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回书中说道,无赖光棍安逢辰三兄弟恶了孙腾。情知登州立脚不住,为救性命斗胆来投伪贼登州兵马都统霍天爵。
拜帖投进兵马司衙门,押牙亲将领进后院。三人演武厅前叩拜一番,当面献上两担礼盒珠宝,跪求霍天爵恩允补一军中职授。
霍天爵素日曾闻安逢辰这一号人物,看过面前礼物,心中虽则欢喜,口中却道三人欲补军职,须有一事当面相试。若有胆力过得此关,方能应允军中为将。
安逢辰事到此时哪能后悔?只好硬着头皮施礼问道:“不知小将军何事当面相试?”
霍天爵道:“为将之道,在于胆勇过人,敢于摧锋陷阵。你三人虽然精通拳棒功夫,但不知一身胆勇如何?今在本帅面前,可敢与俺帐下儿郎一较高低?”
安逢辰三个,自谓一身手段也还了得,临场较技不见得轻易输与他人。不免同声应道:“小人兄弟凡夫俗子,如何敢与小将军麾下大将较武放对。如蒙不弃,斗胆愿博小将军一笑!”
霍天爵眼见三人有胆,一时也觉有兴。便让人收过礼物,移座厅外。再对安逢辰三人说道:“今日有兴,本帅要看你三人手段本事。待俺遣使三将出马,与你三人斗将较射。三场之中,若能赢下一场,便留你三人军中做个裨将!”
安逢辰三人连忙施礼道:“但凭小将军尊意,我兄弟愿效犬马之劳!”霍天爵听了大喜,遂即吩咐侍卫中军,安排大将下场斗技。
话说霍家父子自来登州,重金延聘散落民间将校,与三山五岳壮士效力于帐下,其中不乏技艺高超之人。帐前十员心腹爱将之中,为首五人犹以功夫见长于他人,有名号称登州兵马司五虎上将。乃是中山府壮士姚文定,关西好汉胡天和,东平韩守礼,济州潘元景,登州武应春。
说这五个有胆有勇、武艺精深,素日深受霍家父子恩宠。登州一军将校,皆以五人马首是瞻。今逢安逢辰突来献宝,厅前五虎将眼见霍天爵有意收留帐下。又知他三人皆乃本州地方人氏,说不得暗里要送一个人情。
等到侍卫中军一声令下,早见一人抢出班来。手横一条短棒,大踏步赶去厅前场子上。丢开身手吐几个架子,摆下一个门户。面冲这边三人叫道:“俺乃登州兵马司大将韩守礼是也,你那三人那个先来与俺试较几路棒法!”
安逢辰三人,定睛细看场上这员将怎生摸样。眼前但见:凛凛一躯似虎狼,手中杆棒等身长。打遍军州无敌手,谁人不识五虎将!
话说朱登云前日受伤臂膀已然痊愈,今见场上韩守礼当面叫阵。自恃也曾身为行伍,大小阵仗见过不少,有心要在霍天爵面前一显能耐。
当下便去一旁兵器架子上,扯起一条短棒在手。闯上场心面对韩守礼说道:“韩将军手下留情。朱登云不才,愿陪将军先使几路棒做耍。”说罢,抡起棒来使一式黑虎入洞,也立一个门户,待与韩守礼放对较棒。
但听演武厅上几通战鼓擂过,场心两个操棒在手,左旋右转兜过几个圈子后,只见韩守礼大叫一声,扑去对面挥棒便打!
这边朱登云临场哪敢大意?急展身手架开头上一棒,当面敌住韩守礼,你来我往与之斗将起来!
却说韩守礼要圆霍天爵与安逢辰三人脸面,却又不愿放低了自家名头。初一交手,先抢上风。一条棒抡将开来,遮护周身遍打八方,声势赫赫显尽威风!
对头朱登云欲补军职不甘示弱,眼见韩守礼声势吓人,不得不撑起精神努力相持。
当场但看二人交手斗过八九个回合,韩守礼虽然尽占上风,真要赢下朱登云却也并非容易之事。
临场见其手段不凡,一时不免惺惺相惜。斗到好处,出手拦住朱登云打来一棒。叫声:“且住!”收棒跳出场心,径去霍天爵座前施礼禀道:“此人棒法了得,一身功夫不在末将之下!”
霍天爵自幼习武,拳棒功夫也曾多经名师指点。纵观二人一场好斗,暗里已然看出韩守礼当场有意相让。而朱登云一身功夫,却也非同小可。高兴之余,先让二人自去一旁歇息,再令中军遣使别将上场较武。
中军一声令下,登州兵马司一边又有一将应声而出。只见他纵身跳上一匹黄骠马,一抖马缰驰离较武厅前,旋风一般径奔场心而去。
众人看他怎生摸样,眼前但见:仪表堂堂好儿郎,腰弓壶箭善挽强。箭发流星无人敌,敢开雕弓射天狼!
话说这员将在场上驰骋一周,随后驻马场心,大叫一声道:“登州大将武应春在此,看你哪个敢来场上与俺较射弓箭!”
场下安逢辰自知拳棒功夫不见其长,骑射之技却不让他人。便自奔过一边,去一员小校手中牵过一匹快马,接过一副弓箭。腾身上马扑去场上,叫一声道:“武将军休急,安逢辰来也!”
场心之上,武应春眼见安逢辰扑马上来。笑一声道:“俺武应春乃是登州兵马司中有名骑将,今日较射你莫道以势压人,且让你先射三箭看是如何!”安逢辰大喜叫道:“多蒙承让,待俺射来!”
说这安逢辰有心卖弄自家本事手段,话音落处策马而出。先去绕场飞驰一遭,随后一鞭落下径奔场心而去!
此时,中军已令小校远远摆下三处箭垛。但看安逢辰马到场心,摘弓于手、搭箭在弦。左手似托泰山,右手如抱婴儿。遥遥觑定场边垛上红心,叫一声道:“诸君看箭!”
但闻弓弦响处,惊看三箭连发。尾羽闪过,监场小校号旗扬起。再听鼓声三响,远见三箭皆中箭垛红心之上!
霍天爵身边将士眼见安逢辰箭法如此,不由眼前一亮,当场响起一片喝彩之声!
安逢辰三箭中的,内心不免暗叫侥幸。策马赶去武应春跟前,抱拳施礼道:“侥幸而中,不以为能。且看将军神射!”
武应春虽为登州五虎将之末,却在军中号称神射将军。箭法如神,无人匹敌。
今见安逢辰三箭皆中,不免暗生嫉妒之心。当下叫一声道:“雕虫小技,何足挂齿。待俺与你射一个左右逢源,且让你知道山高水低!”一边叫一边催马疾驰,一人一马径向箭垛跟前奔去!
在场众人不解其故,一时都不出声。瞪眼看去,只见他马到垛前掉头而回。飞驰之中,挽定宝雕弓,搭就狼牙箭,左转身躯猛然向后射出一箭!
众人目光未及看清箭落,又见他右转身躯脱手再射一箭。一时但看两枝飞羽,前后不差三五个箭身,流星一般一闪而去,一左一右正中两边箭垛红心!
众人叫声好,正自不知山高水低。却又见他猛然倒身鞍上,仰面向后再射一箭。鼓声一响,眼看这支箭不偏不倚,正好落在了当中箭垛那颗红心之上!
此时,武应春马到演武厅前,离那场边箭垛足足将有百十步开外。场下众人看他神射如此,一时张目结舌,半天方才爆出雷鸣一般喝彩之声!
一边安逢辰看到此处,才知山外有山人外有人。武应春箭法之高秒,自家实不能及。不由乖乖随了下马,一起赶去演武厅前请令。
霍天爵眼见两人射技一个赛过一个,心中不由暗自得意。都让退下去歇,吩咐中军接着斗将。
一声令下,又见中军令旗扬处,早有一将暴雷也似大叫一声拍马杀出。在场将士注目看时,原来此人不是别个,乃是军州五虎上将第二员大将胡天和!
安逢辰三人不知他手段高低,先看他马上一身装扮。眼光到处,一时只见:梅花铁甲勒兽睛,熟铜狮盔悬红缨;虎目豹眼丧人胆,刀横秋水耀眼明!
说这胡天和骑一匹靑鬃马,提一柄斩将刀,扑去场上飞驰几个来回。于后勒马场心,厉声高叫道:“登州大将胡天和在此,那个放胆上场一斗!”
安逢辰这边只有侯耀宗一个尚未上场,此时也自不甘示弱。自家扎缚一番,赶去一旁扯出一条点钢枪,接过一匹五花马。纵身跳上马背,高举点钢枪扑上场去。也叫一声道:“俺侯耀宗来也!”
场上胡天和正待与人相斗,见他扑来策马迎上挥刀便砍。侯耀宗横枪拨开回手刺去,胡天和闪身一躲错镫而去。二人交手一合,当场未见各自功夫深浅。
两个不免圈回马头,刀枪举处再番迎面杀来。一时之间,但看场心之上,双马盘旋壮士争锋,将士助威鼓声大作。浑如虎牢关前三英战吕布,又似乌江边上项羽突重围!
话说二人奋勇互博八九个回合,霍天爵以下将士尚未看出谁高谁低。却不知场上胡天和斗到好处,早已瞧科侯耀宗心虚胆怯,手脚渐显散乱。
心知若要当场赢下此人,小将军面前必触霉头。有心让他一马,却又不愿明落下风。不免心中暗暗合计一番,又一合里催马过来,抡圆手中这柄斩将刀。大喝一声道:“刀枪无眼,上阵无情。要活命时,你可仔细看刀!”
对面侯耀宗已知不是这五虎将对手,眼见胡天和高举大刀直向顶门劈下。不得已强打精神,使出十二分力气横枪去架。
两件兵刃交击之处,但听一声响亮。侯耀宗虽则硬生生架过这劈来一刀,双臂却被震得生痛发麻,胸中一时免不了气血翻涌!
这边胡天和一刀砍去,只用了七八分气力。眼见侯耀宗已然头冒虚汗,面色苍白。不免收刀驻马叫道:“俺已知你手段,在此演武场上苦斗何为?”一声叫罢,拨马下场。径去霍天爵面前禀道:“此人枪法娴熟,堪为领军之将。”
霍天爵眼看麾下五虎上将无一落败,安逢辰三个手段也自了得,心中一时大喜不已。高兴之余,遂将三人唤来跟前问道:“尔等手段俺已见识过了,你三个果欲留在军中要替朝廷出力么?”
安逢辰三人倒身便拜道:“愿为小将军效劳马前马后,如有三心二意苍天不佑!”
霍天爵听了,大笑道:“俺闻昔日晋王李克用,身边曾蓄健儿为将,军中呼为义儿营。其中骁勇善战如李存孝者十三人,号为驾前十三太保。以后庄宗灭梁夺取天下,借助此辈之力方能成功。今者,俺这帐下已有心腹爱将整十员,添你三个巧为十三人。俺今问你,尔等可愿在俺帐下做个十三太保,日后助俺辅佐皇上平定天下,也好效仿先朝十三太保青史留名?”
霍天爵话音未落,安逢辰三人倒身叩头便拜道:“父帅在上,义儿当面大礼参拜!”
话说伪贼登州五虎将之中,也有那义勇之人。其中首将姚文定,勤王之时曾投河北、河东路制置使种师道军中为将,以深入敢战屡挫金兵闻名于世。不幸种老相公卒于军中,又遭京城失陷诸军瓦解,姚文定无奈携家逃亡,辗转来至登州地方。霍家父子闻其名延聘于军中,以一身技艺降伏众将,遂为一军战将之首。
霍家父子爱其神勇不吝赏赐,而姚文定穷困潦倒苦于一门老小死活,情不得已暂于虎口栖身度日。在州为将多年,不惯伪贼官府所作所为,一身不事杀掳多有扶救之举。霍家父子虽知其心,无奈欲籍其力,私下里不免多有包容之情。
今日,演武厅上忽受安逢辰三人当面牵累。姚文定当众被逼无奈,虽自大不情愿,也只好引领众将大礼参拜一番。
霍天爵眼见十三人齐刷刷拜倒座前,不免心中大喜。起身亲手扶起姚文定,大笑说道:“今日收汝十三人为帐前太保,日后定当另眼看待同享富贵。儿郎速于厅上设宴,待俺与十三太保痛饮一场!”
霍天爵一声令下,侍卫中军急命将校厅上排下桌椅。待后安置宴席已备,霍天爵正中稳身坐定。十三太保重新参拜过后,叙尊分礼自去两旁坐下,一场欢饮自然不必细说。
至此,安逢辰三人摇身一变,一时成了霍天爵麾下将校。日则侍从身前身后,夜则护卫床帐帷幄。俨然成了霍天爵身边,寸步不离之心腹之人。
说这安逢辰,本乃谄媚阿谀之辈。一旦侥幸得势,在那霍天爵鞍前马后,小心周到百般奉承。时日无多,深讨霍天爵一片欢心。在这登州兵马司中,一时炙手可热。虽然名列十三太保之末,上上下下无不以其颜色行事。
登州连发几场人命大案,霍天爵领了父帅之命,要寻孙腾兄弟马脚把柄。不免唤来安逢辰,令其前去悄悄打探,严嘱勿要打草惊蛇。
不成想,安逢辰一朝权在手,便把令来行。只因有心要报日前之仇,依然惦记着李元冰几箱财物。当下引了几辈太保,领了一干兵卒。直出州城扑来孙腾店中,这才有了大闹十里坡一节故事。
话说孙腾兄弟听罢店伙打探来消息,方知其中细节原来如此。孙鹏不由先自恨道:“只恨松月庵中一时心软,放他三人侥幸逃走,方才埋下如此祸根。今看他三人投在霍天爵帐下,如想除去只恐已非易事,我兄弟日后难保不会遭其毒手!”
孙跃叫道:“怕他何来!他不惹我,还则罢了。他若惹我,说不得连那霍家父子一道摆弄了,那时方才落得一个自在痛快!”
孙腾深以为惧道:“兄弟又说大话。纵不惧以命相搏,尚不念伯母在堂么?都知安逢辰那厮机诈百出,霍天爵凶残歹毒。二人相伴一处,可谓豺狼虎豹。今日安三儿领了兵马突来店中,眼见是要报前日之仇。只为一时捉不住把凭,不得已暂且放我一马。日后却难保这厮不会别寻事端,暗里陷害你我兄弟。为防不测,待俺知会庄上兄长小心提防,我兄弟静坐店中不去生事。却待风头过后,再寻时机对付安逢辰三人不迟。”
孙跃、孙鹏听罢孙腾一番言语,虽知前有野雀林、韩家庄之事,安逢辰眼下不敢发作,却也深觉后事大是凶险。不得不暗自多加小心,伴了孙腾闷坐店中,待看下来之事如何变故。
一连多日,店伙赶去州城打探消息。回来言说,不闻霍家父子与十三太保有甚动静。只知伪贼沙淘使,纵使手下隳突村坊大肆搜掘,登州一境到处惶惶不安。
孙腾兄弟听来,恼恨贼人官吏肆意行凶,心中皆各愤愤不平。这日正于店中闲坐议论此事,店伙报说州城桑氏兄弟到店来访。
孙腾兄弟急忙出迎,让进店后房中叙礼坐下。寒暄一番过后,不免动问三兄弟来此何意。
桑士龙开口说道:“小弟今在州城打探到一消息,只因事情重大,一时放心不下。故此赶来店中,与哥哥当面打一商量。”
孙腾听了,说道:“如今天下大乱、流言日繁,有何大事惊动了贤昆仲,须待你我兄弟当面商量?”
桑士龙再道:“哥哥不知。闻听伪贼钦差沙淘使在州搜掘两月有余,身边所得宝物甚丰。近日觅下车马,欲待运回东京。弟等恼恨此贼荼毒百姓、殃及亡灵,故此来与哥哥当面商议。看是能否等他动身上路之时,不择那里下手劫杀此贼,夺下车马宝物,也好叫一州父老出口恶气!”
孙腾正为连日之事忧心,听了桑士龙言语。当下不免沉吟道:“佛光寺一事尚未风平浪静,此时再欲动手只恐······”
桑士虎一旁着急道:“哥哥遇事一向爽快,今日何故这般迟疑?”
孙腾道:“贤弟不知。日前我兄弟曾与松月庵安逢辰结下一场怨仇,实不想这厮三个近日投在霍天爵帐下,做了个什么心腹太保。这厮一朝得势,记恨前仇引领兵将突来店前生事。虽未拿住愚兄把柄,终是让人不得放心,故此眼下不愿招惹些许是非。”
桑士虎听了,不由焦躁道:“哥哥休怪小弟言语冲撞,此事怎能以是非论之。哥哥平日急公好义,今日岂可以私废公?伪贼官吏如此横行,一州父老敢怒不敢言。真要放这沙淘使轻易离开登州,我兄弟岂不枉担了一场豪杰名声!”
孙跃听了,一旁也自怒道:“桑家兄弟所言不差。国人皆知金邦国师掘发皇陵,却在河北道上,被东平府李琎哥哥一伙劫杀无余。消息传出,天下人心大快。今日若放此贼走出州境,日后真个要让天下豪杰笑我登州无人!”
孙鹏也道:“哥哥休为安三儿一事烦恼。这厮没寻我把凭处,量他一时不敢放胆发难。今日只为忌讳此贼,便放那伪贼钦差轻易走去,日后想来定生后悔!”
桑士豹也接话道:“闻听安三儿自从认贼作父,每日里趾高气扬不可一世。小弟不才,说不得暗里寻一机会,先替哥哥除了这害!”
孙腾听罢众人一番言语,一腔豪气不禁腾胸而起。思忖片刻,开口说道:“贼人钦差前来登州公干,霍家父子不免担着老大干系。动身离境之日,必遣兵将护送上路。你我兄弟欲行此事,奈何手头人少无济于事。可将仲家兄弟唤来,看他两个有何高见?”
在座众人眼见孙腾有意都觉高兴,孙跃当下起身说道:“桑家兄弟且在店中少坐。待俺赶去仲家庄上,寻他兄弟来此共商大事。”说罢,转身出房,牵马离店竟奔仲家庄而去。
话说仲凤举身上创伤已然痊愈,此时相伴哥哥守孝于墓园之中。这日眼见孙跃赶来,二人问过事由,想及日前夺马之恨,不免随了一同来在十里坡前。
店中相见,二仲再次谢过日前搭救之情,众位兄弟方才落座一处慢慢叙话。
孙腾眼见兄弟欢聚一堂,不由心中高兴。吩咐店伙摆下一桌酒菜,众人团坐一处。畅饮之中,不免细议劫杀伪贼钦差一事。
说到人手不足之时,仲凤鸣一旁言道:“欲聚壮士大弄一场,小弟手中现放着一伙人马可以动用!”
此言一出,众人不免又惊又喜。桑士龙急忙问道:“人马何在,可愿帮我兄弟合伙干此一事?”
仲凤鸣道:“桑家哥哥不知。新近城外远处一伙壮士,不甘伪贼官府欺凌。聚众而起杀了本地一县赃官,聚起千余儿郎占住登云山。打着忠义复国军旗号,专一截杀金、伪人马,打劫伪贼官府财物。为首三人王胤、刘昭、赵延寿,皆乃登州西门之外有名壮士。只因久闻小弟贱名,曾去庄上特意拜访。小弟敬他三个仗义豪爽,不免与之结识一场。三人身在登州,都知孙氏五虎大名。言谈之间,有意前来当面拜识。只恨小弟日前遭遇了朱家庄一事,一时不得领来与哥哥当面相见。今逢伪贼钦差一事,如借哥哥之名邀他三人下山,义气份上定当驱众前来相助!”
仲凤鸣话未说罢,桑士龙高兴叫道:“有此千余人马相助,我兄弟大事聚矣。到时如何行事,还待孙腾哥哥未雨绸缪!”
孙腾也自高兴道:“俺也多闻人道,登云山这三个忧国忧民义胆包天。自从结众举义以来,不去蒿恼村坊百姓,专与金、伪人马放对。今番行此一事,有了仲家兄弟一面之交,义气份上当能唤来相助。只是劫杀贼人钦差一事非同小可,无有那人相助,到时只恐难破霍家军兵马?”
桑士虎一边听了,急忙追问道:“不知哥哥所言此人姓甚名谁,此时身在何处?”
孙腾说道:“此人说远不远,说近不近。欲求他来相帮行事,需用一个小小计策诳来入盟。”
桑士龙一旁笑道:“哥哥说话一到关节之处常弄玄虚,但不知此人端得是谁,为何又须用计诳来?”
桑士龙说罢,众人注目瞪定孙腾,但听他不紧不慢说出一人姓名。
正是:天生壮士胆气高,立马横刀逞英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