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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龙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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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5/1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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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续义水浒传》连载

第六十九章 第六十八回 葛元超血战晒鱼台 李定远奔袭青州城

话说湖东伪太子刘麟,日前久攻晒鱼台小城不下。恼恨手下诸将无能,正自大发雷霆咆哮于帐中。忽接湖边传来败报,说是梁山李琎夜袭岸边大营。纵火连焚寨栅数处,杀伤将士无数。留守大将薛亨不能当,乞求太子速速回师岸边。

刘麟得报,更自恼恨不已。不得已,留下大将孔彦舟一军围困晒鱼台。自与军师云中子,引领人马返回湖边大营。

待于金帅发令会攻梁山当日,亲帅薛亨以下大将十数员、士马万余。分乘七拼八凑起大小船只二百余条,浩浩荡荡杀进湖去。意欲先破梁山,于后旋师岸上,好去孤城之中擒捉李定远报仇出气。

当日近午时分,湖东伪贼水上大军抵近梁山岸边。刘麟坐于船头遥看岸前,眼见鸭嘴滩小寨虚插旗帜无人把守。以为梁山人马已然吓得屁滚尿流退缩山上,一时不免胆高气壮。自欲下船登岸,亲督将士前去攻打梁山大寨。

军师云中子在侧看见,急忙上前暗扯其袖。附耳悄言道:“太子不闻家累千金、坐不垂堂之谚语乎?而今梁山贼人悍勇难制,水泊之间易进难退。太子冒然轻蹈不测之地,一旦失足,如江山社稷何?以贫道之意,太子但遣大将登岸击贼,自坐船上静待佳音可矣。”

真仙云中子一言说罢,刘麟听了不由心动。当下吩咐大将薛亨,引领人马作速登岸攻山,自留船上坐待捷报传来。

薛亨领命,引领将士跳水登岸。摇旗呐喊扑向鸭嘴滩小寨,破栅而入却不见义军一兵一卒。眼见劫下一座空寨,不免一路鼓噪杀向梁山后山。到得山后关前,仰看头上义军大寨,一军将士不由倒吸一口凉气!

眼前但见:凭天险峻关压顶,悬绝壁无路登攀。排旌旗刀枪林立,布雄兵雷池难犯!

话说伪贼大将薛亨,久在军中老奸巨猾。湖上初见太子临岸而止,心中不免心存疑虑。此时眼看梁山大寨雄关锁隘,守备坚固。心虚之下,又不闻山前金军人马登岸,一时不免暗自踌躇。

迟疑之中,吩咐手下诸将先于关前排开人马,只管擂鼓大噪叫杀不停。暗里急遣探子绕去山前,查看金军人马动静。随后再遣小校回去报信湖上太子,乞求催促后路人马,迅即登岸来助攻山。

薛亨驻马等够多时,不想山前探子一去,犹如石沉大海、鱼潜深渊,半天不见回还。随后再遣多人去探,一走又是渺无音信。正自心中打鼓不停,山前探子先后返来急报。湖上金兵突遭梁山人马偷袭火攻,此时已然溃不成军,不见一人一马过湖登岸!

薛亨闻报,一时直惊得头皮发麻、汗出如浆。不由脱口连声叫道:“太子误我,太子误我!”当下顾不得多说,手忙脚乱抱鞍拨缰,挥鞭刺马急向岸边奔去!

手下将士鼓噪多时,泄气之余忽见薛亨回马而走,一时不免心慌意乱。急收旗鼓乱哄哄跟随马后,争先恐后扑奔后山滩头而去。未及岸边,但闻身后炮声连响,早见梁山人马大喊追杀上来!

原来,李琎探得伪太子率众过湖,心知鸭嘴滩小寨不足御敌,便自引领人马撤回关上暂避锋芒。

以后闻迅山前金军师溃湖上,测度山下伪贼兵马必当破胆而走,不免引领将士趁机杀下山来。

若论山后薛亨手下人马,多过梁山李琎追兵数倍。倘若列阵而斗,一时尚不知鹿死谁手。

无奈主将胆怯,军心涣散。一听后面传来杀声,人人心惊肉跳,个个丢魂丧胆。都恨爹娘只生了两只脚,老天少插了一双翅。丢旗弃鼓一路狂奔,狼狈不堪拥至鸭嘴滩前。

薛亨飞马逃至岸边,早见湖上太子闻讯,已然走了个无影无踪。说不得慌忙弃马登船,喝令船工升帆掉头,速速驶离岸边。

薛亨坐船刚刚驶离岸边,梁山人马已然从后杀到。伪贼后面两三千人马,不及登船逃走。一半弃刃滩头降了义军,一半赴水追船溺死于湖中。

李琎杀下山来,不损一兵一卒。收得降兵近千,甲仗旗鼓无算,一举夺回了鸭嘴滩小寨。

因知金、伪人马今日大败决难再举,留下索云龙、史从进二将守住寨栅。自与丁万兴、樊文忠引领八百轻骑,连夜船载过湖,一路杀奔晒鱼台,来救李定远破围出城。

再说湖东晒鱼台一座小城,被伪贼大将孔彦舟围了个水泄不通。义军守将李定远不闻城外丁点消息,心知后面恶战难以预料,不免闷坐堞楼远眺梁山。

身边众将见他沉思不语,不免上前问道:“看哥哥闷闷不悦,是必忧心日后战事。今度目下军情,敌兵虽众,一时难下我坚城。诚如晒鱼台不保,弟等不才,愿保哥哥突围出城!”

李定远道:“众位兄弟之勇,愚兄已然看在眼中。只是愚兄今日所忧,非在晒鱼台而在梁山。此番但保梁山大寨无忧,你我兄弟即便战死此城何足惜哉!试想完颜昌老贼发兵来此,意在一举灭我梁山。如今重兵合围、久拖不解,时日一久梁山必危。此乃愚兄所忧之处也。”

孙跃、孙鹏听了,一旁说道:“梁山远隔朝廷近无援兵,为今之机,我兄弟唯有死战耳!”

李定远道:“前日一战,非吴襄、石澄二人反戈一击,晒鱼台只怕早已不保。我兄弟久处孤城遭敌重围,亦非贤者所取。一旦城陷,贼师合力进攻梁山,后山李琎哥哥不免大事可忧。”

姚文定一旁听了,不由说道:“小弟不才。今听哥哥之言,似有破解目下危局之道。如有驱使,小弟甘愿以身尝敌不辞一死!”

李定远道:“兵无常形,度势而动。我想金帅屯兵青州多年,城内定当满储辎重,将士势必多携家眷。今番欲报子仇倾众而来,其城留守必虚。吾闻兵法有云:攻城为下,攻心为上。如发奇兵一旅奔袭青州,捣其巢穴。一旦城破,金师军心必摇,到时不走何待?”

李定远此言一出,姚文定以下众将不免为之一振。纷纷说道:“哥哥胆识过人、用兵如神,真乃当世豪杰。此间相距青州不过三四百里,轻骑兼程两日两夜可达城下。弟等敢请哥哥将令一枝,前去偷袭青州金帅老巢!”

李定远按下众将,而后言道:“而今军情紧急,时不我待。如须禀命李琎哥哥而动,一来空费时日,二来恐误军机。然此行用兵甚危,保险起见吾当亲自一行。只是减撤人马,守城更难。如能固守晒鱼台一日一夜,那时吾事方谐。此任重大,但不知那位兄弟愿守孤城?”

李定远话音未落,一人应声而出。上前叫道:“小弟不才,愿守此城!”

众将一看,原来此人非是别个,又是那青州卧云庄壮士葛元超!

李定远当下大喜道:”贤弟愿守此城,可保后事无忧。只是贼兵势大,万不可恃勇舍命相搏。如敌强攻不辍,守至明日下晚时分,便可寻机突围出城。”

李定远说罢,再与众将商议一番。先留精卒八百,让杜崇文、杜尚武兄弟二人,相助葛元超坚守晒鱼台。再选好马六百匹,骑卒伤亡者,以步卒能骑乘者补之。自与姚文定、秦万霆、吴襄、石澄引领前去奔袭青州。于后吩咐孙跃、孙鹏、崔光远、刘龙仙带领其余将士,护了伤残士卒及城内残存父老,抬了王胤尸棺,到时跟随李定远一起杀出晒鱼台。出城以后,绕去岸边船载回山。

众将当下计较仔细,部分人马已定,遂即造饭饷士。待后诸事皆备,等到当夜三更时分,李定远等人引领六百轻骑在前,孙跃、孙鹏四将护卫伤残老弱于后。悄悄打开北门,猛然杀出晒鱼台城中。

伪贼大将孔彦舟,已知晒鱼台城中内缺粮草、外无救援。一心活捉城内梁山众将,好在太子面前献宠。自奉刘麟严命围城,部勒所部万余人马分守四门。沿城掘堑树栅,将一座小城围作铁桶一般,但待最后强行一攻。

将士合围多日,不见城内有何动静。以为义军人马苦斗多日疲惫至极,一军上下谁都不备李定远竟敢以伤残之余强行突围。

话说当日夜半时分,义军将士忽从北门突出。吴襄、石澄、孙跃、孙鹏引领敢死士砍开围栅、填平堑壕,白刃杀散守夜贼兵,撕开一道缺口,众人随后夺路便走。

孔彦舟部下北门守将,仓促之间率众上前堵截。却遭义军轻骑近前驰突一番,撞开一条走路。当下护住伤残父老,竟自没入夜色之中。

等到孔彦舟闻讯率众赶来,早见晒鱼台北门城门关闭、吊桥重升,城上义军将士守备如故。而深夜之中,一时也弄不清城中杀出来多少人马。

孔彦舟当下不免又气又怒,先将北门部将大骂一通。随后喝令四门守军人不卸甲、马不离鞍,再令义军一人一马出城皆斩不饶。

却说李定远杀出晒鱼台,远离城下之后眼见无人追赶。便与孙跃、孙鹏等人路上分手,自与姚文定等人,引领六百轻骑径奔青州而去。

不提李定远奔袭青州能否得手,先说义军将领孙跃、孙鹏于路遣散晒鱼台父老,护住伤残奔向湖边,正好遇上李琎引领人马前来接应。

李琎当下见过崔光远、刘龙仙二人,再听孙跃兄弟言说李定远亲引轻骑奔袭青州而去。不由惊叹一声道:“子良当世豪杰,不愧先朝名将之后。军前夺机决策,当世英雄不可企及!”

李琎叹罢,遂令丁万兴引领轻骑三百,即刻赶往青州道上接应李定远。再命樊文忠相助孙跃兄弟,护送伤残过湖回山。自引五百人马杀去晒鱼台城前,但待接应葛元超突围出城。

话说伪太子刘麟那日兵发梁山,湖上接报山前金师遭遇梁山人马火攻。金军副帅布撒一军人马伤亡过半,已然狼狈不堪逃回岸上。

吃惊之余,心知仅凭自家一路人马,无论如何难以攻下梁山。胆怯之时,又惧湖上突遭不测。不待唤回薛亨人马,急命亲军调转船头,先自溜之乎也。

回至岸上营中,闻听军中多有怨言,又恐金帅完颜昌当面见责。不免留下薛亨把守营寨,自帅谋臣大将重新杀至晒鱼台城前。与孔彦舟合兵一处,部分将士于四门。下令轮番进攻不计伤亡,务要一举拿下晒鱼台。

中军令下,刘麟自率亲军将士杀至南门城下。看见城上高悬义军骁将葛元超将旗,新仇旧恨不由一起涌上心头。

大怒之下,挥楇指定城上骂道:“犯驾夺马旧恨犹在,阻我兵锋更添新仇!今日破城之时,能生擒此贼者,立赏千金!”

伪贼大将孔彦舟,围困晒鱼台多日。采用军师云中子之计,军中草创洞屋、撞车、攒竹砲、飞天云梯等攻城器具,专待攻城之用。今日帅众围攻晒鱼台,一闻太子令下,先立攒竹砲于城前,连发砲石猛击城堞。

相传那攒竹砲,乃为西域回纥军中所创。后被西夏人得之,与宋军战于边陲,攻城略地多籍其力。

此砲缚竹为臂,九牛拽之,临战可发百斤砲石。砲石落处,毁楼碎堞士卒无所庇护。因其威力巨大,军中又号九牛砲。

伪贼大将孔彦舟今日立马城前,眼看砲石落处土木飞扬,城上义军守卒躲避不迭。高兴之余,再令部下推出飞天云梯近前抢城。

说这飞天云梯,乃是军师云中子采用先朝军中所传图样,亲督工匠打造而成。其梯下装车轮,士卒推之进退自如。其上设置木屋比于城高,内藏敢死之士数十,无惧弓箭砲石所伤。一旦临城,死士便可腾跃城上短刃夺城。

孔彦舟今日意在破城,暗藏麾下精卒于飞天云梯之中。驱使敢死之士,身犯矢石推向城下。直待云梯近前精卒杀出,挥众杀上一举破城。

义军将士眼见飞天云梯遇木石不能止,迎弓箭无所避。一时束手无策,呆看贼兵从后推近城前。杜崇文、杜尚武兄弟城上督战,眼见此景,也无应对之策,一时不免大呼大叫。

义军守将葛元超自幼随父习武熟读兵书,悉知用兵之道。当见贼兵飞天云梯推近前来,急命士卒缚木以为长杆,凭城柱之使其不得近城。随后再命扎草于箭首,燃火发箭攒射梯上木屋。

孔彦舟城下死士推行飞天云梯不动,又遭义军一顿火箭射来。十数座云梯先后起火,木屋精卒不是被火烧死,就是梯毁人亡,竟无一具能近晒鱼台城下。

孔彦舟眼见飞天云梯不能近城,再令将士拥洞屋、撞车于城下,遮蔽壮士奋力穴城。城上义军将士发弓箭、落木石不能制,便浇油脂于干柴之上推积城下,再用火箭引燃。大火起处,洞屋、撞车尽毁于城下,洞屋之内穴城壮士悉数烧杀其中。

伪太子刘麟督战城下,眼见军师云中子所创攻城之具皆不得其用。大怒之下,拔剑亲督大将上前。驱使士卒不避矢石,架起云梯数十道四面抢城。

伪贼将士迫于严命,冒死轮番扑城。城上飞箭射来,木石砸下,虽遭重创,皆不敢后退一步。

义军守将葛元超麾下,仅有八百壮士。分守四城,本就人手不敷。轮番苦斗死伤无继,战至午后人马已然伤损大半。竭力支撑至下晚时分,西南二城相继失守。

葛元超眼看再守无望,而与李定远约定之期已过。便集将士能操兵者百余人于北门城下,皆令乘战马、持短刃。自家一马当先,打开城门猛然杀出城中!

伪贼将士战至此时,已知晒鱼台城溃在即。叫呼正酣之时,忽见义军人马开城杀出,急忙奋刃近前拦挡。葛元超一骑马、一条槊,硬生生斩开一条血路,引领身后将士溃围杀离城下。

伪贼将士识其手中兵刃银缠槊,知晓马上之人乃是义军骁将葛元超。度其守城恶战难免力竭,人人欲得重赏,聚集精骑数百从后追杀上来。

若论葛元超座下雪里红之脚力,脱开贼兵追杀当非难事。但恨身边将士皆乃伤残之余,所乘战马又非比上品。溃围逃离城前不久,便被敌骑追及,登时陷于重围之中。

葛元超在前看见,不由大怒。拨缰挺槊杀回,撞开敌骑大战一场,拔出将士溃围再走。

走未多时,又听身后杀声再起。回头看时,早见杜崇文、杜尚武两兄弟,已被敌骑围裹起来。

葛元超匹马单枪再度杀回,奋力冲撞多时,撕开敌骑重围,救出杜家兄弟,驱马加鞭一路再走。

敌骑不甘,整众再追。旷野之上,义军将士数次被敌合围,几番破围而走。梁山骁将葛元超仅凭一己之力,刺杀伪贼将校数十,力斩敌骑过百。杀到最后,面目皆赤、血透衣甲,直令伪贼将士胆寒心颤,再也不敢近前一步。任由他与杜崇文、杜尚武兄弟,引领帐下壮士十三骑脱身而去。

晒鱼台虽破,葛元超已走。伪太子闻讯,不由大怒。马鞭挥处,下令将士纵刃屠城。

伪贼将士涌进城中,挥刃之时,方知刀下乃是一座空城。愤恨之下无处泄怒,不免四处纵火,将小小晒鱼台焚为一片焦土方才罢手。

葛元超杀出重围,半路正好遇上李琎前来接应。看见葛元超一身无恙,李琎心中不免大慰。马上与杜家兄弟两个见过,兵合一处返回梁山不提。

再说义军大将李定远,率领轻骑杀出晒鱼台。吩咐姚文定、吴襄、石澄以百骑为前锋,自与秦万霆引众在后,一路杀奔青州而来。路上人不离鞍、马不停蹄,疾驰两日两夜,人马早已抵近青州城前。

李定远先将人马屯于城外僻静之处,一边秣马饷士,一边遣使探子乔装改扮,偷入青州城中打探消息。

午后探子回来,报说青州城内,只有完颜昌心腹大将扎巴,引领金军两千分散留守城中。

李定远听罢,不由暗喜。当下与众将计议一番,侯至当夜二更时分。引领将士上马,人衔枚、马勒嚼,驰至青州西门城下。先遣秦万霆引领百名壮士,衔刃飞索近前偷城。

话说青州金军守将扎巴,身经百战恃勇骄横。此番奉命留守青州,以为残宋兵马躲避江南,天下已然太平无事。纵放士卒日不巡检、夜不乘城,自家每日醉在梦乡之中。是故当夜义军将士前来偷城,留守金军竟无一士一卒查觉动静。

秦万霆引领壮士飞索爬上城头,一声呼哨挥刃动手。遂将城上百余金军士卒,悉数砍杀于睡梦之中。于后拿住为首一名金军小将,急放李定远引领人马杀入城中。

李定远率众入城,先让随军通事逼问一番金军小校。得知城内府衙武库,所在街巷之后。吩咐秦万霆引领百骑守住西门,再令姚文定、吴襄引领将士去夺府库,自与石澄率骑三百来攻青州府衙。

众将得令,即刻分头动手行事,不免多张火把大噪于城中。夤夜之间,青州城内火光乱闪、杀声大起,阖城随之一片大乱。

却说青州城内留守金军,虽有两千人马。只恨分散各处,又无戒备之心。睡梦之中,人不及披甲、手不及操兵,朦朦胧胧多做了糊涂之鬼。

等到金将扎巴闻讯,跟头骨碌披衣出看。早见满城大火,人声大沸。但听一片声高呼道:“梁山精兵两万杀进青州,休教放走鞑子一人一马!”

金将扎巴见此状况,不由吓得丧魂落魄,哪敢聚众出门拒战。当下急命身边二三百亲军披甲操刃,护住金帅家眷,闭门死守于府衙之中。

李定远、石澄杀至府衙,眼见墙高门固难以力攻。便令士卒堵住前后衙门,高声大噪,乱向衙内猛丢火把。

金将扎巴眼看衙内数处火起,心中更是大惧不已。一边喝令亲军扑火,一边多遣心腹小校,去从僻静之处坠墙而出,偷出城外快马赶往金帅营中告急。顺便知会附近州郡金、伪人马,速速赶来救援青州。

义军六百轻骑,大闹青州城内。杀散留守金兵,将几处武库粮仓焚烧殆尽。天晓时分,收起好马五百、甲仗千副,杀出青州径返梁山而去。路上遇见丁万兴前来接应,不免兵合一处一同回山。

金将扎巴直到城内再无杀声,方敢引众出衙检看。收起散逃士卒,盼得附近州郡发来兵马。扑灭城中大火,又是入夜时分。

梁山义军偷袭青州消息,报到岸边金军大营。金帅完颜昌闻讯,帐中难免大动肝火。当下拔剑碎案,立誓必破梁山。

麾下谋臣大将,皆知军心动摇难以再举。纷纷上前劝道,元帅箭创未愈,万不可大动肝火。如今军情如此,宜先回师疗伤得保青州无恙。攻伐梁山之事,可待以后再议。

完颜昌身伤未愈,盛怒过后,也知刘猊水寨遭受重创一时难复,加上军心动摇势难再战。愤恨之余,只好下令连夜撤军。并遣使知会湖东刘麟,令其留下大将镇守济州、东平,以待日后再攻梁山。

义军伏路探马,将金军败退消息报进得胜城。阮鲲、宫诚引领将士,杀出城外来看。但见完颜昌只恐义军趁虚而击,夜间不敢举火,营中遗弃辎重粮秣堆积如山。义军不费吹灰之力得之,数日方才搬运回山。

湖东伪太子刘麟闻讯青州遭袭,金帅连夜退军,哪里顾得上遣将经营后事。急与刘猊合兵一处,引领人马奔走不迭,一路撤回东京不提。

经此一战,梁山义军声名更隆。中原义士豪杰,心恃阮鲲、李琎可依,祈盼恢复中原有望,纷纷前来赴难救国。而伪贼远近州郡官吏,深惧梁山人马兵临城下,暗中输款纳粮者不计其数。

正是:联兵十万成泡影,折戟沉沙意难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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