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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色小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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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说
202209/1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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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煤海党魂》连载

第八十四章 激荡突变

短短不到三个月,李问天第二次吐血住院。他这次住院恢复特别慢,脸上始终没有血色,使周淑兰医生护士束手无策。确实,短时间内连续吐血,大伤了身体的元气。

此时,周淑兰坐在李问天病床上,两人趔趔抅抅拉开一段距离,像是十分避嫌一样互相躲避着。在那个刚刚从半封建半殖民及硝烟炮火中走过来的男女相处,这样的举动一点也不奇怪。周淑兰说:“这两次四妮儿不在,否则又得发生暴打万景富的事情。”停顿了一下,她眼神迷离、神态不自然地问:“可是,四妮儿跑哪去了?你们俩能不能走到一起?”

“嗯嗯——”半天,李问天光“嗯”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不是因为他心中有鬼,而是因为他拙嘴笨腮,不知道如何说起。周淑兰以为他心亏,不依不饶挖苦道:“你挺招女人喜欢啊!王大红看上你了。怎么答复她?”

自从上次侯孖去来那趟,王大红一下子喜欢上李问天,就想当个局长夫人尝尝滋味儿。这个女人在当时老姑娘一枚东北话老姑娘两个意思:前者在家排行最小父母昵称,后者嫁不出去的姑娘。当然,王大红属于后者,至今没有人敢娶。她身高一米八,体壮如牛,东北大汉的身量,再加上她男人粗犷的性格,一般男人不敢朝楞她。像上次,她提溜侯孖去如同提溜一只羊,弄的侯孖去一个男人龇牙咧嘴。前两天,实在按捺不住的王大红找到周淑兰,快言快语道:“周院长,我看好李局长了,我要和他结婚,请批准!”

周淑兰莫名其妙看着她:“李问天局长结婚用不着我批准。你这是唱的哪一出儿,把话说明白。”

王大红把自己如何喜欢李问天,又说自己老姑娘看中一个人不容易——一股脑地全部倒了出来!周淑兰这才听明白,原来王大红来让自己当媒人,让她为王大红向李问天提亲。周淑兰心如惠芷,脑瓜灵光,知道这是王大红剃头挑子一头热。但是,她面对这个比男人还直性的女人,不能像对待有矜持和内涵的女人一样对待。周淑兰莞尔一笑:“你先回去,我找李局长谈谈,成不成你等信儿。”

王大红像小女孩一般红着脸出去了。此刻,周淑兰话一出口后悔了。与李问天这些年相处下来,她改变了与李问天只能做朋友的执念,深埋在心底的夫妻想法冒出来。周淑兰想,天底下没有任何女人比自己了解李问天,从李问天的精神到肉体,甚至身上哪块长了个痦子,甚至知道李问天矿难毁掉了李问天的命根子,一辈子不可能再有后代。她知道李问天心中所想,哪疼哪痒痒。所以,他李问天一辈子扎进这片煤海为党为国为民,也是她正在毕生追求事业,尽管未来的路上的坎坷与崎岖,互相作伴也好啊……只有她这样耳聪目明的女人才能辅佐他成功。既然这样那周淑兰为什么不主动呢?一直以来,四妮儿围绕他身边,她也知道李问天对四妮是妹妹的感情,她的心里就像进了蚂蚁那样屡屡行行不舒服。现在,又出现王大红这个女人,而且让她亲自给牵线搭桥——周淑兰心中说不出悲伤与失落,就是感觉自己的宝贝突然被人抢了一样,说不清道不明。

煤海深情同风雨,人生何曾是冢乡。李问天听了周淑兰唠叨,倒刺激了李问天直性腼腆的性格。他赶紧说:“淑兰,我们是志同道合的战友,又在一起建设大顶子山这些年。如果说有人了解我,那就是你周淑兰。我那——那玩意已经坏掉,接受不了任何一个女人。现在知道的人在矿务局只有你和杨盼生。别说王大红我没相中,就是相中我也不能祸害人家。至于,至于王大红你就拒绝了吧。”

周淑兰红着脸儿久久没有吱声。两个人陷入了长时间沉默之中,各自都觉得手脚长刺一样无处安放。后来,周淑兰怕李问天再次急火攻心吐血,抬腿走出了他的病房。李问天扯被子蒙头躺下,思想就像一锅烧开的水开沸腾起来,久久不能平静。他回忆着自己认识的女人——母亲,一个旧社会的小脚女人,善良勤劳,给了自己生命;王一知,聪敏智慧,知心姐姐,始终救苦救难的菩萨,成就了他李问天一生;四妮儿,从孩子成长为一个革命者,誓死听从他这个异性哥哥的吩咐;付金凤嫂子,吃苦耐劳,工作生活激情高涨,不依赖丈夫的功劳簿;关慧薇嫂子,知书达理,工作水平高,从来不居功自傲;周淑兰,有理想有志向,处处像王一知姐姐在眼前,对李问天工作和生活帮助极大;苏元英,哑巴吃汤圆心中有数,不张扬不露狂,在自己说和下嫁给了万景富;王大红闯入自己生活的一匹野马,让自己始料不及……最后想到了小彩蝶,妖艳糊涂,误入歧途的女人,死在候清肠的股掌之中。历数这些认识的女人,看似经历不同,她们的现实生活就是一本书——巾帼不让须眉!不是格外赞美矿山女人,而是矿山女人尤其大顶子山女人,散发着一种比男任还坚忍的耐力,她们从清朝采矿起就同男人一样钻黑洞子,到日伪时期与男人一样苦力苟活,为争取独立自由尊严同样死于屠刀之下。新中国成立以后,国家提倡男女平等,矿山女人虽然受着传统的束缚,却先于农村女人先行到“半边天”目的地。近年来,国家还考虑到女人生理特点,禁止女人下到矿井下干活,最多在罐笼处看点摁一摁电钮,不能再往井下走。大顶子山落实国家政策没说的!

经过苦思冥想,李问天像经历了一场炼狱,浑身上下出了一身透汗,自己都能闻到常年累月煤矿井下特殊味道。是啊,他李问天从红孩子开始就为他人着想,就想着为劳苦大众解放抛头颅洒热血,一直以自己在党永不变色为荣。现在他已经奔五十岁的人了。说老百姓俗话,人过五十天过午,早已过了男女激情的时期,没有必要纠结于有没有女人过日子。所以,他打发护士去找周淑兰。周淑兰刚刚巡察了一圈儿回到办公室,正沉浸于李问天身体残疾的秘密中。她想的是,李问天是一个真男人,经受了战火硝烟洗礼和炼狱一样的煤矿生活,他的精神和意志依然如同钢铁一样坚硬。他这样钢铁一样的性格,能使所有黑哥们都对他俯首帖耳,如同深植在大顶子山的魂儿,扎入煤海的魂!大顶子山没有李问天在,这些黑哥们真像丢了魂儿一样。万景富因为排斥李问天,短短几日的功夫付出了几百条性命,致使自己成了霜后幼苗蔫头耷了甲,甚至这段时间都不敢出门不敢露头。

毛主席曾经说过,人民群众眼睛是雪亮的。事实就是如此。虽然东煤管理局不分青红皂白,但是大顶子山人民群众看得清楚。原来跟着万景富跑的一些人,现在都像躲避瘟疫一样躲他。现在,万景富身边忠实追随者,仅剩了李大能耐等几个利欲熏心的人。这些人的忠实度建立在权力和利益基础上,基本上都是有奶才叫娘的主儿,正应了英国帕麦顿斯那句话——没有永恒的朋友,也没有永恒的敌人,只有永恒的利益。虽说这种思想太可怕,但是奉行这样宗旨的人没有原则,没有做人的底线,朋友与敌人的转换只在一瞬间,他们追逐在利益的跑道上。

党的十八大以来,以习近平为核心的党中央提倡国学,提倡仁义礼智信,弘扬中华民族优良传统。“仁”的内涵就是以人为本,人与人在天命之性和生命价值上是平等的,是对于同类生命的基本同情和关怀;“义”的内涵公平正义,坚守原则,社会公认为适宜的、应该的道德行为准则,是国家法律前提;“礼”的内涵恭敬尊重,礼仪文明,尊重多民族宗教信仰、社会习俗、礼仪规范,只要不违反国家主流思想、意识和价值观;“智”的内涵崇尚知识,追求真理,倡导人民大众追求知识,增长智慧,尊重有知识和智慧的人;“信”的内涵忠于职责,诚实守信,倡导人人对自己的承诺负责任,尤其管理者更要以“信”取信,万不可偷梁换柱,失信于下属及大众。当然,有很多人会说,仁义礼智信为封建统治者奉行的文化。我们党反复强调不忘初心,与时俱进,全心全意为人民服务,带领全党全国人民建立红色江山站起来,尽快实现富起来强起来实现“中国梦”目标!

周淑兰想罢多时才来到李问天病房,进门就问李问天哪不舒服。那声音充满了女人磁性,李问天第一次感到她如此贴心。马上回过神儿来:“淑兰,我想让你当回媒人!”

“你真看上王大红啦?”周淑兰女人天性好像冒出来。

“哪跟哪啊,我让你把王大红说给侯孖去!”面对自己不敢爱又远离不了的女人,李问天红头涨脸地解释。

“别解释,我比你还明白!”周淑兰不再逗李问天,而认真承诺接下这件事。她接着问李问天身体有啥感觉,命令他静养身心补气血,服从医生护士的检查项目。

时间转眼来到三伏天,每天都是阴云蔽日,说下不下的雨悬停在头上,好像矿区人们议论纷纷。都说今年天气像矿务局的形势,不晴也不雨,厚厚的云彩让人看不到太阳。人们现在恨阴云像恨大旱时太阳一样,要不痛痛快快下一场儿,要不风起云收放晴天空。是啊,天有不测风云,人有旦夕祸福。哪有年年风调雨顺,哪有人人都称心如意啊!

万景富短短时间内把李问天干到卫生院两次,在矿务局树立了一把手的权威,离他心中达到矿区局权力顶峰不远矣。可是,他没想到与妻子发生了战争。这场战场达到了一天二地仇、三江四海恨的程度,接下来因为这件事发生了腥风血雨。这是为什么呢?他偷听到了孩子并非他亲生,而是林业局赵大鞭子的种儿,五雷轰顶的消息。

要不咋说,人啊千万别做亏心事,否则时时刻刻都提心吊胆。他因为强奸苏元英,又使用威逼利诱手段娶到手;所以他心里始终怀揣着兔子不安定,总是怀疑妻子哪天离他而去。这天,他与李大能耐几个人喝了点儿猫尿,一吐为快的畅快心情像吐蕊的花儿,正准备含苞怒放的一瞬间。按照惯例,他先鸟悄地躲在暗处观察妻子一言一行,然后再进屋与妻子好好亲热一番。这种行为从结婚到有孩子没间断过,至今也没有抓到妻子什么把柄,不过是一种本能的习惯而已。本来,他已经不怀疑苏元英对他的忠诚了。可是,狗改不了吃屎的他惯性动作,不去偷窥一阵子满足不了怀疑的欲望。这次又是控制不住偷窥妻子,正好屎盆装尿盆埋了巴汰地扣下来,他听见妻子与一男人正在激烈争吵。由于灌点猫尿耳朵发潮,所以没听出争吵什么。他以为有人对媳妇耍流氓,三步并作两步向屋里走,边走边喊:“谁他妈吃雄心豹子胆,敢欺负我老婆!”

刹那间,屋里没有了动静。等他进到屋里,万景富发现妻子囫囵躺在炕上,身上衣服挺整齐,倒是后窗户开着。他里里外外找了个遍儿,又趴到后窗户上瞄目观察,似乎影儿绰绰看一个黑影。因为天上了黑影儿再加上喝点酒,他实在没有信心辨认清楚。紧挨着妻子坐到炕沿儿上,推了两把妻子苏元英,苏元英一甩的没有搭理他。反正,万景富也习惯了妻子的这套动作。不过,这次万景富因为听到了男人的声音,所以没有以往对妻子那么温柔,冷冷地问:“谁到咱家来了?我以为有流氓欺负你呢。说话呀!到底是谁?”

此刻,苏元英心中翻江倒海地难受。她心知肚明,刚才屋里确实有个男人,正是她没有结成婚的赵大鞭子。赵大鞭子突然来找苏元英干啥?因为林业局来矿务局的,见过苏元英抱的孩子,和赵大鞭子学说那孩子模样,说那鼻子眼儿特别随他赵大鞭子。一开始,赵大鞭子不相信。心说我赵文成命那么好,就与苏元英来了那么一次能怀上孩子,他怎么都有点不太相信。可是,说的人多了,赵大鞭子心里开始犯合计。这些天,他就在万景富周围转悠,今天一直等到万景富被李大能耐拽走,才大着胆子进了万景富的家。他的猛然出现把苏元英吓了一跳。苏元英像做贼似的向外撒目了半天,发现丈夫真的跟李大能耐走了,才缓过神儿来问赵大鞭子来意。赵大鞭子没说话,趴在孩子边上看了一遍又一遍,越看越觉得孩子像自己。他抬起身来问:“英子,你告诉我,这孩子是不是我的?”

“想啥呢?这是我和万景富的。发什么神经!”苏元英说话的时候,眼神不敢碰触赵大鞭子,生怕自己心虚说错了话。可是,赵大鞭子从小赶大车,走南闯北,见识丰富,对苏元英心虚的举动全看在眼里,更加坚定了孩子是他的想法。他穷追不舍地问,非得让苏元英承认孩子是他的。苏元英一口咬死,这个孩子是万景富的。两个人争争讲讲两个来小时,谁也没有说服谁,谁也没有达到自己的目的。这时候,万景富连喊带吵吵回来了。赵大鞭子怕说不清楚,再害了心爱的女人,从后窗户射出去跑了。为什么叫射出去?因为北方房子都有个透气的后窗户,一般都在六十公分见方,只能双臂伸直,身体成一条直线穿窗而过,像一支箭射出去的样子。急中生智,赵大鞭子就这样出去的。等万景富搜查完再从窗户往外看,赵大鞭子已经跑出去五六十米,加之天上黑影儿根本看不清什么,只是稍微能看出来是个人影儿。万景富根本不敢断定是从他家出去的。

现在,苏元英摆起了肉头阵,无论你万景富怎么问就是不吱声,既不承认什么也不否认什么。万景富看着小娇妻这样,他垂头丧气地囫囵躺下,酒劲儿顶着睡了过去。一晚上,苏元英翻来覆去无法入睡,担心赵大鞭子再来找他,被丈夫万景富堵在当场说不清楚。她了解万景富为人!这个人心机很深,专门猫洞里来狗洞里去,经常暗中下绊子,让人防不胜防。一个这样的枕边人,苏元英心里苦啊。本来,这个孩子就是赵大鞭子的,一旦被万景富知道,不但自己身败名裂,而且赵大鞭子也不得消停。左右为难,一个柔弱女人怎么办?没有什么好的办法,只有咬牙不承认。

第二天早晨,一切恢复了正常。万景富该上班上班,对苏元英没表示热情,也没有表示任何怀疑。这更加使苏元英心中揣了二十五只兔子,百爪儿挠心。钝刀子锯拉人!

表面上平静的万景富,内心十分复杂。他想,如果老婆真私会野男人,他戴上了绿帽子,那他坚决不客气。如果小事一桩就让让她过去。因为老大不小成个家,孩子才一岁多,哪哪都离不开这个女人。他想天想地就是没往孩子上想,就是没想到孩子不是自己的。是啊,命运弄人,造化弄人,现实弄人,让身在其中的人无法左右自己。

这正是:大顶山上煤海家,闻说矿工情义恰。难过浮云大树高,只因红尘叫喳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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