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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清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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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211/1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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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允冠百王——刘秀传》连载

第一百三十六章 进军巴蜀(9-1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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建武十一年(公元35年)春天,岑彭率领水陆两路大军从津乡出发,又在军中招募水上突击队,颁布命令,凡是最先攀登上敌军浮桥或攻破敌军的,一律重赏。偏将军鲁奇挺身而出,担任突击队队长。

岑彭率领主力舰队乘风而上,千余艘战舰浩浩荡荡,绵延数里。随着一声令下,所有的战舰同时升起风帆。东风吹动船帆,在阳光下闪起耀眼的光芒,偶尔能看见船舰之间波光粼粼的水面,在船舰行进时泛起层层水浪。行不多远,舰队渐渐进入峡谷地带,江水从峡谷中穿流而出,两岸悬崖峭壁,崖顶突兀起伏,岑彭突然想是不是应该告诉吴汉避开此处山地。回望驻地,已经遥不可见。

舰队行进数十里,两岸地势逐渐平坦下来,沿江远望,已见不远处出现一道浮桥。桥长数十丈,宽约丈余,是用很多圆木由绳索和铁钉固定而成,圆木浮在水上,上下左右不停晃动,像一叠厚重的地毯压在江面上,显得既沉重又轻飘。浮桥前的江面上有不少随波荡漾的树木,只有水波起落时才能看见闪着水光的铁钩。浮桥两头是高大的堡垒,堡垒靠岸一边是由青石垒成,靠江一边是由圆木架成,有些圆木还有尚未脱落的树皮,已经零落成绒绒的毛须。此时,堡垒内外已经站满全副武装的士兵。

舰队渐行渐缓,船舰上人影开始晃动,浮桥和远处岸上的士兵们开始集结,双方的喝令声、兵器撞击声、脚步声,交相传响。

行进在最前面的几只舰船突然降下风帆,舰船立时缓慢下来。岸上和船上的人都在驻足张望,只见十几艘窄身的小帆船从大船上放下,小帆船刚一下水,大船上就有人跳入小帆船,有人拉帆,有人划桨,有人准备工具,有人准备武器。小帆船很快在东风中摇晃着向浮桥冲去,冲在最前面的正是突击队长偏将军鲁奇的小船。

和小帆船相比,庞大的战舰群显得笨拙而缓慢,很快就被远远甩开。眼见小帆船就要接近浮桥了,岑彭亲自擂响战鼓,给突击队员们助威。

浮桥上和桥头堡垒里的士兵紧张地盯着那些帆船,握紧武器,随时准备进攻,帆船上的将士也作好了战斗准备。

岑彭的士兵开始大声呐喊。从浮桥看过去,沿江两岸,已经站满手执武器的将士,正是公孙述的大司徒任满和南郡郡长程泛的士兵。

冲在最前面的帆船眼看就要冲到浮桥,忽然猛地一摆,一下在原地打了个转,险些翻覆。原来船体下面被钩住了,帆船在江中左右摇晃着,进也不能,退也不能。紧接着其他几个帆船也都被钩住了。桥上士兵紧张的表情一下释然,哈哈大笑。

岑彭看着着急,却毫无办法,只得下令舰队升帆前进,准备强攻。

忽见小船上的士兵纷纷降下船帆,鲁奇点燃手中的火炬,猛地扔向浮桥,火炬划过一道闪亮的弧线,落在浮桥上。浮桥上的士兵一阵惊呼,手忙脚乱,扑打着火炬。忽然间,很多火炬像流星一般,从帆船上飞向浮桥,有的落在桥上,有的落入水中,火炬的炬身浸过牛油,漂在水上依旧燃烧不止,浮桥上的士兵尚未扑灭落在桥上的火炬,水中的火炬又漂到浮桥边上,整个浮桥很快就燃烧起来,火借风势,越燃越猛,转瞬之间便蔓延至桥头。桥上士兵哭爹喊娘,哇哇大叫,乱作一团,桥头中士兵疯狂往外挤逃。不一会,桥头轰然塌陷,整个浮桥瞬间崩脱,连接在浮桥上的铁钩和其他障碍,有的连着浮桥残骸漂走,有的随重物沉入水中。

岑彭的舰队赶到,大船上的士兵放下软梯,小船上的士兵们顺着软梯登上战舰。

岑彭的主力舰队顺利渡过了任满设置的障碍区,将士们士气高涨,兵分两路,一路由刘隆、臧宫率领人员登上陆地进攻岸上守军,一路由岑彭率领骁骑将军刘歆、偏将军鲁奇和全部水军逆流而上,继续前进,准备进攻数里之外田戎舰队。

刘隆和臧宫的部队登陆后一路所向披靡,一直杀到对方的大本营,斩杀守军数以千计,大败敌军。士兵们四处溃散,逃入山中,很快便不见踪影。刘隆和臧宫惦记岑彭的水军,也不追赶,回到船舰,继续沿水路前进。

行进十余里,就听见江面上传来的喊杀声,正是岑彭与田戎的水军在激战。刘隆和臧宫的将士士气正高,高声呐喊,奋力前进。刘隆和臧宫见岑彭已经占有优势,便靠岸登陆,攻击沿岸部队与营垒,切断田戎舰队与陆上兵力的联系。

田戎的士兵在船舰上抵抗岑彭已觉艰难,现在又见岸上的营垒受到袭击,顿时恐慌,士气全失,纷纷逃散,整个战线很快瓦解。岑彭乘胜追击,一直追出数里,追上田戎的战舰。

田戎见势不妙,仓惶放下小艇,弃舰逃走,一直逃到了千里之外的江州(重庆)。

岑彭继续追击,生擒了南郡太守程泛。守城将领王政见大势已去,斩杀了大司徒任满后向岑彭投降。

岑彭大获全胜,收复了整个南郡。岑彭派人把战果通报吴汉并奏报朝廷,任命刘隆为南郡太守,然后同臧宫、刘歆率大军长驱直入数百里,到达江关。

岑彭在江关对部队进行整训,一面论功行赏,一面整军待发。岑彭勒令将士不准骚扰掳掠百姓,如有违反,一律格杀勿论。

刘秀接到岑彭的捷报,欣喜过望,当即发快报任命岑彭为益州牧,令其每收复一郡,便代理郡太守或自选官吏,离开该郡时,妥善安排好官吏交接和郡县防守,州府官员一律由岑彭自行遴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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经过几日整训,岑彭率领大军继续沿水陆两路前进。

沿途百姓见岑彭的军队纪律严明,爱护百姓,这些人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的军队,无不欣喜相告,一路奔走迎送,还奉上美酒佳肴,慰劳岑彭的军队。岑彭一律拒绝,丝毫不受。凡经过的郡县,官民们无不打开城门,争相迎降。岑彭的大军一直前进到田戎屯兵的江州。

江州郡是长江与涪江交汇处的大郡,也称巴郡,江州郡水流充沛,土地肥沃,人民富庶。田戎在镇守荆门时就把江州郡作为防守重镇,不仅建有高大的城池,还储备有从各郡县收掠来的粮食。

岑彭的大军包围了田戎,却急攻不下。

正当大家一筹莫展,卫兵来报,说百姓有重要情况呈报。

岑彭让人将百姓请进来,只见两个身着青衣短袍的百姓进来,两人进来便道:“我们想见岑大将军。”

岑彭道:“我就是。”

两人对岑彭一拜。岑彭请起二人,问道:“二位何事?”

两人打量着岑彭,胖一点的人道:“大将军果然天神一般,我们盼您太久了。”

岑彭知道他们定是有事相报,笑道:“我们是为皇上来平定反贼,到这里就全靠乡亲们支持了。”

另一人道:“我们今日来,一是为了瞻仰大将军风采,感谢大将军斩杀了任满,为我家报了大仇。我们家的财物都被他手下人搜刮了,还欠着我家几条人命。”说到这里,几乎哽咽难言,两人对岑彭又是一拜。然后起身又道:“二是想禀告大将军,田戎老贼的粮食仓库设在平曲。从这里顺着涪江而上,大约百里之地就是平曲,只是到平曲要过垫江,那里设有兵马防守。他们不得人心,大将军一定能够攻取。”

营房中的将军们心中无不欣喜,岑彭让手下人给这两人银两相谢,两人坚决辞让,“大将军如此岂不是折杀我们,本来我们还要给大将军送财物,知道大将军军纪严明,不取百姓分文,我们也不敢违反。我们恨不能跟随大将军杀敌,只是没有杀敌的本领,只能为大将军传送情报,望大将军早日凯旋。”

岑彭亲自将二人送出营房。

刘歆道:“今日才深知得民心得天下的道理啊。”

岑彭笑道:“皇上一直要求我们要纪律严明爱护百姓就是这个道理,不被百姓拥护的军队很难有长久的战斗力。”然后又扫视众人道:“现在我们前去攻取平曲,夺得粮草,各位意下如何?”

冯骏忽道:“大将军,他们会不会是奸细?万一是田戎派出来的人呢?那我们就正好中了他们的奸计。”

众人一愣,方才的欣喜顿时全无,越想越可疑。

岑彭沉思道:“我看他们不像,不过慎重点也好,马上派人去秘密寻访一下。”岑彭见监军郑兴预言又止,忙问道:“郑大人,您认为呢?”

郑兴道:“大将军,我认为他们说的十有八九可靠,我方才暗中观察他们,两人形态举止坦然,说话时言语恳切,眼光坚定,对大将军的崇敬和对家事的伤痛都不像是装出来的。”

岑彭点点头,“这样,这里留下威虏将军继续围攻田戎,我与辅威将军率兵前往平曲,不管真假与否,我们都要拿下平曲和垫江。拿下平曲和垫江,江州早晚必下。”

大军未发,又有百姓前来向岑彭献计,也是建议攻取垫江和平曲,还有人愿意为岑彭大军带路。

众将领心中有疑。岑彭笑道:“大军至此,我们只有不断前进。百姓进言,可用则用,不可用,我们自可选择。各位不必多疑,大家一路小心就是。”

岑彭留下冯骏,而后与臧宫率大军向垫江进发。

岑彭的大军沿着涪江水陆并行,很快到达垫江。几乎没有任何阻拦,便一举拿下垫江,然后继续前进,顺利拿下平曲,在平曲果然缴获了数十万石稻米。岑彭大喜,“百姓果然不负我们,这是天助我们消灭公孙述啊。”

岑彭派重兵把守粮草,将收降的五万兵马交给臧宫,令其在平曲稍作休整,然后沿涪江而上,从东北方向进逼成都。

岑彭带领其余兵马从垫江回击江州。

邛谷王任贵听说岑彭的大军击破荆门,大败田戎,斩杀任满,生擒程泛,又听老百姓都在传扬岑彭的军队纪律严明,对百姓秋毫无犯,任贵对公孙述的失望转为了对岑彭的神往。任贵通知自己所管辖的郡县官吏,迎降岑彭,又派出使节带上礼物前往洛阳向刘秀称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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