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回书中说道,梁山李琎采用军师宫诚瞒天过海之计,引领人马下山二打薛家庄。前锋花霖、葛元超六将,假扮济州援兵来至庄前,不慎被那薛家庄军师当场看破行藏。
真仙云中子当下将计就计,调集兵马暗伏庄城上下。却待花霖六将引领儿郎半入庄门,一声大喊发伏杀出,庄门之上忽然放下一道千斤铁闸!
薛家庄前风云突变,梁山六将大吃一惊。眼看手下人马将被那道铁闸隔断内外,千钧一发之际,愣爷杜先恰好马至庄门之下。当时不及多想,双手硬生生撑住那道千斤闸,花霖、葛元超方才引领儿郎掉头杀出庄外。
薛家众虎意欲聚歼入庄梁山人马,眼见杜先托住千斤闸放走花霖、葛元超,当下不由大怒。却趁杜先手脚不得展动,怒喝一声,攒起明晃晃刀枪当胸搠来!
生死一线之间,命悬一刻之时。只见杜先瞪圆双眼,暴喝一声:“哪个敢近愣爷一步!”喝声落处,拼尽全身力气双臂猛挺。掀起头上那道千斤闸,松手拔脚倒地一滚,就势逃离了庄门之下!
说时迟,那时快!只见那道千斤铁闸顺势落下,轰然一声砸入地下数尺深浅,庄门之前登时一片尘土飞扬!
壕前梁山人马眼见此景,个个不由变脸失色,无不被这愣爷天生神力震惊当场!
再说杜先逃离千斤闸下,虽然挣出一条性命,却早全身虚脱手脚无力,倒卧地上再也不能挪动半分。
花霖、葛元超急忙于地背起,李璞就手提了那对大锤,引领人马杀过吊桥,远远撤离庄门之下。
梁山人马庄门之下大败一场,前锋六将中箭受刃带伤不一。幸有铠甲护身,方才不致伤及性命。再看所引一千儿郎,遭此一劫,折损不下三百余人。
阮鲲眼看败局已定,担心此前劫路消息传回济州,伪贼镇抚使荆超再发兵马来援薛家庄。当下建议李琎、宫诚,宜即迅速收兵回山。
李琎虽然内心恼怒不已,也知留此已然无益。便令索云龙、史从进、马行周、秦万霆,引领儿郎断住后路。自与阮鲲、宫诚收起人马,撤离薛家庄前,一路退回梁山去了。
于路,待将所俘济州兵卒遣散。不想降卒心慕梁山兄弟义举,耻为金、伪官府效力,皆各情愿跟随上山举义。
宫诚不解今日取败之因,路上细问降卒内情。怎知心腹一事乃为云中子、荆超二人私下之约,他人那从知晓其中奥妙,到底不知庄前一场变故所为何来。
阮鲲眼见宫诚深愧今日庄门之变,一路之上懊悔无言。不免马上劝慰道:“两军阵前,胜败乃为兵家常事,先生不必过多自责。何况今日之事,其中必有玄机。足见妖道云中子,变化多端用心难测。”
李琎一旁恨道:“不是杜先那时托住千斤闸,薛家庄内定须折了花霖几位兄弟。今日出师不利兵败庄前,与彼可谓旧恨未消又添新仇!想我兄弟两番奈何不下湖边一座庄堡,日后如何面对金、伪大军兵马?”
阮鲲听了,再劝道:“贤弟不必气恼。薛家庄先占地利之便,后得贼道云中子参赞军机。一庄雄霸济州多年,根深蒂固诚乃劲敌。我兄弟初定梁山,与彼非能一日决出胜负。今日失利受挫,后日再寻其隙破之可矣······”
话说梁山人马返回梁山,先行医治受伤兄弟儿郎,再遣探马打探岸上消息。待后寻机攻破几处伪贼县镇,得其粮秣资财养兵歇马不提。
薛家庄方面,薛家父子虽胜一场不敢轻狂。招兵买马增设庄防,于后再得济州发来兵马相助,直把一座庄子守做铁桶一般牢固。梁山兄弟不得破庄良策,只好忍恨暂时罢手。
年节过后,兄弟们免不了再议薛家庄一事。一日吃酒方浓,宫诚于座言道:“明日有事,需当下山走遭。”阮鲲、李琎不知何事,于座问时,宫诚只道:“上岸去访旧日故人。”
阮鲲情知那日大败而回,宫诚便自深忧薛家庄一事闷闷不乐。如今提出下山访友,不免猜测别有它意。当着众人之面不好细问,当下只好点头应允。
李琎不知时日长断路途远近,不免问道:“先生下山访友需用何物,可着几个兄弟同行陪伴?”
宫诚言道:“一无所用,但着葛元超兄弟相陪下山便可。”当日吃酒席散,各自安歇不提。
次日一早,宫诚引了葛元超不告而辞。二人下山过湖,策马驰离岸边去了。
书到此处,你若以为宫诚真个是去岸上访友敢则差了。其中实情原为两次攻打薛家庄不能得手,反遭云中子将计就计伏兵一战,险些坏了几位兄弟性命,致令宫诚心怀惭愧如鲠在喉。
心知不破此庄,日后必伏大患。故此假托下山访友,意欲亲至薛家庄打探一番。
话说宫诚、葛元超二人上得岸来,一路躲避暗哨,悄悄接近薛家庄前。暗处投眼远看,只见那薛家庄四门紧闭、吊桥高悬;刀枪摆布、戒备深严。樵牧潜踪、行人远避;无声无息、恍若鬼蜮。
可叹:遮天罗鸟雀难越,铺地网蛇鼠绕行!
宫诚绕庄偷窥多时,眼前一无所遇。天色晚来,只好与葛元超寻一避风之处安下身来,胡乱过得一晚。
次早起来,二人绕至庄后。将马拴牢林中,悄悄登上白梁驼半山,向下投眼望去。
但看薛家庄坐落山前开阔之处,背山面水、方圆周正。敌楼箭垛、排列整齐;壕深城坚、无隙可趁。再看庄后北门之外,横有一道高岗。岗上筑一小寨,专防有人偷袭庄后。
宫诚看罢薛家庄全貌,不禁临风叹道:“此庄占据形胜之地虽小犹固,云中子可谓善用地利者也。无有近万人马,不具冲车砲石,势必难破此庄!想俺宫子慎此番上岸,意欲寻找此庄破绽。今日见此,只怕是乘兴而来,又当败兴而归!”
遥看多时,无计可施,一时不免心灰意冷。正待与葛元超挪步下山,忽看山风骤起,扬尘飞茅顺风飘去,纷纷扬扬撒落在薛家庄内外。
宫诚一时触景生情,急忙瞩目再看过去。远见薛家庄房舍多半皆为茅屋,不由心结陡开,吐口叫一声道:“天助我也!”
正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
葛元超在旁,眼看宫诚一会儿眉头紧锁,一会儿喜形于色。不由问道:“先生何意,莫不是已然觅得破庄良策?”
宫诚高兴说道:“贤弟所猜极是。梁山有兴,你我今日不虚此行。下来如何行事,留待回山细说不迟。”说罢,与葛元超悄悄下山。牵出马匹绕过薛家庄,扬鞭打马竟回梁山不提。
当晚二更过后,阮鲲、李琎听报宫诚、葛元超回山,急忙迎进议事厅相见。灯下听得葛元超言说,军师此番下山乃为暗访薛家庄破绽。李琎不免问道:“先生此行不易,当有良策在胸?”
宫诚言道:“地利、人事已备,只待天时一到。贤弟可令军中多备火油火箭之物,到时自有用处。”阮鲲看他二人鞍马劳顿一身疲惫,当下不再细问。叫了安置,各去歇息。
次日,宫诚再遣余化龙、阮鲛引领探子上岸。赶去薛家庄后,打探岗上小寨消息。二人过后回来,得知寨内不过三五十辈庄兵把守,宫诚方才放下心来。
正月上元佳节一早,宫诚请来阮鲲、李琎厅上议事。众兄弟已知军师良策在胸,闻讯齐聚议事厅上,单待领命下山行事。
厅上坐定,宫诚开言便道:“薛家庄一事,明日一早可见分晓。小可连日推演天象,占得今夜四更时分,岸上当有北风吹起。我兄弟到时假借天时动手,明日破晓时分,便是薛家庄庄破之时。贤弟今可调动人马分作四路下山,入夜时分悄地摸近薛家庄。三路径去东、西、南三座庄门跟前伏下,等待时机动手打庄。剩下一路,多带弓箭与引火之物。攀上庄后白梁驼,先行偷袭北门之外岗上小寨。得手以后,待至五更时分大风刮起,即便居高临下乱向庄内发射火箭。薛家庄内多为茅舍,值此天干物燥,稍有火种借助风势便可延烧不止。大火起处,庄内必定大乱。救火汲水之时,兵民势必打开庄门进进出出。众兄弟待看吊桥放下庄门打开,趁乱突起,便可四面杀进庄中!”
宫诚心中计策说出,阮鲲当先赞道:“先生之计,乃效东吴周郎火烧赤壁之故事耳?薛家父子今番难逃劫数也!”
两番兵发薛家庄不能得手,梁山兄弟早憋了一肚子怨气。此时听了宫诚计策,个个摩拳擦掌,单待李琎令下前往打庄。
众兄弟都待请令而行,却见李琎站起身来,面对阮鲲说道:“此前两番打庄失利,皆因小弟少习兵法、驭众无能所致。如今梁山义寨声名远扬、雏形已备,首领之位当须哥哥安坐。日后方能顺天和人,广招义士豪杰,一同为国赴义!今日打庄,便请哥哥调度兵马:一来借助哥哥声威,一雪前日败军受挫之恨;二来也好使梁山兄弟一战扬名天下!”
李琎言罢,阮鲲吃惊道:“兴师之际,贤弟何出此言。一寨之主,岂可轻易推换?再者,愚兄何德何能,焉敢妄居众兄弟之首。前日非是众兄弟搭救,此身只怕早已做了地府之鬼。大恩未报,此事绝不敢从!”
张乾起身说道:“俺兄弟开元寺劫杀金人国师投来济州,便有依附哥哥共襄国事之意。自从哥哥一棒夺下梁山,兄弟们便欲尊为义寨之首。是哥哥力辞下山,方有日前一场大祸。今日即便打破薛家庄,哥哥怕是再也回庄安居不得。既要聚义梁山,首领之位当非哥哥莫属!”
阮鲲再辞道:“兄弟此言差矣。一寨之首贤者为之。李琎贤弟乃为人中豪杰,当世良才。文韬武略具备,声名远播江湖,正堪身为义寨之主。愚兄不才,甘愿马前效力。”
在座众人,眼见阮鲲力辞首领之位,一时七嘴八舌轮番上前相劝。宫诚见状,起身说道:“ 众位兄弟安坐,且听小可一言。李琎贤弟非不具备首领之资。只缘兄长年长,仁厚忠勇名闻天下,壮士豪杰莫不仰慕,是以义寨首领之位须当兄长安坐。今逢金、伪祸国,众兄弟如欲匡扶社稷、收复河山,成就一番事业,非借兄长之名难以如愿。今愿兄长顺天从人,屈尊义寨首领之位。小可不才,虽自肝脑涂地,誓当力襄报国义举!”
阮鲲还待坚辞,杜先上前叫道:“二位哥哥不须推来让去。以俺看来,阮鲲哥哥做个首领,李琎哥哥做个副首领,宫诚先生做个军师。其余兄弟都在帐前为将,其不爽快一时!”
愣爷此言一出,众人皆各大喜。秦万霆随后叫道:“两位哥哥推来让去,须防冷了兄弟情分!今日就依了杜先兄弟之意,先正了义寨兄弟名分,再与鞑子、伪贼大干一场不迟!”说罢,与众人上前扶起阮鲲,拥去正中交椅之上坐定,退身下去倒地就拜。
阮鲲至此,再不好一味推辞。当场于众兄弟扶持之下,坐定了梁山义军首领之位。
正是:定帅位义军初立,战中原天下闻名!
李琎、宫诚引领众人座前拜揖一番,阮鲲起身还礼道:“愚兄以齿长之故,今得众位兄弟拥戴,辱居此位不免惭愧。想我兄弟人人豪杰、个个忠义,国难当头,同聚水泊梁山实乃一场天意。义当拼此一腔热血,驱逐鞑虏、收复河山;迎回二帝、标名青史!今日下山须当倾力一战,打破薛家庄,荡平湖边金、伪残余,先行壮我梁山军威!”
说罢,于座发令:张乾、余化龙留下把守山上山下,杜先元气未复,且在寨中疗养;索云龙、史从进、丁万兴、樊文忠、秦万霆、葛元超六人分做三路,引领儿郎赶去薛家庄东、西、南三面埋伏;阮鲛带路,与马行周、李璞做一处,引领儿郎前去偷袭北门小寨;自与李琎、宫诚、花霖、萧如玉,引领中军人马于后单待接应。
阮鲲军令一下,众人齐声应诺。当下各执令箭,分头去做准备。不过午时,陆续引领人马下山去了。
话说梁山人马下得山来,不提东、西、南三路分头前去埋伏。单说马行周、李璞、阮鲛引领五百壮士,入夜时分赶至白梁驼下。悄悄攀上山去,摸至岗上小寨跟前。耐心伏至四更时分,早见头上飞云蔽空,但觉北风渐渐吹起。
三人见状,不由相顾大喜道:“军师哥哥料事如神,真乃当世天下奇才!”当下感叹一番,不免分头引领壮士,各操短刃上前动手。
却说薛家庄那日识破梁山兄弟瞒天过海之计,一战大败梁山人马于庄门之下,守庄依然不敢少懈。直至济州兵马来援,又探得年节之时梁山兄弟暂无用兵之意,上下方始放下戒备之心。
灯节之日,薛万里父子不免分发酒肉,犒赏济州兵将与四门、庄后小寨兵马。一庄兵将多日守庄辛苦,酒肉到前,不免放开心怀大畅所欲。
北门岗上小寨之内,守寨庄兵酣饮至夜。免不了个个薰薰大醉,倒头攒于盆火之旁呼呼大睡。上下醉梦之中,哪知大祸悄然临头!
阮鲛三人引领壮士,借助风声骚动爬上岗去。翻过木栅打开寨门,先将几处茅屋团团围住。随后一声呼哨,踹开屋门杀将入去挥刃便砍。
屋内庄兵突遭劫寨,醉梦之中,不能挣扎半分。半百人马不曾走脱一个,前后死于乱刃之下。
阮鲛三人劫寨得手,不敢稍作停留。引领壮士扑下岗来,见那薛家庄就在脚下,一时各自欣喜不已。
此时,天公发怒、北风大作;万籁咆哮、四野震荡;天地之间一片昏暗。
有诗为证:风伯一怒下九州,黄沙曼舞几时休。风卷北国残冬雪,凋零江南园林愁。
话说当日五更时分,阮鲛三人一声令下,五百壮士应声点火放箭。但看夜空之中火鸦交舞,却似流星赶月一般,纷纷落入薛家庄内。
时值春早,天干物燥。火箭落处,金蛇乱舞。火借风势、风助火威;噼啪声中,一庄大火腾空烧起!
正是:昔日赤壁一场火,今朝烧来薛家庄!
薛家庄内,兵民睡梦之中突被大火惊醒。糊里糊涂以为哪里不小心走了水,一时吊桶瓦罐争赴水源救火。又因井汲不及,慌乱之下,不免打开庄门放下吊桥。一边去寻壕中存水,一边放那妇孺老少出外避火。
不成想梁山人马门前等够多时,庄门开处呼啸而起。趁乱砍散庄兵夺下庄门,奋刃大呼杀入庄内!
薛家庄兵民此时方知眼前火发,并非天灾乃为人祸。白刃当前,不免大喊救命抱头乱窜。但看风火之中,阖庄一片大乱。
薛家庄南门之上,由大教师雷光远、四虎薛礼二人把守。火起之时,蒙头盖脑尚自不知何故。直至看见梁山人马杀进庄来,方知大祸已然临头。二人披甲操刃扑下敌楼,火光之中,迎头正好撞上梁山义寨头领秦万霆、葛元超!
火光之下,秦万霆看到薛礼提刀扑来,正可谓仇人相见分外眼明。有心要报日前一刀之恨,当下纵步上前挥锤便砸。那边薛礼挺刀接住,二人便于人慌马乱之中斗杀一处!
薛家庄枪棒教头雷光远,日前阵上曾经见识过葛元超手段。此时见他挥槊连砍庄兵倒地,大步竟向自家跟前闯来,急挺手中朴刀上前敌住。
焦躁之中,在那柄银缠槊下斗过三十余合,眼看风火怒吼满庄大乱,情知大事已去。心虚之下,实不愿就此扔下这条性命。不得已卖个破绽虚砍一刀,跳出圈子欲待走时,却被葛元超从后一槊刺杀当场!
雷光远一死,剩下薛礼独木难支。眼看葛元超挥槊又奔自家扑来,说不得舞刀逼退秦万霆。脱身混入乱兵之中,闯出南门逃离薛家庄去了。
雷光远、薛礼二人一死一走,南门庄兵登时一轰而散。秦万霆、葛元超掩杀一场,留人守住南门,引领儿郎再向庄内杀去。
薛家庄东门之上,原由济州援兵大将王炳文把守。大火起时,也在睡梦之中。后听手下报道,梁山人马杀入庄来。不及披挂,急命扯起吊桥关闭庄门。
不想吊桥之上,庄内兵民正与梁山人马搅作一团。任你纵有撼山之力,一时怎能扯得它起?
王炳文见状,不由大怒。披甲操刃引领部下杀下庄城,亲与梁山人马大战于东门之下。
梁山伏下二将杀进庄来,眼见王炳文挥舞一柄三尖两刃刀,泼风一般乱砍过来,索云龙急挺朴刀上前敌住。二人于乱军之中斗杀多时,索云龙趁着王炳文急与求胜,卖个破绽诱他来前,就手一刀将其放翻在地!
王炳文临阵战死,部下将士争相逃窜出庄。索云龙、史从进挥众杀散溃兵,随之夺下薛家庄东门。
薛家二虎薛德驻守西门之上,闻乱起身看见满庄火起杀声大作,急忙召集人马闭门拒战。
慌乱之中,不巧被壕前梁山兄弟丁万兴瞅在眼中。张开弓来偷发一箭,竟将薛德倒翻身射落在庄城之下。樊文忠趁势引领儿郎扑上前去,砍落吊桥撞开庄门,一拥杀入薛家庄内。
再说阮鲛、马行周、李璞三人,在北门岗上看见庄内大火烧起,喝令手下壮士收起弓箭,杀下岗来径前夺城。
马行周口衔利刃,手攀人梯先登而上。大风烈火之中,眼见庄城之上人马乱作一团,不免引领儿郎挥刃便砍!
薛家兄弟薛信、薛忠把守北门,慌乱之中眼见有人偷城,急忙引领庄兵近前拼斗。不防马行周砍散乱兵突进前来,手起一刀先将薛忠剁翻城上。
薛信先见满庄火起杀声震天,心知大事已去。今看兄弟被杀庄门失守,由不得转身而走。人慌马乱之中,好不容易混出庄城,孤身一人远走他乡去了。
梁山人马攻破薛家庄四座庄门,合兵一处杀去庄后。破门闯入薛府之内,正见拂云楼上浓烟腾空,大火熊熊而起!
原来,薛万里昨夜与军师云中子,相陪济州援将王炳文饮宴只至夜半,火起之时尚在睡梦之中。后被贴身小厮唤醒披衣出看,只见狂风之中火舌乱舞、满庄皆赤,不由心惊肉跳,连声大叫不好!
正自焦躁,庄兵来报。梁山人马纵火打庄,数虎战死四门接连失守。薛万里听罢,当下不由老泪纵横,内心暗自悲叹不已!
军师云中子近前来见,慌乱之中顾不得多说。只劝应趁梁山兄弟尚未杀进府来,速领一家先行逃出庄去。
薛万里听了,长叹一声道:“事不遂愿当乃天意,去此何为?真仙自去,老夫当与此庄同焚!”说罢,抽身躲上拂云楼,喝令小厮放起一把无名火,人楼登时焚之一炬!
真仙云中子眼看那佛云楼大火烧起,不禁临风落下两行泪水。当场悲叹一声道:“致令薛家庄如此收场,实乃贫道之过也!”
正是:早知今日难收场,何必当初费功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