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说梁山义军统领阮鲲,率众来救关存孝。兵至大名府城下,刘守礼、刘守信兄弟一时压不下胸中怒火。引领人马杀出城外,列开阵势叫骂一通,遂遣麾下大将登场挑战。
阮鲲看那贼将郭公远飞马阵上耀武扬威,正思遣使何人出马去斗。不防身旁安肃军壮士霍存,心中不忿贼将嚣张狂妄。不待将令,驱马挺枪飞闯上阵。大叫一声:“梁山将领霍存在此,贼将何敢临阵卖狂!”扑上前去,挥枪便刺!
郭公远眼见义军这员将来势凶猛,自然不甘让他压低一头。大喝一声挥刀迎上,交马当面放手恶斗起来。
沙场之上,敌我二将一枪一刀杀在一处。一来一往大战十数合过后,梁山将领霍存实力不济,手中这条枪渐渐抵不住郭公远那柄大刀。但看又一合里,临阵虚晃一枪,拨马离场落荒便走。
郭公远斗到好处,已知对头力亏胆怯。当场有心取他性命,暴叫一声,拍马扬刀从后便追。
前面霍存偷眼看他追来以为得计,心中不由暗喜道:“此贼恃勇轻敌,今日合当命丧我手!”急忙挂枪鞍后,随手扯出飞刀一口!
原来,霍存守边多年,军中练就一手飞刀之技。身边藏下飞刀三口,与敌相持不下随手施放,常令对手防不胜防。今日上阵不敌贼将之勇,不免欲放飞刀伤他性命。
待看贼将驱马扑近身后,扭回头来叫一声道:“来得好!”抖手一抛,眼见寒星一点,竟奔郭公远面门而去!
贼将郭公远一身久经沙场,临阵见识自非一般。当见霍存怯战不回阵前,不免有心防他使诈。追赶之中,忽见飞刀来袭。叫声:“不要来!”横刀一挡,只听叮当一声响亮,早将那口飞刀拨落地上去了。
霍存一招失手不免大怒,再扯飞刀两口抖手甩出。郭公远躲过前面暗器,心知对头伎俩不过如此。一边策马急追,一边闪身鞍旁再躲飞刀。
霍存三口飞刀发出,不能伤人性命,心中一时不免着慌。眼看郭公远飞马扑来身后,怒喝一声,大刀带起一片风声照头劈下。不由叫声:“我命休矣!”
眼看霍存就要命丧刀口之下,说时迟、那时快,忽听有人大叫一声:“贼将怎敢伤俺兄弟!”叫声落处,只见义军一将飞马赶到。伸出一刀架住郭公远劈来刀锋,恰于千钧一发之际,救下霍存一命。
梁山将士吃惊之余,当场瞩目看去。原来见是新投义军壮士史万岁,阵前看出不妙。一骑马、一柄刀杀上场心,恰巧挡住贼将劈下要命一刀。
郭公远一刀劈去未能斩杀对头,当下不由肝火大起。骂一声道:“泼贼大胆,怎敢在俺刀下救人!”拨回马头,舞开大刀再来迎斗史万岁。
霍存刀下逃出一命,再也无心逞勇。自顾策马返回阵前,先看史万岁去斗郭公远。
史万岁上阵接住郭公远,两条汉、两柄刀,你展绝技、我献手段。盘马大战二十合过后,眼看其中一个当场落入下风。
原来,郭公远心恨史万岁坏了自家一场好事,一柄刀疾风暴雨一般劈将过来,史万岁一时不挡他那力猛刀沉,阵上不免渐显劣势。
义军阵前诸将看到眼中正自心惊,门旗之下先自气坏了一人。只见他驱起胯下卷鬃玉花骢,舞起手中一对狼牙棒。扑上阵去高声叫道:“贼将休要猖狂,待俺黄天龙与你斗上几合!”叫声落处,上前替下史万岁,敌住郭公远挥棒便砸!
说这黄天龙自从杀出迷魂荡来投梁山,书中并未说过上山之事。今日缘何一人一马,突现大名府城下?
原来,黄天龙一马驰离迷魂荡。路上辗转多日,好不容易走来济州地面。未到水泊岸边,闻听阮鲲兵发大名府,当下急于相见,不免快马跟来河北。
相遇于途,军前报上名姓,阮鲲亲出营门来迎。当面相拥一处,各自欣喜不已。
史万宝、史万岁等人跟随军中,眼见黄天龙无恙归来,个个不由喜极而泣。
从军众将与黄天龙一一见过,迎进中军帐内坐下。听他说完逃出东京一路遭遇,人人不免伤感一番。
其初,史万宝等人投来梁山,阮鲲得知黄天龙临阵善使一对狼牙棒,便让后营军匠依样精心打造一对。每每思慕之余,拿来在手把玩不已。
此番兵发大名府,军师宫诚算定路上当有奇遇,遂让阮鲲暗将一对兵刃带在身边。营中兄弟相见,不免就将一对狼牙棒当面交与黄天龙。
黄天龙逃出生天,能与众位兄弟欢聚一处,心中高兴如鱼得水。今日马至大名城下,有心当场见上一功。眼见史万岁不敌贼将郭公远,不免拍马挥棒怒闯阵上。
却说大名府贼将郭公远,苦战两场未能斩获一人,心中正自气恼不已。闻听后面上阵之人报出名姓,一时不由转怒为喜。
原来,黄天龙大闹东京,声名传遍天下。郭公远身在军中,自然不免有所耳闻。一听此人出马临阵,心中不免计较道:“今日就是杀了百个,不如斩了黄天龙一人。必当力诛此贼于阵,使俺郭公远一战扬名!”
心中一时兴起,免不了提刀上前。当面叫一声道:“我把你这东京杀不死的泼贼,今日不见生死,郭公远誓不收刃下场!”话音落处,手上大刀掠起一片风声,照头劈将过来!
黄天龙有心杀贼,自然不甘临阵示弱。眼见郭公远恶狠狠挥刀砍来,急挥双棒架住寻机便打。
但看二人这场斗,又比方才两场大不相同。那时只见:怒马荡尘驱黄龙,猛士叱咤惊苍穹。刀兵丛中战沙场,两军阵前斗英雄!
话说场心二将刀棒互博一处,你来我去大战五十余合。郭公远手中大刀看似势大力沉,却自奈何不下对头一双狼牙棒。气恼上来,两臂使得力发,飞马场上难免少乱刀法。
黄天龙已然看出对头心浮气躁,心中不免定下擒贼之计。又一合里,马交对面闪身镫下,躲过郭公远劈来一刀。却趁两马错镫之间挺身而起,一声怒喝,抡圆双棒砸向郭公远后背!
郭公远杀得头脑发热,手段之上不觉乱了章法。惊看狼牙棒砸来躲闪不开,虽有甲胄护身,却也受不得如此一击。当场口血狂喷,一头栽死于马下!
可怜:不闻三军得胜鼓,先赴阴曹点将台!
话说二人这场斗,杀到惊心之处,不免看呆了两家将士。战到动魄之间,锦旗不摇、鼓声早息,场上场下一时寂若无人。
只至郭公远一头栽落马下,梁山义军阵前方才暴雷也似滚起一片喝彩之声!
门旗之下,阮鲲看到妙处,感叹黄天龙果然不负大闹东京一场名声。情不自禁对宫诚夸赞道:“黄天龙兄弟之勇,可比昔日三国名将赵子龙!”
大名府一边,刘守礼兄弟久经沙场深知兵机。眼见大将郭公远横尸阵前,情知斗将难以得胜。喝令中军猛擂战鼓,驱使将士猛扑过来。
义军军师宫诚见状,急命中军鸣金。马步迭相掩护,远远退离大名城前。
大名府贼人兵马得势,一路穷追不舍。不防义军临城挑战之初,军师宫诚已令丁万兴、武应春二将,后面伏下二百具神臂弓。但备诱敌追来,发伏予以重创。
二将眼见大名府人马掩杀过来,叫声:“来得好!”令旗挥处,弓弩手应声而发。飞矢迎面所到,但看大名府兵将人仰马翻,当场死伤无数。
刘守礼兄弟今日初识神臂弓厉害。眼见乱箭到处,破甲洞胸无坚不摧,将士慌乱之下,马步军阵一片大乱,一时不由胆战心惊。
义军一边,军师宫诚喝令中军擂鼓,一军将士返刃杀回。大名府兵将不敌而走,啸叫声里倒卷而回。幸得刘承城上排布强弓硬弩,射住梁山人马,方才接应二子走入城中。
义军军师宫诚随军前来,已闻刘承父子经营大名多年,麾下兵多将广人强马壮,其城墙高壕阔守备森严。深知如欲临城强攻,势必损兵折将不能如意。一路之上,不免暗思破城良策。
后遇罗再遇、雷文进等人救出关存孝,一条妙计不由浮上心来。帐中议论军情之时,不免吩咐他等如此这般前去行事。
今看人马杀至城下突遭乱箭,急令中军鸣金收众退离城前。部分众将于城南、城北扎下两座大营,树栅掘堑以示持久之计。暗里却遣巡哨探马,分头前去打探东京刘豫消息。
次日一早,义军将士拔寨都起,与孙显、孙腾人马合兵一处。一军将士排列于南北二门,运土添堑扎梯竖砲,大造声势佯攻于城下。
刘承父子经历昨日一战,始知梁山义军威名如实。今见排布人马于南北二门大呼叫杀,哪敢出城再斗一场。不免依了谋士王棼、李琳之策,紧闭城门乘城坚守,但待东京兵马杀来救援。
梁山义军接连两日耀兵城下,眼见刘承父子不出,诸将焦躁不已。纷纷请求将令,即刻上前攻城。
宫诚按住众将,笑道:“兵法有云,倍则攻之,数则围之。而今刘承父子兵马不少于我,只为怯战不敢出斗。实欲困我于坚城之下,以待东京兵马来援。此时斗气力攻,岂不正中了他父子设下一场诡计?”
诸将都知此来大名救人利在速决,听了军师之言,不免议论道:“我兄弟孤军来此,别无他援。夹在金、伪州郡之间,屯兵坚城之下,进退之间不可不查。”
宫诚听了,又笑道:“诸君稍安勿燥。我众虽少却兵精将勇,临阵决机当出敌不意。东京于大名今有手足之情,一旦有警势必纠合人马迅速来援。我兄弟当趁刘承父子不敢出城决战,寻机先破来援兵马,于后回军在下大名不迟!”
诸将听了,方知军师早有成竹在胸。心喜之下,不免于帐急问迎敌之策。
宫诚便请阮鲲升帐,下令李定远引将十员、马步三千,留下把守两座营寨。
其余人马跟随阮鲲、宫诚,于夜悄悄出营。一日一夜西行百余里,扑进内黄城中,捉了伪贼阖县官吏锁了四门。分遣将领绕城巡检,只放进,不放出。暗伏人马于城中,但待东京贼人援兵到来。
再说东京伪贼刘豫,接得大名府军情急报。得知梁山兄弟为救关胜之子关存孝兵发河北,不由又急又怒。急得是,大名一旦有失,河北一带将无屏障可依;怒的是,泼贼阮鲲气焰嚣张,几次侥幸直敢越发大弄,此番孤军来犯大名,不免有些欺人太甚。
恼怒之下,不免与当朝诸臣商议一番。一面遣使黎阳求助金帅,一面飞马传令河北近处州府速援大名。随后再以太子刘麟为帅,建立河北路行军元帅府。逼使在京诸将凑起四万人马,连夜赶往河北去救刘承。
刘豫急于解救大名府,却不料去秋江淮一战军遭重创,士气低迷一时难复。诸将虽然勉强领命,一军上下皆无斗志。
刘麟迫不得已勉强挂帅,以为大将孔彦舟数战不利于军不吉。今番改用大将薛亨为前锋,令其引领六千人马先发上路。再命大将李成,引领本部八千人马断住后路。自引诸将居中,前后相隔数十里,迤逦赶往大名府而来。
话说贼人前锋大将薛亨,督促人马攒赶数日,兵马已至河北境内。这日行军眼看天晚,于路接得探马来报,前面将近内黄县城。
薛亨得报欲借内黄歇马,不免催促部众急行速进。人马一路狼狈赶至城前,早见已是入更时分。
薛亨看那天上繁星初现,城头寂无人声。喝令将士撞开城门,引领人马一头闯入城中。
驱马直至县衙门前,遣将去唤县尹出衙来见。好教聚起人夫,犒劳部下安置人马。不想亲将奉命入衙,半天不见回头。再遣一将去催,却又似泥牛入海一去不回。
薛亨见状,不由大怒。亲自驱马闯将入去,却见满衙一片黢黑,院中不闻半点人声。薛亨到此,一时不由心疑。喝令手下急张灯火来看,却见院中躺着亲将二人。
薛亨吃这一惊,心知县衙之中深藏玄机。正待拨马退出,忽听满城杀声徒起。大街之上,一片声叫喊道:“伪贼将士听了。梁山义军在此等候多时,要活命的丢下刀枪就地待缚!”
薛亨闻声不由丧胆,拨马撞出县衙来看。早见满城火起,长街短巷抢出无数人马,快斧利刃扑上前来迎面便砍!
薛亨见此,不由惊慌失智。急引身边亲随护卫,先行奔马逃离衙前。其众连日攒赶行军疲惫,入得城中部伍不齐甲胄不整。昏夜之中,突陷埋伏。一时直如惊弓之鸟,由不得弃枪抛刀抱头鼠窜。
义军将士依照军师之命,不遮道、不拦截,但从两旁叫呼攒击。一番大砍大杀,追出数里方始收刃。值此一场,城内城外躺下贼尸两千余具。
伪贼大将薛亨侥幸逃出内黄,一军将士免不了丢魂丧胆。活下性命的散落于野,整整一夜不能收拢。
次早天明,无奈引领残兵败将,来见中路太子元帅。一头磕下,但求饶命。
刘麟此番前来,心欲假借大名城池坚固,好与刘承父子里应外合,一举击溃梁山人马。实不想兵尚未交,前锋先自失利。眼见薛亨溃不成军,一怒之下,喝令推出斩首示众。
诸将急忙从旁劝住。好言替为求情,允其将功折罪,方才救下薛亨一条性命。
刘麟心中恼怒一时难解,当下喝退薛亨,引领中军人马一路杀往内黄,来寻梁山义军一决高下。
义军兵伏内黄一战告捷,接到探报,得知伪太子引领两万人马杀来。阮鲲便令孟怀英、孟怀玉兄弟引领步卒留守县城,自与宫诚率领三千精骑杀出城中。去五里之外清水堤前一字排开人马,建起中军大将旗鼓,待与刘麟大战一场。
当日午时过后,刘麟引领兵马气势汹汹一路杀来。眼见梁山精骑排列堤前,军师云中子不由暗自心疑。
当下献策,分令甲骑护住左右两翼,步卒列为方阵对面相持,自与诸将护持太子马出阵前。
列阵已毕,远观义军人马持重不动。刘麟不免喝令中军士卒擂鼓,遣使军中大将出马挑战。
但闻一声令下,只见阵前门旗开处,一将咆哮一声驱马杀出。挥舞手中一柄大斧,扑上两军阵前往来飞驰。扬声高叫道:“大齐国上将范重美,今随太子殿下来讨逆贼。马临阵前要擒贼首阮鲲见功,大斧到处须教你个个都死!”
义军将士看这贼将如何摸样?只见他:身形魁梧、状若铁塔;面目狰狞、气势彪悍;双目凶残直似深山野鬼,形容丑恶犹如地府无常!
说这范重美祖籍幽州,出身将门世家,自幼精通十八般武艺,曾于辽国幽州路总管府为将。临阵惯使一柄金雀开山斧,摧锋陷阵勇不可当,军中得一名号称做飞虎将。
金人灭辽,范重美举家避难中原。后逢逆贼不惜重金招聘壮士,县吏知其勇荐于东京。校军场上,一日连败有名大将数人,被伪太子刘麟立授千牛卫上将军一职。厚赏宝马雕弓、名宅美女,以收其心。
范重美一时得志,甘心待替刘豫父子效力。今随伪太子兵发大名,有心上阵见功。但闻将令一下,一人一斧先行出马搦战场上。
梁山义军去秋江淮旋师以后,多接东京方面谍报。得闻伪太子刘麟欲雪前耻,多方招募三山五岳之士为将。其中这辽将范重美,声名尤为显赫。今听阵上报出名姓,一军将士当场不免为之一惊。
眼看这范重美凶猛彪悍杀气十足,义军诸将一时不敢轻敌。正待将令出斗,不防有人抢先一步杀出。挥舞一对凹面鎏金锏,飞马径奔场心扑去。
义军将士定睛看去,眼见此人不是别个。正是新投义军入伙一将,大名壮士罗再遇!
罗再遇自投义军举义,阮鲲赏其侠义胆勇。遂将所藏精甲一副、良马一匹当面赠之,使其临阵以壮形色。
罗再遇心感阮鲲厚意,今日跟随身边驻马中军旗下。眼见贼人大将阵前逞勇,不由激起胸中一腔豪气。不待阮鲲将令,先行出马来斗范重美。
伪贼大将范重美眼看对面杀来一将,驻马横斧厉声喝道:“范重美斧下不斩无名之辈。来将有胆,当可速速报上姓名!”
这边罗再遇岂肯示弱,闻声应道:“逆贼听了,俺乃大名酒徒罗再遇是也!”
罗再遇话音一落,对面贼人兵将不由皆吃一惊。只为今来大名路上,闻听此人夜闯兴圣宫、角力红罗寺、恶斗鸿丰楼、大闹十字口,一身胆勇天下无敌,早有一睹其貌之心。今见此人一马出临阵上,情知眼前必有一场恶斗。惊诧之中,待看场心二人大战一场。
伪太子刘麟驻马阵前,闻听大名府酒徒罗再遇临阵。急命中军发力擂鼓,喝令将士高声呐喊,以助场上范重美之威。
范重美一听罗再遇报出名姓,心中不免大喜。以为若能力毙此人于斧下,一战必能扬名江湖。当下急叫一声:“这厮来得好,看俺当场擒杀此贼,先让阮鲲吃上一惊!”叫声未落,拍马举斧扑上前来照头便砍!
罗再遇飞马迎上,挥锏接住范重美这柄金雀斧,与这飞虎将马交一处争锋当场。
二人倾武艺斗杀一处,献绝技力拼当面。一来一往大战五十余合过后,不由各怀恼怒越发卖力上前。
当场只见:巨斧劈来惊心动魄,金锏打去丢魂丧胆;力士怀怒天地失色,战将奋勇星云低头。杀到酣畅之处,一时看傻了领军众将,不由惊呆了观阵士卒!
眼看火并将近百合,场上范重美不由暗道:“此贼果然名不虚传。照此下去,百合过后俺须弄他不过。一旦当场失手,岂不丢了这一世英名?有了,既然这柄金雀斧斗他不过,待俺别寻手段赢他便是。但能击杀此贼于阵,须不负了平生所学!”
话说范重美于阵打定主意,又一合里拨马扑上前去。只听他口中暴喝一声,照定罗再遇当头便是一斧!
这边罗再遇看他目露凶光气势吓人,知他一斧使出了十二分力气。当场不敢稍作大意,急架双锏头顶去迎。兵刃相交之处,但听一声响亮。眼见范重美手中大斧崩开一边,冷汗不由如雨而下。当面叫声不好,拨马拖斧掉头便走。
罗再遇杀得性起,不免拍马从后便追。前面范重美偷眼看他赶来,不由心中暗喜道:“这厮中俺计了。待俺小使手段,便可当场结果了他这条性命!”
说这范重美武艺高超、身怀绝技。只因平日这柄金雀斧临阵厮杀绰绰有余,故此,自幼练就一门暗器从未展示与人。
今日阵上遭遇对头,不免想到用它伤人。眼看罗再遇追近马后,急忙收斧鞍旁,袖出一张小小机弩。扭头大叫一声:“强贼休要逞强!”机弦一响,但看一枚弩箭脱弦飞出,直奔罗再遇面门扑去!
要说范重美这张袖弩长不盈尺、矢只七寸,其貌虽不张扬,其威不可小觑。又经手上熟练多年,临阵一旦施放,伤人性命只在须臾之间。
今日于阵现身卖弄,任凭你罗再遇如此一条好汉,一旦着了道儿,当场难免丢下性命一条!
眼看弩箭到处,罗再遇一声惊叫,一头扑倒在马鞍之上。坐下战马一时失控,急收四蹄径向阵前慢慢走回。
范重美眼见罗再遇中招,当场不由欣喜若狂。急忙收弩于袖,圈回马头追上前来。高高举起这柄金雀开山斧,照定鞍旁罗再遇,恶狠狠一斧劈将下去!
义军将士眼见此景,不由惊呼一声。诸将欲待上前去救,一时哪里来得及?一片惋惜声里,眼睁睁看着罗再遇就要血溅当场!
正是:刀枪林里苦征战,剑戟丛中博死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