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魏成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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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说
202109/1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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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道沧桑》连载

第九十五章 行踪如风

冯琪道:“是他什么也不奇怪了。”潘鸣却想:“是又怎样,穆林多年不离岛,有什么可利用?”脑中忽然闪出一念:“难道潘泰为了学养蛊之法,穆林也因此恨他?”转念又觉得这理由太过勉强。便在此时,只听西南方传来马蹄声,三人凝神倾听,来骑既多且急,当有三四十人,均想:“大雨中什么人深夜赶路?

耳听得风雨中蹄声隆隆,愈来愈近,薛钱文道:“方圆数里只这一家客栈,此时也无船可渡,说不得他们会此投宿。”冯琪嗯了一声,起身向潘鸣道:“我回房中,只要人家不招惹咱们就不要惹事,你可记下了?”言词和神态仿佛在嘱咐孩子。潘鸣糊里糊涂地跟她有了夫妻之实,心中又是委屈,又是恼怒,可也无计可施,淡淡的道:“好。”冯琪自回房中。薛钱文来找潘鸣除托付之外,另有事向他打听,此际已不便逗留,回房中去了。霎时间房中冷冷清清,潘鸣怔忡不定,酒杯端到唇边,与冯琪缠绵情状一幕幕浮现脑际,欲饮又停,心中添了几分惆怅和失落。

过了一会,来骑到了近处,果在客栈外停了下来。跟着叽里呱啦的嘈杂声,脚步声,敲打门板声接踵传来。潘鸣心头微微一惊,来人说的竟是吐蕃语,暗道:“莫非来的是拉布王子?”起身走到窗前,拉开一条缝偷看。但见店老板招呼伙计迎客,门开之际,七八个身披蓑笠的人拥了进来,险些将店伙计撞到。有一人扶住店伙计,另只手托着一锭大银,用汉语说道:“小兄弟,这二十银子是咱们兄弟的房钱,快杀牛宰羊准备十间上房,另备上好的马料。”店伙计陪笑道:“各位大老爷,小店总共三间上房,全都有客人住下了,空闲的只剩大通房,宽敞舒适不说,小的再为各位爷烧一大锅洗脚水,包管各位爷称心如意,要不咱们将就住一晚?”那人听了,叽里呱啦地向另一人说一通。

潘鸣瞧出这些人不是拉布一伙,心想:“瞧情势只怕难免一场纠纷。”掩好窗扇,回原位斟了杯酒等对方前来寻衅。过了片刻,只听那人道:“如此便辛苦小兄了,银子收好,不能亏了马”店伙计喜声道:“不能,不能。”但听来人由伙计引着走进后院大通房,潘鸣大出意料之外,来人竟不生事,他自也不能找人家的事,慢慢的客栈安静下来。

大雨直下到黎明时分。清晨,那三四十人先自醒来,聚在后院,乱纷纷将潘鸣吵醒。只听昨晚那人不悦道:“小兄弟,是你的不对了,我们一路走来,澜沧江,大渡河,长江,哪一条不比它宽阔汹涌许多,船资不过用银三四两,眼前这小河最多百十丈,我们出五十两,怎会无船可渡?定是你不肯出力对不对?”店伙计口称冤枉,说道:“我的爷,颍水怎能与大江比!并非小的不肯出力,这一日一夜的雨使河水暴涨,增宽一半,方圆数十里都是小船,人命关天,无一个敢载爷过河。”

那人道:“你…。”有一人打断他,叽里呱啦地说了几句。那人应了一句,道:“小兄弟,我们出一百两银子,重赏之下必有勇夫,去吧。”店伙计甚是无奈,说道:“好吧,再去试试,成不成可不能怪在小人身上。”那人道:“这个自然!”叽里呱啦地说了两句,向店伙计道:“骑马,我们派两人和你同去,午时前必须过河!”最后一句,语气变得强硬起来。

潘鸣猜想打断别人说话的这人定是头目,寻思:“不知他在吐蕃国是什么身份,来中原是寻找拉布,还是另有别事?”但听数骑马出门向东,渐行渐远,一众吐蕃人回到房中。潘鸣心想:“要不要与冯姑娘商议另换一处地方过河?”昨晚睡前他反复思想,既然木已成舟,无论事情是冯琪主动勾引,还是真着了人家的道,今后定要好生善待她。正寻思间,“笃笃”两声轻响,薛钱文在门外道:“潘公子,冯姑娘不见了。”潘鸣吃了一惊,翻身坐起,道:“什么!”薛钱文道:“你把门打开。”

潘鸣赤足打开了门薛钱文侧身晃了进来,道:“公子,请关上门。”潘鸣探头向左边瞧了一眼,冯琪住的西厢房此时房门半开,说道:“我去瞧瞧。”

薛钱文伸手扳住他的肩头,道:“潘公子,请先关上门,我有话说。”潘鸣见他行事神秘,寻思;以冯琪武功当不能出事关上门坐到床沿上:“薛长老有什么吩咐。”心中猜想他必是接着昨晚的话说。薛钱文道:“潘公子可知后院那些人的底细?”潘鸣道:“底细?嗯,他们是土蕃人。”薛钱文道:“除此之外呢?”潘鸣道:“那便不知了,请前辈见告。”薛钱文道:“昨晚这些人来后,老夫去后院散步,听他们言道……”

潘鸣道:“薛长老雨天散步?”薛钱文一怔,道:“公子说笑了,客栈突然来了许多不速之客,总要打听清楚才行。”潘鸣道:“嗯,也是,薛长老,你会说吐蕃话吗?”薛钱文听他言词总是相对,说道:“公子不愿听吗?”潘鸣所以阻他,是担心计,说道:“你知不知道冯姑娘去了何处?”薛钱文道:“不知。公子想知道这些吐蕃人来中原干什么吗?”潘鸣沉思片刻,道:“干什么?”薛钱文道:“捉拿王子拉布。”

潘鸣一惊,道:“你说清楚些?”薛钱文道:“吐蕃老国王死了,王后扶了一个小王子做国王,这些人奉命带拉布回吐蕃处置。”潘鸣心道:“拉布有些糟糕。”薛钱文道:“我听到这消息,想起教中兄弟曾提过拉布王子,今早打算跟冯姑娘商议,理不理会这事,那知她不在房中。”潘鸣道:“嗯,她或许出门寻船去了。”

薛钱文道:“但愿如此,可……嗯,或许老夫多虑了,其中并没什么。”潘鸣听他话里有话,问道:“薛长老,你想说什么?”薛钱文道:“冯姑娘房间的窗纸破了个洞。”潘鸣道:“那便怎样,有人偷窥?”薛钱文道:“恕薛某冒昧,老夫今早一见那洞叫了两声‘冯姑娘’,见无人答应,心下惶急,擅入房中其他摆设到还罢了,床上被褥却是乱的,另外发现了这些东西。当下拿出一团布来,在手中展开,道:“公子请看。”潘鸣定眼瞧去,见布中包的乃是些白色粉末,问道:“这是什么?”薛钱文道:“曼陀罗花粉。”

潘鸣心头一阵乱跳,随之镇定下来,道:“是搜到的吗?”薛钱文忙道:“薛某便有十个胆也不敢搜冯姑娘的房间,这是燃烧后散落在破窗下的,那边还有一些,公子若不信,咱们可过去查看。”潘鸣暗自盘算:“冯姑娘计谋多端,莫非因为昨晚的事赌气离去,引我挂念?如此,不可使她失望,但若不是,有谁打她的主意?果是这点,对方何时盯上的,却又是谁?”

薛钱文见他沉默不语,道:“那些土蕃人对咱们来说没有什么,冯姑娘另有公主身份,不知会不会……”说到这里,欲言又止。潘鸣说道:“冯姑娘不会有事,咱们去看看。”就在这时,只听掌柜的声音道:“姑娘找?啊,原来是姑娘,呵呵,小的眼拙,居然没认出是您。”

潘鸣知是冯琪回来了,听掌柜声音有异,忙抢身奔出只见西厢房外一少女头发蓬乱,衣裙不知被何物挂破了好几处,且与鞋面上沾了污泥,装束便像个乞丐一般,脸上却笑吟吟的,正是冯琪。潘鸣道:“琪妹,你……怎弄成这样?”

冯琪媚眼如花,道:“你到猜猜看。”潘鸣早知她性情怪张,于她神情大转并不为异,说道:“我猜不准。”冯琪道:“好,那便不猜。”推门进入房中,进门之际向潘鸣嫣然一笑,令他一时摸不着头脑。薛钱文在旁边自言自语:“冯姑娘这是撞上什么喜事了?”潘鸣望着冯琪的房门只是不语。

过了半晌,客栈外马蹄声响。潘鸣知是店伙计和土蕃武士回来了,心想:“不知他们是否找到了渡船。”片刻,两名大汉相扶着跌跌撞撞地闯进庭院,并非吐蕃武士的打扮,店伙计却没有进来。这二人均受了伤,其中一个左肩上插了枝长箭,箭镞直透到前肩,两边鲜血溢出,潘鸣又惊又奇,暗道:“寻船怎弄成这样?”

未中箭的汉子瞥了潘薛二人一眼,扶着同伴奔后院去了。薛钱文道:“潘公子,土蕃人的对头要来了,咱们需的想个妥善法子。”言下之意是要开溜。

潘鸣又是一惊,想说:“土蕃人的对头来了,你怎知道。”但听后院鼓噪过来他虽一句不懂,但自语声知道是,想改口说:“你有什么法子?”念头甫生,客栈外又隐隐传来马蹄声,轰隆隆当有百骑以上。只听得掌柜在堂间喊道:“李二,李二……哎呀,我的妈呀!”随之“当当”声不绝,掌柜跌跌撞撞的跑进庭院,脸色大白,口中喊道:“强盗啊,有强盗!”潘鸣道:“强盗?”目光望向薛钱文。便在此时,一群大汉舞刀弄剑从后院奔出。

薛钱文道:“人家按图索骥找到这里,想躲不能”话刚出口,十余名大汉自客栈外闯了进来,两边人一照面,当即杀成一团。潘鸣不愿招惹是非,退入房中。薛钱文瞧了片刻也跟了进来,掩门之际,一枝长箭“当”的一声射在门板上。薛钱文随手拔下,拿进房中,走到潘鸣身前道:“公子请看。”

潘鸣接在手中,凝目细看,杆翎箭镞与别箭并无不同,道:“怎么了?”薛钱文道:“是契丹人用的箭。”潘鸣摇了摇头,想说自己从未见过契丹箭,眼前闪出那晚在宣汉县的情景,心想:“耶律姑娘的爹派人救女儿来了?”一寻思间,外面兵刃相交声,呼喝声,惨呼声交相入耳。不久便又消停下来,只听一人道:“潘庄主,吐蕃人已经杀尽。”一人道:“各房都查查,可别留下活口。”潘鸣心头一颤,这人熟悉至极,乃是自己叫了二十年“爹爹”的潘泰。只听先前那人应道:“是。”跟着便是“嘭嘭嘭”的拍门声,叫道:“开门,快开门!”

薛钱文道:“想不到竟是令尊,潘公子,咱们这便开门吧。”话是商量,说完便去开门。潘鸣心知逃不过,便即走到门口,门口后,叫道:“爹爹,您老人家怎来到这里。”推开挡在门口的大汉,闪身而出,眼光一晃只见院中尸枕相籍,兵刃抛了一地,潘泰由众人拥着站在庭中。

有两名大汉长臂伸出,欲擒潘鸣。潘泰道:“且住了,都收手。”突然间看到薛钱文站在儿子身旁,:“原来薛长老也在,幸会。”薛钱文道:“潘庄主自西域带来多死士意欲何为?”说着跨出房门。潘泰嘿嘿笑道:“薛长老看走眼了,他们是大辽国的皇宫卫士,并非我潘泰所有。”薛钱文道:“原来潘庄主联络到了辽国晋王,此来想必大有所图了?”

潘泰又是嘿嘿一笑,目光定在潘鸣身上,:“鸣儿,你怎跟明教的人在一起?”潘鸣那声爹是情急而叫,此刻形势稍缓,想起近来种种事情,厌恶憎恨之下,喉头如有物堵,半句话也说不出。潘泰神情不悦道:“你怎不答话”薛钱文道:“令郎师尊曾是明教大有身份的人,他早和明教混作了一处。”潘泰目光刷地瞧向他,沉声道:“什么?”这时,西厢房的门“吱呀”一声打开,冯琪换了身衣衫神采奕奕的从房中走了出来,眼光一晃,旁若无人地道:“潘大哥,方才吵吵闹闹的做什么?”潘泰循声瞧了她一眼,脸上登出露出惊奇疑惧之色,目光中更是匪夷所思,连说几个“你”,再无下文。

冯琪踏上几步,福了一福道:“小女子冯琪见过老爷子。”潘泰听她自报姓名,脸色稍和,道:“姑娘不必多礼,你姓冯?”说最后一句话时,转脸望着潘鸣,却是问的他。

潘鸣道:“是,冯姑娘是我……孩儿的好朋友。”冯琪白了他一眼,道:“是好朋友吗?”潘鸣低下了头,随之又抬起头来,道:“爹爹,冯姑娘是孩儿的意中人。”潘泰惊奇恐惧自是因为冯琪与完颜雯样貌酷似,听了他二人的话知道不是,疑惧顿去,意中人也好,好朋友也罢,浑然不怎么在意,说道:“鸣儿,爹有事在身,你带冯姑娘回山庄见娘,爹办完事回。”说罢瞧了薛钱文一眼,欲要接着先前的话问他,想了想,转身出了客栈。众武士收拾一干死尸兵刃自跟了出去。

片刻,客栈外马蹄声杂沓,渐渐远去。冯琪暗吁了口气,方才她在房中于众人的话听得一清二楚,急中生智的想出了这主意。

薛钱文道:“潘庄主率契丹卫士来中原不知打了什么主意。”潘鸣叹道:“不管什么主意,天下更乱却是肯定的。”冯琪道:“只怕未必。掌柜的,你出来!”无人应声。冯琪又喊了两遍,客栈掌柜战战兢兢的方才出来。冯琪道:“掌柜的,结算房钱!”此话一出,潘薛二人无不一愕。他二人本以为冯琪叫掌柜出来让他找船,那知竟是这等小事。

掌柜怔了怔,忙道:“几位客官自去便是,房钱万不敢收。”冯琪道:“那怎么成。”说着从身上取出一锭十两重的银元宝。开店做的是生意,掌柜再如何恐惧,见对方真给立马断了拒念,说道:“姑娘给五两银子足够了,万用不了这许多。”

冯琪道:“收下这十两银子,倘有人来问,就说我和这位公子被人捉了去。”掌拒不明其意,瞧了潘鸣一眼,道:“这……”

冯琪道:“记住了,若有人来问,便告诉她是被金兵掳去的,地上的血不必冲洗干净。”掌柜寻思:“州县的官老爷全逃之夭夭了,就算仍在府中坐衙,当此乱世谁也无心理江湖仇杀,有血水虽然晦气,可若不依只怕立刻便会性命不保。”说道:“是,姑娘说什么便是什么。”冯琪将银子丢给他,向潘鸣道:“走吧。”径去后院。薛钱文跟在身后。

潘鸣纵知她行事古怪,仍忍不住道:“行礼也不要了吗?”冯琪道:“破烂东西有什么好要,放心便是,你不舍得也不会让外人得了去。”潘鸣听出话里有话,心想:“不知她说的是何人。”当下追到后院。三人是坐车来到这里,在马厩中各选了马匹。出了客栈,冯琪纵马在前,潘薛二人也不问去何处,各怀心思,默默跟随。

这一去只奔出二十余里,却是溯河而上。冯琪停下马,向四下看了看道:“嗯,应是这里。”跳下马背。潘鸣眼见浊浪翻滚,水面纵不及下游宽阔,水势却汹涌许多,四下荒草萋萋,荆棘丛生,想不出冯琪来此处是为何意,但素知她行事古怪,随他下马,不费心思去猜。

冯琪走近河边,弯身在左边长草中摸索。潘鸣瞧着她的举动,想问寻找什么,话到嘴边,略一沉思,终又忍住。

冯琪找了一阵,双手空空地抬起身来,转眼见潘鸣凝目瞧着自己,嗔道:“不过河了吗,还不帮忙寻找。”潘鸣尚未答话,薛钱文先道:“是,不知姑娘要找什么?”心想:“你说过河,难道这草中藏了只船不成。”念头甫生,瞥眼见上游划来一只船,喜道:“姑娘快看!那边有船。”手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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