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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虚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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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说
202005/2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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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下正人田锡传》连载

第五十六章 洗墨灵池

书房里头,孩子将这一年多来往呵吒寺书馆偷学,以及向三尊法师讨教知识之事尽皆告诉父亲,田懿这才知道为何继冲有这般才学和聪明。对孩子打一嗨声道:“嗨,为何不早与为父说呢?读书是好事。吾本念汝年尚幼,未虑及汝好学之心尤甚,早知如此,该早让汝与兄姊一同入学村后私塾。”

“父亲,我不想念私塾,只想上那寺中的学馆。”

“傻孩子,那学馆也是私塾啊!再说,呵吒寺离家有十多里地,还要每天爬山上庙去,不如村后私塾来得方便,你兄姊也可以照顾你啊!”

“不,不,我就想要去呵吒山的学馆念书!那里已经有我的老师了!”

见孩子目光噙泪,执着而坚定,田懿又打一嗨声,点点头,露出难得地欣慰笑容。

第二天田懿便带继冲上了呵吒寺。与掌管寺院书馆的执事方丈接洽,办理了孩子的入学手续。后考虑到孩子从家往返呵吒寺有些距离,且交通不便,又向呵吒寺长租一客房,缴纳了斋饭费用,由此让继冲可以安稳在寺中学习,仅且周末回家。

报名之后,那日便留继冲驻寺学习。孩子欢天喜地告辞父亲,田懿却有依依不舍之意。临别时,三尊住持正好从寺外刚入寺,和田懿擦身而过,老和尚打佛号问询一声,便走进幽深的禅房。望着老和尚背影,田懿狐疑不定,总觉得此僧人似曾相识,却又不记得哪里见过。拉过一旁小僧问询:“此禅房中僧人是谁?”小僧笑答曰:“这便是三尊长老啊,本寺的住持!”

自此,田继冲便开始了正规的书院学习。加之其额外还有精通诗词的怀古大师在诗词技巧上的点拨,以及先前一二年“自学”成果,田继冲进步神速,很快成为班上的尖子生。

光阴荏苒,日月如梭。又过三年,田继冲已长到八,九岁光景。一日中午,教书先生正在书房睡觉。同班一顽童邀继冲去先生书房戏耍,跑到书房一看,教书先生正在摇椅上呼呼打鼾。两人屏息凝气,小心摸索,见先生书砚台上有红黑两色墨水,顽童提议:“汝敢喝墨否?若吾喝干黑墨,汝当喝干红墨,耍赖者即乌龟王八蛋子!”

正当此时,先生梦中忽见一红一黑双龙,径直飞入书房竟将砚墨喝光。猛然惊醒,一看案台上红墨已空,黑墨如故,果然如梦中无二。惊惶自语道:“怎有此怪事?梦虽可荒诞至此,可毕竟非真实之事,此必人为也!”于是立刻召集学生,严厉追问,众学生莫名其妙,那顽童亦不敢言,唯有田继冲当先而站曰:“先生砚中之墨是我喝的。”先生想起龙喻,并不生气,反而和气对继冲道:“此事并无大碍,唯求担当者。汝既肯担当,吾便恕汝之罪,既不打亦不罚,去将砚之残墨洗净即可。”于是田继冲将砚台抱出书馆,四下皆林,并无水源。后见学馆担水,洗菜的山泉小池,洗净砚台放归先生书房不说。

次日厨工担水煮饭,见池水墨黑一片,不敢饮食用,返回告知先生。先生闻言前往观看,果然池水色黑如墨,却非混浊不清,舀起一瓢细细观摩,水质依旧清澈透明,似偶有如烟之墨丝飘动其间,闻了闻还有清淡墨香,尝一口倒觉更复往日甘甜。先生细揣梦中之寓,大笑道:“此子必当天龙转世!红墨者,正文也!正文之人,亦当正气之人也。此池因墨而生灵,乃‘文仙灵池’是也!”

这便是灵池来历典故。后人俗称“洗墨池”。据说这洗墨池,一年四季,无论天干或水涨,常年池水既不溢出,也未干枯,始终恒定水源供寺僧食用。故后人在呵吒邻边又辟一寺院,名曰“灵泉”寺,以谢天灵。直至今日,千年有余,游人途径此处必要捧水与掌,甘贻一口,或以瓶装之带回供子孙饮尝,以获灵气。

田锡后来田锡高中回乡时,修桥赠银,并提笔“洗墨桥”和题联。撰写了难得八字之联:“洗尽凡尘涧溪载咏,墨流古迹溱洧同风。”上联反映田公京城为官时深情回想当年呵吒寺苦读圣贤之书的情景,下联中“溱洧”为诗经中典故,所指河南溱洧之水交汇处的双洎河,以此借代灵泉飞瀑与汪村河所合流之被川蜀人民誉为“母亲江”的青衣江。此联所载故乡情思点滴,可见一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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