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萱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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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说
202312/0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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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连载

第二十六章 冤家聚头

青苗来病房看望君躲的时候,陈河正在用温水毛巾给君躲敷头降温,而君躲依然在黑暗的睡梦里,谁也不知她梦见了什么。

青苗站在床头拉着君躲的手,半天都不知该说什么,只是默默看着君躲憔悴而苍白的脸。

“你知道她家里的电话吗?这个样子,我要赶快通知她的家人。”陈河打破了沉静。

“不知道啊。”青苗停了一下又想起来:“哦,她随身斜挎的小包在哪?包里有电话本。”

陈河急忙拉开床头柜的小抽屉,在包里找到电话本和两封信,还有写作用的笔和一些稿纸。

陈河送走了青苗,眼看时间还早,就急忙给君躲的父母打了电话。

家里电话响起时,君躲的父母也刚进家门,听到这样的消息无疑是晴天霹雳,当晚,她母亲沈秀珠水米未进,一夜间,嘴角就冒出一串血泡。

黎明破晓,雄鸡啼鸣,两个农民扔下成片成片没有来及收割的庄稼,一路风尘仆仆的赶往陌生的城市。

这两个庄稼人,一辈子营务几亩田地,前些年,出过最远的门就是县城,前年女儿住院时,他们才第一次去了银凤市,如今又要心急火燎的赶到银凤市去看望自己突然骨折的女儿,这份焦灼的心只嫌弃大巴车的速度慢,只嫌弃城市的路途远,老两口坐在车上,一言不发,只是无限愁苦的盯着车窗外发呆。

道路两旁一闪而过的有大片大片火红的荞麦,成群结队的蜜蜂嗡嗡叫着在荞麦地里采蜜,甜丝丝的花香弥漫开来,让人陶醉,田间地头水渠旁边,唉,每一寸土地上都长着庄稼,已经快要成熟的葵花垂下沉甸甸头颅在等待着丰收的日期,哎呀,还有那么浓烈无比芬芳的茴香,数不清的蝴蝶蜜蜂在这些地方流连忘返,这些庄稼多么诱人啊,农民的心往往是和庄稼连在一起的,一年四季都是连在一起的,尤其是到了这种时候,他们不觉间就已经和土地和庄稼融在一起了,现在他们却不顾一切的抛开了庄稼,这让老两口割舍不下的心挛缩发紧,可是和女儿相比起来,这些就无法再挽留住她们焦灼万分的心。

黎明的曙光投进病房的窗帷,温暖的光芒照在君躲床头时,君躲高烧退去,她醒来时,陈河正站在窗边,清爽微凉的晨风迎面扑来,他才发觉一夜秋风已经将一树的梧桐叶吹的红黄斑驳... ...

君躲慢慢睁开眼睛,用余光扫视了一下周围的环境,好一阵子,她的喉咙里发不出任何声音。她想动的时候,一阵疼痛袭上心头,她皱着眉头咬牙忍住了,这才发现自己又躺在病床上,心里塞满沮丧。

当她几次三番这样角色互换,在医者和病患之间来回串联时,她才真实的感受到病人对医院对医者的感情是多么复杂,这是一种让人无限厌恶又令人无限依赖的情感。这种特殊的,亲身体验过的感受在往后的生活中一直影响着她,甚至是左右着她。

正当她在努力辨认这间病房时,陈河也刚好转过身来,看见君躲面目平静的望着自己,竟然也一句话都说不出来,但他眼睛里流露出温热喜悦的神情。

君躲见到母亲从病房进来时,她吃惊的叫了一声:“妈!你们怎么来了?”

她的母亲顾不上回答,转身把手里的包裹塞到身后丈夫的手里,抹了一下眼睛,疾步前行凑到床头,拉住女儿的手,又搂住君躲的头,强忍着内心的痛苦,只是不停的抚摸着女儿的头发。

君躲的眼泪再也不受意志的控制,一股一股的涌出来抹在母亲的衣襟上。嘴里喃喃地说:“妈,我好着呢。”

检查结果也是出乎陈河预料的,情况远比他想的要好,化验单上或高或低的那些数值意义不大,不能影响整体判断,主管医生告诉他,目前看君躲只是单纯的骨折,让他不要过度紧张,但是,君躲为什么会昏迷高烧,主管医生没有解释,陈河不便追问。在他看来,绝不是骨折这么简单。可是,他又没有证据表明他的担忧,只好满心疑惑的将君躲送进了手术室。

早晨,云朵赶时间上班,慌忙出了宿舍才发现有些冷,只好返回宿舍拿毛衣。她在门口的镜子里发现耳后有一缕头发竟然没扎起来,顺着光滑细腻的脖子垂到衣领上来了。

“头发离耳根这么近,应该是很亲近的人,可是今天有谁会来看我呢?我已经没有什么亲人了。”这个问题她思量了一路。

谁知忙了一天,到下班时也没人来过。她心里暗暗失落就站在治疗室的窗前看白杨树叶在风中沙沙作响摇曳,这时有人轻轻敲了敲治疗室的门楣问:“请问云朵在上班吗?”

听见是找她,云朵心里一颤,回转身时更加失望,她根本不认识,哪里谈得上亲近。

姜晓明再也无法忍受焦星的这种自我折磨了,他自作主张,决定去医院找云朵谈一次,不管是什么结果,挨骂,遭白眼,只要是能拯救焦星,他都愿意试试。

“噢,你,你不认识我了,姜晓明。”他先认出云朵,便单刀直入,自我介绍。

“你是?找我有事吗。”虽然耳熟,但终究想不起来这是何人,和自己有什么关系。

“焦星,焦星你总该认识吧。”他睁大眼睛,等她反应。

“焦星又是谁,你找错人了吧?”

“天呐!”姜晓明在心里呐喊一声,“这什么记性呀!这就是传说中的选择性失忆?”不过,这次他不敢再捅娄子,心里的话憋着没敢说出来,姜晓明保持好脾气继续提示:“打错针的那几个人,在外科。”

听到这句话,云朵的脸色变得很难看,她把这点记忆已经挑拣出来扔掉了,不想再旧事重提,于是她皱着眉头看了一眼姜晓明,准备回值班室换衣服,她要下班了。

姜晓明跟在她身后,还等她回话呢。云朵停下看他,他就停下,云朵走路,他又跟上,直到更衣室的门口。

“你有完没完?”

“我想告诉你,由于你不接受我们真诚的道歉,你一直耿耿于怀不肯原谅我们,我哥心里就过不去,我哥是个仗义的人,他一根筋,翻不过这篇,最近他茶饭不思,油盐不进,快把自己折磨死了。我求求你大人大量,高抬贵手,你给个痛快话,让我哥也好安心。”

听到这话,她吃惊的眼珠子都快掉下来了。半响才反应过来,“说实话,我早把这事忘记了,奇怪的是,你们倒忘不了,这对我来说算不了什么,干我们这行工作什么人都能遇上,天天计较,我计较的过来吗?你们也没必要这样,我们井水不犯河水。”说完话,她打开门进去,不再理会姜晓明。

姜晓明还想跟进去,门却嘭的一声关上,差点把他鼻梁碰断,姜晓明此行以失败告终。

“我的意思都没有表达清楚,就让人家给轰了......”他摇着头叹气,但是他究竟要表达什么意思呢?他不知道,他根本不希望焦星和云朵有什么瓜葛,但是他却不忍心焦星受折磨,就鬼使神差的去了。

云朵换完衣服又停留了十几分钟,她估计人已经走了,这才开门回去。谁知刚一打开门,有人伸出手正要敲门,她愣了一下,便气恼的问:“你怎么还不走啊?”话都说出口了才发现不是刚才说话的那个人,心里怪自己太冒失了。

门外的人也愣了一下,说道:“我是刚来,刚来,云朵在这里吗?”

她又吃惊的睁大了眼睛,疑惑又无奈的看着对方,“又来一个替焦星说话的人,你们有必要这样三番五次吗?为了证明他正直?”她说话很快,分明有意嘲弄对方。

听话的人却一脸迷茫。

“你找我?你是谁?”她在心里盘算,今天怎么这么多冤家?

“没想到这么容易就找到你了,我是你弟弟呀,你是我姐。”他显得很兴奋。说完话一副笑嘻嘻吊儿郎当的模样,让听话的人一点安全感都没有。

云朵没有回答,从头到脚打量了一下对方,急忙退后想关上门,却被来访者用一只脚挡在门上。

“姐,干嘛关门啊?你不欢迎我呀?”

“你认错人了,我没有弟弟。”

“呀!这句话可不对,我真是你弟弟。”

云朵看着眼前这个骨瘦如柴,面色灰青的男孩子那一副恶病质样子,心里琢磨一定是碰上大烟鬼了,这种东西最不值得疼惜,见谁都能叫爹娘,何况一声姐姐,今天真是遇上扫把星了,倒霉透顶!

“你没病吧?”她十分轻蔑地问对方。

“姐,我是云耀祖,你可能没见过我吧?我没认错,我们是同父异母的姐弟。”

听到这句话,云朵脸色骤变,她面色黑青,如暴风骤雨来临时的天空,阴云滚滚,闪电般的怒火从心中腾起,在她眼底燃烧,她多么憎恨这句话,多么憎恨眼前这个可怜的傻瓜!她知道这个傻瓜的父亲很有钱,可是这个傻瓜怎么会是眼前这副狼狈穷酸相?

她心里非常清楚,正是这个傻瓜和他妖艳的妈夺走了自己的父亲,害死了自己的母亲,拆散了她温暖的家庭,她恨!从小就恨夺走她幸福的人,如今这个冤家却找上门来,报复,报复,像‘基督山伯爵’那样,她的心里迅速萌生了报复的念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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