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萱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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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说
202408/1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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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连载

第八十一章 双喜临门

第二天,云朵又早早爬起来给焦星买好早餐交给秋实,她自己却顾不上喝一口水便急忙向仁安医院赶去。

八点半的时候,君躲锁上房门准备出去碰碰运气,她想去私人医院或药店这些地方看看能不能找到合适的工作,只要能自食其力的生活,她已经不在乎在哪里上班了。当她刚要出大门时,房东却来了,见面就问君躲打算什么时候搬家,君躲想说房子的租期不是还没到吗?说好的月底搬家,怎么又着急催促呢?但是,她终究没有好意思开口,最后还是答复房东说下午就可以收拾搬家,最多再有三天就可以把房子还给他。房东又认真确认了自己刚才听到的承若才转过身慢悠悠地走了。

这样一来,君躲又没有办法去找工作了,她索性返回房间,一不做二不休,开始整理杂物,她要赶在天黑之前把家搬过去。虽说穷家破业没什么的好收拾的,可是她一个人也忙碌了一天,饭都没顾上吃,全靠半包饼干充饥。

云朵下班回来拿了一件衣服就急忙去医院,她只能留下一堆的歉意,“大家的事让你一个人忙碌实在不好意思,我换秋实回来帮忙,但是我必须去照顾焦星,这些天,他已经很生气了。”半路上她又给金华打电话,让他去给君躲帮忙,她知道君躲宁愿自己累死,也不会张嘴连累别人。

人多力量大,太阳落山的时候,总算都收拾妥当,装了满满一卡车。大家坐在门前准备稍事休息就开拔去新家了,这时,君躲的电话却响了,看着陌生的号码,她吃了一惊,接通后她更吃惊,电话里说君躲的稿子可以用,希望她把详细的地址报过去以便邮寄稿费。她挂了电话愣愣不发一言,这样的好消息,让她恍然如梦,感觉一点也不真实。回忆往事,这些年除了那张大学录取通知书,今天的这个消息便是她人生的第二个好消息,她很久没有好消息了,突然从天而降的好消息倒让她担心不安起来。

“君躲姐,怎么了?”

“这不会是骗人的吧?”她答非所问,自言自语。

“你说来听听,”金华见她魂不守舍的样子,他一边喝水一边盯着她问。

“报社,报社不用下班吗?怎么这时候来电话?会不会是骗子?”

“我看看号码。”秋果和金华凑到一起把来电显示翻出来研究了一番,最后确认让是报社的电话。“报社也经常加班吧,要不就是分早班和晚班。”大家只能如此猜测。

“稿费,我要有稿费了?真的?”君躲一度沉浸在自我的疑惑中,但是又忍不住喜从心来的兴奋,让她热血澎湃,她好开心,多想在无人的地方跳起来,好好跳起来啊,可是她忍住了,只是微笑着对大家说,“我们走吧,时间不早了。”那个下午,她脚下生风,每走一步路都像是踩在弹簧上跳舞,那么轻快,那么舒服,感觉妙不可言,全然忘记了浑身酸疼,一天的疲惫。

金华要离开时,君躲一直送到楼下,对金华来说是受宠若惊,乐不可支。

“金华,”

“嗯?有事要说吗?”

“没有,谢谢你,谢谢你的提醒,谢谢你不辞劳苦的帮助,总之,我从心里感谢你。”临别时她终于开口说了这样的话。

金华压住心中的喜悦,淡淡地笑道:“如果不是云朵通知我,我也没有机会啊!你当真想谢我,那就先存起来,什么时候我需要你帮忙,你可千万不要推脱就好。”

君躲知道他是在怪自己没有把搬家的事直接告诉他,但是她没有接着他的话往下说,也没有信誓旦旦承若,是否一定在他需要的时候付出行动和努力,倒不是因为她薄情寡义,是她太有自知之明了,她知道,凭着金华的家境和人脉,根本没有什么事会用到她,即便是真有事,那也一定是她无能为力,办不到的。对于办不到的事情她怎么能夸下海口,敷衍人家呢!再说,金华也知道她君躲根本就没有什么能力帮助别人,之所以还这样说不过是替她宽心,怕她难为情的一句安慰话。假如除过这些字面的意思还有什么别的隐含的内容,她就更不能轻率说出一点模棱两可的应承话,不能让人家误解了自己的意思。于是,她选择避开这样的谈话,只是心存一份不值钱的感激,微笑着送他走了。

看着金华的车子磨磨唧唧,缓慢驶离了小区的大门,她还站在楼前的过道上呆呆发愣,她的凄凉,她的幸运,她的无奈和感激都搅和在一块,像一团浆糊把她的心里填满了,使她胸口闷闷发胀,她独自一人告别了远在农村的家,来到这个城市读书,为的是能有一份工作,能改变自己的生存处境,改善家人的生活状况,可是时光流逝,光阴荏苒,时至今日她还是一个一事无成的人,今天住在这里,明天住在那里,迷茫中不知何日是头,她怎么能事事都指望着别人呢,到目前为止,她已经得到了很多的帮助,给周围的朋友增添了很多的麻烦,所以大小事情都不愿意再叫朋友们出力,她想尽量亲力亲为,而不要欠下太多的情分。

君躲把自己新住址的详细地址报给了报社,当她第二次挂了电话时,她才真得感觉到,这件事千真万确。“是的,这是真的。”她站在阳台上,透过干净明亮的玻璃窗正望着楼下的一块绿草地,碗口粗的山楂树上挂满了果实,轻轻摇晃的枝叶看上去生机盎然,喜气盈盈,她收回目光的时候正好看见一束温暖的阳光照射到了脚下的地砖上,由地砖反射上来的光晕又罩在她身上,“哦,我的生活空间里也有阳光了。”她自言自语的同时把面庞高高仰起,像一株正在张开笑脸的太阳花,深深地,贪婪地呼吸着从纱窗里飘进来的清新空气。君躲按耐不住激动的心情,想把这样的好消息告诉家人,但是她连续拨了两回电话都没人接听,让她疑心丛生,惴惴不安。在忐忑不安中收拾整理好几个房间,又把《无可奈何》的稿子拿出来对局部做了一点改动。

下午两点左右,她按照之前的计划准备到药店或者诊所去问问,看看有没有合适的工作。这一天,君躲的运气不错,有一个药店刚好有员工辞职,正缺人手,药店的老板是一个五十岁的女人,面目慈善,听说君躲是护士而不是药师,她犹豫了一下问:“你知道双克是什么药?另外叫什么名字?”

君躲张口就答:“双克是中效利尿剂,通用名叫氢氯噻嗪。”这样的回答是老板没有预料到的,她略显惊讶,然后爽快的答应,让君躲明天就来上班,试用期三个月。

在这样一个独立经营的药店里,老板不管她是谁,也不管她学得专业是不是药剂,只要发现她适合这份工作,有利于药店的经营,便毫无条件接受了她。

君躲一阵激动,她终于突破了别人设置的防线,在这里找到了赖以生存的工作,带着这样的收获回到家,她感觉生活开始展露出美好的一面,她暗暗盘算着,好好工作 到年底就能把陈河的钱还了,到那时她就可以直立腰杆,心安理德地生活了。

温暖的夕阳里,她拣菜烧水,早早为大家准备了一桌饭菜,只等秋果秋实、云朵他们从医院里回来。自从搬家后,秋实就没有办法再去市场买菜,又因为马上要开学,他和秋果就快要离开这里去上学了,所以干脆放下一切事情,安心的照顾着焦星,只盼望下个星期他能出院,他们姐弟俩也好放心离开。

君躲左等右等不见同伴回来,就想和爸妈说说话,自从上次失业至今,她一直没有和家人联系过,一来她不想让妈妈替她担心,二来她心里满含着羞愧,毕业至今都没有找到工作,依然过着寄生的生活,她对自己的无能深感内疚,在她的心里,她应该是一毕业就立马找到合适的工作,然后把每个月的工资合理分配,为弟弟负担学费,为妈妈分担一些生活费,剩下的要快快存起来还给陈河。而且后者是她最大的一块心病,这份债务让她活的压抑,深感卑微。

现在好了,她终于找到了一份工作,是她自己找到的工作,这份工作和谁都没有牵连,也不欠任何人的情谊,只要她努力就有实现目标的希望了,而且她初战告捷,写文章已经有了一点小小的收获,那么她会更加发愤图强,夜以继日地写文章换取更多的报酬,这不仅是物质上的巨大帮扶,也是她精神上的巨大鼓励和支撑。

在电话不断传来嘟嘟的忙音时,她心里一遍又一遍的盘算着美好的前程。然而电话依旧没人接听,这个奇怪的现象让她立刻心生疑虑,“家里到底出什么事了?怎么总是没人接电话?父母到底怎么了?”浮上心头的疑问让她不安的站起身来在各个房间里来回走动,此时她心里就像燃着一把火,正慢慢地烧烤她的咽喉,令人窒息,难受却又生生地无可奈何。

愁绪隔着千山万水,忧虑绕成万缕千丝。这种心绪难宁的状态一直持续到云朵和秋果回来才被迫的放到一边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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