满载美女的大船,缓缓靠近章华台。姑娘们或开心,或惊讶,或忧伤,或悲怜。但此时也都全然由不得自己,只是跟着侍卫兵卒,来到这梦幻般华丽而神秘的章华台。
而章华台宫里,大王懒洋洋靠在榻床上,青儿、风儿等一群细腰女子,为大王揉肩捶背,娇腻献媚。郑丹进来禀报:令尹大人又送一批细腰美女进宫,听候大王赐令。
大王一听又来佳人,顿时来了精神:“是罢爱卿来了,快,到大厅侯见。”
一群宫女急忙帮着大王整理王服。郑丹乘此空当,谨慎回禀:“大王!微臣最近刚刚得知,前司马家侥幸逃脱的罪女香玉,不久前已经窜回郢城,并与江姓族人纠结一起,妄图对大王不利。请大王务必谨慎视之,以防不测。”
“蒍掩之女?她还没死?还想来找朕寻仇?哈哈哈哈!确有此事朕还求之不得,这样的刚烈女子,朕的后宫也正好稀缺。此事爱卿是否已经查实?”
“回大王!微臣不敢妄言。据微臣掌握的实情,那江姓族人,自从被大王逐出这里,又特意安顿在湖边小村后,那些贱民心里并没有感谢王恩,反是更加嫉恨。族里原来那些武士,一直并不安分,常在湖里城中四处流窜,危害朝廷。”
“爱卿了解这么重要的事情,为何到现在才想朕禀报?”
“请大王恕罪!微臣此前只是听到一些传言,但并未得到证实。直到前些天微臣的犬子不幸被害,才进一步查清真相。即刻禀报大王。”
“嗯!”大王若有所思来回踱步。“爱卿禀报之事情,的确不可小视。朕现在就下旨,有劳爱卿继续跟踪查实这件事情,要密切监视那些江姓族人,必要时派朕的宫廷卫队予以剿灭。”
“诺!”
郑丹领旨,激动万分。这江姓族人,此前碍着长秋娘娘面子,使他在大王面前屡屡吃瘪。他可是一直耿耿于怀,记恨在心,这下总可以放开手脚,大打出手,一泄心头之恨。大王稍稍迟疑,接着下令:“此外,司马家逃脱的罪女,也由爱卿负责,迅速组织宫中高手侍卫,全力追捕,尽快捉拿归案,不得有误!”
“微臣遵旨!”
说话间,宫女们已经为大王收拾整理完毕,来到章华台大厅。大王刚刚落座,即传令尹晋见:“臣叩见大王,吾王万岁万万岁!”
“爱卿平身!”
“启禀大王,臣奉大王旨意,又从各地民间招来细腰美女若干,供大王挑选。”
“好好好!有劳爱卿替朕操劳,快快带进来,让朕瞧瞧。”
令尹退于一旁,郑丹站在门口,安排新来的女子,一个个进来。
“民女叩见大王!”
“民女给大王请安!”
三十多名细腰美女,逐一走近大王请安,然后并排站在大厅。香玉香芸身份特殊,装出羞涩胆怯,刻意表现平平,不露声色。而月娥本就姿色最佳,有出自名门,气质才艺不用展露便已出类拔萃。而冬儿与她从小一起长大,就如同香玉香芸,虽为主仆情同姐妹,相同的才艺气质,皆是耳濡目染,形影相吊。
轮到月娥走近大王,月娥故意低眉含羞,并不给予表现,一旁内侍见状,大声呵斥:“大胆草民,还不跪下请安?”
月娥装着惊恐万分,连忙跪下:“大王饶命,大王饶命!”
大王仰身大笑:“姑娘不必惊慌,孤王今天不为难你们,起来回朕的话,姑娘叫什么名字,今年多大了?”
“民女小名月娥,今年满十六,家住栎地——”
“哦?栎地?栎地近来可不安宁,讨厌的吴贼不断袭扰,闹得我楚地百姓鸡犬不宁。”
“大王!民女从小也算大家闺秀,父母家人皆因战乱不幸离世,留下我和妹妹孤苦伶仃,适逢大王光泽万民,便带妹妹一同前来,望能得到大王垂怜恩宠。”
“噢!好好好!姑娘如此乖巧,秀色可餐,朕定会加倍怜惜宠爱。姑娘即携妹妹同行,可否一同进宫?”
月娥趁机看向冬儿,冬儿随即陪着月娥一同跪拜。大王一看冬儿姿色气质,确如月娥所述。自是龙颜大悦:“好好好!果然都是大家闺秀。想必二位佳丽琴棋书画,歌舞女红也都是从小修炼。”
“回禀大王!民女姐妹二人,都是从小修炼,能歌善舞。大王若不嫌弃,民女愿为大王献舞。”
“好啊!那太好了,朕就是喜欢。内侍,带姑娘们下去准备一下,朕已经好久没这么开心了,罢爱卿——“
“臣在!”
“为了朕,爱卿也是不辞辛苦,煞费苦心。今天就在这里歇息,陪朕一起好好开心一下如何?”
“为臣琐事繁多,不敢懈怠,臣谢大王恩典!”
“那爱卿就回去处理事务吧!”
“谢大王!”
令尹谢恩,匆匆告退。
大王新招佳丽,充盈华宫,可谓人逢喜事精神爽。所有新人一一过目后,大王在一中胭脂粉黛束拥下移驾乐宫。
华宫元老灵儿、桃花仍是宫中乐舞灵魂。灵儿从晋国带回的乐器乐师,也早已和楚风乐舞珠联璧合融为一体。而桃花则将原在江南之梦随心所欲的狂欢祭舞,与优雅飘逸的宫廷舞风巧妙糅合,使其张弛有度,刚柔并举。
然而,大王长居离宫,对这般精妙乐舞早已屡见不鲜,性质了然。
一阵喧嚣热闹后,乐宫突然烛光暗淡,静谧无声。但见月娥轻衫薄雾,长袖飘逸,宛如天仙,凌空而至。大王顿感耳目一新。瞠目结舌。
乐宫大堂,依然是微光朦胧。唯有舞池中央,烛光透亮,月娥独自翩翩舞蹈,身如蛇形,柔软无骨,足尖指尖,渗透哀怨。
不知不觉,舞池中央烛光缓缓散开,只见冬儿独自静坐,精湛抚琴,另由香玉、香芸、蔡凤另加几位新来佳丽,集体陪衬与月娥配合协调,可谓别出心裁,美不胜收。
节目才只开场,大王早已兴奋难掩,情不自禁起身击掌喝彩。身边宫女侍臣见此情形更是热烈喝彩。大王性情大悦心潮激荡,连忙吩咐身边取来特制华服,现场着好装束,急促下到舞池。大王如此举动,在场大多习以为常,唯独月娥、冬儿、香玉等人着实为曾料想,一时间全都慌了神色,原本熟悉的乐舞,此刻都成一片空白,全然不知所措,场上舞乐戛然而止,个个呆若木鸡。
大王如影随风,飘然而至:“佳人为何发愣?继续!继续!陪朕与月娥姑娘一舞。”
月娥连忙向大王跪迎,场上冬儿、香玉等也都起身跪迎。大王有些不耐烦:“免礼免礼,乐舞继续。月娥姑娘,看看朕的舞蹈如何?日后还要姑娘多多指导。”
月娥一时更加慌张,吓得瑟瑟发抖,更是不知如何。大王见此越发兴奋。干脆俯身拉起月娥:“姑娘别怕,朕也是打小开始就喜舞好乐,只是做了大王国事缠身,平日也少有练习,若与姑娘配合不搭,权当一起开心玩乐罢了!几位佳人,你等也勿用紧张,世上舞乐,皆为情绪散发,随心所欲,随性而动。”
月儿听到大王如此劝慰,心情慢慢松弛,冬儿、香玉等紧张情绪也得到缓释。冬儿慢慢起乐,月娥闻之起舞,大王跟着月娥随性发挥,起初配合确有隔阂,常常步调不一,舞姿也不够和谐。慢慢的,随着冬儿的琴声越发婉转幽怨,月娥也开始忘却固有,随性而动随性而舞。这下,大王的配合便渐渐默契和谐。
舞蹈进入如此的境界,之前伴舞的香玉、香芸、蔡凤等,完全就失去了方向,不知不觉就站在了一旁变身观众。
随着一曲终了,月娥和大王完全珠联璧合,兴头正旺。冬儿眼看就要冷场,灵机一动也是随性演奏。这也丝毫没有打乱节奏。
台上的郑丹,已经好久都没见过大王如此投入尽兴,赶紧示意众人撤场。内侍宫女闲杂人等一阵忙碌,大王月儿完全陶醉,毫不理会。郑丹指挥场上只留下冬儿继续演奏,其他全部撤走。一时间,金碧辉煌的华宫,热热闹闹的乐厅,瞬间变得空空荡荡。更有宫娥内侍,迅速布好绫罗帷帐,将乐厅很快又改造成了大王寝宫。
音乐仍在演奏,大王仍在热舞。月娥在与大王的舞姿默契,神情交融中,也早已心旷神怡,情不自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