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回书中说道,孙腾三兄弟于登州西门外十里坡前开一酒肆。假借造浆卖酒,专一劫杀金、伪过路人马。数年之中,也曾做下几桩人命大案。
日前伪贼通判李元冰暗遣门客护宝还乡,正是三兄弟暗里闻讯,偷偷赶往野雀林劫路。当场斗杀几个门客,夺下几匹驮宝健骡。得手之后悄悄回来,为避金、伪官府耳目眼线。兄弟三人安坐店中,不再招惹些许是非。
不想今被麻家兄弟店前无故大闹一场,心中窝火自然难以忍耐。店中议论此事,孙鹏说出前因后果。孙腾始悟有人暗里设下毒计,方才引来店前一场祸事。
孙跃为人性情粗猛,不知两个怀疑何人。当下着急问道:“你二人说话有头无尾,着实让人大不耐烦。韩家庄之贼端得是谁?快快说出,也好让俺拿住贼人先出一口恶气!”
孙腾、孙鹏几乎同声说道:“此人非是别个,正乃松月庵中安逢辰!”
孙跃一听,不由梦中猛醒。当下一拍大腿叫道:“着啊!想那安三儿日前野雀林中被我兄弟拔了头筹,丢了一桩钱财不说,当面交手又自落了下风,却教这厮三个如何肯罢干休?恼恨之下,设下此计栽赃陷害正在情理之中。只是我兄弟那日林中蒙面行事,未曾露出半点破绽,却是如何被他三个当场识破?”
孙鹏说道:“哥哥不闻俗话说得好,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我兄弟为人手段州人皆知,那安逢辰久居登州机诈过人,此事如何瞒得他过?这厮定是不甘心李元冰之物被我所得,故此设下一石二鸟之计。一来得些钱财自去快活,二来挑逗麻家兄弟与我火并。好借他人之手,得报野雀林之仇!”
孙跃听罢这番言语,不由击案怒道:“安三儿这厮着实可恶,果真如此,教俺如何咽下这口臭气!”
孙腾一旁也恨道:“国难以后,军州残破。朱登云、侯耀宗二人仗了一身行伍功夫,与安逢辰交结一处。占住松月庵打家劫舍到处为恶,致使一州父老忍无可忍。俺早有意铲灭三人,好替地方百姓除去此害。只因担心惊动贼人官府不便轻易下手,不免由他三人作恶多时。今值我兄弟行藏被他看破,日后之事着实令人可畏。野雀林一事,三人虽惧贼人官府得知实情与他不利,暂时不敢稍作声张,难保日后不去当堂告发。到时大祸临头,只恐我兄弟悔之晚矣。古人云:蝮蛇蛰手,壮士解腕。我兄弟须当作速松月庵一行,下手了断此事,一绝日后无穷后患!”
孙腾说罢,孙跃、孙鹏双双赞同。兄弟们当日午后饱餐一顿,随后扎缚起来,各自带了哨棒朴刀。趁着下晚夜黑牵马出店,抖缰竟奔松月庵而去。
可叹:乱世方显男儿胆,敢闯贼窟诛凶顽!
说这孙腾三兄弟有心除贼,当夜二更时分快马赶来松月庵。离鞍下马借那月光看去,眼前但见:月朗星爽秋夜长,山空水净清修场。风动塔铃惊栖鸟,月投松影孤灯黄。
正是:红尘凡俗挣脱净,无贪无欲礼空王!
孙腾三兄弟庵前观看一番,先去一旁树下栓了马匹。随后各提刀棒在手,打个暗号不免悄悄摸近庵前。
月影之下,眼见山门虚掩,三人正要推门而入。忽听惊风起处,猛见庵前松上跳下两条大汉。操刀在手挡住去路,喝叫一声:“贼人大胆,焉敢月夜探看松月庵!”
孙腾兄弟借着月光看去,模模糊糊只觉面前大汉并非朱、安之辈。看他两个挥刀扑上前来,孙跃、孙鹏也叫一声道:“来得好,先把你这两个贼伙拿来试刃!”顺过手中朴刀,一家弟兄迎住一个,便在庵前动手与之厮拼起来!
说这古松之上跳下两条大汉,原是安逢辰三人窝伴来的山林好汉。功夫不精身手一般,实乃巡风瞭哨仗势起哄之辈。
今日庵前遇上孙氏兄弟,活该他二人背兴倒运。交手不过多时,月影之下只听一声响亮,两个里头先自睡倒了一个!
剩下一个见状不妙,虚晃几刀抽身便走。孙鹏叫一声:“哪里去!”跳上前去一刀砍下,眼见这一大汉痛叫一声丢了朴刀,一头也自跄倒在地!
庵前四人动手,庵内不免听到一些动静。一人开门出看,月下瞧见同伙被人杀死,急忙缩头退回。着急闭门上锁之时,却被孙腾上前一脚踹去,随同半扇门板一同倒翻在庵内!
那人惊怕之下,怪叫一声:“大王不好,有贼闯庵!”一边叫,一边连滚带爬急向后面逃去。
却说安逢辰三人夜劫韩家庄,得了不少钱财回来,自然欢喜不已。后来打探得麻家兄弟果然中计,一怒赶去孙腾店上大闹一场,各自不由长出了一口暗气。虽闻当场未曾弄出人命,也知两家终究结下难解之怨,日后免不了再动刀兵。冷眼待看孙、麻两家火并恶斗,最后弄得个两败俱伤。高兴之余,不免连日庵中吃酒做乐,哪管他人是死是活。
当夜醉梦之中,忽听庵前伴当大叫有贼。三人猛然醒来,不免各自吃惊。薰薰之中,朱登云摸起两把板斧,侯耀宗抢过一柄朴刀,安逢辰抄起一条哨棒,抢出房门呼唤贼伙张火来看。叫喊声里,庵前庵后跳出五六条大汉。相伴三人高举火把,一齐赶来前院。
人到前院,火光之下猛见孙腾手提哨棒站立当院,松月庵三兄弟不由大怒。
但看朱登云手舞板斧,恶叫一声道:“孙腾强贼,你兄弟野雀林中抢俺钱财犹自难恕,又敢趁夜打来庵中伤人性命。一而再、再而三,直觑俺松月庵兄弟如无物。你兄弟既敢闯来寻仇,当叫你来而无回个个都死!”
孙腾喝道:“朱登云,你三人借助国难盘踞此庵。杀人害命、为非作歹,其罪着实难恕。又敢冒我名号,夜闯韩家庄杀人劫财栽赃陷害,心狠手辣歹毒至极。俺兄弟今当替天行道,为一州父老先除了你这一害!”
朱登云听到此处,一时怒不可遏。狂叫一声道:“泼贼放肆!你兄弟自在城西一般开黑店、卖药酒,杀人劫路抢夺官物。谁人不知,那个不晓,何敢腆颜当面责我?既知韩家庄之事乃我兄弟所为,今夜须在此间做一了断。不是你、便是我,且看那个先行上路!”叫声未停,抡起两把板斧,大踏步砍将过来!
这边孙腾见他上前拼命,也叫一声道:“不要慌!”舞起手中这条哨棒,上前迎住两柄板斧。两个团作一处,当场斗杀起来!
前边二人一经动手,后面侯耀宗、安逢辰两个跟着一起发作。挺刀舞棒抢将上来,一个战住孙跃,一个抵住孙鹏。四人分作两下里,恶狠狠火并在这松月庵中。
三人手下一窝贼伙,见他六人捉对厮杀起来。不免高举火把围在圈外,连声大叫待看结果如何。
话说朱登云身在登州多年,虽闻孙氏兄弟大名,却因从军行伍手段不凡,内心其实不服。只怪平日无缘一会,难得动手比个你高我低,不免暗里忍恨多时。
今日既已结下生死之怨,交手已知败者丧命胜者称雄。当下免不了舞起一对板斧,放开一身手段;犹如下山猛虎,恰似出海蛟龙;罩定孙腾上下,左右不离半分。一口气战罢十数个回合,回过头来一看。却发觉手中一对板斧,竟自奈何不下对头那条哨棒!
丧气之余,难免心浮气躁。双斧挥处,不住口大骂道:“孙腾竖子,快来斧下纳命!”
孙腾眼看朱登云恼怒不可名状,心知对头已然黔驴技穷。斗到间深之处,趁他一对板斧先自乱了方寸。抢上前去,挡过板斧破开门户,大叫一声:“看棒!”一棒打去,正中朱登云一条臂膀!
朱登云遭此一击,不由痛彻心扉。叫声苦,当啷啷一响,一柄板斧登时脱手掉落地上!
火把光里,又见孙腾哨棒高高扬起照头打来。不由吓得面如土色,当场难免丢魂丧胆。强行忍了那臂膀疼痛,一个翻身跳出圈外拔脚便走!
一旁安逢辰一条短棒,战住孙鹏一柄朴刀。两个旗鼓相当,眼看斗到好处。忽见这边朱登云板斧落地带伤而走,便知今日之事不可强为。由不得猛劈几棒逼开孙鹏,叫一声道:“今日风紧,我兄弟走也!”收棒纵身跳出圈外,一溜烟便向庵后走去!
侯耀宗朴刀在手火并多时,当场占不得孙跃半点便宜,也知再斗下去难如人意。听到安逢辰一声叫喊,卖个破绽先让孙跃一刀劈空,随后收刀撤身朝后便走。
三个为保性命,不及回房收拾。逃去后院跳过残垣,先后没入深山之中去了。
孙腾兄弟眼见三人溜走,夜里追赶不便。不免就手将几个不及走脱的贼伙结果在地,留下两个活口绑了起来。随后捡起地上火把庵中一搜,寻出两个妇人,又收拾起一些金银细软之物。
孙腾先放那两个妇人出庵逃命,兄弟们再去四下里点起几把无情火来。
不一刻,大火汹汹而起蔓延开来,竟将一座松月庵当场烧作了炭窑一般。
孙腾山门之外看到好处,叫一声道:“不是如此一场火,不能还回佛祖一片清净之地!”兄弟们当下带了两个活口,上马竟回城西店中不提。
话说三日之约已过,麻家兄弟连骑重来孙腾店前。先将百余名庄勇排列开来,再提刀棒逼近门前。于后连声高叫道:“三日之期已过,孙腾速速出来讲话!”
听得店前人声大噪,孙腾兄弟先将两个活口带出,松月庵搜出财物摆在店外,后冲麻家兄弟说道:“韩家庄一事,实乃松月庵安三儿三人所为。我兄弟前夜已将三贼赶走,当场拿住两名贼伙,搜出若干赃物,你兄弟自可近前看过!”
麻家兄弟自从前日败在孙腾手下恨失颜面,又认定韩家庄行凶之人非他莫属。故此今日除了麻禄养伤在家以外,其余兄弟倾巢而出。带了庄上几个枪棒教头,约来州城一伙有名光棍好汉。再让随行百余众庄勇都带了刀枪棍棒,一早扑来城西,恶狠狠摆在十里坡店前。心欲孙腾一旦交不出干证,即便当场撕破面皮,动手火并一场。先行结果了三兄弟,再赶去鹿鸣原上屠了孙家庄,日后好在登州一境称王。
今日来在店前,眼见孙腾带出两个活口,只将些许赃物摆在地上。麻家兄弟当面看过,心中一时老大不悦。
原来,安逢辰实乃积年猾贼一个。自从夜劫韩家庄得手,担心日后风声走漏,松月庵中藏身不牢。便将劫得之物,别藏他处留待日后慢慢享用。是以孙腾兄弟夜劫松月庵虽然得手,搜出财物并无许多。
而麻家兄弟自从韩家庄事发,心欺家无主事之人,不免动火失窃赃物。此时眼见摆在眼前东西无多,不能不疑孙腾兄弟暗里做了手脚,个个难免怒火中烧!
当下但看老三麻寿头裹网巾、身着战袄,手提两柄雪花也似钢刀,大步跳上前来叫道:“孙腾泼贼,韩家庄一庄财物尽失,怎会只有区区些许,你兄弟当面扯谎待哄那个?再说韩家庄与那松月庵素无仇怨两不相干,怎会冒你名号下此黑手?”
孙跃怒道:“安逢辰三人虽已逃走,现已拿住他两名贼伙在此。你如不信,自去仔细问过!”
麻寿窝着一肚子邪火,手横两柄钢刀,近前指定地上两名贼伙。厉声喝道:“你两个果是何人,缘何被孙腾兄弟绑来店中?想活命时,如实讲来。如有半点含糊,休怪俺刀下不留情面!”
说这松月庵中两个无赖光棍原无多大胆气,素日只不过傍了安逢辰三人混些吃喝。自从那夜孙腾兄弟打走朱登云,一把火烧了松月庵,早被吓个半死。今见麻三双眉倒竖、怒目圆睁,两柄钢刀架在眼前寒光瘆人。一时吓得屁滚尿流,由不得浑身抖作一团,好半天也说不出来一句整话。
麻三喝问多时不得实情,一气之下,再也按捺不下胸中这团怒火。手起刀落,便将两名贼伙砍杀在地。
接着又用血淋淋刀锋指定孙腾叫道:“奸贼大胆,你寻来两个哑子哄俺兄弟,直凭欺人太甚。俺须不是三岁小儿,任由你当面哄来哄去。今日不得明白韩家庄一事,便教你兄弟个个都死!”
话说孙腾兄弟立身正直、素负盛名,行走江湖之上从未被人指骂一声。自从韩家庄事发,无端遭这麻家兄弟三番两次逼门搅闹,各自心中早已不耐。
值此又被麻寿血淋淋刀尖当面指定,孙跃再也忍不下心头一口恶气。抢起一柄朴刀,大步上前怒叫一声:“麻三,你兄弟休得恃强放蛮!三番两次忍让,并非真个惧你。韩家庄之事便是我兄弟所为,看你又能奈我如何?”
麻寿一听孙跃如此说话,不由头顶冒火、双眼窜血。当下叫一声道:“你既招认,还不偿俺命来!”怒挥双刀,上前便砍!
这边孙跃更不避让,急挥朴刀接住还手劈回。一时之间,两条汉、三柄刀,你来我往登时杀在一处!
二人店前一经交手,恶斗多时难分上下。麻家兄弟看在眼里,个个不免心中焦躁。六弟麻喜先自舞起一对竹节鞭,抢出人群扑上前来,要助麻寿拿下孙跃。
这边孙鹏看到怎肯放过,急挺朴刀上前截住。二人更不答话,恶狠狠另做一处火并当场。
但看十里坡孙腾店前,两家人马对面排开,刀枪挥舞鼓噪呐喊,场心四人团作两处大打出手!
却说麻家兄弟,今从州城之中唤来几个私交甚密酒肉朋友,都是平日里善使拳棒无赖好汉。为首二人,一个绰号唤作王光头,一个诨名称就李麻脸。二人自幼练就一身武艺,闯荡江湖鲜逢敌手,登州一境赫赫有名。
两个今日有心要替麻家兄弟出头卖力,眼见麻三、麻六一时不能得手。一个操起一柄五股烈焰托天叉,一个握紧两柄如意双刃亮银钩。双双抢出人丛,大步跳上前来!
在场众人看他两个怎生摸样,先见当前一位:寸草不生亮如油,头巾难扎帽不收。横行长街拽拳脚,好汉有名王光头!
再看后面一个:苍天无意怜众生,雨打沙滩万点坑。相扑社中常夺魁,麻脸李四有名声!
说这王光头、李麻脸既为州城之中有名无赖好汉,素日里与孙腾兄弟冰炭不能同器,水火难以相容。
今日要替麻家兄弟出头卖力,双双抢将上来直冲孙腾叫道:“孙腾强贼,你兄弟平日里假仁假义、沽名钓誉,想不到暗地里却干着打家劫舍勾当。今既招认韩家庄杀人是实,还不速来俺手下领死偿命!”叫声未落,一个舞叉,一个挥钩,一左一右恶狠狠迎面打将过来!
孙腾初见麻家兄弟结伙而来,便知今日一场祸事难以善了。看到麻三当面动手杀人,更觉麻家兄弟深怀恶意。待后两家当面动起手来,正为场上两个兄弟担心,又见王光头、李麻脸手舞兵刃双双抢上前来。
心知不下重手难脱今日之危,不免提起哨棒迎上前去叫道:“汝辈本乃州城之中有名无赖光棍,贯助歹人为恶多行不义。今仗人多势众胡搅蛮缠,欲陷我兄弟于无辜,着实可恨可气。如不施以惩戒,怎消我胸中一口恶气!”
王光头、李麻脸闻言大怒,连声骂道:“孙腾强贼,可恼可恨。你父子身在登州,假借梁山好汉声名吓人多年。别个怕你,俺却不惧!是好汉的,今当火并百合,不见生死誓不收刃!”
孙腾听了大怒,恨一声道:“鸡鸣狗盗之辈,也敢妄称好汉!今日你自寻死,休怪俺哨棒无情!”话音未落,眼见王光头、李麻脸叉钩打上前来,当下挥棒接住,交手便与二人恶斗一处!
话说王光头、李麻脸身在登州,自闻孙腾兄弟大名。人面之前虽也不甘示弱,一旦当面交手却也不敢心存大意。但看两人撒开兵刃、放出手段,你前我后、合力猛攻。急于力挫孙腾于当场,好显自家一身手段本事!
却不知孙腾兵家之后,声名原非虚传。一条哨棒在手,尽显壮士手段。当场腾挪于方寸之间,周旋于二人前后;架格遮拦,劈挂扫打。一路棒打开势大力沉难遮难挡,直令二人难寻丝毫破绽!
三人斗够多时,王光头、李麻脸眼看奈何不下孙腾一丝一发,当场不由腾起满腔怒火。
焦躁之中,一个钢叉猛刺,犹如毒蛇出洞;一个双钩飞舞,直似苍龙搅海。一招一式,直欲立夺人命;一进一退,必使血溅当场!
孙腾见他二人风魔一般扑上,一叉双钩专奔命门要害而来,已然看出两个不怀好意。
恼怒之下,心恨麻家兄弟苦苦相逼挑起这场事端,使之难以妥善收场。再看一旁孙跃、孙鹏斗得苦情,对面一伙摇枪摩棒跃跃欲试,不由心中陡起一片杀心!
一时暗道:“今日事果然十分凶险,眼见这两个一味想要取俺性命,只顾拦挡下去但恐夜长梦多。不如下手结果了一个,好让那麻老大一伙知难而退!”
孙腾杀心一起,不由双膀猛然发力。一条棒舞作风车一般滚将上去,一式横扫千军逼退李麻脸,猛回身再来迎战王光头!
王光头此时已然杀红了双眼,待看孙腾奋身扑来,大有拼命之意,情知谁生谁死当在这一合较量之中。
当场由不得大叫一声:“强贼可恶,速来叉前受死!”一声叫罢,浑身气力贯于两膀,跨步上前一叉直向孙腾当胸刺去!
在场众人眼见王光头这柄五股烈焰托天叉,泛起几道寒光,掠出一缕惊风,一闪竟奔孙腾胸前而去,由不得各自心头一震!
惊心动魄之处,但听店前一声响亮,早见两个里头先自睡翻了一个!
正是:争闲气哪防血溅斗杀场,较武艺谁肯抛尸荒野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