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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龙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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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8/1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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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续义水浒传》连载

第九十五章 第九十四回 壮士角力红罗寺 豪杰劫路金波桥

话说中元节当日,刘承父子手下有名力士金士杰,于红罗寺八角琉璃殿前摆擂争跤。忽见一个灰头土脸汉子,闯进圈子要和自家相扑角触。当场恨他口吐狂言,怒发之下暴叫一声跳身而起。晃着胸前一篷怪毛,鼓起膀上两条青龙。拽拳飞腿扑上前去,恨不得一把採住对头,合口水直吞了下肚。

大名酒徒罗再遇闯来琉璃殿前,有心要拿金士杰出口恶气。见他涌身扑来,抢先一步迎上。右手採住一腕,左手按住一膀。伸出一腿别住下盘,借其来势一拉一推。当场但看金士杰身躯一晃,一个踉跄仰面摔翻在地!

琉璃殿前一伙香客看官,眼见金士杰被人摔倒地上。不由惊呼一声,一时不知这灰头土脸之人是神是鬼?

罗再遇小试身手一跤撂翻金士杰,有心撩拨他大动肝火。大步跳上前去,拍手连叫:“来、来、来!”

说这金士杰一身功夫,原非浪得虚名。只怪当场一时轻敌,方才着了他人道儿。众目睽睽之下丢了脸面,一腔怒火不由直窜头顶。一个鲤鱼打挺挑起身来,暴喝一声再番扑上。

这边罗再遇见他怒发之下形似猛虎,不由激起一腔武陵豪气。待其扑来闪身一躲,仆下身去猛扫一腿。又见金士杰重心失稳,双手一张一头跄倒在地!

金士杰连遭两下,倒在地上方才想起世间有句老话叫做:来者不善,善者不来。正待挣扎起身,不防罗再遇抢先一步跳上前来,一手揪住头上发髻,一手扯住腰间丝绦。大喝一声,就地扯在半空。觑定殿前那把交椅,喝声“去!”脱手直丢过去!

在场香客只听一声响亮,但看金士杰从天而落,一头将那交椅砸个稀烂。口鼻流血横身地上,眼见不死却也再难养活。

琉璃殿前本来聚着不少看热闹之人,罗再遇顶着一头香灰抢将过来,不免又跟过来许多香客。此时见他当场攧杀金士杰,围观人群齐喝一声,一时不知高低深浅。

话说刘守礼、刘守信兄弟,为捉兴圣宫行凶之人。一连数日,不来红罗寺观擂。是以金士杰身边,只有二三十辈徒儿相陪于此。眼见师尊被人攧杀当场,个个忍不住心中一团怒气。当场哄叫一声,挺枪拔刀便扑上来。

罗再遇见状,不免拽开拳脚放翻几个。夺下一把单刀,与之斗杀当场。陈亭、肖八郎跳出人群,也去一旁兵器架子上,各扯刀枪相帮动手。

金士杰手下一伙徒儿,哪里能当三人之勇。当场斗不多时,眼看少半丢了性命,余下的慌忙抬了金士杰便走。

寺中僧徒香客闻听琉璃殿前闹出人命,谁个还有闲心礼佛烧香?躲的躲、藏的藏,不一会便自散个净光。

陈亭、肖八郎心知闯了大祸,急忙拉了罗再遇,三人混入人群之内,偷偷走回家中去了。

刘承父子收下金士杰三人,征讨远近荡平河北深得其用。平素高官厚禄,不免宠爱有加。当日闻听金士杰被人攧杀红罗寺,刘守礼兄弟急忙提兵围了整座寺院,当场要捉行凶之人。

不想罗再遇力举铜香炉,先自弄得个灰头土脸。纵是熟人当面,一时难辨其貌。是以金士杰手下一伙徒儿,哪里说得清其人姓甚名谁?刘守礼兄弟寺前白白忙乱一场,后事亦如兴圣宫一般,虎头蛇尾没兴作罢。

刘承听到耳中,不由憋了一肚子臭气。自思赵宋不灭,人心难收。连日之乱,眼见必是前朝余孽所为。不获真凶,日后势必难定河北。当下传令,严命府县官吏严缉宋室皇亲国戚、官宦之家。但有可疑之人,即行拿下问罪。

话说金士杰师弟俞通海,也乃本地人氏。素日称雄一方,私交甚广。自从兴圣宫、红罗寺两处事发,一来有心献媚刘承父子,二来要报师兄之仇。不免唤来旧日一班狐群狗党,好酒好肉款待一场,遣他分头出去打探消息。当面许诺,若能查获真凶理当不惜重赏。

俗话说得好,功夫不负有心人。两日过后,有人来报,已知兴圣宫、红罗寺行凶贼人真名实姓。俞通海当面细问一番,以为消息确切无误。急忙赶去帅府,面见刘守礼、刘守信兄弟。

刘承得闻其情,不由大骂道:“好贼子!果然贼性难改,大胆敢与当今天子放对为敌。如不拿下严惩,一怕勾来梁山贼人非同小可,二来须教世人小看了俺这河北王!”

当堂叫骂一通,吩咐二子切莫声张。悄地里部置人马,但待时机已到却好瓮中捉鳖。

书到此处,君若以为刘承父子,暗地里已然拿住大名酒徒罗再遇把柄,一时敢情错了。

原来,俞通海手下得获消息原非为此。乃是大名城中另有几辈豪杰,不甘心伪贼官府欺凌,暗地里筹谋一桩大事,一不小心走漏了风声。

若知此辈乃是何人,预谋何事?暂且丢下罗再遇之事不说,先将此话细表一番。

话说梁山好汉玉麒麟卢俊义,族中有侄卢棐、卢梁,数世居住在城外卢家庄上。二人生性慷慨,为人豪爽。乱世之中,颇能遮护一乡地面,扶助远近逃难之人。只因不甘金、伪祸国,暗里怀定匡扶天下之志。

这日,兄弟二人家中闲坐,家人来报有客到访。门前去迎,却见两个壮硕之人,相互搀扶着走进庄来。

卢棐兄弟仔细一看,原来眼前两个不是他人,乃是近村好友郑逢吉、潘云素到庄。卢棐兄弟急忙上前扶住,延入堂上坐下身来,急忙动问二人如何弄做凭般摸样?

郑逢吉见问,满脸惭愧道:“好叫二位哥哥见笑。今日之事不说也罢,说来着实羞愧煞人!”

卢梁再道:“端得所为何事?”潘云素道:“哥哥不知。小弟两个近日访得一事,只因心中拿不定主义,一时赶来庄上要与二位哥哥做一处商量。不想路上撞见一伙强人,正在打劫逃难行客。是我兄弟一时不忿上前拦挡,却不料强人乃是此间卧虎庄上王魁、王元兄弟一伙。他怪旁人多管闲事,一言不合上前就要动手。也怨我两个身边未带刀杖,一时不敌他人多势众,被他一伙当场打伤。情知和他强挣不得,只好一路逃来哥哥庄上。”

潘云素一番话说罢,卢家兄弟大怒而起。跳脚骂道:“王魁兄弟太平之时便好交结强人打家劫舍,今日借了金、伪之势更是横行无忌。今日直敢在俺庄前打劫路人,动手伤了你兄弟两个。若是忍让了这回,日后更不把俺兄弟放在眼中。二位兄弟且在庄上少歇,待俺两个村外先去走遭!”

兄弟二人一声叫罢,当下稍事抓扎。丢下郑逢吉两个在庄,各提刀棒出庄而去。

潘云素适才受伤不重,一时不甘落后。也寻一口朴刀在手,随后跟了便走。

三人出庄穿过蛤蟆滩,绕过榆林洼,刚刚拐上大路,早见一伙汉子拖枪拽棒,背了包袱迎面走来。卢棐兄弟上前迎头拦住,怒喝一声道:“卢家庄兄弟在此,岂容尔辈在我村前打劫路人!”

那伙汉子头前两匹马上,正是卧虎庄王魁、王元。看见卢棐兄弟上前拦路,当下不以为然道:“俺在大名地方居住多年,如何不闻你兄弟两个名姓?虽也敬你是一条好汉,奈何世道已变早已不比从前。须知眼下正是我兄弟得势之时,你休要不通时变触俺霉头。惹得俺恼了起来,捉你兄弟下在城内牢中,哪时方知俺卧虎庄厉害!”

卢梁一听,大骂一声道:“这厮禽兽不如,和他费什么闲话!”挥棒上前,劈面便打!

那边王元拍马挥刀上来迎住,二人一个马上一个步下,当场斗杀不及数合。卢梁一棒打去,王元腿骨受伤。不由痛叫一声,倒翻身子跌落马下!

王魁见状,不由大怒。驱马上前,挺枪便搠。却不防一边闪上卢棐,朴刀挥处斩断一条马腿,登时马失前蹄一头跄在地上,弄得个满脸花开血流不止。疼痛上来之时,方才想起卢家兄弟原来不是寻常之辈。

王魁兄弟手下一伙歹徒,久闻卢棐兄弟大名。见他一刀一棒便将王魁、王元弄翻当场,知晓今日休想在他两个手下讨得便宜去。急忙丢下抢来包袱,抬了王魁兄弟掉头便走。

王魁实在忍不下胸中一口恶气,不忘了扭头叫一声道:“教你兄弟不要慌!待俺兄弟来家,唤来国公府兵将洗荡了你那卢家庄,那时方才趁俺心愿!”

潘云素得势挥刀要追,卢棐一把从后拉住。笑骂一声道:“俺兄弟在此专候,只怕你无胆不来!”

这边交骂中间,遭劫路人看见有人出手夺下包袱,涌上前来伏地便拜。卢棐三人急忙扶起,领回庄上煮些粥饭与他吃过,再让他一伙自去投亲赶路。

事定,看过郑逢吉受些苦头幸无大碍,四人不免再聚一处坐下说话。

听到卢棐兄弟打伤王魁、王元,郑逢吉不免担忧道:“王魁兄弟气焰嚣张,果真领来贼人官府兵马,只恐哥哥庄上一时遭殃!”

卢棐笑道:“是你不知。俺兄弟与那卧虎庄早有过节,你不去惹他,他犹自要来寻你。正可谓:躲得过初一,躲不过十五。今日一场说它已然无用,且看那厮下来如何捣鬼。你两个跑来庄上说有要事商议,眼下无事却好从长计议。”

潘元素道:“哥哥不知。今逢逆贼刘豫生辰将近,按照以往惯例,天下州府皆要遣使东京献礼贺寿。今从府衙相熟之人口中探悉,刘承为贺其兄生辰,预先办下金银珠宝,不日遣将押去东京献礼。皆因日前有那壮士于兴圣宫杀死四太子,红罗寺攧杀金士杰,我兄弟暗里羡慕不已。思与两位哥哥做一处,赶去路上打劫了刘承贺礼,须也好教大名一府传我兄弟大名!”

卢梁一听,不免迟疑道:“刘承父子麾下兵强马壮,节礼赴京只怕要遣重兵护送。你我兄弟势单力薄,如何能将节礼打劫到手?”

卢棐随后慢道:“若与刘守礼、刘守信兄弟兵马厮杀,不如去请俺那哥哥出马相助。到时劫此贺礼,当如探囊取物!”

郑逢吉一听,急忙问道:“此人何在,姓甚名谁?”卢棐笑道:“今日切莫说破,明日请人到庄你须自知?”

当下起身去往园中寻些时新瓜果,吩咐庄上小厮挑了,赶去城中去请那人到庄相会。

次日一早,家人报说有客到庄。卢棐、卢梁领了郑逢吉、潘元素门前相迎,早见柳下栓定三匹高头大马,门前站定壮士三人。

卢家兄弟上前见过,再与郑逢吉、潘云素引荐一番。二人当面拜识过后,方知当中一个,原是昔日梁山五虎将之首、关胜之子关存孝。身边跟随二人,乃是铁臂膀蔡福之子蔡镇、蔡光。

原来,关胜自授大名府兵马总管一职,一日操演军阵醉落马下不幸身亡。其子关存孝因逢战乱,不能亲奉梓宫还乡。便将灵柩暂厝于城外金佛寺内,一身留居大名城中,颐养母亲娶妻过活。

蔡福兄弟原为大名人氏,自受招安蔡福不幸战死疆场,一枝花蔡庆得保性命一人还乡。以后寻见蔡福二子蔡镇、蔡光,赎回旧宅相伴度日。不久战创复发,也自殁世而亡。

蔡镇、蔡光因其家贫,常得关存孝母子看顾,三人常相往来情如同出。日后访得玉麒麟卢俊义,有侄家居城外卢家庄。三人到庄造访,与卢棐、卢梁一见如故。义气份上,不免结下一场金兰之谊。

昨日卢家小厮进城送信,关存孝不知卢棐何事相约。今日一早,不免与蔡镇、蔡光赶来庄上厮会。

话说七人庄前当面见过,卢棐邀请众人同入庄内叙齿坐下,先将郑逢吉、潘元素二人来庄之因细说一遍。

蔡镇不待卢棐说罢,起身叫道:“自从兴圣宫、红罗寺两处事发,大名城内便有流言四起。私下里传道,此必梁山好汉后人所为。俺也曾与关家哥哥,暗里议论此事。以为刘承父子自来大名,容不下境内壮士豪杰。今值丧子之恨,难保不会移恨于我。与其坐以待毙,不如早做打算。久闻阮小二伯父之子阮鲲哥哥树帜举义,已得朝廷恩授为山东一带义军都统领。旧日一般梁山子弟多去投奔麾下,征江淮、战中原,兵锋到处势不可挡!我兄弟本乃热血男儿,国难当头,何效屑小之辈藏头缩尾苟活于世?今日郑、潘两位兄弟既已探得刘承节礼之事,我兄弟不如做一处聚起儿郎子弟,先行打劫了贼人礼物,再去投奔梁山入伙。日后疆场之上博取一场功名,一来不让那隐名壮士小觑了我辈,二来也不至坠落了先辈好汉一场声名!”

蔡镇说罢,卢棐接道:“哥哥之言,正和小弟之意。而今金、伪祸国,天下一时难望太平。我兄弟心系国家立身正直,贼人官府势必视为眼中钉、肉中刺。至此紧要关头当断不断,一旦祸发直须耽搁了几家人性命!下来如何行事,还望关家哥哥加以指引。”

关存孝听了,开口说道:“刘承那厮自来大名,数番遣人送礼上门,欲聘愚兄出仕伪朝,遭俺相拒不免怀恨于心。只为稍忌父辈好汉英名,一时不敢暗下毒手。愚兄暗里也早有意去投梁山,只为母亲年老家小拖累一时难以成行。今日事已至此,说不得便依了众位兄弟之意,先干一番大事,再去投奔梁山不迟!”

眼见关存孝意定,众人皆各大喜。卢棐吩咐家人寻些鱼肉菜蔬,后院备下席面,打开一坛家酿老酒。兄弟七人团团坐下,畅饮之间,不免议定打劫刘承父子贺礼之事。至晚席散,各自回家安置不提。

旬日过后,众人各携家小投来卢棐庄上会齐。各自备下刀枪弓箭,聚来城内城外儿郎壮士百十余众人马。等到刘承贺礼上路,提前一日领了人马,悄悄赶去卫河岸边金波桥旁。四散暗伏林木之间,但待贼人贺礼车马路过此间。

小心候至次日午时,远见大路之上,两匹马、两员将领了三五百儿郎兵卒,押着三五十辆车儿,拖拖拉拉慢慢走上前来。

关存孝等人看到眼中,以为先日打探消息无误,个个一时暗喜不已。待看路上车马将近金波桥前,一声唿哨,领了儿郎壮士一拥而起,争舞刀枪杀奔上前。

贼人押车兵将忽见有人伏路打劫,也不上前抵挡,丢下车马掉头便跑。这边兄弟几个眼见贺礼到手,不免领了儿郎扑去车前检看。

关存孝眼见贼人兵将不斗而走,心中一时不免生疑。正待吩咐众人仔细,忽听一声炮响。早见四野里涌出无数人马,合了适才逃走兵将,大喊声中围杀上来。

众人正吃一惊,不防路上马车之中,随声跳出带甲士卒数十辈,张开弓弩先自迎头射来!

这边蔡镇一时心急冲在前面,哪防突遭贼人暗算。面门咽喉连中数箭,不及叫得一声苦,便自一头摔死于马下。后面几个见状大惊,一时不免慌了手脚,当下不知如何是好。

关存孝情知中了刘承父子设下诡计,心中暗自叫苦不出。慌忙呼唤众人抢起蔡镇,聚集儿郎壮士于一处,自家一马当先挥刀突围。

飞马之中,连斩数员贼将,却当不得贼兵势众蜂拥围上。驰突几番,终难脱围而走。正自不知如何是好,忽见贼将一员拍马闯上前来,高喝一声:“逆贼关存孝听者!大名府有名上将俞通海在此,还不投刃下马领死!”

关存孝知道这俞通海乃是本地有名壮士,自投刘承父子麾下为将,与金士杰、周子达号为大名三杰,素以骁勇称名军中。今日在此遭遇一处,心中不免也吃一惊。情急之下,一边喝令众人寻机突围,一边挥刀来斗俞通海。二人马交一处、双刀互博,乱军之中大战一场。

贼将俞通海心欲立功,一柄刀当面裹住关存孝。一边搂头乱砍,一边连声大叫道:“好贼子!你这几个胆大包天,暗里敢打国公府生辰纲主意。今番中了魏国公大人妙计,我家小将军亲领上将百员前来拿你,怕你插翅也难飞上天去!”

关存孝落入他人圈套,当场难免心浮气躁。一时火并俞通海不下,又见潘元素斗死于阵,郑逢吉落马遭擒,所领儿郎子弟死伤相继。心急之下,一个招架不及,却被俞通海翻转刀背从后一刀,一头跌落马下!

俞通海身边心腹小校眼见关存孝落马,一拥而上就地按牢,一索子将他绑了个结实。

关存孝落入贼人之手,卢棐看见情知大难临头。一边拍马来救关存孝,一边急呼卢梁回庄救人。乱军之中,不敌贼兵众多,冷枪搠来一头跌落马下,也早被人就地拿住。

蔡光初见哥哥中箭身亡,一时不由痛彻心扉。挥舞一柄朴刀猛冲猛砍,前后斩杀贼兵无数。无奈斗杀多时,当场不免气竭力亏。遂被乱枪搠翻战马,人落贼兵之手。

还是卢梁眼明手快,听得哥哥大喊回庄救人。奋力斩杀几员贼将,一马冒矢杀出重围,扬鞭打马一路驰离金波桥去了。

快马回到自家庄前,却见烟火腾空而起,满庄一片狼藉。好不容易寻得村人问时,方知贼人兵马一早赶来,尽捉庄上几家老小,放火烧了整座庄院。

卢梁听到此处,由不得心如火燎、五内俱焚。一怒之下,挺刀拍马便往府城赶去。

上路不久,寻思如今只余一人一马,如何敌得过刘承父子数万兵将?到时也不过是羊投虎口,弄得一个有去无回。心灰意冷之余,不知如何才能救出几个落难兄弟。

焦躁之中,忽然想起一个地方。不由叫道:“有了。待俺速去此处搬取救兵,侥幸之时,或能救下几个兄弟和几家老小性命!”当下不及多想,掉转马头一鞭落下,竟奔山东道上而去。

书到此处,你知关存孝兄弟七人,意欲打劫刘承生辰纲。几经打探预先设伏,不料出师不利反落他人圈套,其中却是何等缘故?

原来,金波桥前突发一场祸事,皆拜卧虎庄王魁兄弟王星所赐。

话说王星为人生性狡诈,人前背后诡计多端。自从刘承来镇大名,因见三杰骤得富贵不由眼红。求人多方引荐,拜在俞通海门下为徒。跟随马前鞍后,呼风唤雨好不得意。

那日得知两个哥哥伤在卢棐兄弟手中,回家来看,依着王魁主意,便让速去城中引来兵马,杀了卢棐兄弟,洗荡了他那村坊,好出心头这口恶气。

王星心知自家初投俞通海,身份卑微不足成事。而刘承父子气头之上,此时怎敢以此私怨去触其威。

思忖一番过后,以为卢棐兄弟与城中关存孝交好多年。此辈皆乃昔日梁山好汉后人,素与新朝官府格格不入,暗地里难免做些个不尴不尬之事。当下劝住两个哥哥,不如先寻卢棐兄弟短处。侥幸拿住把柄,却好将兴圣宫、红罗寺之事,一股脑儿栽祸于他。

王魁以为此计可行,不免依了兄弟主意,多遣心腹暗去卢家庄前后打探消息。

也怪关存孝、卢棐七人作事不密,纠合儿郎子弟之时露了风声出去。王魁兄弟暗里得闻,偷偷拿住一人,一番毒打逼出实情。大喜过望之下,急遣王星赶去城中报信。

俞通海得知此事,一时急于立功报仇。当下领了王星赶去国公府出首,遂将兴圣宫、红罗寺二事,一并栽在关存孝、卢棐等人头上。

刘守礼、刘守信兄弟得报,当下提兵便要赶去捉人。刘承急忙按住二子,当面吩咐道:“关存孝乃为梁山好汉后人,平日大有声望,无有真凭实据恐惹世人非议。这厮们既然敢动贺礼念头,须不怕他半途而废。你兄弟但当如此如彼,到时不难将此一伙一网打尽!”

正是:暗中投下香料饵,单等锦鲤来上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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