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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龙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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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211/1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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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续义水浒传》连载

第一十五章 第十四回 青山口壮士聚义 小苍山太子中伏

话说卧云庄三兄弟,引领白鹭村儿郎打上仙峰山,杀了贼首四大王田广。犁庭扫穴,将一窟贼众洗荡干净,然后来在三清殿上。座前拜过那玄清仙长,祈求降下仙音点示前程。

不想那玄清仙长受拜无语,只于座上隔空抛下一符黄绢。花霖接过看罢不解其意,不免再拜乞求明示一二。

却又见那仙长拂尘一挥,叫声:“咄!”随后道出两句真言,“欲把片帆济江海,却返棹头归水泊!”然后瞑目入定,再无些许声息。

花霖兄弟眼见仙长如此摸样,不敢再行打扰。小心收起黄绢道符退身出殿,早见白鹭村子弟儿郎牵出七八匹好马,赶出十数头牛、百十腔羊;又搜出若干金银珠宝、钱帛粮米,都聚在宫门之前等待下山回村。

花霖见状,不免吩咐众人拖出宫中贼尸埋过,扫净前后殿院血迹。留下一些钱帛粮米,小心关了宫门。然后赶了牛羊、背了钱粮,一行浩浩荡荡下山,一路返回白鹭村中。

白鹭村父老看到子弟儿郎获胜而归,再听花霖兄弟果然洗荡了上清宫贼巢,一时皆大欢喜。一村老少妇孺,都把花霖兄弟看作救苦救难观世音菩萨一般敬奉不迭。

当下,几个乡绅、长者为首主持。就于仁义老店开剥了两头黄牛,宰了十腔羊。先去后厨灶上,大块煮得烂熟。随后吩咐村上各家,调和几样菜蔬送来。阖村老少团聚店内,调开桌椅恭请花霖兄弟上坐。几个乡绅、长者陪了一同举盏,共贺仙峰山剿贼一役,大获全胜功德圆满。

一村父老子弟心感得除大害,村坊再无后顾之忧,陪了花霖兄弟欢饮至夜,方才尽兴而散。

次日天晓,花霖兄弟收拾行装待要上路。白鹭村父老刚刚脱离苦海,一时哪里肯放。拦腰抱住,把臂拖回。村中大户人家你请我宴,接连又吃了几日好酒。

数日过后,几个乡绅、长者眼看花霖兄弟赶路心切,方才出面拦住村人。吩咐各家备来干粮熟肉打裹马上,一村男女送去十里亭外,方才含泪话别。

正是:送人千里,终须一别。

话说花霖三兄弟告别了白鹭村父老,不免投南再走。适逢国遭大难,社稷颠覆。一路之上,见惯了州县残破、村镇萧条。兵火之间,难闻鸡犬之声;劫后余生,多逢逃难之人。

时有徽宗朝京畿转运副使兼发运副使向子湮,南渡之前,曾于宛丘地方筑有一处芗林别墅。国破之后,思及中原落入敌手,故庐难以再返。感慨中原哀鸿遍野,古都唯余废墟。无奈做下《秦楼月》一词,单道那人间亡国之恨!

词曰:芳菲歇。故园目断伤心切。伤心切。无边烟水,无穷山色。 可堪更近乾龙节。眼中泪尽空啼血。空啼血。子规声外,晓风残月。

其时,逆贼刘豫遣使大将李成占据襄阳,割断川、陕之路。再以伪太子刘麟为诸路兵马大总管、领东西道行台尚书令,治兵寿春府,待与金人合兵南犯。

江淮数百里之间,一时金、伪重兵云集,骚乱不断。行人断迹,水陆不通。

花霖兄弟一路南来,正逢金、伪调集兵马以备大举。眼见沿路兵马车辆不断,焦躁之中不免走走停停。

这日,马到一座山前。忽听一棒锣响,猛见林中抢出一彪人马。头前拥定两筹壮士,齐晃刀枪一字排开。登时便将山前道路,挡了个严严实实。

花霖兄弟驻马看时,但见当前二人:一个面白目朗、仪表昂藏,撒缨盔、兽皮甲,手提一柄亮银枪,背挎一张宝雕弓;另一个貌似金刚、身形壮硕,网巾软扎、全身结束,手中横握一对雌雄水磨钢鞭。

花霖兄弟看罢,正自暗里揣摩面前这伙人马。只见对面那握鞭壮士纵马上前,大叫一声道:“尔等一伙莫不是金、伪奸细,直敢前来探俺青山口义寨虚实?今日到此,且都来俺鞭下领死,须教你个个有来无回!”

这边秦万霆避敌绕行正自焦躁,忽见有人截路,当下不免大怒。拍马抡锤上前骂道:“小爷一行赶路过此,何碍你这伙毛贼半点闲事?漫说你是什么青山口,即便是金、伪沿江大营,俺兄弟有心过时,须也无人拦得住马头!”

那边壮士眼见秦万霆抡锤扑来,不免舞开双鞭上前敌住。两个不由分说交马山前,双锤两鞭对舞当面,恶狠狠先自斗杀起来。

话说秦万霆苦于金、伪兵马阻路,恼恨江淮之路难行。一肚子无名之火,正自无处发泄。突遭有人拦路,正好要拿这使鞭壮士撒火。

当场一对金瓜锤舞动开来,只顾没头没脑乱砸一通。交马走过十余合,心火消处,方觉对头一双鞭遮拦得风雨不透。斗到间深之处,反倒渐渐占了自家上风。

花霖在后,眼看面前一彪人马不似金、伪之人,又见那双鞭壮士功夫了得,不由心中赞道:“看此一伙,不似占山为王之贼寇,当是结寨自保之壮士。俺见那使鞭之人武艺不凡,只怕并非寻常之辈。当场再斗下去,二弟非要吃亏不可。”

花霖想到此处,不免纵马上前叫一声道:“兄弟且歇,俺有话说!”

秦万霆斗到此处,已知赢不得这双鞭壮士。心中无奈,也只好就坡下驴。当下闻声收锤,回马之中犹自斗口道:“不是哥哥唤俺,三合之内必砸你下马!”

待看秦万霆离场,花霖上前迎住双鞭壮士。马上施礼问道:“壮士尊姓大名,何故拦住俺兄弟去路?”

那双鞭壮士恶斗一场怒气不解,横鞭马上大声叫道:“俺乃亳州人氏樊文忠是也!今与义兄聚众结寨青山口,专与金、伪人马放对。你等果真若是金、伪奸细,今日休想过得山去!”

花霖一听,放下心来。再施礼道:“樊壮士听了,俺兄弟并非金、伪奸细,乃是山东青州人氏。只因大闹金帅校军场,杀死无数金兵金将,逃出青州欲往江南投军从戎。路经此间误触山威,冒犯之处敢乞见谅!”

那边樊文忠眼见花霖兄弟年少英爽,又听同为抗金义士,一时不免转怒为喜。当下收起双鞭说道:“既是我辈中人,且都下马相见。”

众人下马近前来见,樊文忠先将身边壮士与花霖等人引见道:“此乃义兄丁万兴,中原相州陈留人氏。”

花霖兄弟急忙施礼见过,随后再将自家姓名一一当面报上。

对面丁万兴、樊文忠二人,听说面前花霖、秦万霆乃是昔日梁山好汉之后,一时不免又惊又喜。还礼过后,力邀众人同去寨中歇马稍坐。

花霖投南走来一路艰难,至此也想有一落脚之地,待后好寻过江之处。眼见丁、樊两个人物豪爽,有心当面结识一场。看他二人盛情难却,兄弟几个不免跟了一同并马上山。

众人来至青山口义寨,去聚义厅上叙礼过后两边坐下。寒暄一番,花霖动问道:“二位壮士既非此间人氏,何故走来这青山口结义立寨?”

丁万兴道:“足下不知。小可身在相州世为农家,因喜拳棒功夫份上,自幼乡间从师学武。艺成能开三百斤硬弓,百步之内箭无虚发。因此份上,河南一带传俺一个诨号唤作‘丁一箭’。靖康国难应募勤王,两军阵前也曾为国血战。无奈朝廷南渡中原失守,军溃之后不得已聚众结寨自保。后闻康王立都临安,与壮士千人来投军前效力。一路南来,连遭金、伪兵马追杀。逃至淮南地方,不幸身陷重围。危急关头,幸得此间壮士樊文忠舍命相救,那时方能侥幸逃出一条性命。是我二人当面见过,言谈之间性情相近、志投意合,一时不免惺惺相惜。当下结为金兰之好,因而落脚在这青山口寨中。俺这樊家兄弟,本乃亳州人氏,祖上世为军伍。通拳棒、精骑射,马上善使一对雌雄水磨钢鞭。临阵厮杀犹敢当锋先进,搴旗斩将勇猛无敌。建炎之初,金兵南来。亳州城陷,樊家兄弟一门老小悉遭不幸。是俺这兄弟仗此一对钢鞭,引领壮士数百打出亳州。一路招合义勇,来在这青山口立寨,专一劫杀金、伪过路人马。今日足下一行路经山前,探马误以为金、伪人马来探义寨虚实,是以我兄弟领了儿郎下山来看。不想山前一场巧遇,幸与众位英雄结识当面。”

花霖听了丁万兴一番言语,不免赞叹道:“俺兄弟初至江淮地方,有眼不识泰山。实不知二位长兄,本乃江湖豪杰、抗金义士。真可谓:大水冲了龙王庙,一家人不识一家人了。”

樊文忠听了,大笑道:“有道是:不打不相识,不打不成交。今日虽与秦家兄弟恶斗一场,却也有兴结识得梁山好汉后辈子弟。俺已吩咐后寨速备酒宴,待为众家兄弟接风洗尘!”

花霖谢道:“长兄豪爽,足见厚情。我兄弟初来此地,冒昧叨扰,不胜惶恐。”

樊文忠听了,又笑道:“俺与义兄坐守孤寨,日与金、伪人马放对厮杀。远近数百里之间,无有一友一朋,处境堪为凄凉。今日有兴相遇青州几位兄弟,心中不免倍感亲近。兄弟休说客套话,俺这青山口义寨虽小,足供几位落脚歇马,尽可安心住下。”

花霖大喜道:“二位长兄盛情难违,小弟几个遵命便是!”丁、樊二人听了,大笑道:“如此,方才不枉了今日结识一场!”

话说在场众人,年岁相当、义气相投。今日巧逢于此,不免皆有相见恨晚之意。笑谈之间,厨下酒宴已备。寨中儿郎便于厅上摆开桌椅,前后传上满桌酒菜。

待后安置停当,樊文忠吩咐手下儿郎,另作一处款待家院葛山与萧如玉家将。自与丁万兴陪了花霖四人,叙礼落座举盏同饮。

席间,葛元超动问道:“敢问樊二哥,此间到那金陵还有多少里路,不知江边可有船只摆渡?”

樊文忠道:“此到江边,怕不还有三四百里路途。只是近日金、伪兵马云集江淮联营千里,怕是鸟雀也难飞渡。人若过江,只怕难上加难!几位兄弟趁早打消了过江念头,且在寨中安心住下。留待日后局势少缓,俺和哥哥陪了几位兄弟,一同过江不迟!”

花霖听罢樊文忠一番言语,无奈之中又深感慰籍。当下起身谢道:“长兄厚意,实难相报。日后寨中有事差遣,俺兄弟愿助一臂之力!”

丁、樊二人一听花霖兄弟愿留寨中,不免大喜说道:“乱世之中,你我兄弟邂逅于此实乃天意。今日一见不忍分离,不如就此结为金兰之好,日后也好一同为国出力!”

花霖兄弟深有同感,一听二人有意不免欣喜应允。丁万兴、樊文忠心中高兴,急忙吩咐儿郎摆下香案。叙齿之间,花霖方将萧如玉身世述说一番。

丁、樊二人听罢,吃惊之中敬佩不已。因处乱世之中,难尊授受不亲之礼。众人义气份上,一同拜倒案前,当下结成一场金兰之谊。

众人拜罢,丁、樊二人年长为兄,花霖以下仍自为弟。这番重新入席坐下,又比方才不同。传杯换盏之间,免不了欢叙畅饮。

说这秦万霆好得是杯中之物,一路行来风餐露宿,已然多日不识酒味。此时酒肉在案兄弟相陪,却好大饱口福一酬素愿。

却不想那樊文忠也是豪饮之人,今日有缘相会一处,两人于座你敬我让酒到杯干。畅快之中,大有相见恨晚之憾。吃到午后,二人大醉,儿郎扶了自去寨后歇下不提。

话说青山口六英雄义结金兰,连日不去山下劫路,专于寨中吃酒欢聚。

这日厅上闲坐叙话,探马回寨来报。伪太子刘麟统领大将薛亨、孔彦舟,治兵寿春府。调集粮草兵马,待与金人合力南犯。因在军营无以解闷,不时出猎城外小苍山中。

另外听得路人传言,检校少保、知枢密院事张浚相公,因为措置川、陕军事不当,罢职以为资政殿大学士,已然奉旨提举临安府洞霄宫去了。

花霖听罢心中烦闷,过江意兴不由索然。丁万兴看他于座不欢,知其心意不免安慰一番。于后唤过探子仔细询问一番,吩咐速去小苍山前打探消息。

回过头来,再劝花霖道:“如今相公大人落职赋闲,你我兄弟即便过得江去,无人引荐也难被权贵识拔。不如先建奇功传名江湖,然后或能得志一二。”

秦万霆于座丧气道:“哥哥说话容易,须知时事难如人愿。我兄弟无兵无旅,坐守一处孤寨,怎能建立奇功?”

丁万兴道:“不然。兄弟不听探马报道伪太子屯兵寿春府,营中无趣不时出猎小苍山中?”秦万霆听了恨道:“他自射猎寻趣,却干我兄弟甚事?”

花霖一旁听出端倪,不免问道:“哥哥心中似有妙计,不妨当面说来一听。”

丁万兴笑道:“金、伪欲待大举南犯,连兵江淮数十万。伪太子手握重兵,视我军民如无物,大意之下势必有隙可趁。俺知这里青山口义寨,相距小苍山不过百余里。我兄弟当以轻骑赶去,悄悄暗伏山中。待其不备突起刺之,必能一击得手!”

丁万兴此言一出,在座众人不由大喜。秦万霆抢先叫道:“妙哉,妙哉!哥哥献此一条妙计,须当赛过张良,气死陈平。小弟逐日寨中吃酒,可谓无功受禄。今日便与众兄弟做个开路先锋,赶去小苍山设伏。侥幸捉得刘麟那厮,却好教朝野之上传我兄弟大名!”

樊文忠一旁也自高兴道:“哥哥见识,果然不凡。此行若能得手,强似山前劫路百倍。可点起阖寨儿郎一同下山,连夜赶去小苍山便了!”

丁万兴急忙拦住道:“兄弟且住!此行只可巧取,不可蛮斗,人多反而误事。可拣二百壮士留在半路呼应,只你我兄弟赶去小苍山行事。即便一击不中,到时也好摆脱贼兵追杀。”

丁万兴说罢,众人皆以为然。于座仔细商议一番后,挑选儿郎,披挂起来。于后引众出寨下山,连夜赶往寿春府地面去了。

半路之上,留下萧如玉引领二百壮士等待接应,五兄弟驰马直奔小苍山而去。

话说丁、樊兄弟五人赶至小苍山前,恰值次日天色初晓。马上看那山色之时,只见冬林凋落、峰峦尽显;地平水净、荒无人烟。方圆数十里之间,正是走马射猎一片大好山场。

青山口兄弟急于擒贼,无心细看冬日山景。赶去半山林中悄然伏下,备好刀枪弓箭,专待伪太子刘麟前来上钩。

正是:备下窝弓射猛虎,安排香饵钓金鳌!

五兄弟耐心伏至午后,山前谷后不见一个人影。当日出师不利,一时免不了心生懊恼。待至申时,知晓今日不济事了,个个免不了垂头丧气、牢骚不断。

依着秦万霆主意,就要连夜返回青山口。还是丁万兴甚有耐性,劝说兄弟几个山中过夜,待看明日结果如何。好在带得有熟肉干粮,便去谷中拣一避风之处拴好马匹,饱餐一顿倒头便睡。

次日一早,各自不免抓扎起来,再去半山林中伏下。日上三竿,又不见山前有甚动静。

秦万霆当下不由抱怨道:“我等并非刘麟那厮肚中蛔虫,知他何时有兴射猎出城。在此林中苦等,岂不正如守株待兔?”

葛元超打趣道:“二哥前日抢着要做先锋,今日何故如此泄气。莫不是昨日不曾有酒到口,冷了肚中那一片英雄心肠?”

秦万霆气恼道:“兄弟休要取笑。试想刘麟那厮再不济,也是伪朝一个储君太子。即便来此山中射猎,身边不乏壮士跟随。怎会一头撞进你我兄弟网中,任由生人近前摆布?何况我兄弟自从大闹青州校军场以来,一路南行一路倒运。在此寿春府地方,又怎会有甚好事临头!”

葛元超道:“哥哥休要灰心丧气。小弟夜来做得一梦,梦在青州蟠龙岭上射猎。记得你我兄弟走马谷中,忽然撵出一头花皮角鹿。放马追赶之中,是小弟连发三箭,竟将那角鹿射倒在溪边草地之上。早上醒来只觉此梦有趣,不免暗思伪太子名中鹿字为旁,莫非苍天赐我兄弟吉兆,今日或许不虚此行?”

樊文忠一旁听了,大喜叫道:“借兄弟吉言,今日务要见功。你我打起精神,待看运气如何!”

秦万霆仍无好气道:“梦、梦、梦,转头空。竹篮打水枉费力,不如醉里卧乾坤!”

兄弟们这边正说个不了,那边丁万兴忽然叫道:“你几个切莫斗口,先看山下情景如何!”

众人听了一愣,纵目望去。早见二百余骑快马一路扬尘,旋风一般扑来山前。

惊喜之中,再看下去。只见前面一匹白龙马上,一人金冠红袍、腰弓壶箭,一人一骑当先驰入山谷之中。

丁万兴看罢,不免以手加额叫道:“苍天佑我,不虚此行。俺看那匹白龙马上金冠红袍者,定是伪太子刘麟不差。谁能擒得此人,便为今日头功!”说罢,引领众人提刃上马,钻出乱林打马扑下谷来。

却说白龙马上金冠红袍之人,果然是那伪太子刘麟。只因自统雄兵驻节寿春府多日,待与金人连兵大举,军营之中不免烦闷。无趣之余,部下探得城外小苍山,地方僻静谷深坡缓,飞禽走兽充盈其间,不免偷闲出城稍事放纵。

今日军中闲暇无事,意兴起处,却又走来山中解闷。大意之下,哪里会想到有人暗里设下埋伏?

伪太子一马当先走入谷中,后面只有三四员心腹亲将跟随上来。入谷走不多时,忽见林木遮掩之处,有那獐狍涧下吃草。兴起之下,免不了独自策马悄悄近前。

马近涧前,正待开弓放箭。不想一阵躁动之声突然传来,登时惊动了涧下一群獐狍,几声鸣叫一哄而散!

刘麟箭不及发,心中不由大怒。转头看去,却见一边坡上几匹快马飞驰而下。当先一人手舞双锤,直冲自家马前扑来!

刘麟见状,不由转怒为惊。情急之下,先冲那人连发数箭,随后拨马掉头加鞭便走。

且说秦万霆当先扑下谷来,突被刘麟迎面射来数箭。带马躲闪之间,一时良机顿逝。后面樊文忠着急挥鞭上前,不防座下马突遭涧中乱石一绊失蹄而倒。扑身抢下马背,一头先自钻入乱草之中去了。

丁万兴、花霖见他二人不济事,急忙从后开弓射去。情急之下,飞箭、弹丸不是被那林木所挡,便被刘麟伏身鞍上躲过,竟无一矢一弹能够得手。

二人眼看伪太子飞马远去,一时不由心急如焚。叫呼声里,却见葛元超一马一槊,抢前追赶了上去。

伪太子后面几员亲将突见事变,急忙拔刃操弓赶来救主。放马近前,却被葛元超银缠槊挥处,接连斩落马下!

伪太子刘麟情知山中遭遇刺客,惊怕之中刚刚躲过乱箭,又见一人一骑挥槊追来,说不得只顾抱马沿谷疾驰而走。

葛元超一心擒贼,驱马在后猛追。二人前后相隔不过两三个马身,眼看那柄银缠槊直在刘麟背后弄影,却始终再不能近前一寸。

葛元超情急之下,免不了哇哇大叫。前面刘麟听到耳中,不由吓得魂飞魄散、心胆坠地!

伪太子纵骑飞至谷口,好不容易遇上后面侍卫骑将。慌忙之中,喝令上前挡住刺客,自家马不停蹄穿谷而去。

葛元超在后眼看刘麟漏刃,那肯善罢甘休。策马飞驰不停,挥槊一连斩杀十数员亲随侍卫,撞散众骑飞马从后追出谷外!

二人一前一后驰出小苍山,来到旷野之上。只见刘麟胯下那匹白龙马,腾飞四蹄甩开葛元超。犹如腾云驾雾一般,一骑绝尘而去!

正是:锦鲤脱却金钩去,摇头摆尾再不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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