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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虚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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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说
202005/2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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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下正人田锡传》连载

第五十二章 京人迁蜀

话说唐灭后,天下五分政权,史称五代,五代再裂,继生十国。华夏一邦,群雄割据一方,混乱如麻,正民国时军阀割据之非常时期,一时间战端四起,兵戈铁马,狼烟穿山,樯橹灰飞,黎民身处水火,朝不保夕,生死无度,战场亡兵无数,城郊饿莩遍野。

正值动乱年间,一京 (今西安市)人携家带眷,西南直下一千四百余里,为避战乱而入眉山嘉州定居。此人也不知哪路神仙,或身怀绝艺,或腰缠万贯,一在当地落户,没几年就成了此地最受尊敬和爱戴之人。有人说他定是前朝的大官,犯了错,怕被皇帝杀头而远走他乡,避走偏壤之盆地之县;也有人说他曾巨贾一方,因犯了官司而潜逃此地;更有离谱者传言,他或是十国中某位战败逃亡的皇亲国戚,或许就是李氏内族的亲眷,为了掩人耳目,刻意改成田姓罢了。总之,说什么的都有。这些人或许只是猜测不通,这家人住的房子也不甚大,也不甚豪阔,可却家族中无一人需农忙耕种,卖贩油米,教书行医,甚至连妇道人家都无需针线裁缝,就可以无寻生计,养活人家。

这京人便是田锡的高祖,姓田,名开。索性其与田锡关联不大,也无需考究过甚。只是要谈到关联,毕竟也是田锡的祖辈,所谓上表而下效,自然与其祖父田诚,其父懿有一脉相承的香烟与血统,乃至族谱排序,家规家教,血性素养,都需一点点继承下来。

只说这京人入川后,相当活适,没几年就能入乡随俗,连川话都学得像模像样,要不是和人攀谈时,总不知不觉不免带出些京味,还真没人记得起他竟还是外地入迁此境。

这京人入川后也相当低调,逢人拜揖,讲话客套,一点也不显山露水。可之后渐渐与村民熟识笼络,人们发现他学问之高,几乎无所不知。平日里深居简出,偶尔去村后头山林活动些脚步,偶尔去村前头茶馆独酌一壶,偶尔还会去青衣江学那太公钓鱼,直到日落西山才归家,归家前定从鱼篓里检出若干瘦小的,放归江河。有人见后问他,怎么抓了又放了,他笑答曰:“某只留日需即可,明日之需,明日再取便可。”于是,每每被人笑作痴人。

不过这“痴人”倒也可爱,也不知自家粮仓够用与否,无论年节,必当舍出部分给相邻,有时舍粥米,有时竟是叮咚响的铜钱或者白花花的细碎银两。于是日子一长,哪怕年节已过,一般穷困人家总会到他家中赊些粮油米醋,他也从不念归还,普告乡亲曰:“动乱之年,人非安泰。有则还之,无则免矣。某无求无想,只愿相邻无难,某心安矣!”

于是乎,一传十,十传百,整个村县皆闻其名。有人说:“这真是活菩萨来救苦救难啊!”,也有人说:“这田老爷必是圣人下凡。”一时间名声鹊起,竟引得川蜀名流和官贾皆来拜访,却被其一一婉拒,只说:“某不过一闲云野鹤之人,既无才学,也无功名,结识某与不结识某无异。”所以名流阶层又绯其故作清高,不入礼数。

可这田老爷听得这些流言蜚语,也无感痛痒,仍旧亲近贫苦百姓,而远距名流。一次乡绅请客,力邀其宴,拗推不过,赴宴之。席上乡绅刻意巴结,送其厚礼而不受,邀其字画而不肯,颜面不过,曰:“吾待汝为上宾,汝却视吾为无物!众人皆赞汝功德,言以汝之才,入仕方易,即便拜候入相亦未不可,而吾言汝不过一无礼狂士,不暗变通,不识时务,若真入仕,九品县官亦难保也!”田开嗤之以鼻道:“自古凡夫皆已得官权为荣,吾辈反以为耻,何故?时令不合也!汝不闻,智者于‘乱世而隐,盛世而仕’,此方为真识时务尔!”言毕,拂袖离席而去,只留得乡绅瞠目结舌,兀自喃喃低诽:“狂士,真狂士也!”

从此之后,田老爷在嘉州百姓心中如同神般存在,敬仰者无不为其心底喝彩。这句狂言,或许真正反映了他对“官员”之轻蔑,不知究竟其是否曾任高官,或者真就是皇亲国戚,或者仅仅是“吃不着葡萄说葡萄酸”而已,没人说得清楚。圣人之所以为圣,不以荣华而自得,不以贫贱而自卑,生得其所,死亦坦然。田老爷直到临死那天,也未曾向村民透露过自己真实身份,所以一切都成为谜团,留给嘉州人以玄圣之印象。

后来田锡曾祖父田直易,祖父田诚,直至田锡之父田懿,嘉州人的印象就如同这位田老爷一般,也延绵传承下来。虽然德行和威望未必所及,但“隐而不仕”之人,总给人以高清之感。田锡祖父与父亲,同样继承了高祖和曾祖“隐而不仕”的格训,在这乱世中,虽才识卓越,却终生不求功名官禄。于是,在村民眼中,田家多隐士的印象自然而然形成,田诚与田懿也成了嘉州,乃至眉山几乎人尽皆知的著名隐士,深受嘉州村民的尊敬与爱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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