、刘煊组成共产党公安县委,以李世英、邱宏锡为秘书,覃克圣为联络员,张孔皇、孟伯平为交通员,着手恢复下属组织。

在南平成立第一区委,刘煊兼区委书记,辖一、二、三区之南平、谷升寺、维新垸、章庄铺、郑公渡等支部。张献三、覃济川抵达六区之闸口,成立第二区委,区委书记李金生,辖闸口、黄金口、小桥子等支部。而后,张献三、覃济川进入七区麻豪口,主持成立第三区委,区委书记易良钧,管理麻豪口、涂郭巷、仁和垸、南五洲等支部。

8月下旬,中共江陵县委书记兼江陵区特别委员会负责人刘植五南平会议后,公安县委在四区北部,将渣梓岗、杉木桥、孟家溪支部合组为第四区委,以徐华钧为书记;在五区何家潭,将甘家厂、杨家厂、胡家厂、大门土地等支部合组为第五区委,任命周锡钧担任书记。

同时,恢复县农民协会筹备处,重组各区、乡被豪绅把持或者瘫痪的农民协会,准备秋收暴动。

在中共湖北省委常委任旭主持的鄂西区特委与公安县委联席会议上,覃济川见张献三提出相反意见,遂道:“黔军雷明春团目前滞于公、澧边境,县长闻聪并不反动,没有成立全县清乡委员会,我们推荐发展对象蒋海风担任县警备队队长,他也同意,也没有让警备队干涉我们的行动,所以,我们在南平可以公开活动,这难道不是我们有利条件吗?”

“县党部监察委员谢啸秋、宣传部长熊维则已经公开反对国共合作,这难道不是一个该警惕的信号?我听说蒋海风原先是刘祖丰匪部二爷,是否投机?”张献三坚持自己的看法,“邻县石首、安乡、澧县、松滋、江陵均有驻军,且只有石首、江陵稍有我们的武装,公安一旦起事,可能孤立无援。”

胡竹铭激情:“我们不能摇摆不定而延误中央、省委暴动令,我看公安条件成熟,可以率先举旗。”

胡竹铭,号竺民,字宏济,1904年初生于湖南省澧县东北部——与公安县共有的牛奶湖之西的曾家峪,幼时随父课读,1921年考入长沙商业高等学校,1924年考入南京东南大学,后又入武昌中山大学学习,于今年初加入共产党,被省党部特派到蒲圻县茶庵岭开展农民运动。

任旭见覃济川、刘煊情不自禁鼓掌胡竹铭,遂代表省委决定由胡竹铭担任公安县委书记,张献三调鄂西区特委。

胡竹铭立马建议邀请安乡、澧县派人出席鄂西区于9月初召开的暴动扩大会议。

任旭、张计储皆赞同,遂让徐述杰充当特委联络员,返回湖南。

在澧北活动的杨岸、刘玉舫代表澧县革命军事委员会与会,而安乡共产党组织处于瘫痪状态,徐述杰在安乡北部寻到焦泗圻总工会委员长莫月秋与乡协会委员蹇振炳两位共产党员参会。

宜昌、当阳两县由县委书记曹壮父、李超然领队前来开会。

此际,枝江县境唯一的共产党独立支部——高殿寺支部因杨平章外逃而解体,松滋县甚至没有共产党组织;而宜都县为曹壮父指派的临时县委书记王天洪负责。

松滋县只有省党部、省执委指派回县的张波臣、杨其权、杨伯卿与李辉华、康子开各自秘密活动的共产党员。张波臣与鄂西区特委取得联系后,出席公安会议。

公安县由胡竹铭、覃济川、刘煊、李世英、覃九峰、李金生、易良钧、周海波、张孔皇等人组成代表团,任旭请覃济川介绍公安县委掌握农民自卫团这支队伍的经验。

会议作出最后决定:

一、继续扩大革命武装,巩固汪效禹、王东平、杨荣祥、樊学赐、邹资生、吴仙洲各部武装,建立革命基本武装力量,争取改造邻近的封建土匪武装为革命力量,如澧县熊伯范挨户团、溃入当阳、远安的秦汉三、杜伯乾川军;组织农民参加自卫队,争取全部佃农加入革命斗争、实现全面秋收暴动;

二、公安、当阳先行骚动,中秋之后11日早公安、当阳开始暴动;12日早或晚大暴动,夺取江陵沙市、宜昌;当阳农民自卫团进攻目标为县北瓦仓;公安农民自卫团进攻目标为江陵弥陀寺,坚决消灭弥陀寺保商团,支援江陵农民运动,石首农民革命军进攻目标为塔市驿;

三、坚决打倒土豪劣绅,暴动是实行彻底的土地革命,在暴动中,应尽量破坏交通、邮电、税收等机关,并保守粮食、燃料的供给;凡不为我们所需要的尽情地毁灭,造成敌人的绝端恐慌的状态,然后才可便于暴动的发展;应无情地镇压一切反革命,特设委员会管理之;各县暴动胜利后,即宣布农民协会的政权,解决土地问题,没收土豪劣绅的财产土地,土地在革命委员会土地委员会管理之下;

四、保证暴动区域联络,不能因交通机关的破坏,同时影响于我们自己的联络;当阳、公安、江陵、石首各县暴动区域应当想出特别传递消息的方法,切不可因此而迟延等待他区的暴动,即令暴动发生后各方关系断绝,亦应按照预定的未成功与已成功的地点——瓦仓、弥陀寺、塔市驿猛烈的进攻,绝不可犹豫,犹豫便是破坏暴动的胜利;为此,在宜昌、沙市设立联络站,宜昌由省委派来的罗国玺与其女友王德贞(王廉洁、王培灵之妹)负责;沙市由刘赤声与陶元柏夫妻负责;于闸口、夹竹园、黄金口等地设立临时指挥所;

五、统一暴动骚乱口号,暴动打倒武汉政府,实行一切政权归农民协会,恢复一切革命民众团体,暴动抗租、抗税、抗粮、抗捐,暴动组织革命军,打倒土豪劣绅,归还土地田庄,杀尽一切反动派,农民革命胜利万岁,革命委员会万岁!

      会后,任旭前往监利、沔阳,巡视鄂中区的中秋暴动。

话说石首县委决定首先在跨湘鄂两省四县的塔市驿暴动,这里远离驻军,可以策应弥陀寺、监利,响应鄂南、湘北暴动,得到任旭、张计储、曹壮父等人一致赞同。

李良耀与屈阳春、冯世华、吴仙洲、王开富快马加鞭,赶回石首,白露时节,在董家台召开县委扩大会议,研究攻打塔市驿。

章华港农协会的马绍榜首先汇报侦探情形:今年5月,团防队被廖学愚农民革命军消灭后,只身脱逃的李竹玉在陈鸿宇任华容县长后,再次在塔市驿重建团防局,并于7月30日亲自从华容城提来廖学愚首级在此悬挂三日,以报5月之仇,并以此壮胆吓唬革命群众,为非作歹,但又日惧夜悸,不敢轻易出门,整天和从监利弄来的娼娥厮混,一切防务交与团防队长李宝山。

屈阳春狠狠一拍方桌:“一定要割了李竹玉狗头,也悬挂三日……”

“屈兄还是豹子脾气啊!”这时,闯进一位华容口音、矮胖而精悍、前额上还挂着几缕黑印的青年,“暴动就是杀尽土豪劣绅,杀尽反革命的大地主及一切反动派,为死难民众复仇,我今天算是找对人了……”

“刘大胆刘革非?”李良耀、屈阳春、李恒久一班人惊喜,“你这位华容县的农协会副委员长难道现在才来我们这避难?”

“非也,如今我是来联合你们一起暴动的。”刘革非接过屈阳春递过的一碗茶,一饮而尽,“华容县委决定后天中秋之日攻打塔市驿,与监利一起中秋暴动。”

王开富、冯世华、郑家谨、易在田诸人不禁会心大笑:“我们不谋而合啊!”

李良耀为难道:“鄂西区特委按省委部署是中秋之后‘12日早或晚大暴动’,我们已经报告鄂西区革命委员会,与当阳、公安、江陵统一行动。”

刘革非稍微思索后,同意9月12日联合攻取塔市驿。

李良耀推荐避难江北的三十五岁的张吉阶与二十九岁的蔡大友为两县暴动联络员。

张吉阶、蔡大友与徐时中、刘革非都是由蔡协民介绍加入共产党的,刘革非自然喜不自禁。

清光绪十八年,张吉阶出生于华容二区槐树岭一贫农之家,九岁时,作为独子,被其父张正林送到省城长沙读书,五年后回家,在槐树岭、鲁家铺一带设馆教学,去年春随蔡协民、蔡玉坤、彭定等人参加农民协会。

今年6月底,张吉阶、蔡大友避难江北,以游学先生身份,与共产党小河口支部冯世华、毕成教、毕成浩、刘中秀、杨华堂等人串联,继续农民运动,严惩毕世洪等豪绅。

1927年9月12日,农历八月十七,石首县农民革命军总指挥吴仙洲率屈阳春、王开富两队乘船,沿江而下,直驱五十里开外的塔市驿。

黄昏时分,船抵五马口登岸,与李恒久中队会合。

五马口,桃花山北抵长江南岸之山口,相传洪秀全太平天国大军在此歇马驻营,有五匹马系于此山口之上,故名。此渡口离塔市驿仅五六里路程。

李良耀正欲派张吉阶前去华容四区排头山——华容游击大队集结地传讯,这时, 打探塔市驿团防动向的马绍榜几乎与华容县委派来传信的蔡大友同时抵达五马口:侦察员沈六姑从局狗子严密防范的塔市驿探知,团防局长李竹玉带着小妾,与几个心腹去县城过中秋,正返回塔市驿路上;鸡鸣时分发动总攻。

李良耀、吴仙洲遂令队员们在山洼避风处隐蔽,以干粮充饥。马绍榜鼓动五马口散居山民烧开水供给队员们。

雄鸡初鸣,吴仙洲下令向塔市驿进军。这时,天色由暗渐明,晨风微凉。

吴仙洲率屈阳春主力第一路进击上矶头街,李良耀率王开富第二路袭下矶头街,李恒久、李道生领第三路攻打弯里街,而由刘革非、韩步骧、方针、杨汉章带领的华容游击大队为第四路,由仓矶口街进攻。

四路暴动队伍潮涌团防局。时,华容暴动队只有队员蒋子辉买得的唯一一支手枪。

刘革非自从与庄南香、涂国林、易赞国、李振亚赴武昌“中国国民党中央农民运动讲习所”学习于6月结业后,特派监利,从汉口乘火轮在新堤市登岸后,在洪湖西岸解家石闸找到庄南香(1908-1932,庄兰香、庄先淳,后任共青团湘鄂边特委书记等职);与监利县党部联系,指导农民运动,协助恢复监利各区、乡协会。

庄南香生于华容东山,去年入长沙育才中学。11月,刘革非、欧阳悟等赴省城组织旅省同乡大闹审判厅,迫使当局处死华容三恶时,介绍庄南香加入共产党。“马日事变”后,庄氏举家迁居监利朱河下区解家石闸。

7月下旬,川军残部陈启良营进占监利,刘昆璧代理县长,厉行全面清乡。

刘革非返回武昌,与监利、沔阳、华容、岳阳、临湘来汉同志于武昌蛇山密林聚会,讨论《中央关于湘鄂粤赣四省农民秋收暴动大纲》与《湖北省秋收暴动计划》,决定重整旗鼓,上山下湖,发动暴动。

8月下旬,刘革非偕孙子俦、涂国钦、彭定再次奔赴监利,在白螺矶找到中共监利县委书记陈步云、监利县农民运动委员会委员长刘崇龙等人,连夜在邹码头、区协会委员邹涤清家开会,决定成立一个临时的跨省跨县组织,来领导监利、华容等县暴动。

“就叫‘监华革命非常委员会’吧?”涂国钦提议,“我们一边行动,一边等待湖北省委新的指令。”

涂国钦,华容东山人,幼时饱读《四书》《五经》,1921年春入私立武汉中学,1925年由萧楚女、陈潭秋介绍加入共产党,暑期担任“湖南雪耻会华容分会”常委,去年3月入广州中央军事政治学校,参加北伐,8月与刘汉之、陈昌一道被派往湘南水口矿山组织工会,未几调回长沙,任湖南全省总工会组织部长兼总工会党团书记。今年春,涂国钦再次调任水口山工会纠察部长、共产党水口山地方执行委员会委员,奉命缴获水口山矿警枪百余支,与常宁县农民协会委员长萧震球率吴谦、曹仙梅的农民自卫军组合成湘南讨逆军,北渡湘江,进军衡阳、长沙,击毙衡阳清乡司令,攻克常宁县城,救出被诱禁的萧震球、詹少云和曹梅仙。6月中旬,涂国钦被迫出走武汉,任汉口市委委员。

“应该称‘两湖革命非常委员会’,因为还有岳阳、临湘的策动。”刘崇龙的建议得到多数赞成。

“诸葛亮都说过,汉贼不两立,难道我们还能够坐以待毙吗?中国革命只是暂时失败,革命总是要胜利的,因为军阀不可能统一,我们有可乘之隙,我们有马克思、列宁思想的指导,有共产党的领导,有广大工友农友的支持,还有共产国际的支持,中国的革命必将胜利……”刘革非在会上慷慨陈词,“中央指示我们至乡村中工作,抗捐抗税,断绝武汉政府粮食的接济,杀戮土豪劣绅,消灭他们的政权,发展广大的农民运动,开始流寇式的革命,这是我们行动的指南……”

与会者信心倍增,推选陈步云为书记,刘革非、涂国钦为常务委员,刘崇龙、孙子俦、刘修焕、张永松等为委员,邹涤清、彭定担责联络,机构设于韩家埠刘崇龙家里;以监利桐梓湖、洪湖西岸和华容东山以及岳阳、临湘之交的大云山为重心,相互策应,收集、购买武器,准备秋暴,建立苏维埃;联络正绅,分化敌人,打击一切反动派,派刘修焕插入团防局,伺机策反,刘革非、涂国钦潜入东山,策划暴动。

适时,湖北省委派往鄂西区特委的方针(1900-1987,方之中,1955年少将)路过家乡——华容明碧山,乘便了解一下故乡的情状,以打听去沙市路途安危。

一上岸塔市驿,扬武耀威的团丁,威逼勒索的税员、肆无忌惮的警察,使方针忐忑不安。在还乡团的搜捕赎刑、家人们的提心吊胆以及连日望风中,方针决意即赴沙市。

当晚刘革非摇着板肩走进方家时,方针惊喜不已:“哈,哈,革非兄……稀客,稀客!”

“你何必去沙市?就在东山和我们一起搞暴动?”刘革非是一位处事很决断的人。

“你们搞吧?去那里是组织介绍的。”方针推脱。

在一盏忽闪忽闪的棉油灯光照耀下,他们开始交谈。

“到那里也是革命,但是这里群众条件很好。”刘革非力劝,“原县委完全坍圮了,重组县委人手不够啊!”

“我原先奉命在汉阳县蔡甸打土豪,破电线,刚展开工作,湖北省委就调派我去鄂西……”方针母亲早逝,家境十分贫寒,两年私塾后辍学。方姓族人见方针聪慧过人,出资供其读书,乡人商店开张,他书对联以贺“门前大路通南北,岭上小房买东西”,诗文才华享誉乡邻,被奉为“才子”。1923年,方针考入湖南群治法政专门学校,由毛建国介绍加入国民党,未几,由李亚农介绍加入社会主义青年团,并担任湖南学联常委,组织示威游行,受到赵恒惕通缉。去年春,方针入广州军校学习,与涂国钦同期,并转为共产党员,参加北伐,在第六军兼任两个连指导员。今年夏,由沈尚文、黄五一两人介绍,方针第二次加入共产党。

次日,刘革非与涂国钦邀三区农民协会委员长韩步骧一齐造访方针。

“去沙市还要走几十里水路,是否安全,谁知道呢?”涂国钦担忧。

方针亦想故乡人亲地熟,于是割破鞋帮,将省委介绍信拿出来,交给刘革非。

当下,四人开会,重建中共华容县委,接受鄂中特委领导,推韩步骧为书记,刘革非、涂国钦分任组织、宣传委员,方针为军事委员,花才周任农运委员,湖南省原妇运委员、长沙郊区农协妇运部长何民逸任妇女委员,何民逸丈夫易赞国为工运委员。

县委决定:迅速恢复组织,筹集经费,购买武器,建立武装,准备暴动。

之前,明碧山“十人团”杨汉章、黎镜溪、吴兴庭、吴文暄、范少英聚集失散的农民义勇队队员,活动于东山山区,闻县委成立,立即禀报。县委名其为华容县游击大队,以杨汉章、黎镜溪为正、副大队长,投入秋收暴动。

雄鸡大鸣,四路暴动大军将团防局密匝匝包围,在一片枪声、喊杀声中,暴动队伍潮水般涌进团防局。

华容游击队到达街口时,先锋分队黎昌汉、刘玉砚出其不意砍倒哨兵,杨汉章、黎镜溪突击队直冲而上,后卫队油桶鞭炮轰鸣……

吴仙洲身先士卒,与屈阳春左右开弓,冲入团防局。

梦中团丁被来势凶猛的暴动队吓得狼奔鼠窜,乱作一团。

李宝山正要翻身抢枪,被王开富大刀架住脖子……

李竹玉在梦中被心腹叫醒:“共匪……”未等心腹说完,已是不知所措的李竹玉却又被娼娥死活缠着,夺出短枪,连忙毙了那女人,和心腹傅在贵没头没脑,由暗道钻逃……

本文连载章节
我也说几句0条评论
请先登录才能发表评论! [登录] [我要成为会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