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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虚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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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说
202006/0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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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下正人田锡传》连载

第一百零五章 均贫分富

就在田锡与韩媛相遇这年,又一件大事震惊朝野,便是四川青神的王小波造反起义。

原来青神系西蜀属县,蜀为宋灭,府库所积,悉运汴京。因川蜀富饶,官吏治蜀,喜尚功利,往往额外征求,苛扰民间。青神县令齐元振,性尤贪惏,专务敲剥,百姓怨声载道,恨入骨髓。土豪王小波,乘机纠众,揭竿作乱,尝对众语道:“贫的贫,富的富,很不均平,令人痛恨!我今日起事,并不想争城夺地,无非欲均平贫富呢。”贫民听到此语,越觉欢迎,不到数日,已集众至万人,遂攻入县城,捉住齐元振,指斥罪状,把他剖腹,挖出心肝肚肠,用钱盛入,且绑尸门外,揭示罪名。自是旁掠彭山,所在响应。

西川都巡检使张圮,调众往讨,与战江原,射中小波左目,乱党败走,张圮得胜而骄,夜不戒备,谁知被小波袭击,一阵乱捣,杀死官兵无数,圮亦遇害。小波因目痛加剧,也竟毙命。乱党更推小波妻弟李顺为帅,寇掠州县,陷邛州永康军,有众数十万。

越年,转陷汉、彭诸州,乘胜攻成都。转运使樊知古,知府郭载,及官属出奔梓州。李顺遂入据城中,僭号大蜀王,并遣党四出骚扰,两川大震。

是时李昉、贾黄中、李沆、温仲舒,均已免职,改用苏易简、赵昌言参知政事,太宗因蜀乱甚炽,召集廷臣,特开会议。或请派遣大臣入川抚谕,太宗颇也许可。昌言独毅然道:“潢池小丑,敢行弄兵,若非遣师急讨,如何整肃天威?且恐滋蔓难图,更宜从速进剿。”太宗乃命宦官王继恩为两川招安使,率兵西行。雷有终为陕路转运使,管理饷务。

继恩等尚未到蜀,李顺已遣党徒杨广,率众数万,进逼剑门。都监上官正,只有疲卒数百人,由正勉以忠义,登陴固守。杨广围攻三日,均被矢石击退。会成都监军宿翰,引兵来援,与杨广搏斗城下,正领数百骑出城,大呼杀贼,自己挺刃当先,往来击刺,锐不可当,贼众披靡,由官军前后夹攻,斩馘几尽,只剩残党三百人,奔还成都。李顺怒责杨广,说他挫损锐气,绑出斩首,又将三百人一律杀死,贼众多半不服,渐渐内溃。

顺再遣众攻剑门,那时王继恩已从剑门驰入,长驱至研石寨,杀退贼众,斩首五百级,逐北过青疆岭,平剑州,进攻柳池驿,又大破贼众。李顺闻北路失败,拟向西路进攻,遂驱众围梓州。知梓州张雍,初闻王小波作乱,即募练士卒,为城守计,一面修城凿濠,备粮缮械,专待贼党到来,果然贼众大至,差不多有十余万,猛扑城濠。雍率练兵三千人,悉力守御,无隙可乘。

相持至两月有余,贼众已是疲敝,守卒尚有余勇。又由王继恩遣将赴援,李顺知不能下,因此退去。未几,王继恩连败贼党,直捣成都。李顺尚有众十万,开城搦战,被官军一场鏖斗,杀得落花流水,狼狈不堪。顺入城死守,经官军昼夜环攻,四面缘梯,冒险登城,城遂攻破。顺尚率军巷战,被官军奋力兜拿,将顺擒住,斩首三万级,遂复成都。顺解陕伏法。

这年,田锡又被召回京城,官拜工部员外郎,复论时政阙失。8月八月,上《论时政奏》。《续资治通鉴长编》卷三六有证:"兵部员外郎田锡奏疏"云云。又有疑考,参《宋史。田锡传》,案八月上疏时,似已召起。然《续资治通鉴长编》作"兵部员外郎","兵"疑"工"之讹。

纵观此奏,虽言论时政,却平平无奇,无非复乡饮,制科设,民祈懿,耕籍田,敬尊儒,行国学之类“安全奏疏”,既不谈战役,亦不非议朝政,无能体现锡直,所以在此不录该奏。笔者猜想,大抵田锡难得重回朝廷,也长了记性,不想一时直言,又惹上怒。

只是朝堂上也有嫉妒田锡重回朝廷者,故意在太宗前挑衅田锡道:“川人蛮野,素不守规矩,此番王小波,李顺造乱便是明证。建议陛下,以后慎用川地举仕之官员……”说完瞅瞅田锡,得意洋洋。

田锡忍不得非议,又直言谏表:“敢问历来造反者籍贯,先秦有陈胜者,河南阳城人;吴广者,河南阳夏人;东汉时绿林魁首王匡、王凤,皆湖北新市人;东汉末年,张角黄巾之乱,又至晋,南北,隋唐,起义无数,又不知这些造反者籍贯若何?臣愚亦知,可覆盖中原大部也!再五代乱世后,群雄自天南地北蚕窃一方,裂一唐而造百躯,又不知这窃得之“百躯”中该用何地官员?”

一句话说得非议者哑口,也说得太宗瞠目结舌,待理清头绪后,哈哈大笑道:“卿锡所言有理,民抗必有因,即乃朕之失处。朕当然相信你的忠心!”转目又望向那挑拨是非的官员,手指挑点堂下那些可能心怀叵测的官员,厉色责训道:“臣之忠节与籍贯有甚关系!真胡闹之理!以后不可在朝堂上乱语妄议人心尔!”

直到这时,田锡才退归原位。太宗亦松了口气,怕是这田锡较真起来,又要闹出一场大大的朝堂辩论,还是息事宁人的好!

然而,虽李顺伏法,其仍有余党张余,溃出城外,收集残众,复攻陷嘉、戎、沪、渝、涪、忠、万、开八州。开州监军秦傅序战死,川境一时复震。

王继恩方奏捷汴都,中书叙功论赏,拟任继恩为宣徽使,太宗道:“朕读前代史,宦官预政,最干国纪,就是我朝开国,掖庭给事,不过五十人,且严禁干预政治。今欲擢继恩为宣徽使,宣徽即参政初基,怎可行得?”宦官不应预政,如何可以领兵?太宗若明若昧,令人发噱。

参政赵昌言、苏易简等,又上言:“继恩平寇,立有大功,非此不足酬庸。”昌言力主讨蜀,想受继恩运动。太宗怒道:“太祖定例,何人敢违?”金匮盟言,反可背弃么?遂命学士张洎、钱若水别议官名,创立一个宣政使名目,赏给继恩,进领顺州路防御使。

继恩手握重兵,久留成都,专务宴饮,每一出游,前呼后拥,音乐杂奏,骑士左执博局,右执棋枰,整日荒戏,恣行无忌。仆使辈骄盈横暴,淫妇女,掠玉帛,任所欲为。小人得志,往往如此。州县遣人乞救,置诸不理。贼目张余,势焰大张,比李顺尤为猖獗,事为太宗所闻,亟命同知司事张咏,出知益州。益州就是成都府,因李顺乱后,降府为州。

咏既至蜀,邀集上官正、宿翰等,晓他大义。正与翰甚为感动,誓扫余贼,乃即日出师,临行时,咏又举酒相饯,遍及军校,涕泣与语道:“尔辈受国厚恩,此行得荡平丑类,朝廷自有旌赏。若老师旷日,坐误戎机,就使归还此地,亦不能相贷,恐也难免一死哩。”军校唯唯而去。

张咏复亲自下乡,晓谕百姓,各安生业,毋得从盗。且传语道:“前日李顺胁民为贼,今日我化贼为民,可好么?”又探得城中屯兵,尚有三万人,无半月粮,民间旧苦盐贵,仓廪却有余积,乃采盐至城,令民得用米易盐。不到一月,得米数十万斛,兵民咸安。并礼士举贤,理刑恤狱,遐迩讴歌,益州大治。理乱之分,全在官吏。上官正、宿翰等,用兵屡捷,所失州县,次第克复。张余退走嘉州,被官军中途追及,一鼓擒来,蜀寇乃平。

太宗即召王继恩还都,留雷有终、上官正为两川招安使。并下诏罪己,自言:“委任非人,致有此乱,此后当慎用官吏,与民更始”云云,由是蜀民大悦。正是《宋史演义》作者所咏:“掖庭贱役任檀车,纵有微功宁足夸? 幸得一麾循吏去,两川士庶始无哗。”

这次轰轰烈烈的起义历经三年,虽然最终失败,但它严重打击了宋朝的地主阶级,四川“旁户”这一名称从此很少出现,博买务也取消了。这次起义提出的“均贫富”的口号,是唐末农民大起义提出的“均平”思想的继续和深化,它反映出宋时广大农民要求土地和贫富均等的强烈愿望,对以后的农民起义具有深远的影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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