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说梁山义军两枝人马合兵陶庄,众兄弟帐中相见过后,阮鲲一时高兴摆下宴席,先为李琎一行接风洗尘。李琎于座说罢寿张战况,不免动问陶庄伪贼水寨消息。
阮鲲听了,于座说道:“叛将徐文新投伪朝意欲立功,率领部下发来陶庄,即便着手创立水寨。岸上掘堑阻壕,埋设鹿角拒马。水面树栅围城,拦网以隔内外。于后遣卒拘征民夫民船改装战舰,日令部下扳桨操舟演练水战。为防梁山义军人马前来偷袭,岸上哨马轮番远探,水面战船不时巡绰。方圆十数里之间,无其令牌令箭,等闲难至水寨跟前。愚兄领兵至此,多遣探子近前小心打探,见其防守严密,一时无机可寻。”
阮鲲正自叙说,探马入帐来报。伪贼兵马都统孟邦雄,得知义军偷袭寿张粮草被焚。惊怒之余,担心水寨徐文有勇无谋,立拨大将四员、兵马两千来援陶庄!
阮鲲正自无计可施,此时听罢探子消息,当下抚掌大喜道:“孟邦雄怒急失智,一时躁动贻误军机。我兄弟欲破徐文水寨,须当着落在两千援军身上!”
李琎猜测阮鲲要在援兵一面用计,不免问道:“援军来助徐文,伪贼水寨如虎添翼,哥哥得知何为大喜?”
阮鲲如此这般细说一番,在座兄弟听罢,不由击掌叫好连连称妙。阮鲲即于帐中调动人马,准备动手分头行事。
李定远初投梁山有心见功,当先起身请令道:“小弟不才,原领哥哥一枝将令以充前锋!”
阮鲲大喜道:“义军目下正缺人手,能得贤弟鼎力相助大事谐矣!”
便令李定远、柴彦卿、楚丰引领孤峰岭旧部人马,索云龙、史从进、丁万兴、樊文忠引领梁山两千健儿。赶去高楼镇路上,分作前后埋伏下来。单待伪贼援兵到时,挥众突起上前劫路。
再令余化龙、阮鲛引领水上健儿八百,备好草船五十艘,偷偷划近徐文水寨,到时相机行事。随后,自与李琎引领余下兄弟拔寨都起,悄悄赶至贼人营门附近。但待高楼镇路上两枝人马得手以后,杀上前去策应夺寨。
不提梁山兄弟分头前去干事,先说贼帅孟邦雄所遣四员大将,奉命带了两千人马,一早上路径往陶庄匆匆赶来。
当日近午时分,人马路经岸边一处芦苇荡,忽听一声号炮当头炸响。紧接着杀声起处,猛见芦荡前后钻出无数健儿。挥舞利斧快刃,扑上前来迎头便砍!
伪贼兵将一路走来疲惫不堪,更不防芦荡之内有人埋伏。突遭劫路前后不相照应,杀声一起,不由慌了手脚。
前面两员大将急忙挥众抵挡,手忙脚乱之处,一个不幸先被李定远飞马一枪刺死,一个后遭楚丰一刀一头撞落马下。
押后二将被乱卒裹在当中,一时挣脱不开。一人被索云龙突马近前一斧砍杀,一人马失前足死于乱军之中。
领军主将一死,余下士卒稍作抵挡,不得不做鸟兽而散。一军援兵半数掉头逃走,留下一半悉数丧命于芦苇荡中。
李定远、索云龙几个一战得胜,也不去追杀逃散贼兵。选卒换过伪贼将士甲胄,打了溃兵丢下旗鼓,引众径奔徐文水寨而来。
且说陶庄叛将水寨之中,接到高楼镇刘麒严防梁山贼人劫寨军令,得知孟邦雄拨付两千人马赶来增援,徐文心中不以为然。
帐内自与麾下部将戏言道:“济州荆超实乃一介匹夫。今举一州之众,竟连寿张一座小小城池守他不住,可见其着实无用!陶庄须比不得寿张,俺徐文乃为南朝有名上将,手下好歹也有数千人马,谅那梁山一小撮毛贼能奈我何?他不来时算他识相,真个要来时,俺便当场捉了阮鲲、李琎二贼,去见小太子请功!”正自说笑不了,把守寨门小校入帐来报,高楼镇两千援兵赶到。
徐文听报,吩咐身边部将出寨去迎。自家稳坐帐中,但待援军将领前来参拜。
说这叛将徐文妄自尊大,手下部将也不免一时糊涂。一身未至营门,便令大开寨门放进援兵。
义军将领李定远几个,眼见寨门大开贼兵无备,呼哨一声突起发难。乱刃先将门前贼兵搠杀在地,随后引领人马一涌闯入寨中。喊杀声中砍散寨内贼兵,竟奔中军来捉徐文。
阮鲲、李琎暗伏营门两侧多时,看见李定远一行假扮援兵闯寨得手,不免率众大呼上前。推翻鹿角拒马,砍开围营木栅,分头杀入伪贼水寨之中。
徐文水寨兵将得闻援兵赶到正自得意,哪防大祸突起眼前。突遭义军劫寨,上下措手不及,阖营遂即一片大乱。
徐文正于帐中安坐,忽听帐外人慌马乱、嚣声不至。正自吃惊,又见部下接二连三来报,不知何处兵马假扮援兵杀进寨来!
徐文听罢,又吃一惊。急忙披挂起来,抢了兵刃在手,引领亲兵亲将,杀出帐外上前御敌。
仓皇之中,抵挡不住梁山人马白刃猛攻,满营兵将乱作一团。叛将徐文看在眼中,一时不由心急如焚。
且说梁山余化龙、阮鲛二将引领健儿草船,已于水寨两旁芦苇丛中等候多时。听到岸上一片大乱,情知自家人马已然杀入贼营。急引健儿趁乱划船驶近水寨,喝令壮士利斧砍开数处围栅,牵了草船竟自闯入寨中。
此时,日傍西山,晚霞如虹。岸上厮杀之声正酣,而水寨屯船之处却自无人防备。
原来,徐文岸营突遭劫寨,急调各处人马赶去增援,水寨船坞一时难免空虚。余化龙、阮鲛二人见状心中大喜,急命健儿顺风点火,推了草船近前烧营。
五十条草船一经点燃,任由义军健儿水下推了,摇摇晃晃径直撞向水坞码头。
贼营水寨留下兵将为数不多,抵挡不住梁山健儿纵火来攻。眼见火船来前,四散纷纷逃窜。但看草船与水寨码头相接一处,大火随即腾空而起。顷刻之间,浓烟滚滚遮天盖地,烈焰熊熊一片狼藉。
不过多时,大火殃及岸上营帐。风火嘶吼声里,满营贼人兵将不由叫苦连天,抱头逃命乱扑乱窜!
梁山人马却趁大火烧起,岸上水下合力奋击。满营一片声大噪:“休教放走了叛将徐文!”
若论交战两家人马,可谓势均力敌难分伯仲。无奈叛将徐文遭人劫寨先失战机,又见大火烧起将士乱窜,由不得丢魂丧胆、惊慌失智。眼看白刃乱舞上来,尚未弄清何人劫寨,急引亲兵亲将透开一条路,杀出大营先自逃命去了。
满营贼兵失了主将,大火之中不由更慌。胡乱抵挡一气,人人识机而走。陶庄贼营水寨,遂落梁山兄弟之手。
梁山义军劫寨得手,抢出二三百条战船,收获器械甲杖、马匹粮秣无数。于后满载上船,先行运回梁山大寨。阮鲲、李琎则引领人马,连夜赶回得胜城中,以备刘麒、孟邦雄乘怒兵发岸前。
话说梁山兄弟此番下山,连败寿张、陶庄两处伪贼人马,得获甲杖粮秣无算。收下李定远、柴彦卿、楚丰、纨素女四人前来聚义,一时士气旺盛军威大振。
军师宫诚得讯,引领守寨兄弟下山迎接。相聚得胜城中,不免摆酒庆功欢会一场。
宴席之上,说道孤峰岭义寨一事,阮鲲、宫诚意同李琎之见。于座商定暂留人马驻守,平日蓄战马、储粮草,一旦岸上军情急迫,却好以备不时之需。
当下便让李定远、花霖二将,引领一哨人马。先行赶去孤峰岭,去接家小妹子。就委先锋李飞虎,暂为留守孤峰岭义寨。李定远、花霖领命出城,余下兄弟再行商议应对刘麒、孟邦雄之策。
次日午后,城上守卒远远望见尘埃滚滚、刀枪耀目,大股伪贼人马气势汹汹杀来岸边。
阮鲲、李琎得报,引领兄弟们登城去看。早见伪贼人马摇旗呐喊一路杀来,扑近城前排开阵势射住阵脚,直冲城上大呼搦战。
却说伪贼人马列阵已定,但看门旗开处,众将簇拥一个年少之人,怀抱令旗出马阵前。不用说,此人当是那伪朝二太子、山东道行军大总管刘麒。再看他身边紧随一人,身材魁梧、全身甲胄,这个无疑是那兵马都统孟邦雄。
刘麒此番前来立脚未稳,接连丢失寿张粮草陶庄战船。败报传来,不由恼羞成怒。喝令孟邦雄点起高楼镇全部人马,亲自领了杀来得胜城前,要与梁山兄弟当面一决雌雄。
此时将士列阵一定,孟邦雄一马出至阵前。指着城上大骂道:“梁山一伙反贼听者!尔辈啸聚梁山、隐身水泊,直敢与新朝天子交兵放对。今日天兵到此,做速出城受缚。稍敢支吾,俺孟邦雄必当淘尽水泊、踏平梁山。捉你这伙贼人解去东京,一个个剖腹剜心以泄吾恨!”
城下孟邦雄叫骂多时,城上阮鲲兄弟只依军师宫诚之策,列卒城上不理不睬。
伪贼将士城前鼓噪多时,始终不得一战难免泄气。又看得胜城坚固难攻、守备严整,不得已收兵后退数里。于平阔之处鼎足扎下三处营寨,暂为休卒歇士。入夜不免多伏暗哨,严防梁山人马偷营劫寨。
再说得胜城中,众人当晚共坐一处再议军情。阮鲲开言先道:“刘麒小儿素不知兵,今以伪朝皇子之名统兵不免有名无实。而孟邦雄乃以贵戚得进,胸无韬略更无所惧。二贼一无战船过湖,二无粮草接济,如今携愤杀来岸边其败不远矣。然如何破走二贼,还听先生运筹帷幄。”
宫诚日里观敌度势,胸中早已定下破贼之策。今见阮鲲顾问,当下便道:“刘麒、孟邦雄寿张、陶庄两处受挫其势已衰,而今盛怒而来必欲速战。然数州仓促聚合之众实难临阵恶斗,其败可见一斑。义军此城筑就尚未一用,我兄弟投其所好凭城一决,当令伪贼上下闻风丧胆!兄长可令索云龙、史从进、李璞、楚丰兵分两路,连夜船载上岸,大宽转绕去敌营背后。待看明日两军对阵之时,突起杀出捣毁敌营,随后赶来城前助战。再令丁万兴、樊文忠二人先于城上暗伏连弩,专待贼兵攻城之时予以重创。其余兄弟,明日可与兄长一同出斗城前。临阵斩贼大将,先灭刘麒威风,于后再诱贼众近前攻城!”
宫诚说罢,阮鲲当即升帐发令。索、史四人帐中领命,连夜登岸分兵而去。其余兄弟依计备战,待与伪贼人马临城一决。
次日辰牌时分,刘麒、孟邦雄飨士已毕。挥众杀出营中,再来城前搦战。
鼓噪多时,只听城上一声炮响,忽见三道城门大开。但看梁山兄弟引领人马,摇旗呐喊分头杀出城来。
孟邦雄眼见梁山兄弟出城,挥舞令旗喝令部下强弓硬弩射住阵脚,自与刘麒引领众将马出阵前。
梁山一边,阮鲲、李进驻马当中,柴彦卿、马行周、葛元超、杜先、萧如玉几员将领两边排就。身后领着两千虎豹儿郎,面对伪贼人马列开阵势,但待临阵交锋厮杀。丁万兴、樊文忠则在城上暗伏弓弩,专防贼兵借势抢城。
话说两家人马布阵已定,鸣画角、擂战鼓,一片喊杀声里,只见刘麒阵上一员大将。头戴亮银盔,身披锁子甲;胯驱青鬃马,手横偃月刀。泼风一般飞上阵来,刀指梁山阵前厉声高叫道:“梁山反贼听了,俺乃大齐国小太子驾前有名上将万良玉是也!今日上阵,刀下不斩无名之辈。你那梁山贼首阮鲲、李琎,可来刀下先行领死!”
梁山兄弟眼见这万良玉挥刀大骂不免恼怒,争欲出马去斗,却见一人策骑先出,径往场心飞去。
瞩目看去,但见河北壮士柴彦卿跨定乌骓马,提就方天戟,杀上阵去高声叫道:“俺乃梁山义军大将柴彦卿是也,篡国之贼何敢阵前猖狂!”叫声未落闯近前去,挥戟觑定万良玉分心便刺!
贼将万良玉眼见有人上阵来战,正欲当场逞勇立威。大喝一声,挥刀上前接住柴彦卿,交马斗杀一处。
两军阵前,一时战鼓猛擂,杀声大作。场上二将在那助威声里暗怀杀心、各逞手段;刀戟交合、舍命相博。一来一往,盘马互斗三十余个来回,一时难分输赢高下!
且说刘麒麾下大将万良玉,出身行伍手段不凡。一身胆勇,军中赫赫有名。靖康之时,也曾为国出力勤王。汴京失陷,不合屈身投附贼人。因受逆贼刘豫重用,拔擢为护驾侍卫将军,位列伪贼朝中上将之首。依仗一身手段,辅助逆贼篡国称帝,攻城掠地多建奇功。手中这柄撒缨偃月刀下,临阵也不知斩杀过多少有名壮士。
今随刘麒杀至得胜城下,凭借以往声名,哪里会把梁山兄弟放在眼中。马临阵上,初听义军来将报出名姓并非阮鲲、李琎,心中不免大为恼怒。手中这柄大刀搂头盖脑连番劈来,恨不得只一刀碎劈了眼前对头!
实不想临阵恃勇贪功斗恨,性气发作起来,却不知面前对手乃是何许人物?
柴彦卿自幼从父习武,多得天下有名武师点拨拳棒功夫。艺成之后,一身武学空前绝后。与人较技未尝落败,当阵厮杀罕逢对手。一柄方天画戟在手,直敢万里横行!
今日阵上恶斗多时,已然识破贼将手段伎俩。又一合里马交当面,拨开那柄偃月刀,急寻破绽分心刺去,早将万良玉当场一戟送于马下!
柴彦卿临阵大展神威力斩贼将,随着万良玉翻身落马,两军将士一声惊呼,金鼓之声一时顿息。
伪贼阵前眼见当阵折了上将万良玉,上下震惊之余,不由气恼了水寨都统叛将徐文。
此人自被梁山兄弟一把火烧丢了水寨,逃回高楼镇虽未降罪夺职,却在刘麒、孟邦雄面前大丢颜面。恼恨之余,不免暗里憋足了一肚子无名之火。
今欲将功补过找回颜面,一骑马、一条枪杀上阵来,怒声骂道:“梁山一伙蟊贼,专会干些偷营劫寨勾当。是好汉的,那个敢来与俺徐文斗上百合!”
场上徐文骂声未落,梁山阵前杀出一将。飞上阵去换下柴彦卿,径奔徐文马前扑去!
梁山众将定睛看去,眼见上阵之人:红袍罩软甲,白马配银枪;女中真豪杰,巾帼称豪强!此人不是别个,正是那梁山结义女将萧如玉!
叛将徐文马到场上,眼见梁山阵前杀出一员女将,心中不由暗道侥幸。当下大叫一声:“女贼来的好,俺已等候多时!”一边叫一边拍马上前,挥舞枪只迎面刺去!
这边萧如玉更不答话,挺枪接住与之便斗。当场看他二人:两马盘旋、双枪并举;你展枪法、我献绝技。一来一往战过十余个回合,不见那个当场取胜。
却说叛将徐文,自负身为南朝有名勇将。今于阵上与一女流之辈久斗不下,心中不由怒火高烧,身上难免热血翻滚。杀到间深之处,挥枪大骂一声道:“兀那女贼,徐文今日擒不得你,枉为世间有名男儿!”
这边萧如玉出身军伍之门,自幼女扮男装随父从军,临阵见识不让须眉男儿。今日当场斗过多时,眼见叛将徐文技艺不凡,心中不免大为焦躁。
又一合里,马交一处看他恶狠狠一枪刺来,一个拦挡不及,早见枪尖一闪,竟将胸前掩心铜镜当场划破。心惊之下,不免拨马拖枪驰离场上。
徐文一枪刺去,眼见萧如玉败走离场,一时有心逞能。拍马挥枪从后追上,口中连连大声叫道:“女贼待走哪里去?今日追至天边,徐文也要取尔性命!”
梁山众将眼见徐文一条枪直在萧如玉身后舞弄,一时不免心惊肉跳。正待驱马上阵去救,忽见萧如玉飞马之中,扭转身来猛然朝后放出一箭!
原来,萧如玉临阵久斗不下难免焦躁。眼见对手性气大发一枪刺来,情急之下猛生一计。当场假作失手,诈败离场带马就走。
当看徐文中计追来,不由暗道:“此贼今日合当命丧妾手!”飞马之中担枪鞍上,急取身边牛角铁胎弓,再搭一枝狼牙竹披箭。双臂一展扯个满弦,扭身叫一声道:“贼将看箭!”但闻弓声一响,一枝雕翎脱弦飞出,径奔马后徐文面门而去!
徐文一心见功,在后刺马追赶不停,哪知早已中了萧如玉诈败之计。眼看一枝雕翎迎面扑来,惊叫一声:“不好!”叫声未落,面门之上早已得彩。眼见他抛了手中枪,一个倒翻身便自摔落马下!
敌我两军阵前,两家将士看到场上这惊心动魄之处,不免又早暴起一片惊呼之声!
伪贼一军将士,眼见梁山女将萧如玉,马驰如风红袍飘舞。临阵战不移时,一箭射杀大将徐文,人人无不落胆丧气。日后但逢萧如玉马临阵上,避之唯恐不及。军中渐渐传出一个绰号,唤她叫做梁山“红娘子”!
话说贼帅孟邦雄眼看斗阵连丧两将,一时怒不可遏。喝令中军猛擂战鼓,亲引将士一拥杀上,欲待一鼓荡平对面梁山义军人马。
梁山得胜城上,军师宫诚见状急命鸣金。阵前阮鲲、李琎一听锣响,急与诸将护住人马掉头退回城中。
孟邦雄挥众杀近城前,眼见梁山人马匆匆而退,一时拥堵在吊桥之上不及闭门,急令将士趁势上前夺城!
伪贼将士杀至壕前,眼看得胜城三道城门大开,吊桥就在脚下,一时惊喜若狂。一军将士争奋大噪:“杀进城去,活捉阮鲲!”
得胜城上,义军将领丁万兴、樊文忠眼见伪贼兵马扑近城下,心喜军师宫诚诱敌之计得手。不由叫声:“来得好!”手中令旗摆处,只听一声梆子响。但看箭垛之后,五百壮士挺身上前,弦声惊起万箭齐发,乱矢如雨一般直向城下射去!
伪贼将士夺城有望正自兴奋,不防城上连弩迎头射来。吃惊之处,被那乱箭飞来破面封喉、穿甲洞胸,近城人马登时便被放倒一片!
在后将士尚然不知厉害,犹自逞勇一味扑上。怎奈城上五百具诸葛连弩轮番施放,乱箭直如疾风暴雨一般飞下城来。眼见近者毙命远者伤身,直令一人一骑难以踏上城前吊桥。
伪贼将士遭受重创方识厉害,一声啸叫士马大崩。犹如钱塘江上回头潮,猛然倒卷而回远退数里,好不容易方才收住脚步!
只此一阵,刘麒、孟邦雄当场折损人马两千余众,委实可见这诸葛连弩威力巨大、厉害无比!
可叹:昔日武侯传奇兵,今朝城前摧敌锋!
却说刘麒、孟邦雄亲押阵后一意夺城,实不想得胜城上义军连弩发处,手下将士死伤无数倒卷而回。二人眼见此状,不由气得七窍生烟、暴叫如雷。眼看得胜城三道城门大开,吊桥犹未升起,无奈心有余悸,再也不敢驱众上前。
正自无计可施,忽听后面三处营寨人喊马叫杀声突起!回头看时,只见浓烟滚滚大火腾空,守营士卒乱扑乱窜。两股梁山人马,一左一右已然从后杀上前来!
刘麒、孟邦雄目瞪口呆之时,又听得胜城上金鼓大作。慌乱之中,早见梁山人马夺门而出,长枪阔斧重又杀出城中!
伪贼将士不及整众列阵,一时难敌梁山人马前后夹击。眼看白刃当面砍来,惊慌之中丢盔弃甲只顾逃命。刘麒、孟邦雄挥众边斗边走,苦斗多时好不容易方才逃过一场追杀。
二人于后收起残众,心知水寨被焚徐文已死,不要说浮海南犯已成泡影,就连眼前一股乱匪只恐也难剿灭。当下不再赶去高楼镇大营,竟引人马一路退回汴京去了。
阮鲲城前一战全获大胜,于后探得刘麒遁回东京。不免率众赶去高楼镇,收缴贼人丢下辎重粮秣,船载过湖收兵回山。
全军回到寨中,正好李定远、花霖接来家小妹子。兄弟们相聚一处,当场见面一番热闹自不必说。
义军女将萧如玉与纨素女二人年岁相当,寨中相见亲如同出。日后起居常在一处,情好意密形影不离。
军师宫诚安置李定远家人后寨住下,将孤峰岭人马及此战降卒收入部伍。编成突骑、银枪、快刀、弓弩数部,分由众位兄弟统领。幕府叙功,以葛元超、余化龙、阮鲛为第一,柴彦卿、李定远、萧如玉、丁万兴等次之,然后兄弟姊妹二十一人歃血结盟,大排筵席庆功欢会。
此战过后,正逢金、伪人马一意南侵,无暇顾及梁山一事。阮鲲兄弟借机扩充兵马、打造器甲,数月之间,梁山义军已然聚起近万人马。
正是:举义帜扬名天下,战逆贼威震中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