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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龙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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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1/0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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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续义水浒传》连载

第三十九章 第三十八回 六锤大闹白马原 一剑退贼云水观

上回书中说道,义军将领李定远率领人马来救翟士信。师至来安城外,与众兄弟登上白马原。远看伪贼大将李成引领人马,将一座小小城池围困得水泄不通。于心测度一番,不免暗暗定下破敌之策。

当下开口问道:“欲救翟士信脱困,当遣精骑一旅突入城中报信。到时方好里应外合,接应被困军民破围出城。但不知哪位兄弟敢往城中报信?”

话音未落,一人应声而出:“小弟愿往!”李定远闻声看去,见是青州壮士葛元超马前请令。不由大喜言道:“贤弟出马,大事济矣!”

当下索云龙、薛文都等人纷纷请令,都愿相助葛元超前往城中送信。

李定远按住众人言道:“此行不用多人,只须薛文都兄弟相助,引领精骑二百即可。”

接着吩咐葛元超、薛文都二人道:“我兄弟突来城下,李成势必亲引人马近前试探。汝二人先引精骑赶去一边伏下,却待两军列阵相对之时,趁敌不备突起破围入城。进城见过翟士信后,连夜布置人马。等到明日两军大战城外,但看我军阵前白旗举起,即便引众杀出东门。”

葛元超、薛文都二人领命,各披重甲选下精骑二百,先去一边寻地藏下。

话说伪贼大将李成,于义桥集巧设伏兵大败梁山人马以后,又奉刘麟将令来剿翟士信。

提兵扑来城下,意欲一鼓作气拿下翟士信。却不想来安虽小城池齐整,加上翟士信有勇有谋调动得当,猛攻数日始终不能破城。

正值恼火之际,忽接快马急报,梁山大将李定远引领人马来救来安。李成不免下令暂停攻城,亲引大将十数员、步骑万余,先行来前打探义军虚实。

李定远看见李成挥众杀来,吩咐众兄弟排开人马。前置强弓硬弩,后列刀枪方阵,严备敌骑近前驰突。

叛将李成挥众杀上白马原,眼见义军人马不过五六千人,心中不以为然。当下喝令将士摆开阵势,战鼓擂处,遣使大将上前搦战。

不成想战鼓擂过数通,大将叫骂几番,却不见梁山一边有人出马迎战。

李成正自不耐,忽听身后杀声大起。回头去看,只见一彪精骑刺斜里径向来安城下杀去!

伪贼围城人马正自远观两军对垒原上,不防义军将领葛元超、薛文都引领精骑猛然扑来。慌乱之中,上前拦挡。却被葛元超飞马挥槊当锋直进,连斩大将数员。再遭薛文都挥棍一阵猛打,遂被二人率骑撞开围城贼兵,突至城下大呼开城!

城上翟士信连战数日脱困无望,已然抱定决一死战之心。今日督战城上,忽见有人杀来城下大呼开门,闻声细辨得知乃是义弟薛文都马到城下,一时不由大喜过望。急命城上儿郎乱箭射住后面贼兵,打开城门接应葛元超、薛文都引骑入城。

再说白马原上,李成远见梁山一旅精骑出其不意突入城中,又看当面李定远持重不战,心中一时狐疑不定。

时值天色将晚眼看不利大战,不免暂且收兵退下。下令白马原前另扎一寨遣将守之,自回大营帐中再谋破敌之策。

李定远待敌退走,也自收众安营埋锅造饭。待后晚来,两家各自戒备对方偷营劫寨不提。

次日一早,李成留下一万人马分守夏丘四门。自引步骑两万,登上白马原排开阵势。欲待击破梁山来援人马,先断翟士信脱围之念,于后趁胜返旆再行一举破城。

义军大将李定远,一早飨士已毕拔寨都起。挥众抵近李成军前列阵已定,引领众兄弟马出阵前。

待看伪贼人马列骑于左、部卒居右,李成自引大将十数员驻马中军。不免对众人言道:“吾闻叛将李成当世有名骁将也。精骑射、通兵法,马上能运三十斤钢刀一双,陷阵斩将无人能敌。此人初投军伍骁勇敢战,以武功大夫得授河北、京东捉杀使。朝廷南渡,此贼叛国降虏,与金兀术合兵南犯,袭居江淮数州。刘豫篡国,倚恃李成为方面重臣,使其屯兵襄阳,以绝川、陕之路而窥江南。今夏,岳元帅奉命收复襄阳,李成一战弃城而走,引领残兵来归刘麟。驰突江淮之间,荡平多处军州义寨。今以重兵列阵以待,不难看出大有一举破我之心。我兄弟今日一战,当须出奇力斗,方能立于不败之地。”

李定远说罢,亲选精骑三百。马上之士皆令披重甲、操短刃,交由杜先、窦怀素、秦万霆三人引领。当面叮嘱三将,但听中军锣声响起,突起杀上先行撞击李成步卒。

随后再令:花霖、萧如玉引领枪手两千、操弩之士五百列阵右翼,专备贼人轻骑近前来突;索云龙、史从进引领精卒一千远去一边伏下,却待两家大战之时,趁乱杀近城前,接应翟士信突围出城。

李定远将令一下,众兄弟应命待战。李定远自与康方立等人,驻马中军观敌略阵。

话说李成自从义桥集大败梁山人马,一战扬名自矜不已。今日临阵恃众,不免更显骄狂。因知金人、刘麟数于义军斗将不利,心欲彰显自家军威。待看两家人马列阵已定,先遣部下大将出马上阵搦战。

李成一声令下,但闻战鼓猛擂、将士大噪。阵前门旗开处,一将跃马突出,气势汹汹杀至两军场心。

只见他银甲护体,铜镜掩心;胯定一匹披鬃追风马,擎就一柄蘸钢宣花斧。扑上两军阵前往来驰突,连声大叫道:“梁山反贼听了,吾乃大齐国李将军部下先锋王凤是也。今日奉命登场斗阵,当教尔辈个个有来无回!”

梁山阵前,李定远看见李成果欲斗将,心中不由暗喜。手中令旗一举,但闻阵前锣声大作。对面伪贼将士正自不解何意,早见梁山义军一股精骑猛扑上来!

伪贼骁将王凤正于阵上耀武扬威,忽见义军精骑扑来猛吃一惊。定睛看处,只见当先三员将领,一黄面者居中,一赤面者在左,一黑面者于右。各提大锤一对,犹如天神恶煞一般,径向自家马前直撞过来!

王凤看罢,心中不由发慌。急挥大斧上前接战,交马当面,却被杜先一锤打来,连人带斧跌落马下!

杜先一锤打死王凤,与窦怀素、秦万霆两个马不停蹄,引着三百精骑,一头撞入李成步卒阵中!

李成一心要看阵前斗将,一时不防梁山义军鸣金促战,反以精骑突马闯阵。

眼看义军精骑杀过阵来,恼怒之下,急挥令旗督众抵挡。无奈右翼步卒初无防备,难敌梁山精骑当面驰突。仓促之间,早被杜先三人引领人马一头撞入阵中,白刃挥处大砍大杀起来。

白马原上,但看梁山三将六柄大锤挥舞之处,犹如翻江倒海之飓风,又似雷霆万钧之霹雳,摧枯拉朽、势不可挡。

李成步卒迎着锤似风卷秋叶,近着身如雨坠落花,当场被打得四分五散、七零八落。抱头鼠窜之中,连声大叫:“梁山小将大锤厉害,吾辈速速逃命去也!”

李成步卒阵势大乱,左翼骑将急忙挥众上前。杀声起处,眼看五千轻骑鼓地荡尘,直如钱塘江潮一般卷将过来,大有一举踏平梁山义军之势。

义军右翼花霖、萧如玉二人,奉命引领壮士等候多时。眼见李成骑卒扑来,急命壮士植枪于地,人伏枪后结阵而待。待看敌骑临近,一声令下,阵后五百操弩之士,排开弓弩迎头便是一通怒射!

耳听弦声惊起,眼看乱箭似蝗。李成骑卒面对突发箭雨,一时马翻人倒惨叫连天。侥幸躲过乱箭突至义军阵前者,又遭枪阵戳杀,竟无一骑幸免。后面骑卒眼见前骑遭此重创,嚣叫声里,不由倒卷而回!

再说杜先三人引领精骑撞入贼阵,砸开一条血路透出敌后。依照李定远将令,返骑竟来猛捣李成中军。

伪贼将士今日临阵恃众,上下皆有轻敌之心。大意之下,不备义军出奇搏杀。眼见左右两翼失利,中军人马不免惊慌。待看义军精骑从后捣来,阵势不免扰动不稳。

义军阵前李定远眼看左右两翼得手,急命中军竖起白旗一道,随之挥众大呼杀上。

一声令下,白马原上顿时鼓声大作、杀声大起。义军将士人如潮涌、士各争奋,大刀阔斧猛扑上前!

此时,来安东门之上,翟士信、葛元超、薛文都调度人马已然等候多时。远见白马原上号旗升起,急命打开城门放下吊桥,引领死士夺门杀出!

李成围城将士远见白马原上大军失利正自惊慌,不备翟士信突从城中杀出。将士挥刃上前拦挡,又不防索云龙、史从进一枝人马猛然杀来城前。

两家人马激战不久,李成东门部众难当前后夹击,支撑不住随即溃散。

翟士信、葛元超、薛文都遂与索云龙、史从进合兵一处,拥众鼓噪杀上白马原,从后猛击李成人马。

梁山将士看见翟士信突出围城,士气不免大振。杀声起处势如惊雷霹雳,直令天地失色、神鬼皆惊!

此时,李成中军人马已被六柄大锤砸得狼狈不堪。再遭李定远、翟士信两股人马一前一后拼死力攻,其阵不免大乱。亲军将领眼看大势已去,不免护住李成先行逃离战场。

中军旗鼓一倒,伪贼部众一时兵寻不着将、将顾不得兵。叫呼声中势如山崩,丢盔弃甲一股脑儿逃下白马原去了!

义军将士乘胜掩杀上去,李成人马立脚不住弃营而走。就连围城之众也被惊坏了心、吓破了胆,争相解围逃离来安城下。

梁山兄弟引领人马奋刃追杀数里,直到李成之众远遁而去,方才收众返回来安城中。

此战,梁山兄弟以六千人马击破李成三万之众。临阵斩将数十员,毙卒五千有余。夺下甲仗粮秣无算,一战扬名江淮之间!

消息传出,民心大快。杜先、窦怀素、秦万霆三人之勇威震远近,士民听到耳中无不叹为天神。茶余饭后,争相传扬这六锤大闹白马原一场战事!

正是:出奇招临阵见功,集六锤惊破敌胆!

话说李定远收众来安城,众兄弟与翟士信当面相见,欣喜之情不言而喻。略事休整,收起夺下马匹甲仗,散粮城内城外百姓。随即合兵一处,径返鸡鸣荡大营。

半路遇上阮鲲、李琎亲帅人马前来接应,闻听李定远大破李成,救出翟士信,二人不免大喜。赞叹一番过后,忙与新来加盟几个兄弟相见一场。

先看这襄樊第一条好汉翟士信:人物劲爽、相貌雄杰;凛凛一躯、威风八面。赤心蓄豪情,义躯裹虎胆;人中称豪杰,声名震襄樊!

再看薛文都、窦怀素二人神采不凡,各有千秋。为人雄豪仗义,勇猛不让他人。

更喜翟士信身边带来胞弟翟士行、翟士忠,结义兄弟来安壮士张赫、韩城。四人皆乃义勇之人,都有一身马上马下过硬功夫。

梁山义军一时得到七位壮士来助,收下红草岗、来安城两处人马两千有余,一军上下皆各大喜。阮鲲收兵返回鸡鸣荡,吩咐救治伤病、犒劳将士,厉兵秣马以待再战。

又因萧如玉斩杀小太岁,少报家门之仇。军中设下萧老统军灵位,阮鲲引领众人焚香祭拜一番,以全结义之情。

话说天心岛上这座云水观环山而建,分为前后数处仙宫殿院。只因地方僻静未遭兵火,颇能遮风避雨屯军驻马。

义军将士扎营其中,中军帐设在玉皇殿上,阮鲲、宫诚、李琎宿住其间。李定远、柴彦卿、花霖、葛元超四人,分宿东西偏殿护卫中军。众兄弟散住前后各处,两员女将萧如玉、纨素女则伴宿于后院丹房之中。

说这纨素女自幼随师学艺,每日练功常至三更过后。这日打坐运功至二更时分,忽闻壁上师传古剑“泥丸”,自于鞘中嘶嘶作响。

萧如玉朦胧之中,闻声好奇道:“剑本冷铁无情之物,今夜何故自鸣于鞘?”

纨素女收功慢道:“姊姊不知。此剑原为上古有名冶师所铸,师门传下已历数世,血刃奸贼恶徒难以计数。许是尝血过多生有灵性,但逢不测之事生发,便会嘤嘤而鸣。义军此来淮上,已闻伪太子身边,大有剑侠一类人物助逆。此辈偷营潜帐无所不能,难防不来岛上暗行屑小之事。泥丸夜鸣于室当属凶兆,只恐此辈已然越荡登岛。姊姊直须持刃静坐丹房,却待小妹赶去前殿看来。”说罢,脱去外袍,露出一身小巧箭衣。取下壁上那口古剑,吹熄灯烛,悄悄开门跃身跳出丹房。

时当秋末冬初,月朗星稀、夜色如水;湖泊浩淼,万籁无声。纨素女提剑在手,赶来前院玉皇殿。甫进殿院,星月光下,只见殿脊之上刚刚跳下两个人影。烛光透窗,又看画廊梁上倒吊一人,正自探身偷窥殿内。

不说纨素女看罢吃惊,先说偏殿之内,葛元超本乃心细之人。知晓护卫中军任重,每晚不敢放心去睡。不时起身仗剑,一人巡检殿前殿后。当晚房内静坐,似闻异声入耳。急忙提剑出房来看,正巧撞上殿脊跳下二人。

三人打一照面,不免各吃一惊。葛元超随口呵斥一声道:“刺客大胆,竟敢夜探义军大营?”

两个刺客被人看破行藏,吃惊之下,一个仗松文镶宝剑一口,一个操七星如意钩一双。迎向前来,交手便与葛元超斗杀一处。

廊上倒挂刺客已然看清殿内情景,借助三人动手之机,一个倒翻身跳下梁来,拔出背上钢刀便要闯殿行凶。

扑近殿门,忽见一个箭衣女子手执古剑一口挡住去路。进退两难之际,不得已挥刀上前动手。

说这剑侠人物斗艺不类临阵武夫,快马长枪力大势沉,一分一合惊心动魄。乃是左右腾挪、前后闪转,纠缠于方寸之地,夺命于毫厘之间!

星月光下,只见纨素女与那跳梁刺客在玉皇殿前,团如幻影、旋似陀螺;剑走偏锋、刀点命门。纵越似狸猫博戏,击刺如灵蛇吐信;招招摄人心魄,式式索命眼前。电光火石之间,只听一声响亮,早见那跳梁刺客一头倒撞在殿前!

可叹:偷营劫寨梁上客,月下误遇索魂人。

原来,纨素女一不知登岛刺客来了几许,不免担心阮鲲等人无备中伤;二恐葛元超不惯剑客手段久斗有失,哪有耐心与人缠斗。是故使出师门绝技,一招出手立毙刺客于泥丸剑下。

纨素女一招得手,转身看到殿院之中,二刺客裹住葛元超忽前忽后、时左时右;剑钩互施、一味猛攻,急忙挺剑赶来相助。

二刺客缠斗之中,看到一边同伴毙命,心知今夜偷营不利。不待纨素女来前,一剑双钩击退葛元超。纵步涌身而起,跃上偏殿便走。

葛元超不肯放手,涌身跃上殿脊来追。瓦楞之上立脚方稳,只见一刺客回身抖臂猛叫一声:“休要逞强!”月光之下,但见寒星一点竟奔面门扑来!

葛元超惊叫一声:“不好!”一个倒翻身跳下殿来,险险躲过刺客飞来一枚暗器。

院中纨素女见状,手中泥丸剑一挥。叫声:“来而不往非礼也!”但见白光一道射上殿脊,再看刺客之中,早有一个咕噜噜滚将下来,噗通一声摔落在院中!

剩下一个见此情景,暗自大吃一惊。情知梁山军中藏有异人,哪里再敢稍停半步。一溜烟跃过殿脊,一头没入夜色之中去了。

此时,阮鲲等人已被惊动,都出院中来看。见人摔下张灯近前,看那地上刺客一身箭衣、腰剑镖囊,口鼻出血已然气绝身亡。

再去看过另外一个,见他一身装束颇类前者,宫诚一旁不免担忧道:“刺客夜顾天心岛当非偶然。定是刘麟已知义军安营在此,故遣此辈趁我不备过荡行刺。今夜幸亏贤妹出手毙之,不然直须吃了大亏也。”

阮鲲精涉武学,多识天下绝技,生平却未曾见过如此剑术。当下不免动问道:“义妹不曾近身贼人,何能立诛刺客于数丈开外?”

纨素女道:“兄长不知。此乃剑气,剑术之上乘者也。自离师门,恪遵师训未敢轻施。今夜心恨刺客阴险,欲示惩戒方才聊为一试。”众人听罢,叹服不已,始知天下乃有如此技艺。

李琎在旁,不免担心道:“今夜不知贼人几辈登岛,可传令水寨丁万兴、樊文忠急引健儿巡检水上,截住贼人去路。岛上再调人马搜捕,勿令贼人逃脱出荡。”

纨素女急忙拦住道:“不须如此。妾闻刘豫父子自行不道触怒天下,重金礼聘中原剑侠蒯挺护卫幕府。妾度今夜刺客非徒即友,践此湖荡易如反掌。此时只怕早已远去,遍岛搜检于事无补,反倒惊扰军心引起不安。小妹所担心者,刺客折羽而归,定会再遣高手前来复仇,到时只怕又费周折。”

李定远问道:“妹子之意,莫不是担心那蒯挺亲来岛上?”

纨素女笑道:“小妹身在师门,遍闻天下技击名家。知晓蒯挺此人剑术超凡、声名显赫,碍于身份不当亲身历险。倒是此人手下有高徒二人,一个自谓‘采桑子’,一个称号‘兰陵生’。此二人恃技骄纵,目视天下如无物。出道以来,纵横江湖不肯少折颜面。今日之事,只恐不肯轻罢干休。几位兄长为防不测,应当迁宿别处暂避一时。”

阮鲲等人身在军中,日近杀戮,夜遭刺客不以为惊。再看纨素女剑技如神,不免更觉放心。吩咐儿郎将二刺客尸身埋过,移宿别处再议军情。

一连数日,出荡兄弟带回各处消息:一是,金、伪粮路频断,金帅金兀术恼怒不已,限日刘麟荡清后路,确保粮秣辎重接济军前;二是,金帅完颜昌丧子大痛,遣使近臣监军刘麟,必要活捉阮鲲、李琎替子报仇;三是,刘麟已然探知义军扎营鸡鸣荡,苦于水路难通不便大军进剿,故遣刺客先行登岛行刺;四是,奸贼吴亮出卖义兄,相助李成设伏义桥集立下一场功劳,已被刘麟任用为泗州知府事。

吴亮小人得志,骄横不可一世。在州治事严刑胁众、睚眦必报,泗州百姓恨之入骨,暗里呼其为“吴小鬼”。

众兄弟听罢各处消息,正自议论不已。康方立却跳起身来请令道:“义桥集一战,雷彦威、苏光进兄弟战死,郝文举中计身亡,至今想来食不甘味、寝不安席。无日不思手刃仇人,以慰三人在天之灵。今知吴亮手下不过两千乌合之众,小弟敢请哥哥一枝将令,突袭泗州擒捉此贼,以报兄弟之仇!”

众兄弟恼恨吴亮卖友投敌,一听康方立请战纷纷起身,皆愿相助泗州一行。

谁知任由众人帐中大噪,阮鲲却自正襟危坐一言不发。兄弟们看在眼中,当场不免大感纳闷。

只待阮鲲说出一番见解,众人方才压住怒火,稳坐帐中待听将令。

正是:中军帐指点迷津,泗州城未雨绸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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