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远来是客

第零四章 远来是客

窗外渐渐夜色弥漫。村庄点起灯火，高矮错落的平房茅舍如星辰般飞也似后退，而当林望向玻璃窗的同时，却也看到一个淡淡的人影，学着鬼魂张牙舞爪的模样，正悄悄靠近自己。他心中暗笑，忽然一个转身，也学作狰狞的鬼魂模样，双手抓成爪状，嘴里喊道：“想干嘛呢？”结果把一旁正想“调戏”他的艾娜娜吓个够呛。

“你吓死我拉？！怎么这么坏？你个坏人，坏人！”娜娜习惯性用两个紧攥着地“嘤嘤锤胸拳”砸向口里念念不绝的“坏人”。坏人呢？也乐得配合娜娜的撒娇，痴痴傻傻推挡几回。

这一幕被坐对面的一对老夫妻看在眼中，两人不自觉对视一眼，暗自乐呵一阵。老太眼中流露出祝福有情人的那种幸福感，继续看这对小年轻羡煞旁人的表演。林远夕自然察觉，也有些不好意思，推推一旁仍无羞无燥挤捏调弄他的女友。这样秀恩爱的方式，在老人眼中，是幸福的回忆，在沉浸中爱恋中的娜娜看来，是理所当然，而林远夕虽然也同样喜欢娜娜，但敏感的性格总让他觉得不雅，尤其在这种公共场合，还当着陌生人面呢！

老太眼见男孩被自己看得羞了，再见他这变扭模样，一个没忍住笑出来。林远夕不好意思摸摸头也笑了。老头此时也正和女孩对上眼，不知是老头想装正经，故意忍住不笑，还是女孩想装矜持，也刻意收起笑容，可就是这不自然却又迅捷的表情变化被对方看在眼里，许或又想到自己或许在对方眼中也是同样“装腔作势”的形象吧，也许是在老太和男孩笑声感染下，两人竟也不约而同笑出声来。结果，四个人都笑了，笑一阵刚停，不知谁还没忍住笑，结果逗得大伙又笑一阵。

到了此刻，好像上天安排的缘分，要想不开口也做不到了。还是老太最大方，先开口对林道：“都见你们秀一路恩爱了，这会才觉不好意思啊！瞧瞧你样子，真帅气！看着你俩，就想起自己那会年轻时，”说着又瞧瞧边上那个“冷脸佛”，“瞧，瞅瞅他这样，当年也是个大帅锅咧！”说着便自顾自笑起来，弄得老爷子有些小尴尬。

一来二去，陌生人成了朋友。原来老夫妻俩正是年轻人计划旅游地四川洪雅的本地人。老人姓张，是退伍军人，退伍后就一直留在驻军城市，直到结识了自己妻子陈某。两人回老人家乡结婚，也便一直居住在洪雅。老人因部队出身，县里给分派了职务。后来长期习练书法，遂成特长，结果一不小心村里出了名，又得了市里的奖，便稀里糊涂当上了县里的宣传干部。这次他们出县城，探望下远在上海定居的孩子们，老人顺便也回部队城市去探望了老战友，这不回城路上碰到了小年轻他俩。

“相遇都是缘！也赶巧，我们在县城正好有间小旅馆开着，不嫌弃就一块同行，住咱家去啊！”熟络后的老太越看这对年轻人越喜欢，打算尽地主之谊。

“好呀！早就听说四川人最好客了！哇呀呀，还开小旅馆呐，那可真是大富大贵的有钱人呐！我们可是穷学生啊，房租可不能杀猪啊!不过看上去您二老都是老佛爷模样，肯定是大善之人，什么杀猪，杀牛，杀鸡，杀鸭的事肯定是不忍心做的啦！嘻嘻！”艾娜娜拿出戏剧学校的表演功夫，丑话先说前头，连那马屁也要跟上，拍得老人欢喜得什么似的。听得一旁林远夕哭笑不得。

谁知老太来一句更绝：“杀猪，杀牛是杀不得，也杀不起啊！那连杀鸡，杀鸭也不行的话，那可就没啥菜能招待你们喽！”说完，几人都哈哈大笑。

面对慈眉善目的两位好客老人，再看看自己人来疯的活泼女友，一向板着脸，难得展露笑容的林远夕，也只好一个劲陪着傻笑。

笑声在车厢内传递了将近两个多小时，夜里九时一刻，车到站了。两个年轻人跟着老人，大约半个时辰终于来到陈老太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