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朵把复印好的几分证据藏在不同地方,这件事,她没有对焦星说一个字。
云朵不想让焦星知道,她现在工作的地方,竟然和他家的血案有关,她接触的人竟然是联手害死他父母的凶手,云朵会等到这些王八蛋都被捆上法庭的时候才把这些至关重要的证据拿出来,不然,她担心焦星按奈不住,会打草惊蛇,到时候就鸡飞蛋打了。
接下来的日子,云朵想让自己冷静一下,她给医院打了电话,也给赵海峰发了信息,说自己感冒生病了,需要请几天假。对于她来说,请假只是走个过程而已,想不想去医院谁能干涉到呢。她在家里休养了两天,等焦星不用去上课的时候,她对焦星说:“我想回一趟南华山林场。”
焦星知道,云朵是想去给她母亲上坟,就问:“我陪着你一起去行不行?你一个人走山路。我不放心。”
“你愿意去吗?”云朵明知故问。
“愿意。”焦星对答如流。
至于为什么在这样的日子里去,焦星其实一点也不明白,他只知道,云朵想去,所以他就陪着去,云朵去肯定是有她的道理,她不说,他也不问。一路上,陪着她才是他的任务。
他做梦也不会知道,云朵去看母亲,是想让焦星见见她的母亲,人是见不到了,但是给母亲上个坟,如果她在天有灵的话也能感受到,也能看见他们来过。她的心愿就了了。以她现在对赵海峰的理解和判断,这次回来之后,她担心自己就会泥菩萨过河自身不保了,所以她想在自己还干净的时候,赶快带着焦星来一趟。况且,有贾友慈掺和,往后的路会更加凶险,她也不知道以后会不会再有机会来看母亲,所以现在来走走倒是最好,最轻松的时候。
一路上,她问起焦星:“上次张青山叫你去盯得人怎么样?有没有什么新的进展?”
焦星说:“警局傍晚才放他出来,我们一路尾随,等天暗下来的时候,在一个小路口上让我们给套了去,我们吓唬他说,如果想活命就老老实实的交代,不想活命的话,我们会给他利索一点,尽量减少让他受罪的过程。
这家伙一听,身子筛糠似的,尿了一裤子,他自然害怕,黑灯瞎火的,弄不好成个屈死鬼也不好说,结果问什么说什么,我们虽然录了音,但是怕他以后反悔、出意外,所以还是用金钱引诱了一下更保险”。
“看不出来,你们还挺有计谋的。”
“这都是张青山出的主意,他说在警局里不能问,以防隔墙有耳,消息走漏了,会竹篮子打水一场空,况且一旦打草惊蛇,以后再查什么就困难了。”
“所以你们私刑逼供?”
“没有,毕竟是小市民,活命是最重要的,吓唬一下,什么都说,只是,不知道他会不会为了自保故意瞎编,我想留着他出庭作证,所以承诺帮他交保险的费用,这样一来,他就不用再去找酒店的麻烦了,也不会失口透露了消息,这种事知道的人越少越好,一来安全,二来保密,免得贾友慈动手脚,少一个证人就会让陈年往事的案子更加难办。”
“保险需要交多少?”
“一万。”
“啊,这么多,我们就剩一万多块钱了,给他交了保险,我们就分文不剩了。”
焦星一时陷入两难境地,自从他受伤以来,只有出的钱,没有分毫进账,眼看把买了汽修行的钱和云朵父亲留的钱全砸进医院去了,他心里无比愧疚,一时间他沉默了。
“没有就没有了,我们以后慢慢挣就是了,这个钱花的值得,回去我给你拿折子。”云朵很快就理清了头绪,觉得这个事情很重要,她果断的答应了焦星的提议。
回到银凤的时候,他们从汽车站出来没有再坐公交车,而是一路漫步,融入了普通百姓的日常生活,看街头巷尾的人流穿梭,在路边吃个炸串串,买个烤红薯,回忆他们第一次买红薯相遇在夜晚的街头,那时候,他们水火不容,唇枪舌剑,如今,面含春风,携手而行,焦星对云朵说:“清静自然,恬淡温馨的生活真好,这正是我心中想要的生活。”
“也是我想要的。”
焦星突然停下脚步,出神地看着云朵,云朵转过身问他:“怎么了?怎么不走了?”
焦星伸手替她擦去了嘴角的红薯泥,怜惜地摸摸她的头。“我不知道这样的生活什么时候才能开始?”
云朵知道焦星为什么这样说,她不想让这样沉重的话题搅和了当下的宁静,若无其事回答:“快了。”
日落黄昏的时候,他们经过市儿童福利院,从围墙的栅栏望过去,福利院的阿姨们正带着孩子做游戏,这是晚餐后的散步活动。孩子们像小鸭子一样排着整齐的队伍绕栏杆穿行,经过草坪上的石板路,再一个接一个的上滑梯,然后再绕栏杆,过石板路。重复了两圈后,阿姨们带着孩子们上楼去了。
焦星和云朵谁也没说话,都痴痴地看着里面,等孩子们离开视线上楼以后,焦星问云朵:“我们能去这里工作吗?”
“不知道。你想去?”
“是的,就在刚才,当我看见这些孩子的时候,我突然想到我的弟弟,想到小明,我遇见小明的时候,他才这么高。”焦星在他的腰间比划着。
“你真的想去这里工作?整天和这些孩子在一起?你不是一时冲动吧?”
“不是冲动,就好像冥冥中注定的一样,就像一根绳子牵引着我,让我在这个时候,从这里经过,然后遇上它,我就停住了脚步,它恰好符合我内心深处的某种渴望和需求,对,就是这样,就像当初我遇见你一样,不早不晚,你跑过去的时候和我一擦肩,我们就注定有了千丝万缕的联系。”
“让你说的神乎其神的!”
“这就是心灵的召唤吧!”
“那我陪你去。”
“当真?”
“骗人是小狗。”
“没个正型!”他用手指点了一下她的额头。
“我得问问这里的工作人员,怎么才能到这里上班去。”话声没落,他就拉着云朵向门口走去,却被门口的保安拦住。
“你们干嘛的?”保安例行公事。
“你好,我就是想问一下,怎么样才能来这里工作?”
“不知道。”
“怎么能不知道呢?你不是在这工作吗?”焦星不满地嘟囔着。
云朵拉着他离开,劝说:“回去吧,和保安较什么劲,人家也有工作纪律的。”
焦星跟着云朵离开了,一路上,他心有不甘,依然念念不忘。
回去后,他就到处打听,怎么样才能去福利院工作。云朵一时弄不懂,焦星中什么魔怔了,干嘛这么执着非要去福利院工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