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回书中说道,金将完颜宗宪领了金兀术之命,率众兜袭梁山义军后路。人马匆匆赶至临涣古城,未及卸甲闻报粮草被劫。一怒之下,正待返马出城去救。忽被一人抢上一步扯住马缰,拦住去路不让出城。
盖天大王不由怒上加怒,正待开口厉声喝骂。却见马前之人不是别个,乃是身边心腹大将萧宝奴。
但看他扯住马缰连声劝道:“大王息怒!末将久闻梁山阮家用兵如神。今来劫我后路粮草,只怕暗里设有埋伏。我军匆匆赶来淮北,一路士马疲惫,难以与之交锋野战。一旦遭受伏击,后事甚是可畏。为今之计,大王尽可稳坐城中不理不睬,阮家必不敢前来攻城。但等他舍我北去,那时都元帅当其前,大王击其后,一战当可尽毙梁山贼人!”
盖天大王闻听其言,其怒立消。当下大悟道:“非汝相劝,几败吾事!”当下落鞍卸甲,一边吩咐众将收拾后路败兵入城,一边多遣探马打探梁山兄弟消息。
再说梁山人马埋伏临涣城外等够多时,不见盖天大王出城,一军将士不免泄气。阮鲲无奈之下,只好收起人马安下营寨,再聚众将商议军情。
李琎于座先道:“完颜宗宪果乃宿将知兵。于今守城不出,如之奈何?”众将随口皆道:“不破此贼,回师路上难免后顾之忧。”
宫诚于座慢道:“贤弟勿忧,众家兄弟勿燥。一计不遂,再设二计。不愁金兵不动,不怕盖天大王拥众不出。金兵奉命仓促而来,军前裹粮势必不足。一旦丢失后路粮草,一味坐守空城,时日一久军心难稳。小可遣人探得,近有小城一座城池完好。兄长可遣几位兄弟,率众暗地里赶去。进城以后,如此这般设施一番。不出两日,必破完颜宗宪无疑!”
军师宫诚说罢,在座众人听了暗自狐疑不已。阮鲲于座斟酌一番,心知其计可行。遂命花霖、葛元超以下十将引领马步两千,连夜赶去小城。这里埋锅造饭歇息一晚,次日一早拔寨都起,偃旗息鼓兵分两路自去行事。
话说小城父老子弟,闻听金将盖天大王杀进临涣。都知金兵距此不远,不由人心惶惶,满城乱作一团。
争欲弃家逃命之时,却恨连年兵祸哪里会有安身之所?意欲闭城自守,又恐人单力薄,不敌金兵凶猛。到时空忙活一场,直须白白丢了性命。正自惶惶不可终日,忽见义军大将花霖、葛元超引众赶来城中。
梁山人马入城,不扰坊市不惊百姓。藏旗易服分布将士,暗伏城头街巷,但待金军前来入瓮。
城中父老子弟,始逢有兵入城不免暗自心惊。后看眼前这伙不类金兵叛将,好奇之下,有那胆大者近前来问,却见义军将士但笑不答。
小城父老正自不知是福是祸,不防盖天大王帐下大将穆昆明安,引领轻骑两千突然杀到城前。金将看见四门洞开,城内百姓惊慌一片。挥众杀进城内,自家驻马十字街头,喝令将士下马,散入民户家中分头抢粮。
原来,完颜宗宪坐守空城,军中所携粮米不敷两日之用。探得附近不见梁山人马,不免遣骑四出分头掳掠。于后得知不远一处小城未遭兵火,父老百姓完聚城内,急命大将穆昆明安赶来抢粮。
盖天大王自家以为料事无误,实不想一算一计,早被梁山军师宫诚猜个一清二楚。抢先一步于此伏下兵马,但待突击抢粮金兵。
此时,花霖、葛元超眼看金兵果然中计,不由暗赞军师妙算如神。当下一声呼号,引领将士突然杀出,大刀阔斧砍向抢粮金兵。
金兵入城急于抢粮,散乱街坊之内毫无防备。突遭逆击一时发昏,丢下粮米抱头乱窜。
金将穆昆明安驻马街上,忽见金兵叫呼声里满街乱窜,一时不知所为何故。待看梁山人马乱刃砍杀上来,方知在此遭遇了埋伏。急引亲军上前招架,却难当义军将士来势凶猛。初一接战,便觉不利。
小城父老子弟偷看金兵一片狼狈,一声呼唤满城相应。争舞棍棒瓦石涌上街头,相助义军人马乱砍乱杀。金将穆昆明安支撑不住,引领部下逃窜出城,垂头丧气走回临涣来见完颜宗宪。
盖天大王眼见穆昆明安粒米不曾到手,反倒折了许多人马,怒气不打一处发来。劈面臭骂一通,喝问为谁所败?
穆昆明安稀里糊涂大败一场,哪里知道对头是谁家人马?一时惶恐无词,只好推说乃为小城百姓所败。盖天大王一听怒不可遏,起身将其怒鞭数十。随后亲自披挂起来,点起人马便要出城。
大将萧宝奴见状,急忙上前再谏道:“大王息怒。试想小城百姓皆乃乌合之众,何得击败我两千人马?末将以为此必梁山阮家背后玩弄阴谋诡计,无非意欲调动大王轻身赴险。”
盖天大王不听则罢,一听大口直唾其面。随声骂道:“方圆数十里打探不到一个梁山贼人,阮家何得玩此阴谋诡计?不是你疑来疑去,本王日前也不致丢了后路粮草。今日再信你时,不待与元帅会师山东,我众早已饿杀此间矣!”
完颜宗宪叫骂一通,斥令萧宝奴留守临涣。自引大军出城,一路杀奔小城而去。金骑扑至城下,眼见城门紧闭城头无人,完颜宗宪不免喝令将士撞门破城。
小城父老赶走金将穆昆明安,已知此前入城一伙乃是梁山义军人马。欣喜之下,皆愿出人出力襄助义军将士守城。
花霖、葛元超遂即分派将士暗伏城上,调派父老子弟守住四门,偃旗息鼓坐待金兵再来上钩。
待看金骑果然杀来,当下大呼而起突发乱箭。城下金兵不及防范,飞羽扑来马倒人翻死伤一片!
盖天大王挥众数番猛扑,损兵折将不得破城。大怒之余,不免暗思道:“一城百姓何得如此善战。今日之事,莫不真个被萧宝奴言中。本王已然中了阮家那厮调虎离山之计?果真如此,只怕临涣危矣!”
金将想到此处,不由冷汗如浆而出。正待下令收众回军,后面败报已至:梁山义军暗伏临涣城下,调离大王出城以后,趁势突起攻城。大将萧宝奴兵少不敌,苦斗多时城破被杀!
盖天大王听罢败报,当场不由大惊失色。情知巢穴已失,一军立脚不住,急引人马掉头而走。
又不料梁山义军攻破临涣,集骑杀来小城。却趁金兵惊慌失措之际,纵骑近前猛突一场。
城内花霖、葛元超见状,遂即开城杀出。内外奋力合击,金兵无力抵挡,撤离城下边斗边走。远远逃出数里,方才摆脱义军人马。
义军一战击溃金将盖天大王,解除后顾之忧。全军撤离临涣古城,一路向北急走不停。
金将完颜宗宪军失粮草,人马苦无立足之处,唯恐贻误军令自身难保。于路打探得义军将领徐世荣、康方立,先行护送伤残已至武宁军萧县境内,心中不免打定一个主意。因知金将葛王褒连败之后有心复仇,正自集结人马再番杀来,急遣信使快马去迎。
葛王褒日前大败永城,今番集结人马重新杀来,正思如何应对义军之策。于路得见盖天大王信使,面听如此这般一番细说,当下不由击掌大喜。
当下先命信使作速返回,知会盖天大王依计行事。自家随后点起本军精骑五千,一路放言截杀梁山伤残人马,率众径奔萧县地方而去。
话说义军左翼大将姚文定,北进途中探得金将葛王褒集骑数千,杀过永城一路去追徐世荣、康方立。不免与孙腾商议道:“此贼大败之后,不敢与我当面决斗。于今引众东进,去寻我先行伤残人马,可谓恶毒至极。愚兄当与吴襄、石澄、刘龙仙、崔光远、杜淳文、杜淳武六兄弟引骑先行,贤弟可与何良、何刚、孙扬三兄弟领卒于后。急速赶去萧县挡住金将,决不令此贼伤我前路人马。”
姚文定一言说罢,孙腾以为然。二人当下分兵,姚文定引领轻骑在前,孙腾率领步卒于后,竟奔萧县地方杀来。
义军大将姚文定引骑先发,一路急驰赶至萧县境内。远见金兵步卒数千在前匆匆赶路,以为是金将葛王褒后路人马。不免与众将言道:“此必金军后路人马,我兄弟分引轻将径前突之。一战多杀伤其将士,再于远处林前回合一处。”
姚文定说罢,众将听命而行。各引轻骑猛突上去,一头撞入金兵当中,挥刃乱砍一通。金兵赶路无备,忽被义军轻骑一头撞来,稍作抵挡奔前急走。
姚文定收众林前,手下将士不损一人一马。待看金兵仓皇奔走,再对众人言道:“金兵步卒难敌我轻骑冲撞,趁其散乱而走,可再纵骑突之,以逼前路金骑返马来斗。”说罢,引领众将再番杀上。
挥骑突至萧县以北九曲冈下,眼看金兵步卒奔走不及,不得已结阵岗下攒刃待斗,姚文定不免集骑一侧猛扑上前。
义军轻骑奋刃杀来,岗下金兵正待接战。忽听一声炮响,杀声大起之处,只见无数金骑猛从三面杀上前来!
姚文定眼见杀来金骑打着金将葛王褒旗号,方知一时不慎中了金人诱兵之计。情急之下,一马当先提刀荡阵。众兄弟紧随其后几番冲突苦战良久,却难摆脱金兵人马合力围攻。
眼看局势渐入危境,后路孙腾引领步卒及时杀到。兄弟们不免兵合一处,面当大敌舍死苦斗。
两家人马白刃交舞、血博正酣,忽听一声炮响,又见大股金骑蜂拥而至,与金将葛王褒人马会和一处,将义军左翼将士重重围住。一片声高呼道:“梁山贼将姚文定,你已中了我家两大王伏兵之计。速速下马受缚,方可留你一条活命!”
书至此处,你道梁山义军大将姚文定所领左翼人马,为何中了金军一场伏兵之计?
须知今日一场战事,全由金将盖天大王引起。自从败走临涣古城,收起残众难与梁山义军交锋再战。恐违军令回去受责,不免苦思应对之策。于后探得义军伤残先行在前,而左翼大将姚文定与葛王褒连战数场疲惫无援。不免思得一计,欲以掩杀义军伤残为饵,引诱姚文定来救,好与葛王褒兵合一处围而歼之。
金将葛王褒连战数败正思一奋,得知盖天大王之计不由大喜。假言追袭义军前路人马杀来萧县境内,暗地里率众赶至九曲岗。与盖天大王连兵设下埋伏,但待姚文定上当中计。
此时,二金将眼见姚文定已然入网,双双并马九曲岗上,督促将士轮番杀上纵刃奋击。
义军大将姚文定,此时已知身陷绝境。厮杀之中,不由对孙腾恨道:“今日用兵一时不慎,不幸中了金将伏兵之计。此时唯当以力死拼,方有一线生机。吾当在前开路,汝可居后护住人马,待我兄弟决死一战突出重围!”说罢,拍马挥刀挺前闯围。
义军左翼几员将领,皆知大难临头。吴襄、石澄等人不免跟随姚文定马后,冒死荡开一条血路。待护部下将士脱困而走,却见孙腾所引步卒已被金兵团团围在身后。
姚文定见状,不由大怒。拨回马来,提刀再闯敌围。与孙腾兵合一处大杀一场,拔出步卒破围急走。
金将葛王褒、盖天大王两路兵马,多过义军左翼将士几近十倍。一旦设伏得手,怎肯轻易罢兵放手。眼看姚文定杀出重围,令旗一挥金骑扑上前来,早将义军人马重新围裹起来。
姚文定陷入金骑重围,任你一身武艺无人匹敌,正可谓大厦将倾独木难支。几进几出以后,吴襄、刘龙仙、杜淳文先后战死于阵。人马损伤已然过半,始终难脱金兵围杀。
眼看局势已然无望,姚文定不由横刀叹道:“今陷众兄弟于死地,实乃吾之过也!”孙腾恨道:“此乃朝廷负我,非哥哥之误也!”一声恨罢,与孙扬奋刃挺前决战,兄弟二人力斗而死。
金将葛王褒,恼恨此前数番大败。今日伏兵计得逞,意欲生擒姚文定一雪前耻。驱使众将先将义军残余人马分隔开来,自引亲军围定姚文定,督众上前一味猛攻。
义军将士身陷重围,乱军之中难以相互应援。石澄、崔光远当先战死,杜淳武身受重创跌落马下。何良、何刚兄弟二人则被金骑紧紧围裹一处,乱刃搠来饮恨而死。
战至最后,余下姚文定匹马单刀竭力而斗。斩骑过百,身中数十创。只杀得血浸衣甲,面目全非。最后只余一人一骑,慢慢退至九曲岗上。
金将葛王褒感叹其勇,引领金兵团团围定。亲自驱马上前劝降道:“将军神勇,吾已知之。今日至此,实乃天命。但能弃刃下马,本王定当在都元帅面前保你一个州牧之职!”
姚文定下马笑道:“姚文定中山府男儿也。生逢乱世为家人拖累,双膝曾经屈伏贼人。幸遇阮鲲、李琎二位哥哥识俺苦衷,拔出污垢脱离贼窟,此身方能为国效力一展夙愿。今日时运不济回天无力,实乃命中注定。到此岂可一误再误,辜负了我梁山兄弟一场结拜之情?姚文定生不能为国荡平胡尘,死必为厉鬼尽驱尔辈出疆!”笑罢,拔剑出鞘,竟去项间一横,登时血如泉涌一命而亡!
九曲岗前,金兵金将眼见姚文定怒目而视,尸身背靠岗上大树不倒。目瞪口呆之余,久久不敢上前一步。
金将盖天大王临涣古城大败一场,心恨义军将领入骨。今见姚文定宁死不屈,喝令手下上前乱刃分尸。
金将葛王褒虽经数败,其心深赞姚文定为将忠勇。眼见金兵攒刃上前,急忙劝住盖天大王道:“此乃当世奇男儿也,辱尸只恐于军不吉。”急命手下寻来棺木一副,将尸殓起埋于岗上。亲以佩刃削树为记:故梁山将军姚公文定之墓。
话说金将葛王褒,本名完颜雍,乃为金帅完颜宗辅之子。金史称其性情宽厚,沉静明达。身为金庭一方重臣,统御部众颇能不弃前嫌、惟贤是用。今值姚文定一事,便可见其行事不凡。正因有此容人之量,日后方能成为金邦一国之君。
姚文定战死九曲岗,义军左翼人马尽殪于阵。金兵撤走,留下遍地死尸。近处父老子弟闻讯,聚众前来收敛。将一军将士合葬于九曲岗下,封土起冢数丈,号其墓为忠义坟。
义军左翼败报传至中路,一军将士无不震惊。阮鲲一时悲愤难当,下令李琎、宫诚引领大众当徐州而进。自家点起柴彦卿、杜先、葛元超、黄天龙、花霖、翟士信、马行周、秦万霆、叶世兴、梁定方、刘公瑾、李远恒十二将。集骑四千,亲自披挂上马,引众待往萧县杀去。
李琎、李定远以下唯恐阮鲲气急有失,急忙上前拦住马头苦苦劝谏。阮鲲大恨之下,哪里肯听一句。怒声喝道:“此仇不报,无颜回山!”
军师宫诚深知自从淮南退军,阮鲲感慨国事无望,一路愤懑其忧难解。今值丧失良将大怒难抑,唯恐一去身陷不测。当下忙与李琎一同上前,死死扯住马缰苦苦劝道:“兄长且忍一时之怒。今日之恨,留待后日不迟!”
阮鲲大怒难息,当下闻言不语。抽剑断疆,自顾而去。李琎、宫诚于后大急,忙命李定远护众先行,点起史万宝、史万岁、樊文忠、雷文进、韩继祖、韩继宗,精选锐卒四千,随后赶上前来。
话说金将盖天大王、葛王褒,九曲岗一战虽获大胜。各自部下人马,难免伤亡惨重。收起将士欲待寻地休整,却接金兀术严命令其速速进兵。二将无奈,不免打起精神引众来寻义军中路人马。
前锋进至萧县以北沧浪津,忽与阮鲲人马遭遇一处。葛王褒、完颜宗宪急忙兵分左右,部勒各自人马,待于义军交锋大战。
阮鲲引军杀来,远观金军右翼盖天大王人马不及布阵。急命柴彦卿、杜先、葛元超、黄天龙四将,引骑上前突之。
义军四将奉命,率领劲骑当锋直进。盖天大王挥众来战,挡不住柴彦卿、杜先一戟双锤当先扑上,锋刃到处连斩金将十数员落马!
葛元超、黄天龙二人不甘落后,各引劲骑突入金兵阵中,放马驰突大砍大杀。金兵九曲岗恶战方罢,加上行军疲惫,一时难当义军四将之勇,战不多时部伍大乱。
阮鲲遥见金兵阵后一人金甲银马,众骑前后护拥,度其非葛王褒乃盖天大王。吩咐花霖、翟士信严备金兵左翼人马,自与叶世兴、梁定方引领百骑直透敌后,来寻金将报仇。
盖天大王亲军将校,突见有人来闯中军,并骑挥刃上前来挡。不防阮鲲报仇心切,突马运枪迎头闯来,飞驰之中连挑数骑落马。
金骑当中一员小将,眼见阮鲲勇不可当。躲在一旁,张开弓来连发数箭。阮鲲疾驰之中,不备一箭飞来正中左膀。
阮鲲临阵意在金将,带箭策马奋进不停。金军小将正待引弓再射,不防义军将领马行周,刺斜里快马杀到。一刀劈去,当场将其挥为两段!
盖天大王押衙将军耶律珍、耶律宝兄弟见状大怒,喝令手下将校去敌马行周。二人一刀一枪,径来迎斗阮鲲。
阮鲲迎头撞上耶律珍兄弟,飞马之中大展神威一枪刺去,先将耶律宝挑落马下。耶律珍眼见兄弟摔死地上,扑上前来怒喝一声,高举大刀照定阮鲲当头劈下!
阮鲲一枪得手,不与耶律珍较力。策马躲过头上大刀,却趁两马交合之际,扭身转躯倒翻枪头一枪刺去。耶律珍一时不防,但觉背后白刃透甲而入,不由痛叫一声一头栽落马下!
金将盖天大王,虽也听闻梁山义军首领勤王之时,曾经一战力毙金将十三员,此时却不知飞马扑来之人正是阮鲲。眼见耶律珍兄弟接连落马,心中不由大怒。挥动手中镶宝刀,拍起座下青龙马,扑上前来便斗阮鲲。
乱军之中,二人马交一处、刀枪飞舞,当场恶斗十余合后,金将盖天大王忽觉不妙。冷观眼前对手状貌雄伟,气势逼人。心中不由猜测,莫非巨贼阮鲲亲临阵前?
一念至此,由不得心惊肉跳。待看对头策马如飞、运枪似电,心慌意乱之下,手中镶宝刀一个拦挡不及,早被阮鲲飞马近前拨开刀去,透心窝一枪刺死马下!
金将马前侍卫亲军,始见耶律珍兄弟先后斗死已然吃惊不小。当见盖天大王临阵被杀,无不吓得魂飞魄散。慌忙抢起地上尸身,拽倒旗鼓一哄而散。
义军众将趁势突前奋击,金兵眼看中军人马已走,再也无心恋斗,盖天大王一军遂即崩溃。
金将葛王褒连吃义军败仗,上下已如惊弓之鸟。事先探得义军首领阮鲲率众杀来,布阵之时不免多留了一个心眼。
待看义军劲骑突入盖天大王军中大砍大杀,其众渐不能支。又见阵后尘埃大起,梁山后路人马蜂拥扑来。心慌意乱之下,急领部下人马撤离沧浪津,一路逃回东京自去待罪不提。
阮鲲战罢收众,捉获金兵当面问过。得知刺杀金将正是盖天大王完颜宗宪,心中之怒不免稍息。当下收起人马,与李琎、宫诚合兵一处,从后赶上李定远,全军一路再向北走。
话说阮鲲沧浪津一战,临阵遭受金兵冷箭。随军医官剔除箭镞,查看伤势无碍,宫诚、李琎方始放下心来。
不想行军途中,马上渐感身体不适。医官再次查看,却见伤口之处淤黑一片。当下疑似中了箭毒,用些解毒散瘀之药内服外敷,一时不见伤情好转。
当晚安营扎寨,众将眼看阮鲲高烧不退、神情困顿,个个难免焦躁不安。
李琎、宫诚急遣人马连夜四出寻医讨药,待至天明,也寻来几个近处有名医师。入帐看过箭伤,都知中了箭毒。却因不识毒性,人人当场束手无策。
李琎、宫诚眼看阮鲲神志不清、昏昏欲睡,哪里有心行军上路。再遣众将出营多方求索,叮嘱务必早些寻来神医为其疗伤解毒。
众将奉命出营,李琎无心安坐于帐,一人不时出候营门。至午不见一人回转,正自心急如焚。忽见一老者白发飘飘、芒鞋竹杖,引一小童慢步行来。
走过营门,口中嘲歌道:“与世无争一身闲,芒鞋竹杖历江川。有心讨回神仙符,无处换来九龙丹!”
正是:世无良医难为奇疴,巧得妙方起死回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