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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龙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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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1/1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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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续义水浒传》连载

第四十一章 第六卷 打登州 第四十回 宫子慎火焚芦花荡 安逢辰计设松月庵

烟笼寒水月笼沙,夜泊秦淮近酒家。

商女不知亡国恨,隔江犹唱后庭花。

话说梁山义军连战获胜,众兄弟正于天心岛庆功饷士。荡外传来军情急报:淮东宣抚使韩世忠与金兵对垒扬州大仪镇,一战大败金帅金兀术。

另外:截获金人后路押运人马,得知军中传闻金主生疾,金邦国内一时上下不安。

听罢探马消息,宫诚言道:“王师大捷,可喜可贺。今值金人进兵不利、国内不稳,金人二帅当有退兵之意。我兄弟此来淮上,连败金、伪兵马,金帅、伪太子不免恨我入骨,须当严防旋师之际前来报复。义军冬衣未备将士劳烦,兄长须可请命朝廷先行退师以侯再举。鸡鸣荡进出迟缓,不利大军行动,今可全师撤至天风寨待机而动。”

宫诚言罢,阮鲲再与众兄弟细议一番。商定当日便由花霖、萧如玉等人,护送伤残辎重先行撤回梁山。其余兄弟引领精壮步骑八千,暂往天风寨去与李定远、柴彦卿回合一处,待后请得朝命再做去留。

梁山人马弃岛离荡刚至天风寨,便接探马传来急报,金、伪人马已然旋师退兵。金帅完颜昌亲帅铁骑三万,一路跟寻杀奔天风寨而来!

话说金人二帅此番连兵而来,前遇淮东宣抚使韩世忠、淮西宣抚使刘光世兵阻当面,后遭梁山兄弟及各处义军袭扰。数战不利不得渡江,延师日久士气不振,军心一时不稳。

元帅韩世忠探得金师之势已屈,率众直抵扬州大仪镇,来与金帅决战。临敌布阵五道,设伏二十处。严戒其众:“闻听鼓声大作,起而击敌不辍!”

金帅挥骑近前接战,南朝将士迎面奋击。伏兵突起四面杀上,一战大败金师人马。临阵斩将数十员,击杀金骑数千之众。

金师兵败退守泗州竹塾镇,会遭连日雨雪不止。粮秣不济野无所掠,军中一时汹汹不安。于后信使到来,听闻金主有疾。金人二帅内患有变,不得已遣使知谕伪太子刘麟,全军丢弃辎重旋师北遁而走。

金帅完颜昌恼恨梁山义军击杀其子,与金兀术分道而北。亲引铁骑三万,遣使麾下四员骁将为前锋。由细作导引,一路杀奔天风寨而来!

再说天风寨内,阮鲲得报金帅完颜昌率众杀来。当下与众将言道:“义军无险可守、无援可恃,坐待朝命行事恐无及矣。今当先行撤军,免遭金帅铁骑合围。”

宫诚接话道:“完颜昌恃众杀来大有轻我之心,其机不可失。当倾力一战毙其前锋,令其丧胆再走不迟!”

李琎说道:“金骑数倍于我,野战不足取。欲破金帅前锋,不知军师有何良策?”

宫诚笑道:“小可闻听金帅前锋四将不舍昼夜一路杀来,此可谓百里而趋利必蹶上将者也。今日探马报道北还路上,大路从一片滩涂中间穿过,当地人称蛤蟆湾。其地一边临水,一边傍岸。时值冬初,路旁野草枯苇密不透风,实乃一处设伏之良地。今可诱使金骑直入其中以火攻之,当令匹马不返!”

宫诚言罢,阮鲲赞道:“先生用兵如神,此计当可一行。兵贵神速、机不可失,即刻弃寨下山全军北还!”

当下传令,先命索云龙、史从进为一队,翟士行、翟士忠为一队,李宏立、蔡德明为一队,各领精骑一百迭为疑兵,引诱金骑前来追杀。再令康方立、翟士信、薛文都、窦怀素、张赫、韩城六人,引领步骑两千暗伏蛤蟆湾两边,专待于后截杀遭伏金骑。其余人马都随中军一道,先行赶去蛤蟆湾设伏不提。

却说金军前锋四员骁将,久在金帅麾下效力。个个骁勇善战,深得完颜昌赏识拔奖。此番要为小殿下报仇,引领战将数十员、铁骑五千。昼夜疾驰百余里,杀气腾腾扑至天风寨下。一鼓作气打将上去,却见眼前只是空寨一座。

四将劫寨无果,急遣探马四出打探。得知梁山义军已然旋师北还,人马此时已至泗洪以北。当下测度去尚未远马力可及,不免驱众从后追赶上前。

金军五千铁骑北向疾驰五六十里,忽听一声炮响,只见路旁林中刺斜里杀出一彪人马。但听当前二将大声叫道:“鞑子慢来,梁山义军大将索云龙、史从进在此等候多时!”

四金将先吃一惊,后看义军来骑不过百匹,一时不以为然。当下笑道:“齐将多言梁山人马难制,善能以少胜多。今日一见,却不过如此。区区百十众人马,焉能敌我铁骑五千!看俺活捉了二将,送于齐人做个笑话!”说笑之中,二金将快马抢出。引领铁骑一千,张开两翼合围上前。

金骑上前正待厮杀一场,不料义军人马不与交锋缠斗。扑近前来迎头一顿乱箭,当场射杀数十骑金兵。然后撞开一翼,扑下大路疾驰而去!

二金将大怒之下,挥众追出数里。待看义军轻骑零星散入山间林下不便追杀,无奈只好引众返回。来与大路人马合兵一处,再往前面赶去。

金骑刚刚驰出数里,几声鸣镝响过,又见百十骑快马迎面杀到。一通乱箭飞来,猛听有人大叫道:“吾乃义军将领翟士行、翟士忠是也,鞑子可敢放马与我一斗!”

四金将怒火未息,又遭义军人马当面撩拨。恼怒之中,再引千骑扑上前去。又不想义军来骑攒射一番,不待金骑近前,掉头四散早又走去。金骑追赶一番难获一骑,不得已收众返来大路往前再赶。

疾驰之中,忽听一声炮响,又见一股人马猛然杀来。但听为首之人迎面大叫道:“梁山大将李宏立、蔡德明在此,金将留下性命再走不迟!”叫声中,马到跟前又是一阵乱箭。不待金骑回过神来,拨马落路又早远远驰去。

金骑连遭几场伏击,虽未大损人马却也恼怒不已。眼看前面路上败旗残甲丢落满地,四将不免合计道:“梁山贼首走犹未远,惧我追及方才迭遣小股人马诱我偏离大路。我当不睬此辈撩拨,奋骑赶上前去,拿下阮鲲好去元帅面前请功!”

合计一定,四金将连马当先,引领将士风驰电掣一气疾驰二三十里。早见梁山大股人马拖旗拽杖,乱哄哄逃入前面一片芦花滩上去了。

四金将见状大喜,挥众加鞭叫道:“儿郎努力上前,拿住阮鲲、李琎,好为元帅小殿下报仇!”一声令下,五千金骑鼓噪争奋,纵马直驱猛扑上前!

话说金骑前面这片滩涂之地,正是义军军师宫诚所言设伏之蛤蟆湾。

此地方圆十数里,远不邻村、近无人家;芦苇丛生、遮天蔽日。秋去冬来,白茫茫一片,因故当地父老又称之为芦花滩。

去往宿州方面大路从中穿过,路旁败芦枯草丛立,朽木乱藤倒伏;罕见渔翁撒网,稀逢樵牧晚归。太平时节,便是贼人劫径之险地,强盗行凶之杀场。如今战乱方始,远近不见行人烟火,四周难闻鸡犬之声,端得是好一片荒野地方!

且说金骑一时只顾贪功,哪知此地凶险厉害。一头扑入芦花滩上顺路穷追,前锋眼看触及梁山后路人马,忽听一声号炮冲天炸响。跟着不知哪里有人大喊一声:“放箭!”抬眼看处,早见无数火箭蔽空飞来,直冲金兵金骑当头落下!

金骑前后左右不是芦草便是枯藤,突然遇火岂能不着。一经火种点燃,但看火星飞溅、火舌乱舔。劈啪声里,大火窜空而起,整座蛤蟆湾随即变作火海一片!

可叹:祝融醉倒龙华筵,丢下连天火种来!

却说五千金骑一时陷入火海之中,无路可走无处可逃,吱哇乱叫惨声不绝。

四金将此时方知中了梁山义军火攻之计,为救性命只好硬起头皮,冒烟突火引众向后退走。焦头烂额之余,好不容易挣出芦花荡,眼见已有半数金骑丧命其中。

正自惊魂未定,又听一声炮响,只见荡外一左一右两枝伏兵突然杀上。

四金将急忙挥众抵挡,无奈部下将士昼夜疾驰又遭火攻一场,至此身心俱疲胆气无存。当不得义军将士持盾牌、操短刃突入阵中,下砍马腿,上搠甲士。但听漫滩惊呼声里,眼见连片马倒人翻!

四金将情急之中,奋勇当先突围。不想奔马突来,却被义军将领康方立、翟士信迎头拦住去路。

当先两员金将一怒之下,一个抡起一柄砍山斧抵住康方立,一个舞起一对狼牙棒战住翟士信。四匹马、四员将,在那蛤蟆湾前黄沙滩上恶狠狠厮杀起来。

话说金将遭遇火攻,难免心浮气躁、怒火中烧。交马厮拼之中,不由露些破绽出来。乱军之中斗不多久,那一个使棒金将先被翟士信逼开双棒,透心窝一枪送下马鞍。另一员挥斧金将瞥见这边金将落马,不免心慌意乱。手脚慢处,遂被康方立架开大斧,顺势一刀斩落马下!

前面二金将战死黄沙滩上,后面二金将见状无心恶斗。死命战退义军将领薛文都、窦怀素,撞开一条走路,引领部下脱围走去。

数里过后,不想义军索云龙、史从进,翟士行、翟士忠,李宏立、蔡德明六将合兵从后赶来。眼见金骑败逃下来,迎头截住挥刃便杀。

金骑连遭重创,不免破胆惊心。二金将仓促之间,不防李宏立、蔡德明两匹马、两柄刀突然杀上,刀锋劈来接连翻身掉落马下!

金人四将临阵战死,麾下金兵侥幸逃走千骑。其余不是烧死在芦花滩上,便是被杀在蛤蟆湾前。梁山义军一战大胜,收起所获千余匹好马。随后合兵一处,接到朝廷退兵旨意,一路直奔山东而去。

两个时辰过后,金帅完颜昌引领大军赶至蛤蟆湾前。眼见湾前余火未熄,漫滩死马残尸。恨不得肋生双翅飞上前去,拿住阮鲲、李琎碎尸万段。

正欲遣使严令山东伪贼州府堵截义军归路,传谕刘豫父子发兵会师梁山。忽然接到金兀术急报,言说金主大渐,急须面商军国大事。完颜昌只好压下满腔怒火,下令副将引众兵返青州,自引亲军赶往北国黄龙府去了。

金、伪兵马大败淮上全师退走,宋高宗遂以同中书门下平章事赵鼎守左仆射,张浚守右仆射、并同中书门下平章事兼知枢密院事、都督诸路军马,君臣一心谋划复国之举。

战后赏功授勋,升授刘光世为少保、充淮南西路宣抚使镇守太平州,开府仪同三司韩世忠充淮南东路宣抚使屯兵镇江,太尉、开府仪同三司张俊为江南东路宣抚使领兵驻守健康,岳飞为镇宁、崇信军节度使、置司池州,专委四大将沿江措置军事以备北伐。

张浚以为梁山忠义军策应敌后断贼粮路,败刘麟、杀尼玛哈,孤军苦战连挫金、伪兵马有功。表奏高宗升授阮鲲山东一带义军都统领仍兼济州事,李琎为副都统兼领东平府事,军师宫诚领莱州知府事、参赞忠义军军事机密。赐以空名告身五十通,以功补授军中将校。再运金帛器甲三十船至淮上,交与义军接收以赏战功。

义军回师梁山,马步军兵已然过万。只因南征之前,已有结义兄弟二十一人。此番征战江淮,又收得康方立、薛文都、窦怀素、翟士信、翟士行、翟士忠、张赫、韩城、李宏立、蔡德明十人前来加盟。于今三十一位兄弟共聚梁山,歃血结义同赴国难。

随后朝廷信使到寨,阮鲲引领众兄弟遥拜接旨。先以空名告身,补授众兄弟为领军使、指挥使等职。随后下令犒赏将士养马歇卒,待迎朝廷挥师北伐。

宋高宗绍兴五年正月,金太宗吴乞买病死于金国黄龙府明德宫。群臣拥立金太祖嫡长子完颜宗峻之子、安班贝勒完颜亶为帝,史称金熙宗。

话说金邦国内,世袭兄终弟及之制。先是金太宗以安班贝勒嗣立帝位,遂以其弟完颜杲为安班贝勒待继其位。不幸完颜杲先以病卒,后任金太祖嫡长子完颜宗峻又值早逝。都元帅完颜宗翰,左副元帅完颜宗辅,遂以宗亲之故,拥戴宗峻之子完颜亶嗣位安班贝勒。及后金太宗驾崩,遂立完颜亶为金邦皇帝。

金熙宗得立,内以完颜宗翰为太保,金太宗之子完颜宗磐为太师,金太祖庶长子完颜宗干为太傅,并领三省事施政治国。外以完颜宗辅为左副元帅,完颜昌为右副元帅,屯兵中原待窥江南。只因国内大难初定、士气未复,一时无力再举,南北兵火得以暂熄。

大战方罢,小乱不止。暂且放过南北兵戈不提,先说山东登州生发一事。

话说山东登州城外,山中有座松月庵。其地谷深林密,岩秀溪清。太平时节,乃是出家人一处清修道场。自从金人入侵,天下大乱。庵内僧徒避乱散去,只留下三五辈尼僧无处可投,相依为命伴守庵中。

不成想,州城之中有一破落户子弟安逢辰,旧日结识得兵马司两个行伍军校朱登云、侯耀宗。三人趁着军州大乱,引了七八个街上混混恶棍,走来山中竟将这松月庵做了一处贼窝。

每日里打家劫舍,拐骗村坊妇女。得了钱财,便于庵中吃酒做乐。直弄得这松月庵污秽不堪,臭名远扬。几个尼僧不堪欺辱,不过月余相继投缳而亡。

要说这安逢辰,祖上也是登州大户人家。城中也有连檐店铺,庄上也有成片良田。无奈父子两代淫荡成性嗜赌如命,风花雪月场中挥金如土,好端端一片家业难免衰败下来。

弄到安逢辰手中,家产变卖无余,只留下城外坟场几间破屋尚能遮风避雨。幸亏其父在世,也曾养些江湖好汉于家中,自幼习练得几脚拳棒功夫。为此份上,州城之中不免结交一些无赖好汉,日里厮混一起骗吃骗喝。

那朱登云、侯耀宗二人本乃本州乡间人氏,各有一身武艺功夫。太平时节,投在兵马司内得做一名军校。只因贯在三瓦两舍走动,有幸与这安逢辰结识一场。三人脾胃相投,不免打得一片火热。

国难以后,军州溃散。三人无处存身,一时结伴落脚在松月庵中。

话说这日,朱登云正与一个拐来妇人饮酒做乐。吃到意酣兴高之时,只见那个妇人:三杯竹叶穿心过,两朵桃花上脸来!

当面娇滴滴嗔怨道:“春上城内龙王庙赶会烧香,遇见北城韩家庄上小娘子。穿着一身绫罗绸缎,戴了满头金玉珠翠。摇摇摆摆煞是风骚,却让奴家看了好不羡慕。想你三个成日价夸弄自家真本事好手段,能耐处也去弄些金玉珠宝回来。且让老娘装扮了过一回瘾,须也不枉了今日这份名头!”

朱登云吃得面红耳赤,听了妇人当面一番牢骚。咧着嘴说道:“妙姑不说,俺倒忘了。想那韩老员外庄上果然有一份好家当,真乃是登州境内数一数二大户人家。不瞒你说,俺也早已眼红多日,只恨一时无缘下手。今日提起,说不得抽空与二哥三哥前去走遭,弄些珠宝服饰回来与你过瘾。”

那妇人听了,不免撒娇嗔道:“你但只会嘴上哄人,奴家何曾见过你的真金白银?是会的今晚便去走遭,东西到手方见你果真有一副男儿本事。”

朱登云满饮一盏酒,大言说道:“不要慌,此有何难。且等三哥来庵,便与他做一处商量,到时保你如愿便了。”

那妇人一听,撇嘴嘲弄道:“那安三儿须也不是什么遮奢的主。钱财好到手时,自家不会藏了去弄小娘子过火,没来由白白孝敬他人不成?”

房内妇人啰里啰唆正自说个不了,忽听院中有人嘲歌道:月儿弯弯照九州,几家欢乐几家愁。几家夫妇同罗帐,几个飘零在外头。

朱登云闻声笑道:“正巧三哥回也,待俺唤来与他打一商量。”说罢,隔窗便将安逢辰唤进房中。

安逢辰走进房来,眼见桌上有酒有肉。不由开口笑道:“哥哥、嫂嫂倒也兴致不浅,躲在房中自在偷偷吃酒。”朱登云一边让那妇人下去添换酒菜,一边请这安逢辰坐下同饮。

吃过数盏,开口问道:“三哥这几日那里逍遥快活,手边可曾得些彩头利市?”安逢辰叹口气道:“哥哥不知,小弟连日遇见煞星当道,身边之物输得一干二净。没奈何了,想回庵来烧柱高香,暂且退退一身晦气!”

朱登云听了,叹口气道:“莫笑三哥十分晦气,连俺多日也没甚路道,一时正被妙姑抱怨不了。俺知三哥消息灵通,我兄弟待去何处走一遭来?”

安逢辰长叹一声道:“自从新朝皇帝所委镇抚使霍世杰来任登州,大户豪门迭遭洗荡,城镇村坊劫掠无余,如今哪里还有我兄弟生财之路?哥哥只索休生妄想。”

朱登云挑逗道:“听人传道北城韩家庄上多有钱财,你我兄弟不妨去他那里掏摸一把也罢。”

安逢辰一听此话,摇头直顾笑道:“罢,罢,罢!哥哥只管吃酒,休说醉话!不是小弟问你,登州一境有几句歌谣传唱日久,想必哥哥也曾入耳?”

朱登云听了,一时不悦道:“三哥说话甚是怪道。俺问你韩家庄上一窝好彩,你却问俺什么歌谣。可知歌谣与那韩家庄有什么相干?”

安逢辰再笑道:“哥哥想要得彩,却不识登州地方风土人情。其中有个老大缘故,且待小弟慢慢道来。先听那几句歌谣原是这般唱道:登州作强梁,休惹孙麻桑。原上卧五虎,神鬼不敢傍!”

朱登云不听则罢,一听叫道:“三哥好笑,俺在登州兵马司为将多年,如何不知这几句歌谣。”

安逢辰道:“哥哥既知,可又解得来?”朱登云道:“此有何难。这几句歌谣此间无人不知、无人不晓,原是影射那登州地方三霸人物。”

安逢辰戏问道:“何谓三霸?”朱登云道:“孙、麻、桑这三姓,便是登州三霸。为首孙家,乃是徽宗时候梁山好汉孙立、孙新所遗五子,孙显、孙腾、孙跃、孙鹏、孙杨兄弟五人。五兄弟出自将门之家,自幼习武,专喜交结壮士豪杰,贯好替人抱打不平。皆因家居城南鹿鸣原上,州人口顺称作原上五虎。第二麻姓,乃是城西河口镇麻家六兄弟。乃父太平时节曾充本镇当坊里正。包揽词讼、关节人命,实乃地方一霸。所生六子皆习武,依仗拳脚功夫结交无赖,舞刀弄棒横行无忌。登州百姓惧他兄弟人多势众,避之唯恐不及,暗里视为地方一霸。第三桑家兄弟原本三人,家居城内石牌坊下,祖上本乃洛阳人氏。太平时节,其父实授登州兵马副都统一职,以后落职赋闲遭遇时乱,便于登州安下家来。所生三子通拳棒、精骑射,家传一身好武艺。登州一境壮士惧他父子手段,等闲不敢傍近半分。这三家在登州地方声名显赫、称霸多年,故此州人好事者,作此歌谣传唱至今。今日我兄弟说道韩家之事,却不知三哥为何提起这登州三霸?”

安逢辰再道:“哥哥只知其一,不知其二。那韩家庄韩老员外小女,便是这麻家老大麻福之妻。正为此般缘故,那韩家父子方能借势盘剥诈取,多年经营得一窝钱财。试想麻、韩两家眼线甚广、行事歹毒,我兄弟虽然囊中羞涩倒也逍遥自在,何故无端招惹祸根不得安身?”

安逢辰啰嗦一番道出实情,朱登云当面不由胆落气索。无奈叹口气道:“那麻老大既与韩家庄有这翁婿之亲,我兄弟还是不去招惹的好。”

一旁妇人听到此处登时不悦,踢一脚朱登云,恨声说道:“奴家早知你是那银样镴枪头——装幌子吓人的孬货!”

安逢辰笑道:“嫂嫂休生抱怨。此乃避祸之道,何足怪哉!俗话道:蛇有蛇路,鼠有鼠道。那韩家庄虽不能招惹,小弟却有幸打探得另外一宗财路,故此回庵来与哥哥当面相商。”

朱登云闻言大喜,叫道:“但有钱财可寻,我兄弟在登州却怕谁来?三哥快说,休教人着急上火。”

安逢辰却道:“哥哥既知登州旧有三霸,可知如今新生三害出来?”朱登云一时摸头不着,不耐烦道:“三哥今日说话十分不爽快。须知俺自弄得妙姑到庵,每日吃酒昏昏,哪里又知登州新生什么三害出来?”

安逢辰笑道:“哥哥既然不知,且待小弟慢慢道来。是你不知,今日登州坊间也有几句歌谣,专来传唱那新生三害!”

只因安逢辰酒后道出几句歌谣,不料无心引出登州泼天价一场大乱!

正是:小人弄险心怀侥幸,壮士行侠快意恩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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