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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桂兰也不想说的太重了，但是胡二女浑身滚烫，嘴里说胡话已经是多半不中用了，尤其那些胡话说的心惊肉跳的。
李有才也是知道的，心底有些遗憾，找黄表纸去了。
张桂兰缓缓眼睛又进屋去，只见胡二女直挺挺的坐在炕上，墙角有宝吓的瑟瑟发抖，张桂兰心里一惊，她也吓了一跳。
“二女，你咋样？”张桂兰试探的问。
胡二女闭着眼睛，“姐，小壮好疼。”奶声奶气。
张桂兰后退两步，这明显不是胡二女的口气。
“姐，你咋不回家？俺要姐俺不要嫂子。”
张桂兰看看门外，李有才还没回来。“小壮，你咋来了？”
“姐，俺想你…俺饿…”胡二女还是用小壮的声音说话。
背靠着门板，张桂兰壮了壮胆子，抬起手悄悄招呼有宝下炕，后者所在角落死盯着着胡二女的后背没看到张桂兰的手势，张桂兰急了，“有宝…”声太高了，胡二女扭头睁开眼睛了。
张桂兰被那眼睛一看更害怕了，只剩下眼白的双眼就那样瞪着她，她不敢喊有宝了，这种东西上身啦可不能惊了。
“小壮？”张桂兰试探的开口，她心里想着有才咋还不回来。
“姐？”胡二女的眼白动了动，答应一声。
“你咋来了？”悄悄的从背后拿起扫把，张桂兰打开两扇木板门，让阳光照进来。
胡二女坐在炕上没有动，“俺想你，姐，俺去找你，咋也找不见你。”
“嫂子不给俺饭吃，俺偷了个馍馍就跑了，俺怕大哥打俺，姐，你别不要俺。”胡二女用着小壮的语气说话，张桂兰听的心惊，这要是让人家知道她家蛾子做下的事可丢死人了。
“不会的，俺不会不要小壮的，大哥不打你，嫂子疼你咋会不给你吃饭，她是怕你噎着。”
“你胡说，他们就是嫌弃俺是个小孩子不能做工还要吃东西，没啥用，俺都听到了，他们想把俺丢了。”胡二女厉声开口，面上添了怒气。
“你是不是和他们一样也觉得俺是个拖油瓶？你们都不愿意要俺是不是？”一只手臂抬起指着张桂兰。
张桂兰想了想还是先让这个小壮不要激动的好，“小壮，咋会呢，俺这有吃的，你想吃啥？要不要吃窝头？”
听到吃的，胡二女的手臂落下，头也低下去，张桂兰明显的看到她舔了舔嘴角。
“俺饿…”
“好，俺给你拿窝头啊，还有白糖你沾着吃啊，吃的饱饱的。”张桂兰急忙从木盆里拿出两个玉米面窝头放了大碗里又拿了白糖挖了一勺放在盘子里，轻手轻脚放在胡二女面前。
胡二女自从她拿窝头那两个白色的眼珠就直勾勾的盯着不动，直到她放下碗，伸出舌头舔了舔嘴角，拿起个一个黄澄澄的窝头吃了一口，然后又沾糖。
张桂兰趁着胡二女吃东西没空的时候，悄悄走到炕沿边招呼有宝过来，有宝被吓傻了一声也不敢吭，张桂兰抓了有宝就跑到门口，先把有宝推了出去，她挨着门槛一只脚在外一只脚在内看着炕上的胡二女。
“姐，俺还要。”两个窝头吃完了，用小壮声音说话的胡二女开口。
“哎…哎…姐给你拿着…”张桂兰忙又拿了两个放在碗里。
看着胡二女继续吃，李有才也终于回来了，他还奇怪有宝咋出来了，“妈？咋？”话说了一半，张桂兰摆摆手，指指屋内，顺着手指看过去，李有才还以为胡二女醒过来了，抬脚就要过去，被张桂兰一把拉住。
“等…等等，拿来了吗？”张桂兰现在也只有希望黄表纸管用了。
“拿来了，妈，咋了？二女都好了。”李有才不解，但是当他再次回头看到只有眼白的胡二女时吓得一哆嗦。
“妈…这…这……”
“小壮…跟上啦，黄表纸拿出来，钱垛也拿来，去拿根香来，俺也不知道行不行。”从李有才手里拿出纸卷，两张黄表纸中间还有些钱垛，从柜子上拿了一根香，张桂兰在前，李有才在后。
“小壮，你姐姐有孩子啦，你也吃饱啦，就走吧，她经不住你折腾啦。”张桂兰轻声开口。
“俺知道，俺想看看她。”
张桂兰和李有才对视一眼，“小壮，你姐姐最疼你啦，你不能害她呀。”
母子俩一人一张黄表纸盖在胡二女身上，白色的眼球转了转闭上了眼睛，嘴里缓缓吐出一句话，“俺饱了，俺走了。”声音越来越低，胡二女身子一软躺在炕上了。
张桂兰让李有才赶紧点香，她拿着钱垛在胡二女身上婆娑，嘴里还念念有词，“别来啦，快走吧，她是个有身子的人经不住，回头给你多烧纸……”
婆娑了几圈后让李有才拿着去门口都烧了，香插在院子门槛边上，做完一切再看胡二女，嘴角吐出一圈白沫后出了一身汗。
“妈，咋还这样？”李有才摸了摸还是有些烫。
“过了明儿要是好了就好了，不好就不好了，这也没法子啦，等等吧。”张桂兰也没了主意，不过她听了小壮那些话也放心了，知道这是走了以后胡二女身子受不住。
“妈，咋就跟回来了？”李有才还是第一次见到。
“没啥，惦记她这个姐姐，也是个可怜的孩子。”听了小壮那些话，张桂兰心里有一丝丝同情，但是她没说有关蛾子那些。
“妈，蛾子也做的不对，俺不好当着外人说。”李有才又不是傻子。
“别说啦，说出去咋做人。以后不能让她去胡家。”
“嗯。”李有才点点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