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当作人杰,死亦为鬼雄。
至今思项羽,不肯过江东。
上回书中说道,金帅金兀术亲引铁骑杀来淮南八公山前,与梁山义军布阵大战。帐前重兵铁浮图先遭八弓弩重创,中军人马再被短枪大锤突击,其阵一时骚动不已。
金军两翼大将眼见中军不利,急领拐子马扑上,径来兜击梁山人马侧后。
不防义军军师宫诚料敌有备,待看拐子马扑来再挥令旗。阵后大将凌重威接到将令,急命火器营士卒燃火发炮。八公山前登时炮声隆隆,烟火大起。
话说义军将领凌重威,自袭父职掌管御营火药局。靖康之时守御京师,自行创制火炮以供军前使用。临城一战,曾令金军上下闻风丧胆。
其炮内以火药铁屑满充罐中,点燃药线再以砲车发出。一掷二百余步,落地之时光如闪电、声似巨雷。方圆十数步之内,一片焦土无物幸存。因其威力巨大,军中将士誉之为震天雷。
自投义军举义,面领军师之命创立火器营。不免再出巧思,赶制火炮于梁山。此番前来江淮助战,军中多储火炮但备与敌大战。
今与金帅交锋八公山前,军师宫诚心知一场恶战在所难免。特命凌重威引领火器营健儿列砲阵后,但待金兵两翼拐子马杀来,听命发炮予以重击。
凌重威所创火炮震天雷端得厉害,一经砲车发出,从天落入金骑阵中,一声巨响人马披靡。烟火起处,拐子马瞬间倒翻一片!
金军拐子马上骑士,甲胄之内多衬毡衫。突遭义军震天雷一击,马翻人倒被火引燃。临阵脱卸不及,人马一片焦臭,当场叫苦连天。
金兵拐子马遭此重击,一时不能成列。杀近义军阵前者,又遭义军大将花霖、孙腾设下竹枪阵迎头重创。一片啸叫声里,人马登时乱作一团。
军师宫诚于阵再举令旗,义军八虎引领劲骑呼啸而起,径奔金帅中军阵前扑杀过去!
河北壮士罗再遇单骑透阵,双锏打开金军人马,直入中军来寻金帅金兀术。
金帅侍卫将校迎前来挡,却被罗再遇双锏挥处连打十数骑落马。就连贴身侍卫将军躲闪不及,一锏飞来连盔带头打个粉碎,不及一叫便自摔死马下!
金兀术见状落胆,不待罗再遇马到跟前,伏鞍抱马先行遁走。梁山八虎遂即突入金军阵中,往来驰突肆意蹂躏。朱世雄杀得性起,挥棍撞入军阵当中,夺下金军帅旗跃马大呼于阵。
金帅中军旗鼓一倒,其众遂即大乱。义军将士各自争奋,白刃突前奋击一场。金军不能当,全军大溃势如山崩!
义军将士扬刃追杀,积尸十余里方自罢手。金兀术收军不及,引领残众一路逃往陈州而去。于路扼腕愤叹道:“阮家不死,中原难安!”
八公山一战,金师大败,梁山义军大胜。诸将拜伏军师宫诚马前,齐声贺道:“军师哥哥用兵如神,今日乃以大锤断枪见功于阵!”
宫诚急忙下马回拜道:“此乃古人之妙用,小可何足道哉?众位兄弟不知。昔日东晋刘裕北伐中原,与北魏大将长孙嵩战于清河。两军肉搏于阵,难分难解之时,宁朔将军朱超石曾以此法大破北魏数万人马。义军今复淮南,小可于府库之中捡得治河锤千余。自思金帅亲来必有恶战,临阵之际不免效仿古人一试。实不想与敌对垒八公山前,一战能够侥幸得手!”
众将听罢,赞叹良久。收军已毕,方知曹虎、焦奇二人已然战死于乱军之中。
阮鲲得闻,也自无奈。不免收敛索云龙、楚丰、丁万兴、曹虎、焦奇五将,与战死士卒安葬八公山前,亲与众将祭拜一场。事定,修表遣使过江奏捷,休兵寿州府城以待朝命行事。
其时,淮东宣抚使韩世忠先克泸州,淮西宣抚使张俊已下合肥,湖北、京西宣抚使岳元帅兵至德安府。南朝兵锋甚劲,国民但望北伐成功。
宰相秦桧欲谋久专国柄,一心专与金人议和。此番南北交兵,深恐三帅立功,尤忌岳飞元帅志锐难回。不免暗谋划淮以北弃之敌境,再与金人当面议和。
心中计谋已定,当下奏令太尉、殿前副都指挥使杨沂中为淮北宣抚使,沿淮制置使刘锜为淮北宣抚司判官,专备划淮而守。于后讽喻群臣奏请高宗颁旨,诏告三帅即日班师。
朝命已下,司农少卿李若虚赶至德安府。入营谒见岳元帅,谕以今奉帝旨而来,戒其兵马不可再进,宜速奉旨即行班师。
自从顺昌、八公山大捷以来,岳元帅测度金师已疲,目下应须奋力进击,一举收复中原失地。当面虽得帝旨,意下不愿班师。
李若虚虽属文臣,其人甚有胆气。眼看岳元帅志气甚锐,当下便道:“事既尔,势不可还。矫诏之罪,若虚自当任之。”
岳元帅遂命诸将分道出战,自帅轻骑直发郾城。金兀术屯兵陈州,闻报岳家军杀来,急招诸将统军进逼郾城。
两军遭遇城下,将士大战一场。岳元帅之子岳云与大将张宪、王刚引众径前奋击,身帅步卒以麻扎刀入阵,临阵大破金师拐子马。
岳元帅麾下统制官杨再兴单骑闯阵,身被数创恶斗不止,一人格杀金兵无数。金师惨遭重创,大败逃离郾城。
金兀术兵败郾城恼怒难解,聚众再与岳家军战于小商河。两军初一接战,岳家军前锋局势不利。大将杨再兴中箭数百,与前锋统制官王军、高林,相继战死于桥下。
幸亏大将张宪引领后路人马及时杀到,岳云更以精骑八百挺前决战。于阵击毙金军副都统,金兵抵敌不住于阵崩溃。岳家军趁势一路追杀,兵锋直逼朱仙镇,已距汴京不足五十里。
岳家军两战大捷,军前消息传出,两河豪杰望风响应。父老子弟争相输粮饷军,金人部曲多有密受岳家军旗榜者。
岳元帅以为收复中原有望,兴奋之余,语其军中诸将曰:“直抵黄龙府,与诸君痛饮耳!”
金人都元帅金兀术大败郾城,于路兴叹道:“撼山易,撼岳家军难!”一时破胆失策,欲弃汴京引众北走。
帐中幕僚云中子,急忙叩马相劝道:“都元帅不可轻弃中原,岳飞且当退兵矣。”
金兀术一听,不由大怒。当面呵斥道:“南朝兵锋正锐,岳家岂肯轻易退兵?”
云中子再劝道:“都元帅岂有不闻。自古未有权臣于内,大将能够立功在外者。南朝方今秦桧当国,岳飞一身自保无暇,何意进军收复中原?”
金兀术闻言大悟,遂遣众将分守河南诸处州府,自以重兵屯集汴京以观后事。
可叹:片言道破局中迷,一语点醒梦中人!
话说赵宋君臣心中之事,果被云中子一言道中。宰相秦桧既命诸将退兵,随后面奏高宗:“诸将奉诏回师,岳飞已成孤军。不可使令久留河南,请命速即班师。”一日之中,连发十二道金字令牌直下朱仙镇,诏令岳元帅退兵江南。
岳元帅接旨,不由泣下。挥泪痛恨道:“十年之功,废于一旦!”河南父老子弟闻讯,遮其马头哭诉道:“我辈顶香盘、运粮草以迎官兵,金人皆知之。大军一旦离去,我辈当无噍类矣!”
岳元帅亦自悲泣不止,出帝诏示之于众:“君命在身,吾不得擅自停留。”军民无望,哭声振野。
于是,诸帅相继退兵。颍昌、淮宁,蔡、郑诸州复为金人所取,中原父老子弟自此绝望。
却说梁山义军信使过江奏捷,表上枢密院,侯门多日不得朝旨,不由进退两难。
其时,枢密院官吏皆知相公秦桧欲谋划淮而守,密令三帅退兵淮南,再与金人通使议和。有小吏不忍梁山兄弟险遭不测,暗喻梁山信使道:“相公已弃淮北,阮招讨宜行速谋进退。”义军信使闻言大惊,连夜驰离临安,飞马换舟赶回淮南报信。
梁山义军自从八公山大捷,声威震动江淮。连日休兵寿州,远近义勇豪杰来投入伍者不绝于路。
闻报岳家军大破金兀术于郾城,兵锋已抵朱仙镇,一军将士厉兵秣马,专候朝命挥师北进。不想盼得信使返回,一语道出所闻朝意。阮鲲以下诸将一时惊愕不已,当场相顾失语。
阮鲲本乃热血男儿,为人忠勇、生性激愤。国难当头,深怀匡扶天下之志。自从举义梁山,三下江淮助战。虽感朝廷立意不坚用兵迟疑,权臣当道时事难为。报国之心,始终不改。
一旦得知北伐无望,报国无门。不由心血翻涌,义愤填胸。仰天长叹一声道:“天弃苍生,留壮士何用!”
军师宫诚虽自深忧朝廷变心,却不防事发于突然。不由愤懑于心,挥泪而泣道:“中原父老从此不免左衽矣!”
义军众将大哗帐内,痛恨今上不明,怒骂奸相误国。李定远愤愤不平道:“临安君臣各怀私欲,苟安图存。弃祖宗、误苍生,如此愚弄臣民,不惧天谴耶?”
李琎怒道:“奸相险恶,再陷我兄弟于不测之地!于今三帅兵退,我兄弟孤军难支。为今之计,当速谋定去就之策!”
军师宫诚此番江淮用兵,心疑秦桧弄权,会当祸国贻误天下。每每筹谋军事,预先备下应变之策。
今见李琎忧心后事,于帐压下满心愤懑。开口说道:“金帅大败八公山,无颜以对天下。新仇旧恨,当思一战报之。今趁江南兵退,势必聚众再来。义军为今之计,不过上下二策。”
众兄弟闻言急问道:“何为上策?”宫诚道:“我兄弟孤军淮上,难当金帅举国之力。上策不过先趁金兵未至,全军去投江南。”
众兄弟再问:“下策如何?”宫诚又道:“即刻拔营,轻军直出亳、宿之间,速返水泊梁山。”
阮鲲听罢,起身应道:“奸臣当国,江南岂有我兄弟立足之地!先生二策,唯下策可取。如今大势已去,刻不容缓。我兄弟当弃辎重、护伤残,疾速撤离淮上。”
阮鲲说罢,于帐急命:姚文定、孟怀玉引领八将千骑护左,专防亳州骊琼来犯;朱世雄、黄天龙引领八将千骑居右,但备宿州李师雄发难。
再令李定远、柴彦卿率领八将千骑当先开路,罗再遇、关存孝引领八将千骑断住后路。自与宫诚、李琎护住中军人马,全军立发淮南,夜渡淮河轻军北返。
话说金人都元帅金兀术,此番南侵大败,深恐失宠于金主。闻讯江南兵退,意欲先行用兵平定中原。因感幕僚云中子预言岳元帅退兵一事,不免当面向其求计。
云中子言道:“元帅国王欲定中原,河北、河南地方义勇不足虑,唯只山东梁山阮鲲实乃大敌。可趁南朝兵退,梁山人马孤军在外,聚众合围于亳宿之间,一举永除心腹之患。”
金兀术闻言,不免担忧道:“赵构既命诸帅退兵,阮家孤军难回,闻变而当率众过江避我兵锋。此时再聚兵马前往淮上,到头岂不空忙一场?”
云中子笑道:“元帅国王不知。阮鲲乃为当世豪杰,心知秦桧在朝忠臣难为,目下必无过江之意。元帅国王但能兵发淮上,必当一战生擒此贼。到时若如不获,贫道愿以项上人头担保!”
金兀术已知云中子料事如神,此时闻言深信不疑。于座大喜说道:“阮家雄踞山东多年,齐人不敌、鲁王无计。今番果能如意淮上,本王当在圣上面前保举道家一个大大前程!”
当下于帐发令,调拨诸将聚兵淮北。自引大将韩昌驰赴徐州,建立淮北道行军元帅府。分命葛王褒赶赴亳州,统领骊琼之众击右;知东平府叛将李成挥师宿州,合李师雄人马攻左;金将盖天大王完颜宗宪急赴定远去兜其后。但待义军人马兵退淮北,重兵合围一举歼之。
金帅急于围剿梁山人马,一时却忘了金军大败之余,将士伤亡无补,粮秣辎重难给,士气萎靡不振。帐中虽能指挥如意,麾下却难奉命而动。
先说金将葛王褒,自从顺昌战败而回。自知士马疲敝难以频举,哪里有心再与梁山人马一决高下。无奈将令难违,不得已下令副将整合人马筹集粮草,自家勉强凑起轻骑三千,先行发来亳州。
于路探得梁山义军回师淮北,左路大将姚文定、孟怀玉引领一枝人马已至永城地方。不免遣使急赴亳州,严命叛将骊琼引兵来会。
骊琼涡阳一战大败而归,尽丧一军精锐。但闻梁山义军之名,由不得头脑发昏。接到葛王褒急命,心下不免算计,依命再战实难如意。一旦日后缺兵少将,金人面前决难讨到好处。当下不免托病在身,但遣副将靳赛引领步骑两千,去见金将葛王褒。
大战在即,葛王褒眼见亳州发来只有两千人马。恼怒之余,不免大骂骊琼奸猾狡诈。当下叱令叛将靳赛引众居左,自引金骑当右,挺前来迎梁山义军。金叛连兵杀至永城以南左家坞,恰与义军左路人马遭遇一处。
话说梁山义军回师途中,谍报探得金帅调拨人马聚兵淮北。阮鲲、宫诚担忧左右两翼人马单薄,急令孙腾、孙扬领卒三千来援姚文定、孟怀玉,史万宝、史万岁引众三千去助朱世雄、黄天龙。
不想援兵未至,大敌已然当前。义军小将孟怀玉眼见金骑荡尘大至,急对姚文定说道:“小弟曾闻兵法有云:狭路相逢将勇者胜!今大敌当前,非死斗难以脱身。小弟愿引死士荡其中军擒其元帅,哥哥当趁其乱于后杀开一条走路!”
孟怀玉一声说罢,自与刘龙仙、崔光远、杜淳文、杜淳武引领百骑当锋直进,迎头撞向葛王褒前锋人马。
金将葛王褒所引金骑,数倍于义军左路将士。眼见义军百骑迎锋而来,当下不以为意。挥众张开两翼,三面合围呼啸杀上。
两家初一接战,孟怀玉瞅见金军帅旗所在,一人一斧单骑直进。左劈右砍连斩数十金骑,一人一马径扑金将中军而来。
葛王褒眼见义军来将势不可挡,急令亲军上前护驾。身边侍卫亲将拖卜嘉兄弟应令而出,提刀操枪一左一右来迎孟怀玉。
义军小将孟怀玉,见他二人鞍辔鲜明甲胄齐整,知是金军两员上将。心思欲破金兵,必先堕其胆魄,不免扬斧拍马迎头杀上。
三人马交当面,金将小拖卜嘉纵骑抢上,恶狠狠当先一枪搠来。孟怀玉有心杀贼临阵不慌,白刃近前闪身躲过,照头一斧先将小拖卜嘉劈死马下!
大拖卜嘉眼见兄弟落马,一时怒不可遏。瞪圆双眼,怒叫一声,扑上前来就是一刀。孟怀玉见他怒急失智,横斧架开大刀,就势反手一斧,又将大拖卜嘉拦腰斩落马下!
葛王褒亲军侍卫眼见拖卜嘉兄弟眨眼之间,先后横尸于马下,当场无不丢魂丧胆。孟怀玉趁势大杀一场,撞开侍卫亲骑,直透阵后来擒金将。
葛王褒眼见义军小将飞马扑来,心虚胆怯拨缰便走。孟怀玉看他双插豹尾、金甲在身,知是金兵领军大将。当下有心擒贼擒王,不免拍马从后追上。金将亲军上前来挡,驰突之中不敌孟怀玉来势勇猛。被他一顿大斧砍来,纷纷跌落马下。
葛王褒眼见此景,不由吓得魂飞魄散。一人一马逃出阵后,孤骑落单刺马疾走。孟怀玉扬斧从后猛追,二人一前一后驰出数里,扑过一条小河,眼看葛王褒一头扎入一片乱林之中。
孟怀玉看他无路可逃,提斧拍马追入林中。纵骑赶上前来,扬斧高叫一声:“哪里走!”抡开大斧从后砍去,忽听马前一声喊,猛见草中扯起几道绊马索!
孟怀玉吃惊之下,不防座下马猛失前蹄。一声嘶鸣,早将自家一跤抛落在草地之上。再看林中抢出百十条军汉,扑上前来又发一声喊。不待孟怀玉挣扎起身,刀棒挠钩上前搭住,就地捆绑了两手两脚!
原来,亳州叛将靳赛应命而来,一路之上难免提心吊胆。率众杀到左家坞,闻听前边金军遭遇梁山人马。不由头皮一阵子发麻,登时裹足不敢再进一步。
于后听闻金军阵溃,金将葛王褒单骑逃来。眉头一皱,人急智生。当下分派人马暗伏林中,多处设下绊马索,但待擒杀义军追来将领。
不想侥幸救下葛王褒,又自拿住梁山一将。靳赛得意之时,近前认出拿住之人,乃是义军骁将八虎之一孟怀玉,当场不由大喜若狂。
想起昔日涡阳之战,不免要替结义兄弟康渊、王世忠报仇。当下马鞭指定孟怀玉,狂笑一声当面骂道:“强贼恃勇逞能,怎能逃过靳赛妙手!”
孟怀玉今日贪功心切,不慎落入叛将之手。自知活命无望,当下唯求速死。不由破口骂道:“叛贼手段歹毒,不敢当面与俺交锋,暗施诡计加害于人。孟怀玉一死不足惜,但教我家主将哥哥知道,尔辈休想逃走一个!”
孟怀玉千叛贼、万叛贼骂不绝口,亳州叛军将士不由变色,当面裹足不敢近前。
靳赛大怒之下,喝令心腹将孟怀玉推至柳下,用枪钉于树上,挥刀亲抉其口。再命亲军乱刃搠杀一通,而后方才罢手。
话说孟怀玉自投梁山从戎,心怀国恨家仇,临阵勇于恶斗,以身誓死血战。今日不慎落入贼人圈套,不幸在此柳林之中丢了一条性命。可怜梁山兄弟回师未果,先自伤损了一员上将。
却说孟怀玉飞马突入金兵阵后,金将葛王褒单骑先遁,所率金骑不由大乱。姚文定趁势率骑奋击,金骑一战大溃而走。
义军将士扬刃掩杀之中,闻听孟怀玉单骑去追金将。姚文定忙命刘龙仙、崔光远等人收拢人马,自引亲随二将突前来寻孟怀玉。
金骑溃散而逃,亳州叛军不敢久留。靳赛擒杀孟怀玉,随后趁乱一路急走。
姚文定追上前来,远见林边老柳之上血淋淋绑定一人。近前一看,正是结义兄弟孟怀玉。不由泪如泉涌,痛彻心扉。
正待下马解绑,身边亲将捉来叛卒一人。姚文定忍痛用刀抵住,厉声喝问:“谁人为之?”叛卒不敢仰视,颤声回道:“亳州副帅靳赛将军。”
姚文定再喝一声:“此贼何在?”叛卒遥指远处一人:“青鬃马上身披红袍者。”姚文定顾看叛将一伙不及远走,吩咐亲将守住孟怀玉尸身,自家拨马提刀一人追上前去。
话说亳州叛军不战而逃,靳赛自与大将赵买臣、王师晟混入乱军之中,一路奔走不停。离开柳林不过数里,察觉背后有人追来。回头一看,但见义军一将匹马单刀飞扑上来。
靳赛看到眼中不由心慌,急命亲随军校留下拦挡,自与赵买臣、王师晟猛刺战马奔走不停。
姚文定追杀上来,眼见叛军数十骑连辔来斗,一时不由大怒。猛刺战马、怒挥大刀,风声起处,连斩十数人落马!
靳赛亲随军校眼见姚文定神威大发、状如天神,心惊之下,急忙引骑远遁,哪个再敢近前一步。
前面靳赛几个眼见姚文定飞马赶来,情知一时难以走脱。叛将赵买臣不由怒发心间,大叫一声道:“他须只是凡人一个,又不具三头六臂,我辈怕他何来!”拨回马来,挺起一柄枪,迎住姚文定交马便斗!
靳赛、王师晟眼见赵买臣回马,一时不由胆壮。双双鼓起勇气,一前一后返马杀来。
这边姚文定意在报仇,见他三人回马正中下怀。拍马闯上前来,迎头先斗赵买臣。
叛将赵买臣与靳赛、康渊等人,同为骊琼一伙死党。疆场之上搏杀多年,一身手段自非一般。今日以为义军上将虽勇,如合三人之力拼死一斗,即便不赢料也难输。
却不料义军八虎绝伦超群,一身武艺常人实难揣测。何况姚文定心痛结义兄弟命丧疆场,义愤填胸下手凌厉。眼瞅二人交马当面,赵买臣一枪刺去,被他拨开枪尖一刀砍来,登时人头落地,扑翻身躯倒栽于马下!
正是:叛国降虏战无名,草掩白骨徒伤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