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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一旦脸皮厚起来了，真是几乎可以算做无敌了。
桂姐也是没见过胡大壮这样厚脸皮的人，硬是跑到屋里来了，大辣辣的坐在胡二壮身边，也不管人家不待见的脸色。
“他老来？干啥来了？”胡二女擀着饺子皮，朝外头看一眼也不知道大壮又说啥了，二壮转过身子都没理他。
“可不是，每次拿那么半袋米面的，说啥亲兄弟一家人，防着点我，当老娘聋了听不到呢。”桂姐手下重重一捏。
院里胡二壮也是心烦，好好的妹子来了他挺高兴的，“你回吧，俺不要地也不要房，胡家那些都是你的，你以后也别来了，俺不要你的东西。”他已经说的很明白了。
“咱也没分家，说啥你的俺的。”
“对了，你这些年也没给爹上坟，清明俺来叫你你也不在，咋还能不去看看爹？”胡大壮拿出当初最管用的亲爹胡贵。
胡二壮不说话，亲爹吗…
见二壮不说话，大壮觉得自己找到方法了，二壮还是听爹的，“爹走的时候让俺给你娶媳妇的，这你倒好，自己娶了个……”看看屋里，“城里人。”他本来想说母夜叉的。
“俺每次跟你说你都不愿意听，咋说俺也是你哥，俺还能害你不成？”瞥一眼屋里，隐约从玻璃上看到在包饺子。
胡二壮不做声，他闲的时候用边角木料做了个秋千架，二小子正在推着改兰乐呵呵玩呢，看两孩子比听胡大壮说话有趣多了。
“你这买卖做的不错，俺想着翻盖几间新房…”胡大壮眼珠一转，“等你回去也好有个住的地方不是。”
胡二壮斜着眼睛上下打量胡大壮，这是要钱？还打着为了他？这愣头青也有动脑子的时候。
“咋？俺还不是为你，盖好了新瓦房，你回去不也脸上有光，咱爹在哪个世界也开心，俺都打听过了，要不了多少，你给俺几百块就成。”胡大壮深深为自己的提议叫绝，这说法谁能拒绝。
“俺说了，胡家都是你的，俺不要。”顿了顿，“你想盖房就盖，跟俺没相干，这铺子也不是俺的，俺也做不了主，你回吧。”
胡大壮眼睛睁大，“你咋说这话，胡家是你的根儿，你可不能忘了本，这铺子咋就不是你的，人家都叫你大掌柜的，俺跟你说过多少次了，钱不能交给个外人，你就是不听俺的。”看看屋里，饺子还没包好？“俺都是为你好。”
“你回吧。”胡二壮只剩下这一句话，谁是外人？
胡大壮见二壮这油盐不进的样子，顿时也来了火气，“咋？俺知道你不待见俺，不就是当初爹先给俺订了媳妇，那俺是长子，先给俺娶媳妇也是天经地义的事。”
“再者说了，俺这不是想着你呢，盖房子还不是为了你，你脸上也有光不是？你把钱都让外人管着，以后咋办？胡家才是你的家，你别忘了。”
“还有二女，让她少来，不在家里好好伺候婆婆，跑来这干啥，带个丫头片子乱跑，成个啥样子，你以前就惯着她，没个正形，好容易有了婆家调教调教，啥都不懂，你不知道俺为她说了多少好话给人家，要不咋办？没规矩人家不稀罕呀。”
胡二壮越听越不想听了，要是从前在胡家的时候他一定已经一拳头打过去了，但他这些年早就沉稳了好多，而且胡大壮那些老生常谈他已经听太多就当狗叫一样。
“时候不早了，你快回吧。”胡二壮说着站起身，抓了胡大壮手臂往门边带，大壮百般不情愿，可二壮比他力气大，半推半就还是送出了门。
“俺让人把你的面袋子放在门口了，记得背着。”早就吩咐伙计关了店门，胡大壮那半口袋不知道是啥的东西放在门前石头上了。
“唉，俺是你哥，咋还撵俺呀？”胡大壮使劲拍木门，引了周围有人看，他想好好说道说道，让周围人都笑话笑话二壮，又一想，真惹恼了二壮更要不来钱了，现在好歹他已经能进了后头了，不信下次要不来。
“二女呀，哥回去了，你早点回去，别让婆婆等久，好好伺候知道不。”扯着嗓子喊了半天，胡二女也不知道听到没。
屋里两人饺子也包好了，烧水的时候，胡二壮带着两孩子进来洗手准备吃饭了，“走了？”桂姐问。
胡二壮点点头，从柜子里拿出一瓶白酒，一个小酒盅，若是不用出门的时候，他都是中午要喝一两盅白酒的，今天因为妹妹来了，更高兴，下午也没啥活，打算喝了酒睡一觉的。
“真是脸皮比城墙厚。”桂姐说的自然是已经走远的胡大壮了，屋里热热闹闹吃饺子。
胡大壮背着半口袋掺了好些沙的小米走在回家的路上，出了西门，停下脚步，回头看看热闹的城里，真是羡慕二壮有福气，咋就遇着这样好事，他就没有呢。
“唉…”叹口气，还是转过身回家吧，饺子没吃上，家里应该还有山药蛋粥吃，肚子开始咕咕叫了，胡大壮加快脚步。
回到家里，蛾子已经和胡强吃过饭了，胡强这孩子也不知道是跟了谁？都放假了还抱着本书看，难不成他胡家还要出个秀才？胡大壮不以为然。
“俺回来了，有啥吃的不？”放下口袋，其实这都是喂鸡的。
蛾子端着个箩筐，“有山药蛋饼，吃不？”
胡大壮点点头，走到水缸边，先灌了半瓢井水。
坐在炕上，看着胡强，胡大壮有些来气，“看看看，有啥好看的，不知道跟着俺去要钱，就看这些没用的。”一把抓过来，把书丢在地下。
蛾子摔了盘子上来，“你要吃就吃，不吃就滚，咋？受了气回家找谁的错呢？不看书跟你一辈子窝囊废？俺要不是。。。会嫁给你？”
“有本事你也盖大瓦房，种地种地不成，养活牲口养活牲口不行，倒是敢摔东西了，你想咋？不想要俺们娘儿们，俺们给你腾地方，强子，咱收拾东西走，离了他眼前，省的看他眼色。”蛾子可从来不会由着胡大壮撒气的，一顿数落，胡大壮早没了脾气，见蛾子和胡强真的收拾东西，也顾不得没吃饭了，跳下地先拉了蛾子。
“蛾子，好蛾子，是俺饿混了，俺错了，俺不要脸，俺窝囊废，俺没用，俺…都是俺不好，俺的错，俺的错…”
蛾子还是气呼呼的，一边从柜子里拿了衣裳，一边推开胡大壮，“俺知道你早就看俺们不顺眼了，俺也不在你胡家碍眼，离了你的地儿，你爱摔啥摔啥。”
胡大壮更慌了，他这辈子最怕的就是没了媳妇，“好蛾子，俺不是人，都是俺不好，俺再也不了，好大强，爹错了，你看，你看，想看啥书都行，爹再也不说了，爹错了。”拉了蛾子又去阻止胡强，胡强倒是没说啥，只是把自己的书都规整好了，拿着根麻绳捆。
“妈，要不俺不念书了，俺去跟着二叔做木匠。”他曾经去过几次棺材铺，胡二壮对这个亲侄子到没啥意见，孩子有什么错呢。
“胡说，你好好念书，跟妈走，以后没人敢摔你的书。”蛾子从没阻止胡强和胡二壮改善关系，她知道人家二壮是个正派人不会因为大人就记恨孩子，所以胡强是很喜欢二叔的。
“好蛾子，俺求你，真的，要不俺给你跪下。”说着胡大壮真的准备下跪。
蛾子也知道胡大壮是个什么德行，也不想在儿子面前让他太没面子，“行了。”停下收拾衣裳的手，转身坐到炕上。
见蛾子不走了，胡大壮终于放心了，他这人不管外头咋样，在家里是全听蛾子的。
“没要到吧。”蛾子说的是进城要钱的事，这事她本来就知道不成，也没同意，是大壮和张桂兰两人商议的，蛾子对自己妈是再了解不过了，哪有便宜那就有她。
“二壮油盐不进，这都多少回了，俺今儿好容易去了后头，还是给俺撵出来了。”说起被撵出来的经过，胡大壮顿时觉得没面子，自己这个胡家当家人居然一点不好使。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